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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炼石

    刚开始的时候,说是一家工厂,不过就是一家生产手推车的作坊,寒酸得很,借的就是人家那个村已经倒闭的一家村办企业的地方。文学清却天天骑着他的那辆自行车兴致勃勃地去他的工厂,而且经常忙得白天黑夜的连轴转,偶尔还可以听见他会哼着那首老歌:“我们年轻人有颗火热的心,要为革命当尖兵。哪里有困难,哪里有我们,赤胆忠心为人民……”

    徐汉红简直快气疯了,甚至怀疑他是神智错乱,思维和感觉都有些不合常理,从来没听说过,放着办公室不坐,偏偏要去办什么工厂现在是什么年月了,那么多财大气粗的国有企业也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折戟沉沙,他还不知死活的去办什么机械厂那就是不识时务,那就是拿鸡蛋和石头碰,那就是精神病!

    “创业不是那么容易的,也不是你做的事。”她也曾苦口婆心的劝过文学清放弃,而且向他提出了最后通牒:“要厂还是要我,二者必居其一!”

    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窝在家里埋着头抽了一天的烟,晚上又和他的那些儿时的伙伴谈了整整一个通宵,到天亮的时候回家了,在她的床头站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又骑着那辆破车到他的工厂里去了。她就怒发冲冠的决定与他分道扬镳,收拾好行李搬回娘家里去了。

    结果不出半个月,她就乖乖的跟着他又回去了,家里不欢迎她这个任性而又




367.手中有粮,心里不慌
    367.手中有粮,心里不慌

    龙啸天才是财大气粗,来到工厂拿出一本现金支票,在得到财务人员的核实后,不到一个小时就给那些叫苦不迭的原料供应商发出了五十万。舒云翔在一边叹息:"这是何苦呢凡事别做得太绝了,不是说万事开头难吗谁没有困难的时候谁没有同舟共济的时候,文厂长这口气翻过来了,还不知有多么的红火呢。"

    就是大帅哥这一句话,有些聪明的供应商一下子就会过意思来了,呼呼啦啦一下子又退回来三十多万。说是利息就不要了,还答应继续供货,文学清就感动极了。人家程耀东自己是开酒楼的,却开着车在老吴的快餐店里买盒饭,每天中午按时送到厂里来,那就是真正的大锅饭。

    大哥大张广福拉着杨德明还有舒云翔,亲自带着运输机械厂的那些销售人员开了两台车到那些欠债不还的单位转了一个星期,七八个销售人员一路上居然被他们三个人开销的到最后只剩下两个,但却收回了百分之八十的应收款,这可就解了工厂的大难,那家运输机械厂后来真的和那个王大为所预言的那样:"翻过了那道坎,就一马平川了,就兴旺发达了。"

    徐汉美说得多好:"这就叫烈火见真金,日久见人心!"她还会给她的姐夫唱付笛声的那首歌:"一支竹篙呀,难渡汪洋海。众人划桨哟,开动大帆船。一棵小树呀,弱不禁风雨。百里森林哟,并肩耐岁寒、耐岁寒!一加十、十加百、百加千千万,你加我、我加你、大家心相连……"

    文学清一直在暗暗遗憾,徐汉美的姐姐为什么不能像她的妹妹那样呢

    可就是工厂发达了,事业兴旺了,徐汉红也依然不高兴。文学清完全是个工作狂,整天呆在那座工厂里,家里依然一天到晚不见人影;就是成了有钱阶层,徐汉红也还是不高兴,虽然只要她高兴的话,就当然可以像那些阔太太那样摆谱,可她却还是要回到二十四号楼这栋和大杂院似的经济实用房里来生活,瞧瞧人家的高楼、别墅、豪宅、女佣、哈巴狗,那才是幸福生活。

    她不止一次的劝说文学清重新买一处房产,其实很简单,给马长喜打个电话就可以做到,可文学清坚决不答应:"搬家的事想都不用想,我就是一个贱命,生死就是二十四号楼的人呢!"

    "姐姐,住在豪宅里,冷冷清清的,成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妹妹也表示反对:"再说这里有什么不好大家和和融融的,就像一家人一样。"

    "不过挣那么多的钱什么生活过得紧巴巴的,手头上一点也不宽裕,咱们又没有孩子,也没有继承人。"她就把话题转到了那个的关键上,当然理由是关心他,想动员他歇下来:"反正咱们的钱这辈子也花不完,还不如好好享受人生。"

    "汉红,你妹妹在这里,我得对你交代一声,财政大权我不能交给你,这是杨大爹说的,因为你不懂财务管理。"文学清没有告诉她,运输机械厂的财政大权就在她妹妹手里,杨大爹同样不准工程师告诉自己的老婆。文学清继续说着:"怎样享受人生和你一起游山玩水没兴趣;和杨大爹一起打麻将,不被骂走就是好的;就是和书生他们去钓鱼,也是一个月一次而已,坐在家里不被闷死也会愁死。"

    徐汉美就开始生气了。

    "人还是做点事情才好。"工程师一本正经的对她说:"我记得最早的退休年龄应该是四十五岁,那还是女同志、纺织工、电焊工、油漆工呢。"

    她妹妹徐汉美就会和她姐夫一唱一和,她反而像是个外人。

    徐汉红就越发不高兴了。

    徐汉红在家里生气的时候,文学清满面的站在二十四号楼的天官牌坊下面在给王大力打着电话。

    胡子刮过了,用飞利浦的电动剃须刀整理了自己的面容,还用手指认真的把下巴了好几遍,以确认连一根胡须也没有留下。因为基本上在工厂里呆着,又喜欢与生产工人打成一片,一向都是头发蓬乱、衣着不整,还有些铁锈味和油漆味,被徐家妹子嘲笑为"头一堆稻草、身披一堆垃圾",所以还特地用了定型水,这是文厂长开天辟地第一次,是用的徐汉红众多的化妆品里的一种。

    以前的时候,一瓶潘婷,或者是飘柔就会让那个胖胖的小学老师兴奋好几天,如今一上街就抱回上千元的化妆品,花钱如流水,美容、健身、化妆都化到脚趾头上了,而且一点也不心痛,还经常叫嚷家里的钱不够用,徐汉红越来越会花钱了,也越来越敢花钱了,田大妈早就提醒过文学清许多次了。

    没法子,谁让人家有一个有些勤奋、有些会挣钱的老公呢谁让文学清对于她的大把的花钱听之任之、不闻不问呢事实上,工程师是想用金钱来满足老婆的虚荣心,也想通过这种方式来保持家庭的长治久安。虽然这些年来他已经和她没有任何感情了,那个女人也变得和以前判若两人了,他还是一个念旧的人。

    文厂长的那家运输机械厂如今火红的不得了,生产安排一直紧张的排到了明年的十月份,那次全球性的金融危机带给他的厂的却是一次大发展的机遇。因为那四万个亿的投入大都集中在基础建设投资,而那些高速公路、电气化铁路,还有那些新建大型企业的三通一平都得用上运输机械。

    上个月刚刚搬迁后的厂里迎来了第一家客户,是外地的一家港埠公司,板式运输机,一开口就是四公里,口气大得吓人,这可真是天上飞来的财神爷,而且还是赫赫有名的上司公司旗下,会谈整整进行了三天,方方面面都谈到了,也就没有大的分歧了,双方就很爽快地签订了一份意向性的合同,等他们回去向有关领导汇报以后再来正式签订,他们也就"静候佳音"了。

    谁也没有料到那些人第三天就回来了,很快地与他们的运输机械厂签署了正式合同,还很脆、很慷慨的预付了一大笔款项,文学清喜出望外,特地在耀东酒楼举办了一个小型酒会款待了那些客人。

    在谈判的时候,为了显示实力,他把张广福、马长喜、舒云翔都请来帮忙,还有四大美人、五朵金花这几个美女来担任接待。酒会上张广福巧妙地套出了客人的话,原来是首长在一次听取这个可行性方案的讨论时候着重强调了质量和配套问题,还很顺便提起文学清的这个生产厂家,那些部就慕名而来了,谈得自然很顺利了。

    文学清有些不放心,专门打电话告诉了王大力,副市长又把电话打到了遥远的西部,说出了工程师的感激之情。

    "无稽之谈,完全是捕风捉影,我能做那种事吗关键还是得注意质量。"首长在电话里笑了笑,要王大力告诉文学清,"多准备一些原料,运输设备可都是钢铁构件,毛曾经说过:手上有粮,心里不慌。"

    文学清在得知首长答复的第二天,就和张广福、马长喜还有几个兄弟几乎把峡州这座城市乃至整个华中地区的钢材市场全部"扫荡"了一遍,一个星期后,金融局面出现向上的拐点,银行准备金相应提高、存款利率相应提高、贷款利率大幅增加,物价也快速扶摇直上,别说什么"(绿豆)逗你玩"、"(大蒜)算你狠"、"(生姜)将你军",就连鸡蛋一个月也涨了百分之三十,钢材市场更是一马当先,打着筋斗向上翻。舒云翔算过一笔账,那些客户一定也是听到了涨价的内部风声才回来赶紧签约的,就有些感慨:"首长可真是一字千金!"

    "可不是。"文学清在连连点头:"对你们就不用道谢了,你们都是这个厂的副厂长,又是自家兄弟,帮忙当然是理所应当的。"

    请来帮忙的那几个漂亮女人都在抿着嘴笑,这个正在不断扩大生产规模和提高产品质量、提升科技量的运输机械厂里的副厂长至少有一大桌人,但凡南正十雄里的人物都在那家工厂有不同的头衔,虽然也发工资,却从没有人去领,张广福有一天高兴了,就让徐家妹子去领钱



368.黑皮牙膏
    368.黑皮牙膏

    司机老林驾着他的那辆东风凯旋穿过小区入口处的那座圆拱形大门的时候,正是国庆的早晨。天已经开始亮了起来,已经有不少人起,也有不少人已经出了家门,清早小区的道路上人还是很多的,一辆小型公交车停下来,一下子挤进了不少出行的人,老林踩了一脚刹车,让公交车先行。

    老林是市委市府车队出了名的优秀司机,开车技术超一流,加上反应敏捷、一向很谨慎,自然是一个好司机,跟着王大力开了这么多年的车,连一个小小的碰撞和擦痕也没有,就叫人不得不大拇指。不过今天因为是国庆节,街上人多,更应该多加小心。昨天晚上张广福特意把他和文学清、马长喜叫在一起说了些话,还扔给了每人一条黄鹤楼1916,再三叮嘱过安全问题。

    "烟不算什么,是提醒你们注意的。你们可就是明天的贵宾用车,愣头的大喜日子的脸面!安全第一、平安第一!学清哥就是我的老大也不例外!"人家和尚说得很慎重:"百年好合,第一是好,其次才是合!"

    在王大力还没有调到这座城市当副市长以前,甚至在那个南正街的愣头团市委工作以前,老林就已经是市政府车队的司机了。当了七八年兵,成天在漫长的川藏公路上驾着东风货车奔波,一路很少与人说话,就是偶尔与助手说两句话,一点新意也没有,久而久之也就变得沉默寡言了。

    那里很艰苦,除了高原缺氧,还有那的紫外线,等到他再回到这座城市的时候,他的脸已经被晒成了黑褐,倒显出家乡人的肤白净了,同时也反眼睛和牙齿的白亮了,张广福见了他就有些遗憾:"妈的,如果那家黑人牙膏厂没有倒闭,找老林做广告再好不过了。"

    于是就有人叫他黑皮牙膏,还是二十四号楼的人先叫出来的,不是贬义词,而是一种褒奖,老林也就答应的很脆,当然那都是后话了。那时候他已经认识了王大力,成了那位县委书记的司机,也慢慢认识了他的这帮朋友,认识了天官牌坊后面的二十四号楼的不少人,也知道他们里面的一些故事。

    老林在部队一呆就是十二年,从部队复员以后也曾经谈过女朋友,断断续续也交往了几年,女孩子还不错,什么都和他偷偷的做过了,别的都没有意见,只是嫌他太黑,最后勉强不得,人家嫌他只是一个开车的司机,加上年纪也有些大:"对不起,我父母说你拿出去对不起观众。"

    最后还是劳燕分飞了,老林不怨人家,只怪自己黑的太难看,那段时间,没有什么文艺细胞的他就总是在听梅芳的那首歌:"南风吻脸轻轻,飘过来花香浓,南风吻脸轻轻,星已稀月迷朦。我俩紧偎,说不完情意浓,我俩紧偎,句句话都由衷。不管明天,到明天要相送,恋着今宵,把今宵多珍重。我俩临别依依,怨太阳快升东,我俩临别依依,要再见在梦中……"

    在峡州市委市府车队里,老林开车的技术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修车的技术连车神杨德明也大拇指,可是领导们都不愿意让他跟着出门,尤其是出远门,连老林自己都感到纳闷。久而久之,他就知道了领导们在私下里也有很多的个人,也有很多不为人知、也不愿意让人知道的个人。女人、金钱、朋友、前途、官位、政绩、阴谋、谋划……等等,等等。

    那个死去的市委副书记不是为了自己的才撇开司机和那个女办公室主任在高速公路上出了车祸的吗所以大家都彼此心照不宣,都恐怕这个沉默寡言、心直口快的司机捅出什么娄子来,现在的小车司机可就是半个秘书,深受领导重视,可是领导不喜欢老林那酷似非洲人的肤和有些憨厚、固执的面容,带出去总会有些有碍观瞻,也有损于自己玉树临风的形象,当然就避之不及了。

    "妈的,这是什么部难怪老百姓会骂天骂地的!"刚开始,老林也生过一段时间的闷气,再过了一段时间,他又释然了:"郑板桥只有一个难得糊涂,我还得加上一个难得清闲。"

    于是老林就笑了笑,也就每天一张报纸一支烟,还有一杯茶,对着车队办公室的那个大电视看得津津有味,日子每天倒也过得有滋有味的。

    又过了几年以后,那个时候已经快四十岁的他与一个离过婚、还带着一个快成年的女儿的中年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也就是常说的半路夫妻。那个女人比老林大好几岁,却也长得不错,很有些姿,就是年龄不饶人,可脸上没有双下巴、也没有小肚子,还有些少女般的红晕。

    他们是人家介绍的,见过一次面,女方主动打电话要求再见见面、了解一下。老林就有些大惑不解了。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老林把自己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讲给对方听了,还笑话对方鬼迷心窍,居然会看得中他这个黑皮牙膏,人家嫣然一笑:"后天是双休,你会休息吗我们在哪里见面"

    老林就看出人家不是闹着玩的了,就曾经警告过那个有些丰满、也有些好看、还显得很年轻的女人,自己脸黑,对不起观众,

    "我前夫倒是长的一表人才,个个都说好,却在外面找了一大堆。"那个女人说得很实在,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只要你不嫌弃我们母女俩,我就跟着你。你放心,我不是朝三暮四的女人,除了你,我从来没有主动约过男人。我知道你也不是喜新厌旧的男人,我们两个……正好。"

    那个女人的话感动了他,那个会脸红的表情吸引了他,那个很坦然的表白也与众不同,后来在见面的时候就在她的家里,又做了一顿很好吃的饭留他做客,而且在第一次留他



369.我有点晕
    369.我有点晕

    后来事情的发展谁也没有想到会急转直下,甚至连一点预兆也没有,连王大力也承认的确没有想到,峡州这个城市里的主要的领导班子居然会在一周之中轰然倒地。

    先是那个神气十足的市长突然被,那个很有领导派头、着大肚子的市委书记几天后也被一群表情严肃、一言不发的男人带走,理由都是贪污受贿、数额、买官卖官、情节恶劣,将依法查办。惩治贪腐,这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是一个地级市的党政领导一起落马则是共和国历史上从所未有的大事,引起的震动可想而知。

    组织部一个紧急电话把已经在家里睡下的王大力星夜叫到了省城,由王大力口里所说的那个老头子领衔,好几个头头一起找他谈话,给他传达了常委会昨天晚上刚刚通过的紧急决定。他大吃一惊,吓得六神无主,就是再有丰富的想象,就是再有科幻般的憧憬,也没有想到会是他去收拾那个烂摊子。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对那些满怀希望看着他的人问道:"我能不能不"

    结果被那个老头子拍桌子打板凳、连打带骂的吼了一顿,又被那个很有分量的组织安抚了半天,王大力才有些委屈的答应下来,不过却提了一大堆条件,而那些近乎无理的要求也居然被很爽快地答应了,由此可见得对那座城市的关注程度,也可以看出所承担的压力。郁钧剑曾经唱过这样一首歌:"当你握别温暖的手泪落几行,可曾感到背影凝聚着滚烫的目光每一颗赤诚的心灵都深深理解你,每一个热切的希望都充满你的力量。你奔向远方,带着亲人的希望。你奔向远方,带着的衷肠……"

    从大院出来,王大力就和老林马不停蹄的开始往回赶。在路上,王家老三把刚刚得到的常务副市长的任命告诉了老林,还说了自己的一些为难之处和不得不的原因。老林当然会目瞪口呆,他慢慢地把东风凯旋停在了高速公路的路肩上,很认真地对他说:"伙计,恐怕现在你得帮我开一会儿车,我有点晕,得清醒清醒。"

    这个任命的确是出乎几乎所有人的预料。本来王大力和老林回城那当然是理所应当的,就是轮换和调动也会回到城里来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但谁也没想到有这么快。只有不到三年时间,就从原本一个普普通通的镇长、镇委书记、副县长、县长、县委书记一跃升为这个生产总值、财政收入全省同类城市第一、全省规模第二、有两万一千平方公里、四百一十五万人口的城市的常务副市长,就有人在由衷的感叹:"凡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在开过一次轰轰烈烈的全市部会议以后,有一个小道消息就在坊间流传,据说新上任的王副市长这个家伙是受到了某位高层领导的青睐,还有那个山区县的一些老百姓的衷心拥戴,后来是一个党报的大记者半年前在一个本市的女记者的陪同下,跑到那个山区县里呆了一个星期,把在那个山高皇帝远的山区县的大山深处所看到、所听到、谁了解到、所感受到的情况写成了一篇长篇调查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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