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泽明娃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拾肆
这一日至傍晚,姜纸砚回来了,并且带回来一条消息。
阮府私塾里的药理先生带着学生去东护城河外的山上采药去了,十余日方回。
去的均是同年入学的学生,里面有一个阮清如。
“公子,您说这巧不巧,我还准备安排人看着他,结果这后脚就被带走了。”
姜纸砚大口喝了口茶,太烫,他缩了缩舌头,话却不停。
“有猫腻!”那茶吞下肚,姜纸砚也得了这么个结论,“城主和公子您不在,这帮人简直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你做什么生这么大气”阮清渊笑了笑,杯盏离唇半寸,茶气氤氲,将那深不可测的眸色抹淡了几分。
“公子不生气吗”姜纸砚抬高声音,“他们现在说不准可是在盘算着,抢您的位置呢!”
“是嘛”然那公子面不改色,甚至现出隐约的笑意,“来,细细说说今日的情况。”
这一拳,如同打在了棉花上,姜纸砚磨了磨牙,恨哪!
“掩房已经派人盯着了,阮武和阮清临也有人盯着,盯阮清如的人正在赶过去,云国那边也安排好了。”
阮清渊应了一声,又问:“我大哥……应该是这个时候去采药吗”
他不用去私塾,所以不是很了解私塾先生的安排,只是……哪儿有这档口安排去东山采药的十余日,那已经是要到冬至大节的了。
果然,姜纸砚回道:“不应该。东山上多为皮类药材,最佳采集时间为春末夏初。就算是采其他药材,也万万不会占了冬至大节的时间的。”
“那药理先生什么来历”
“他祖上世代居于阮城,底子倒是干净。”
“先盯着吧。”阮清渊默了会儿,依旧不起波澜。
这下子,姜纸砚没有那么大反应了,唉!他家公子就这样,他急什么急呢
“明丫头今晚会回城。”阮清渊抬了抬眉,看见姜纸砚的脸色一下转红。
秋后算账来了……
“公子您也知道,我拦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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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 血祭匕首
马车在药铺外面停下,长命下了车,帘子落下的那一瞬,只听又一声风动,明在吓了一跳,却又一眼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四哥!”
她略有些圆润的身子扑过去,带着马车都颤了颤,阮清渊已经料到如此,早早的展开胳膊,将明在稳在怀里。
“你何时能有点女孩子的样子”阮清渊摸了摸明在的后脑勺,又看了眼阮山河,道:“祖父辛苦。”
惺惺作态。
阮山河哼了一口气,侧头不看一边的“兄妹情深”。
“四哥是来接我的吗”明在坐直自己的身体,一脸狗腿子的样。
“算是。”
马车行到兵器场角落,三个人下了车,依旧是从西侧暗门进,明在被阮清渊牵着,昂着脑袋,瞧得十分认真。
“这个门,是不能告诉别人的吧”明在看了看阮清渊,又转头看了看阮山河,喜滋滋地捂住嘴巴笑。
“当然,明娃可不能跟别人讲。”阮山河被小丫头的模样逗乐了,真恨不得将小丫头抢过来抱着。
然而明在紧紧地抓着阮清渊的手,亦步亦趋地跟着。
夜色里,这两人倒是和谐。
阮山河摸了摸自己的长髯,目光深邃。
一路行到掩房。
阮山河关了门,明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阮清渊立在一边倒茶,倏尔,余光瞥见明在的小身子直直地要往地面上栽去,手上的茶壶一松,他空了手便要去扶,却发现自己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他眸光一凛,随即意识到不妙,阮清渊看向阮山河,他祖父看着他,巍然不动……
王八羔子。
失去意识以前,他想起姜纸砚说的这四个字。
明在,早已没有意识。
掩房里亮了一盏小灯,却显得更为昏暗,阮山河负手站在门口,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人,眼底是得逞的笑意。
“城主。”
梁上,一个人影翻身而下,葫芦声带着响,是行醉。
“先把他们两个人弄进去吧。”阮山河看了一眼行醉,终究是没有多说。
行醉抱了明在,又用另一只手拖着阮清渊——这应该是阮清渊不想知道的。
阮山河眼底的笑意更甚,随后迈开步子,在火炉子前面停下,那双脚点了点,地上赫然又现了一个窟窿。
窟窿口下面是台阶,台阶下面,是另一番天地。
这又是一个房间,但比掩房还要再大上两倍,布置的也更加精致,尤其是那硕大的火炉子,烧的这房间如炼狱一般。
行醉将两个人运到地上,阮山河信步而下,悠悠道:“不知道该说这是件好事还是件坏事。”
“怎么说”行醉回问。
“这少年成名惊为天人的四公子,这自诩成熟淡定谨慎小心的阮清渊,竟然就这么被明娃搞定了,我这做祖父的,心里着实有些吃味呢。”
他说着,步子直
第38章 【】 同床共枕
思及此,他眼底笑意全无,脸上是庄严的肃穆,银针一出,两边人的指尖,鲜血外冒。
咒起,血凝,合二为一,火炉子里的匕首上,突然开了一个圆润的小孔,那深红血滴浮在半空,竟也现出寒光来!
这寒光,将这如炼狱般的房间中的热浪,一点一点吞噬,渐渐的逼出寒意,行醉在一边抿唇看着,生怕这咒会出什么问题,从而害了阮清渊,或者害了阮山河。
幸好,那血滴现出的寒光很快隐去,直直地朝着匕首的方向飞去,火光涌跃,烈焰里只看得见那血滴“嗖”一下陷进那圆润小孔里。
偌大一个火炉子,霎时火焰全灭,只徒徒留下那悬着的匕首,匕首一尺二寸长,剑刃锯齿密布,那血滴成了暗红色的细珠,仿佛女子眉心朱砂,深沉隽永。
“噗……”
地下房间里,阮山河猛然吐出一滩血来,那血喷的脸上衣服上都是,本就一脸憔悴的阮山河,此时更是一脸苍白。
“城主”行醉站在那里试探出声,不知道是否应该近前。
“我没事。”阮山河抬手,就着衣袖将嘴角的血抹了抹,又偏头看了看还没有醒的阮清渊和明在,扯了一丝笑意出来,“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这句话后,行醉看见那个后背一直挺得直直的男人,“扑通”一声倒了下去,倒在阮清渊的身上。
——挺会挑地方。
行醉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上前将阮山河的身体挪开,地上一滩血带着乌黑色——这血,吐的越来越频繁了。
阮山河被行醉扶着在地下房间的一张铁床上休息,阮清渊和明在都被行醉提回了梅花苑,他又潜去厨房拿了点小食羹汤,这两人中了失魂散,醒来以后身子会虚些,吃点东西总归比较好。他又像个奶妈子似的催着内力处理了阮清渊和明在的指尖伤口,这才退回暗处。
阮清渊是夜半的时候醒来的,虽然入目漆黑一片,他却能感受到房间里的一切,这里是梅花苑,他的房间,他的床。
——等等……他的床……他已经有几年不睡了吧
怪不得有些陌生,这床给明在睡了七年,除了头两年担心这丫头会滚下床,后头的几年他都搁了一张软榻在不远处歇着。
这怎么又睡上来了
对了!他不是在掩房的吗
思及此,阮清渊的目色一片清明,想起在掩房时,他的身体突然如被抽空一般,提不起一丝力气,连脑中都一片空白。还有站在那儿岿然不动的祖父……
他被祖父算计了!眸光一凛,阮清渊将右手搭上自己的左脉,他稳了稳心神,又暗自调了调息……
奇怪,毫无异常。
那方才是发生了什么
然,阮清渊还没有细细思考下去,却猛然发觉一束光照着自己。
他猛一侧头,发现这条玉枕的另一端,明在旁着身子定定地
第39章 【】 做你媳妇
“明丫头。”阮清渊咳了咳,也旁了个身,寻到明在亮晶晶的眼睛,看过去,“四哥可有说过,‘男女授受不亲’”
“可是长命和他哥哥还同床而睡。”
这次明在十分的有底气,回阮城的路上,她特地小声问了长命,好啊!人家哥哥和妹妹都是一起睡的,偏偏她不是!
这般想着,小丫头竟有些气生了出来。
阮清渊本想回一句“你我又并非亲兄妹”,然又怕惹得那丫头多想,遂笑着回道:“你若是想,那日后睡觉,可以去找阮清如、阮清临、阮清深,他们也都是你的哥哥。”
少年的声音都带着笑意,两个人又面对面,隔得近,彼此身上的味道交织着,气息不经意地纠缠着,明在恍惚觉得这种感觉很是奇妙,她想伸手去抓这种奇妙的感受,却无从抓起。
偏偏,在她满脑子晕晕乎乎的时候,听见了如此不中听的一句话。
“他们算是哪门子哥哥”明在躺直了身子,气鼓鼓地回了一句,“我只要四哥夜夜陪着我睡。”
阮清渊盯着女孩子的侧脸,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讲道理,便转了话题问道:“饿吗”
赶路想必也没吃什么东西,又被阮山河算计了一番,他醒来后便觉得有些乏累,更何况这丫头呢
只是这丫头的精神确实太好,好像比他还好些。
“不饿,不吃。”还生着气呢。
阮清渊一时也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明在,真是奇妙——
他这十四年生命里,最快乐最闲适的时光,竟然都是这个女孩子带给他的。
胡思乱想间,只觉得应该在肩窝处的被子被扯到了胸前,一边的明在动的厉害。
“做什么”
“脱袜子。”
阮清渊哭笑不得。
明在是气着气着又睡过去了,也是,阮山河这人不好休息,让明在跟着他回来难免劳累一些。阮清渊又在床上躺了会儿,隐约听得更夫打更,他这才坐起来,掖好小丫头的被子,下床。
卯时整了。
天快亮了。
冬天的白天来的晚一些,所以此时天外是一片灰白,阮清渊去苑外的小屋子净口洗脸,玄色的衣袍衬得那张脸更加白皙,更为消瘦,他立在门口立了一会儿,然后敏锐地看向不远处一棵大树上的一个人影。
他点了点头,然后便见行醉捂着自己的葫芦过来。
“清渊。”
阮清渊应了一声,提脚往屋子里走,那几个丫鬟估计得起来了,他还不想将回城这件事弄的人人皆知。
“昨晚,我跟明丫头怎么回事”
进了屋里,阮清渊才开口问,似是怕吵着人,所以声音很低。
行醉答的面不改色:“昨日跟着明在回城,突然有了急事,便离开去办了,等我去兵器场寻你的时候,就看见你和明在被扔在路边,我也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还想今日问小公子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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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 正经人家
“祖父。”他近前,还算好脾气地喊了一声。
阮山河闻声抬头,那模样……
阮清渊长眉一紧,预先想好的诘问之词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前的阮山河,是前所未见的憔悴,就好像陡然又老了十几岁,沟壑纵深,眼球深凸,那一绺长髯,更加白了些许,那满头灰发,没有被精致地梳理,平添几分老态。
“愣着做什么进来啊。”阮山河搁了笔,气沉丹田,那画纸上,红梅傲立风雪,风骨姿韵尽显。
“公子。”姜纸砚喊了一声,将手上的墨条放下,给阮清渊斟了杯茶。
阮清渊也没喝,只是站在阮山河的近前,不发一语,昨晚发生了什么他本应该问问清楚的,可是看见阮山河这这副身子如病体,他又失了说话的力量。
算起来,阮府之人,也只有这个祖父是认真待他的,他倒也不是真的恶意揣测,只是想知晓个中缘由罢了。
可是,现在这种样子,他是问还是不问
因为看起来,吃了苦头的不是他和明在,而是阮山河。
“场工一案现在如何”等了许久也没见阮清渊有什么反应,阮山河才挑起话头,也不谈昨晚之事,呷了口茶,在椅子上坐下。
那张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失踪的六名场工里,有一名是祖父的心腹,余安平,其余五位是先前制新式箭矢的人,分别是杨寅、王文竹、黄全发、陆起严、唐巍,我翻了这五人的卷册,发现早些年时,他们也曾经凑在一起,制过双脉银针。现下,刘迎良刘场主已经和纸砚一起,暗中看着掩房,还有阮清临,阮武和阮清如,有了消息会告诉祖父。”
他也不说为何看着这几个人,但是他相信阮山河能明白他的意思。
“既然如此,你便看着办吧。”匕首一事已经成了,阮山河反而松了口气,也因此没有先前那般紧张迫切——其实他们应该都能猜出来是何人所为,不过缺个证据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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