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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凡星点点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路的拐弯处

    家里能来的都来了,但一帮妇女和毛孩,那一担一两百斤的谷子,是根本挑不动的,德兴回来的正是时候。他二话不说就拿起扁担伸进绳扣里,然后蹲到扁担下,牙一咬、腰一挺就准备站起来。

    突然“啪”的一声脆响,扁担竟然拦腰折断了。德兴没有稳住自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惠珍担心儿子,想过来看看情况。但她还没有迈开腿,倒是丽萍三两步跑了过去,并伸手将德兴拉了起来。

    德兴除了屁股有点生疼,倒也没有什么问题。他静静地看了丽萍一眼,然后心疼地拾起折断的扁担。这把扁担跟了他很久,一直很是结实,怎么今天一下子就折断了是谷担太重了,还是刚才自己发力太猛了

    眼看着就要下雨,也顾不得这些了。他赶紧换了一把扁担,在丽萍的注视之下,慢慢地挑起谷担。站稳之后,他颠了颠担子,感到扁担不会硌肩膀了,才撩开双腿往家里走去。

    虽说肩上压着近两百斤的重担,但他的脚步显得很轻松——这是长年累月劳作造就的。而他肩上挑着的何止是粮食,还有家人几个月来的辛苦劳累,未来时日的温饱……

    谷子先放在家里的厅堂。这里宽敞,除了茶桌椅子以及供奉祖先牌位的神案,就没有其他物件。

    他爸永诚正抱着侄儿德明在厅堂里绕圈子。学区不能天天有会开,他闲了下来。不做家务、不干农活,他自然得帮忙带带小孩。

    德兴依然没有搭理他爸,也顾不上歇一口气,放下谷担就返回晒谷场。

    他抬头看了看天,天边一大片乌云正急速向这边袭来,看来这一场雨小不了。他再看看四周,有晒谷子的人家纷纷赶了回来。这是除了水稻收割之外,又一场声势浩大的“战役”——只怪那天公不作美!

    他走到谷袋子前,先是看了一眼不远处正拿着搪瓷脸盆装谷子的丽萍。

    这本不是什么力气活,只是她基本没有从事过体力劳动,因此早已是满头大汗、满脸通红。

    风一阵一阵扑面而来,撩乱丽萍的头发。她直起腰,想捋一捋额前的刘海,抬起头的时候,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到德兴的身上。

    她静静地看着他,他也静静地看着她。风不失时机地再次扑面而来,吹得她刘海飞扬,吹得他衣摆摇摆……

    天空电闪雷鸣,开始落下几滴雨。这仅仅只是前奏,别的地方估计早已大雨磅礴。还好,几滴雨刚落下来,德兴一家就已经把谷子收完,只要德兴再挑两趟,就算大功告成。

    但这并不代表惠珍她们就能收拾东西回去歇着,她们还得去帮邻居的忙。

    叶金水一家来得早,谷子收得差不多了。不过,永胜的老婆和金水的老婆是一个地方嫁过来的,她就跑过去帮着装谷子,顺便聊聊天。

    叶金田一家刚刚从田里跑回来,所以这边任务最重。

    惠珍吩咐家人都去金田那里帮忙,她则去了边上的吴绣花家。

    绣花家的谷子不多,但她的丈夫年初出车祸死了,和她一起来收谷子的,只有两个还没有成年的儿女,和背在肩上的小儿子。

    家里少了挑重担的男人,绣花母子只能先将收好的谷子放一旁。这些谷子还是她的娘家兄弟可怜她,搁着自家的活,跑来先帮她收割的。

    惠珍帮忙之余,顺便逗了逗绣花肩上的孩子。孩子是个遗腹子,名叫国雄,按辈分要比小章宏大上一辈。在她的哄逗之




第五章 苦茶坡下(第四节)
    第五章

    苦茶坡下

    第四节

    永贵家里祖上三代都是木匠,但到了他们这一代,就只有永贵继承了这一门手艺。

    自从永贵的两个儿子随母出走,家里和四房的长者怕他日后无子嗣养老送终,便商量着将德兴过继给他。不过,当时只是口头约定,并没有建契立约。

    德兴读完初中,想当兵因为条件不符没有当成,想进上山村小学当代课教师又缺乏真才实学,只好待业在家。永诚不希望他跟德安一样只能在家务农,加上那时木工师傅很是吃香,所以他就让德兴跟着永贵学习木工活,也算是“子承父业”吧。

    刚开始,这一对有着双重关系的叔侄,一个尽心教、一个用心学,相处得挺不错。但永贵还是一天到晚不离酒,喝高了依然拿两个女儿出气,就成了一些不愉快的导火索。

    那个时候,德兴的年纪尚小,碰到这样的情况,一般只能去喊他爸妈出面制止。但德安就不一样了!他已是大人,心疼两个妹妹,只要看到二叔打骂她们,他都会站出来,一边斥责二叔、一边带走两个妹妹。在他的影响之下,一天天长大的德兴也开始维护两个妹妹,但他只能带着她们躲远,并不敢斥责二叔。

    有一天傍晚,永贵又喝得酩酊大醉,扶着墙摇摇晃晃回到屋里,叫嚷着要彩凤给她倒一杯茶。

    彩凤见她爸又喝醉了,急急忙忙去倒了一杯茶来。谁想,她爸嫌弃茶水又凉又淡,没有例外又动手打她。可怜的她只能哭哭啼啼,又不敢反抗。

    德兴正在刨木板,听到彩凤的哭啼声,就知道她又挨打了。由于保护妹妹心切,他忘了放下刨刀,就直奔过去,想阻止二叔。

    当醉眼迷蒙的永贵发现德兴拿着刨刀向他跑来,他那一颗终日泡在酒精里的脑子,竟认为侄子教训他来了!他紧张地往后退了几步,脚刚好碰到一个空酒瓶子。眼看侄子步步逼近,他毫不犹豫地操起空酒瓶子,激动地比划着。

    德兴哪里是要找二叔打架,可他没有意识到二叔已经被酒精控制住思维。正当他拉起彩凤准备离开,他那激动的二叔举起空酒瓶子,直接朝他的肩头打了下去。

    他一声惨叫,捂着肩头痛苦地蹲到地上。

    永贵不肯罢休,挥着空酒瓶子还想收拾他,幸亏彩凤大声喊叫,又拼命把他拉住。

    她的喊叫声惊动了德安和永实,两人迅速跑了过来。

    德安看见二叔挥着空酒瓶子,骂骂咧咧地想打蹲在地上哀叫的德兴,不消问也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见他一步冲上前,对着他二叔的胸口就狠狠地给了一拳。

    永贵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不禁怒火中烧。他爬将起来,挥着空酒瓶子大吼大叫,一副要和德安拼命的样子。

    永实与彩凤死命想拉住两人。怎奈此时的德安已成凶狠的老虎,永贵也变成发疯的狮子,两人红着眼厮打在一块。

    毕竟永贵喝多了,加上年纪大,实在难敌血气方刚的德安,被德安饱揍了一顿。混乱之中,无辜的永实却遭了大殃——空酒瓶子打到他的脑门上,他流了一身的血……

    事情的结果是:德安被他爸追着打到大马路上,怕得他两天不敢回家;永实到村卫生所缝了八针,闹着要和永贵断绝关系,在永诚夫妇劝说之下,才以他分灶开伙作罢,但从此不和永贵说半句话;德兴从那天起再也不学木工,一直跟着他哥种田,直到过完今年春节,才到县里跟着永强学水电。

    这件事情加剧了家人对永贵的不满与厌恶,自此永贵成了孤家寡人。家里是有准备他那一碗饭,但除非真有必要,不然谁都不会主动接近他……

    自从听到春婶和永诚的那一番对话,在酒瓶子里浑噩度日的永贵,终于开始思考以后的日子。他想的确实没有错,自己不可能在永诚家吃喝一辈子,况且两个侄子定是容不下他。他可不想等老了的时候,要尽看别人的脸色,混那三餐一宿!

    因此,为了那不菲的聘礼,也为了能在老了的时候有个依靠,他开始关心起彩凤,不仅给了她一些零花钱,还准备哪天带她和彩蝶到镇上逛街买衣服。彩蝶前几天吵吵要一本新华字典和一个新书包,这也得满足她。

    想法是好,可做起来就难了——他哪来买衣服、买书包的钱没辙,只得重操旧业,到镇上做一点木工活,赚几个活钱来……

    人们一直从小暑时节忙碌到立秋之前。

    在这夏秋交替的时节,人们一边忙着春夏的收成,一边又要忙着秋冬的播种——这叫“双抢”,是一年之中最为忙碌的时候。早稻开始,晚稻已经育着秧,随着早稻收割完毕,接下来的重头就是晚稻插秧。

    有耕牛的人家,一大早就扛上犁耙、牵着牛来到田里。给自己抽足烟,又给耕牛吃够草料,男人一只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扶着犁把,嘴里“呦呵、呦呵”叫唤耕牛犁地。没有耕牛的人家,一般要到田里帮一些忙,以求主人能把耕牛相借。永诚家没有耕牛,但他在村里有一些名望,即使没有到田里帮忙,有耕牛的人家也乐意相借。

    永诚家养的三头猪已经到了长膘的关键时期。为了保证它们在秋冬



第六章 苦茶坡下(第五节)
    第六章

    苦茶坡下

    第五节

    就在上山村村民准备到碾米厂碾新米的时候,一个坏消息传开了——厂里的操作员叶国清在维护机器的时候,不小心被电打了一下,据说胳膊都给打坏了。

    人们纷纷跑到碾米厂,但国清早已被村长和村支书送到医院抢救去了。

    厂子里一片狼藉,电线的绝缘外皮被完全烧化了,墙壁上的木制配电箱也被烧得一片焦黑……这些痕迹似乎在告诉人们,这里不久之前发生了严重的意外!

    国清家属于大房正阳公派下,而大房是苦茶坡上人口最多的一支。在场大房的长者立即选了几个代表前去医院,剩下的也都自发前往国清家,慰抚他的妻儿老人。

    厂子里还聚着一群人。

    有人掏出铝制的旱烟盒子,有抽烟的轮着各卷了一支,一时间厂子里烟雾缭绕。烟雾缭绕的同时,人们也七嘴八舌说起话:有人感慨国清时运不济,摊上这样的祸事;有人胡咧咧说是石顶山上石顶宫里石顶真仙没有庇佑大房的人,因为重建石顶宫之时,大房人口最多却出力最少;有长者瞪了那人一眼,告诫他小心说话,别让大房的人听了去;也有人忧虑国清出了意外,碾米机没有人开——他家米缸里的大米已经所剩无几;有人接上他的话,说实在不行只得挑到隔壁采石坑去……

    是啊,国清出了意外,本身就是一个严重的问题。而对于那些急于接济自家米缸,或者想要尝尝新的人而言,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摆在眼前——如果碾米机没有人开,人们都得把谷子挑到五六里外的采石坑。这可不是一件轻省活,别忘了田地里还有一大堆活计!

    人群里也有德兴的身影,但他始终没有发言,只是默默地看着墙壁上烧黑的配电箱。他已经学了几个月水电,观察一阵就知道国清之所以会被电打到,全因国清在维护机器时没有拉掉电闸。厂里的电机需要三相电才能带动,三相电相间电压可是380v啊!他猜测国清可能伤得不轻,甚至有生命危险。

    当天中午,国清的家人以及同房众人纷纷围到村部闹腾。

    村长永盾和村支书文明都去了医院,村里最大的官只有副村长张坚定。张坚定是村那头驼背岭的人,苦茶坡的人向来不服他管。不论他怎么说,人们都是激动地叫嚷着,一点面子也不给他。他急得直冒汗,只得暗地里央人去请大房的长者。

    请来的几个长者颇有威信。不过,他们的心总是向着自己人,说的几句话不仅没有公道而言,甚至有些煽风点火的味道,人们闹腾得更凶了。

    张坚定着急得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情急之下,他想起一个人——叶永诚。实在没辙了,他只好再次央人去把永诚请过来。

    永诚在村里颇有名望,不论是姓叶的、还是姓张的,大家都很尊重他。他也不负张坚定的信任,一来就说了几句很在理的话。他说村里已经将国清送去医院救治,现在大家能做的只是安心在家里等消息,着急不是办法,闹腾更不是办法,问题解决不了还尽添乱!

    人们经他这么一说,才逐渐不再那么大动静。

    张坚定也适时表了一个态,他保证村里会为国清负责,若国清不幸出了问题,村里一定会负责到底!

    这样的表态正是人们想要的。见目的达到,一行人慢慢平息下来,一两个手头有事情的,趁别人不注意先行溜了。

    张坚定赶忙散了一支烟给永诚,算是答谢他出来说公道话。他又散了大半包烟给还在场的人,或是感谢大家没有为难他

    当天下午,前去县医院的人带回来一个坏消息:国清的伤势太重,县医院救治不了,给转到了市人民医院了!第二天,又一个坏消息传回:转到市医院的国清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也付出了被截去一条胳膊的代价!他的胳膊上的皮肉、筋脉、血管严重烧焦剥落,已经基本丧失肢体功能,医生为了保住他的命,不得不将整条胳膊截掉。

    上山村一下子炸开了锅,谁都惋惜年纪轻轻的国清就这样成了一个残废人!要知道,他还有一双老人要赡养,还有一对儿女要抚养。大家都在感叹,这家子算是失去了最大的指望!

    惋惜感叹之余,又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传了出来。几个好事长舌之人,背地里又说是石顶真仙惩罚出力最少的大房子孙。而前段时间石顶真仙诞辰,国清没有到宫里礼佛,所以石顶真仙选择惩罚他。

    这样的话除了封建迷信之外,也有些许落井下石的意味。但话传到国清家人的耳朵里,他们竟然信以为真,急急忙忙准备了一堆供品到石顶宫里谢罪。谢罪的同时,自然也要祈求石顶真仙保佑国清能够逢凶化吉。

    先不管国清家人的行为是否有意义,村支书叶文明当天就知道国清的家人到村部闹腾过。他怕国清家人知道这个结果之后,会继续纠集起来闹腾,就急急忙忙从市医院赶了回来。

    他一回到村里就直奔国清家。除了安抚国清的妻儿老人,他也严正地表了一个态——村里将坚决负责到底!安抚了国清的家人,



第七章 苦茶坡下(第六节)
    第七章

    苦茶坡下

    第六节

    上山村坐落于华强镇海拔最高的石顶山上,山顶有一方天然形成的巨石如擎天状,因此得名石顶山。

    为避家族纷争,苦茶坡叶氏先祖显泰公,于清朝乾隆末年举家由闽中迁至凤来县,在各村寨之间徘徊数日,却苦于无处愿意收留其落户。

    一日,心力交瘁的显泰公,来到凤来县境内最大的玉龙河河边取水,偶遇一名正在举目远眺的老者。老者鹤发童颜、须髯及胸,望着一处山景入了神,手中的酒葫芦不小心掉入河里。显泰公连鞋也不脱,就下河捞起酒葫芦,交还给老者。

    两人遂攀谈起来。

    攀谈的过程之中,显泰公想起自家十数人尚无落脚之地,心中烦忧不已,不禁伤叹起来。

    老者问过原委,便抚须一笑。他抿了一口葫芦里的酒,然后指着远处高耸的石顶山,说道:“此去天地间有一擎天巨石,尔等当遇石而止、见坡而居、垦山造田,定是开枝散叶、千秋万代……”

    显泰公顺着老者指引的方向望去,却因为距离太远,看不见什么擎天巨石的影子。他不明白老者的意思,正当他回头想请教老者之时,周围哪里还有老者的身影。而在老者站立过的地方,竟然留着那一个酒葫芦。

    显泰公拿起酒葫芦四处寻找无果,却闻得葫芦内飘出一阵清幽的酒香。他仰脖喝了一口,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手脚有劲。

    回想起刚才的经历,他这才顿悟老者定是哪一路神仙下凡,来指点他落脚之处。惶恐与感激之中,他扑倒在地,对着酒葫芦拜了又拜,然后带上家人,一路披荆斩棘来到石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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