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趾猛人

    但是，这份努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因为，最主要的是，黎利身边人在黎利那里的分量。以及在大家勾心斗角中，黎利为了那份平衡，所采取的帝王之术。确切地说，就是平衡之道。

    这些，无论是皇帝，还是朝廷上下的官员，包括陈昱，都是心知肚明的。

    所以，综合考虑了自己所处的环境。陈昱觉得，与其寄人篱下，不如自己凭借自己的努力，打出一片天地。

    而与锦衣卫合作，无非是为自己获得了一个强有力的帮手，可以让自己在大越、思明府面前，有了一些底气。

    当然，张啸云虽然答应了，但是锦衣卫是否是真心与自己合作，他们能够做到什么程度，这些还需要观察。

    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第一百四十九章 老郑
    陈虎送过来的那名锦衣卫，陈昱自然派人送到了茶铺。

    而张啸云也表达了自己的诚意，谅山府下文州的范家兄弟，不知从哪里得到了黄天渠割让两个土州给陈昱的消息。已经将这个消息禀报给了范文巧。

    陈昱让来送信的锦衣卫，转达自己对张啸云的谢意。

    送走信使之后，陈昱就把詹宁叫来了。将这件事和他说了一遍。

    詹宁听了，说道“大人。范家兄弟自打咱们来到谅山府，一直挺乖的呀。锦衣卫的情报不会有误吧。”

    陈昱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他们不可能无中生有。毕竟我们还得长期合作。锦衣卫在大越，那可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那可是大越和大明两个政权的争斗，所以锦衣卫不可能与大越合作，合伙坑咱们。”

    詹宁请示道“大人。那这俩混蛋搞事情，咱们怎么应对呀”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通知下去，暂时不与张义、陈虎等人联系，以免授人以柄。”

    詹宁领命而去。

    陈昱走出屋子，来到了院子里。看着一位老者正在扫落叶。

    可是，风吹之下，原本清扫过的地方，又重新落下枯叶。但是老人家依旧在那里扫地，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陈昱对这位扫地的老人家，仅仅是知道而已。由于陈昱非常忙，他对府衙内的仆人、丫鬟等，并没有太在意。虽然人人都知道他，但是他却对大家知之甚少。

    陈昱只知道这名负责扫地的老人家姓郑，大家都叫他“老郑”，至于老郑叫什么，谁也不知道。

    有些人，绰号朗朗上口，大家都喜欢叫他的绰号，久而久之，竟然没有人知道他的大名了。

    陈昱在现代的部队里，有一名服役多年的一级军士长。就是大家俗称的兵王。无论是部队首长，还是普通士兵，都习惯叫他“兵王”。时间长了，竟然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了。老郑也是如此。

    老郑扫到墙根后，就折返回来，朝着陈昱这面继续扫着落叶。

    很快他就看到了面前的陈昱。老郑急忙放下扫帚，向陈昱行礼。

    陈昱笑着说道“老郑。这阵子正在刮风。你这扫来扫去，落叶丝毫不减。为何不等到风停了，再扫也不迟呀。”

    老郑回道“大人。小老儿承蒙各位大人不嫌弃。收留我在府衙干些杂活，有个糊口的事做，起码饿不死。我就心满意足了。既然扫地是我的职责，那我就得把这个活干好。风什么时候停，那得老天爷来定。我等着风停了再干，不仅落叶聚集太多，而且还会养成懒惰的毛病。小老儿别看年纪有些大，但是身体硬朗得很。这点活不在话下。”

    陈昱听了，感慨地说道“谅山府上下，如果都有你这个境界，你这个工作劲头，绝不是眼下这样了。要比现在好上不知多少倍了。”

    老郑摆了摆手，说道“大人折煞小的了。我就是一个干杂活的。岂能跟各位官老爷相比。大人言重了。”

    陈昱继续说道“在我眼里，府衙的官吏，与你们这帮仆人，根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差别无非是工作性质不同。官吏负责府衙的正常运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范围。而你们仆人，那也是分工明确。谁负责做饭，谁负责打扫卫生，谁负责端茶倒水。就拿你现在的扫地为例。管家安排了你负责这个院子的卫生。你不顾辛苦，在刮风状态下，仍然在尽职尽责。这就是一个合格的仆人所应该做到的。但是如果你等到风停了，再进行扫落叶，我觉得这谁也说不出来什么。但是这两种情况，那可是两种境界。官吏如果把今天的工作拖到明天干，与今日事今日毕相比，同样是两种境界呀。高低自然显现。”

    老郑十分憨厚地说道“大人。您说得这些大道理。老郑也不能完全听懂。但是，老郑只知道认真干活，混口饭吃，报答大人的赐饭之恩。”

    陈昱笑着说道“看你说的。你踏实在这里干活。那是你应该得到的。”

    老郑摇了摇头，说道“我只知道大人让我在这里干活，我才能有饭吃。大人不让我在这里干活，我就没饭吃。”

    “你可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就凭你这份实实在在的工作热情，即使不在府衙干了，外边也会有很多人家争着抢着让你到他们府上干活的。”

    陈昱原本是一句夸奖老郑的话。

    可是老郑一听，脸色惨白，颤颤巍巍地给陈昱跪下了，哭着说道“大人。我做错什么了。你就要把我撵出去。我不想出去，我就想在府衙干点活，求大人不要把我撵出去。”

    陈昱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老郑显然会错了意。自己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可是他却以为我要把他撵出去呢。

    陈昱上前一边扶起老郑，一边说道“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这么尽心尽力，尽职尽责的人，我怎么舍得把你撵走呢。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府衙一天，你就踏踏实实在这里干活。谁要是欺负你了，你就直接来找我，我给你做主。”

    老郑听了陈昱的话，竟然破涕而笑，说道“我还以为大人不要我了呢。大家对我都很好，没有人欺负我。”

    陈昱接着说道“我看你的体格虽然十分硬朗。但是岁月不饶人，毕竟你的年龄在那里。老郑呀。我觉得你扫树叶，就不要这么趁着有风，翻来覆去地扫。有些徒劳呀。你这么办。等到风停之后，再清扫庭院吧。这个时候，你可以做些认为比较有意义的事情。”

    老郑想了想，说道“大人。你说得非常有道理。我按您的意思，想了一下，觉得扫落叶是一件比较有意义的事情。”

    这句话直接将陈昱怼到了南墙。这个老郑真是有些冒着傻气呀。至于傻人有傻福，那就得看他的造化了。

    陈昱现在已经没有了与老郑继续交流的心情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再把老郑整崩溃了。

    于是，陈昱就回到了屋里，继续处理事情。

    而老郑则继续在风中扫着落叶。

    就如同陈昱没有来过一般。



第一百五十章 迅速传播的传言
    范文巧得到范家兄弟的密报。也是不由地一惊。这个消息太突然，简直是毫无征兆。

    如果将这个消息禀报皇帝，无疑可以令陈昱吃不了兜着走。

    范文巧都已坐轿走出府门很远了。可是他又令原路返回了府中。

    这令下人们十分不解，不过老爷既然这么做，那自然有他这么做的道理。

    范文巧之所以选择回府。是因为他突然想到了关键一点，那就是证据。

    范家兄弟密报中所述，仅仅是陈昱利用黄天道，从黄天渠手里取得了两个土州的地盘，派遣心腹前往两个土州进行管理。

    这个谁听谁震惊的消息，只是范家兄弟听说的，有何凭据

    但是范文巧内心，还是认为范家兄弟所说，是真的。只是没有证据，这么冒冒失失地前去面圣，难免有栽赃之嫌。如果皇帝依据，证据在哪里。那岂不是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范文巧岂能不懂。自己派遣范祥到陆那县，皇上岂能不知是怎么回事

    范文巧决定不冒这个险，而是选择迂回战术。

    第二日，清化城内就有传言，谅山府知府陈昱私自放掉越境作乱的思明府将军黄天道。从土司黄天渠手中夺得两个土州的地盘。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到一日，就传到了皇宫之内。黎利自然也听到了这个传言。

    黎利正在处理奏章。他听说后，问了旁边的太监总管王成祥，他怎么看此事。

    王成祥与陈昱打过交道，见黎利问起，就回道“皇上。我觉得不能是平白无故就有此传言。老奴以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无论是明面，还是暗地里，调查一番，才能知道是真是假。既不能错杀一个好人，但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黎利点了点头。命人将黎银召入宫内。

    过不多时，黎银入宫面圣。

    黎利问道“现在城内传言陈昱一事。你听说了吧。”

    黎银拱手说道“皇上。臣听说了。”

    “你们鱼竿知晓这么事吗”

    黎银如实回答道“皇上。黄天道确实到谅山府烧杀抢掠。当时的谅山卫骄傲自大，出城迎敌，被打了埋伏。是知府陈昱率领卫队击退了黄家军。才使得谅山城没有落入敌手。后期黄天道率领黄家军就在谅山府继续作乱，几个县城都被攻占。也是陈知府率人进行平叛。再后来，听说黄家军撤退了。至于陈知府是否与思明府方面做此笔交换，臣不知。”

    黎利听了，脸色阴沉，喝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一个不知，就说完了。”

    黎银长期跟随黎利，颇得黎利信任。他没有因为黎利生气，而有所害怕，而是心平气和地说道“皇上。这段时间，我们的主要工作就是清理大明潜伏在咱们地盘的锦衣卫。虽然锦衣卫在咱们大越遭受重创。但是，千户张啸云作为领头人，迟迟没有抓捕到案。歼敌一千，自损八百。鱼竿人员也损失很大。另外，还得监视城内的各位大臣，外面的将军、官员，这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黎利脸色稍微缓了缓，就继续问道“那陈昱身边的监事人员就没有什么收获”

    黎银回道“从目前收到的情报来看，陈知府在谅山府干得非常好。不仅百姓对其交口称赞。就是官吏、商人等也都对其评价很高。谅山府几个被思明府黄家军入侵的县城，恢复的很快。境内的山贼陆陆续续被官军剿灭。老百姓的生活正在稳步提高，陈知府功不可没。监控陈知府的人员，定期报上来的情报，基本都是这些内容。没有什么可疑信息。”

    黎利吩咐道“这个陈昱确实是个人才。现在看来，将谅山府交给他，还是对的。但是，他一不贪财，二不好色，不良嗜好基本没有。这是不是有些不正常呀。就是朕也做不到呀。你还得加派人手，密切关注这个陈昱。我有种不好的感觉，这个人给我的感觉总是那么怪怪的。另外，你查一下外边传言的源头。或许能够帮助摸清此事。”

    梨银领命而去。

    黎利并没有停止对这件事的关注。当天晚上，他又将陈元扞、范文巧、李篆、丁礼等人召来，研究应如何处理此事。

    黎利看着大家说道“这件事，咱们下一步应如何处理。不能就这么干挺着呀。这才不到一天的功夫，就传到了宫里。我估计用不了几天，就会传到咱们大越各地。当然了，周边地区也跑不了。要想彻底解决此事，那就得将此事明明白白整清楚。大家议议吧。”

    屋里出奇的静，大家都站在那里，默不作声。

    黎利有些不耐烦了，质问道“怎么了都当哑巴，是不是元扞。你说说吧。”

    陈元扞原本不想参与此事当中。毕竟自己曾经受黎玉吕所托，提议陈昱担任陆那县县令，没想到这个小子有些能耐，后来竟然当上了谅山府知府。但是自己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见皇上点了自己的名，只好说道“突然出现的传言，的确不知是真是假。臣以为，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派人到谅山府调查一下，事情不就水落石出了嘛。”

    范文巧听了，质疑道“陈大人。陈昱在谅山府干得那可是风生水起。要不是他，谅山城早就被黄家军攻陷了。要不是他，谅山府能有今天的大好局面吗皇上，臣担心，因为一个传言，就派人到谅山府对陈昱进行调查，会让其寒心。势必会影响他的心里。到那时，得不偿失呀。”

    这番话大大出乎在场其他人的意料。黎利没有想到范文巧竟然会为陈昱说话。这二人可是不对付呀。

    范文巧见大家都看着自己，马上意识到了大家是怎么想的。就继续说道“皇上。诸位。我与陈昱确实发生过一些不愉快。但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事。今日我们研究的是公事。公是公，私是私。我俩之间的恩怨，我俩私下算。从国家的角度，陈昱是个人才。作为臣子，我一定秉公说话，绝不会公报私仇。”

    这番慷慨激昂的解释，令一些人对范文巧刮目相看。就连黎利都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范文巧并不是那种大度之人。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宽宏大量了

    这番解释，更加令大家不解。



第一百五十一章 明奖赏暗调查
    李篆、丁礼等人见范文巧这么说，也纷纷附和，觉得仅凭传言就调查陈昱，得不偿失。

    阮炽建议道“皇上。我们可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就以表扬陈昱守住谅山城，驱逐黄家军为由，派人前去谅山城。借机调查此事。”

    阮炽的这个建议，可以说两头兼顾，既能查清此事，还能顾全陈昱的面子。

    黎利继续问道“阮卿家。可有合适人选。”

    阮炽回道“皇上。臣并没有合适人选。”

    李篆拱手说道“皇上。臣有一个人选。镇北将军黎石。谅山府防区归黎将军管辖。由他出面，我觉得不唐突，合情合理。”

    范文巧回道“皇上。黎将军作为镇北将军负责北部战事。但是，他与陈昱都属于北部地区。臣认为，黎将军应该回避。臣建议由镇东将军裴备前往，比较稳妥。”

    黎利建立大越之后，将全国分成了四个战区，分别任命四名将军进行镇守。分别是镇北将军黎石，镇东将军裴备，镇南将军梨来，镇西将军关阿。

    清化地区作为国都所在地，单独由皇上亲卫负责镇守。

    黎利听了，就直接拍板了，他说道“马上拟旨，命镇东将军裴备代表朝廷前往谅山城，慰问陈昱及其卫队。并秘密调查此事。”

    王成祥按照黎利的意思，拟定了圣旨，并有传旨太监前往传旨。

    陈昱静观其变，等着朝廷的暴风雨的到来。可是左等右等，等到的却是镇东将军裴备前来慰问自己。

    詹宁说道“大人。朝廷这是唱的哪一出呀。清化方面传来的消息是，仅仅不到一天的时间，清化地区就传言您利用黄天道从思明府割让了两个土州。按理说，朝廷应该是派人下来彻查呀。可是，却没有。”

    陈昱笑着说道“所为的传言。应该是范文巧派人干的。至于没来彻查，朝廷应该是害怕此事是无中生有，让我寒心而已。”

    “那范文巧得到消息，为什么不直接面圣。凭他在皇帝面前的地位，再加上添油加醋，皇帝自然会站在他那边的。那岂不是省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