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趾猛人

    陈昱反问道“证据。他范文巧有证据吗我只是奇怪，此事咱们做得非常隐蔽。范家兄弟是怎么得知的呢”

    詹宁猛然一惊，说道“大人。是不是咱们府衙有内鬼”

    “现在看来，这是唯一的解释了。参与行动的，都是咱们卫队的人员，这些人知根知底，而且绝对忠诚。如果说出问题的话，府衙这边的人嫌疑最大。”

    詹宁狠狠地说道“大人放心。我一定把这个人挖出来。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陈昱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此事先放一放吧。咱们先把裴备应付过去吧。”

    詹宁大咧咧地说道“裴老将军，久经沙场，言出必行。是个爽快人。我听说他爱喝酒。咱们将他招待好就是了。”

    “如果真像你说得那样就好了。我担心他来慰问，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大人。您的意思是……”

    陈昱解释道“前脚清化城出了对我不利的传言。紧接着裴备就来谅山城慰问。你不觉得有些太巧了吗”

    詹宁听了，恍然大悟，说道“哦。我明白了。朝廷明面上是派裴老将军前来慰问咱们。实际上是想让他调查传言是否属实。”

    陈昱点了点头，说道“对头。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这位裴将军只是其中的一路，鱼竿也会暗中进行调查的。”

    詹宁问道“那负责监视大人的那位，怎么处理”

    陈昱回道“他都已经背叛鱼竿了。根本就没有回头路，我料他也不能将我卖了。再说了，与黄家交割两个土州一事，他并未参与。不过，这段时间，你也得派人盯着点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有时候，一个小小的纰漏，就会导致事情失败。就如同下围棋一样，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镇东将军裴备率领着卫队，带着圣旨就到了谅山城。

    陈昱亲自率领府衙众人出城十里迎接。

    不得不说，裴备治军有方。卫队清一色的白马，而且队伍整齐，不仅士兵，就是马匹也都是训练有素。这令陈昱羡慕不已。因为他知道，战斗力极强的队伍，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纪律严明。

    从裴备的卫队，就可见一斑。

    更令陈昱动心的是，裴备卫队清一色的白马。要知道，大越境内马匹奇缺。虽然黎利也很重视马政，但是收效甚微。大越军队，骑兵相对较少，更多的是步兵，尤其是擅长山地战的步兵。

    能够组建一支骑兵部队，就很不易了。像裴备卫队这种清一色都是白马，更是难上加难。那可是从大批马匹中挑选出来。而且作为战马，耐力等都有很好的要求。可供挑选的范围就更小了。

    正所谓，外人看热闹，行家看门道。也许别人看到的只是，清一色的白马，煞是好看。可是陈昱从军队的角度看裴备的卫队，就大大不同。这从一个方面反映出裴备所辖军队的强悍战力。

    裴备看着出城迎接自己的陈昱等人，笑着说道“陈大人。太客气了。出城十里迎接，裴某人愧不敢当呀。”

    陈昱恭恭敬敬地说道“裴将军勇冠三军，战功卓著。卑职仰慕已久，早就想见一见裴将军了。”

    “都是大家捧的。我哪有那么厉害。倒是陈大人，令我刮目相看。仅凭自己的卫队，就能守住谅山城。真是后生可畏呀。”

    陈昱谦虚地说道“侥幸而已。侥幸而已。”

    裴备摇了摇头，说道“这绝不是侥幸。据我所知，谅山卫当时出城迎敌，被狡猾的黄家军打了埋伏。就阮雄等人侥幸逃脱。当时大家士气低落。顶多占了一个地利而已。在那种情况下，你能力挽狂澜，以少胜多。太厉害了。这场战斗你可得好好和我说道说道。可不能藏着掖着。”

    陈昱陪笑道“裴将军愿意听，我自然要原原本本说一遍的。裴将军，咱们先进城”

    裴备满面红光，翻身上马。陈昱等人也都上马。两队人汇做一队，进了谅山城，直奔府衙而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 喝酒
    知道镇东将军裴备爱好喝酒。陈昱命人在谅山城收集到的几十年陈酿。

    裴备喝了一口，夸耀道“这酒真不错。小老二就好这一口。”

    陈昱笑着说道“我让人准备几坛子。原本想多准备一些。可是那家就只剩下这几坛酒了，全都被我好说歹说，买来了。”

    裴备提醒道“陈大人。咱们与百姓可得讲理呀。千万不能强买强卖，更不能巧取豪夺。那么做是不对的。”

    陈昱忙说道“这一点请将军放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我有深刻认识。”

    裴备笑着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今天咱们只谈风月，不谈公事。明日再说。”

    “今朝有酒今朝醉。就按裴将军的意思办。”

    二人将晚宴定了基调，大家自然是遵从。由于没有公事的烦恼，大家喝得都很尽兴。

    裴备的酒量非常好。多亏陈昱身体素质强，酒量好，才能一直陪到底。

    裴老将军不胜酒力，终于醉倒了。晚宴这才得以结束。

    陈昱等人将裴备送回休息之所，就都撤了。

    裴春光是裴备的贴身卫队的队长。他送走陈昱等人之后，就返回了裴备的房间。

    此时，裴备正坐在桌子旁喝着茶水。原来，他刚才是在装醉。

    裴备见裴春光进来了，就问道“陈昱这个人你怎么看”

    裴春光作为裴备嫡系中的嫡系，亲信中的亲信，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回道“将军。陈昱今日的表现，可以说是非常完美，无论是说话，还是办事，那可都是滴水不漏。再结合以前听到的关于他的一些事。我觉得此人很不简单。”

    裴备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这个人城府极深，能力又强。真不知道对咱们大越是福是祸呀。”

    裴春光听了，说道“陈昱从担任陆那县县令开始，就不被人看好。可是他这一路走来，干了很多利国利民的大事。也对那些不看好他的人狠狠大脸。有这么一位能人镇守谅山府，那不是咱们大越的福气吗”

    裴备笑着说道“暂时看，陈昱确实无可挑剔。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都会变的。有的变好了，有的变化了。三国时期的曹操，那可是被后人评价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你说他是好是坏。司马懿还是魏国的大臣，最后呢，还不是篡位了”

    “将军的意思是，陈昱脑袋后边有反骨。此人会是大越的祸患”

    裴备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还真没看出来。他是能臣，还是枭雄，自然有皇上和朝中的大臣们考虑。咱们这次来，就是要调查陈昱是否私自吞了思明府的两个土州。”

    裴春光分析道“一个堂堂大越的知府，背着朝廷与大明思明府的土司进行交易，私自割让两个土州。这听起来的确令人匪夷所思。如果陈昱敢这么干，那可真是胆大包天呀。”

    裴备听了裴春光的分析，说道“皇上既然派我来秘密调查此事，自然是想弄明白清化那边的传言是真是假。而辨别传言是真是假的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找到直接证据。”

    裴春光接着说道“如果我们查到陈昱与思明府交易的证据，那此事就是事实。如果查不到证据，那就是谣言。”

    裴备叹了口气，说道“眼下也只能按这个思路来办了。明日我先会会这个陈昱，看看他有什么道行。”

    裴春光伺候裴备躺下之后，就出去了。

    第二日，裴备与陈昱等人见面，自然是先办奖赏之事。朝廷鉴于陈昱在谅山城危机时刻，挺身而出，率领自己的卫队以少胜多，打败了黄家军，确保了谅山城转危为安。朝廷特赏赐纹银五百两，各类金银珠宝若干。并勉励陈昱再接再厉，保一方平安。

    陈昱领旨谢恩。

    裴备完成了任务，笑着对陈昱说道“陈大人。我对你抗击黄家军一事，非常感兴趣。虽然听说了一些，但是毕竟是传言。我想听听亲历者的讲述。”

    陈昱谦虚地说道“在裴将军面前，我这可是班门弄斧。与裴将军指挥的几次战役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裴备则说道“陈大人太谦虚了。莫非是怕我学了去”

    陈昱见裴备这么说了，只好将阮雄轻敌，主动出城，被黄家军打了埋伏。自己率领卫队，以及城内剩余守军，顶住了黄家军的攻击，也粉碎了黄家军的夜袭。最终赢得了谅山城保卫战的经过说了一遍。

    裴备边听边问。陈昱则耐心地进行解释。

    不得不说，作为一名武将，裴备询问的那些问题，都是一些专业的细节问题。

    最后，裴备感慨道“真是后生可畏呀。假如让我来守谅山城，那是铁定守不住的。”

    陈昱则说道“裴将军不要太低估自己了。就凭裴将军手下的虎狼之师，战斗力如此强悍，守住谅山城是不成问题的。”

    裴备解释道“如果是一万对一万，无论是正面交锋，还是城池攻防战，我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赢。但是，你们与黄家军的兵力差距太大。面对数倍于你们的黄家军，你们除了占据地势上的优势，再就是武器上占据优势。火铳的威力，我可是领教过。杀伤力的确是大。在我看来，那晚的夜袭才是最惊心动魄的。”

    陈昱也说道“是呀。当我听说黄家军趁着晚上突然开始攻城了。就急忙赶往城门。当看到这帮狼兵已经占据了城门楼。下面的攻城车正在猛烈地撞击着城门。我当时的确是担心谅山城守不住了。但是，我并没有放弃。指挥着卫队将城门楼抢了回来。如果晚一步，对方将城门攻破。后果不堪设想。”

    “要是那样，后果会更加严重。你要知道，谅山城可是大越北方的门户。占据谅山城，进可攻，退可守。面前就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大越就有些危险了。”

    陈昱对裴备的话，表示，他说道“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我才命令大家不惜一切代价守住谅山城。做自己作为一位臣子，所应该做的。”

    裴备听了，对陈昱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不停地试探
    讲完了谅山城保卫战。裴备又问道“我听说黄天道攻城失败之后，气急败坏，开始在谅山府境内残害百姓，烧杀抢掠，甚至攻占了几个县城。当时你是怎么考虑的。”

    陈昱回道“裴将军。黄天道的想法十分明显，那就是逼我出城，与他展开决战。起初，杯兰卫还没有进驻谅山城。我如果贸然出城，就会前功尽弃。后期，杯兰卫前来驻守。我原打算与杯兰卫通力合作，将黄家军赶出谅山府。可是黎将军却下了命令，坚守谅山城。他的想法，我也理解，生怕谅山城出问题。在这种情况之下，我只好率领卫队出城攻击黄家军。侥幸获胜。”

    裴备取笑道“这个黎石。原本是个敢打敢杀的家伙，怎么官越做越大，胆子却越来越小呢”

    “也许黎将军高瞻远瞩，认为守住谅山城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吧。”

    裴备冷笑道“为了自己头上的乌纱帽，就不顾老百姓的死活了。”

    陈昱听了，没有说什么。替黎石解释，也许会激怒裴备。支持裴备吧，传到黎石耳朵里，自己定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裴备继续问道“我听说你生擒了黄天道。如果押解到清化，那功劳会更大。毕竟黄天道是思明府土司黄天渠的亲弟弟呀。”

    陈昱解释道“裴将军。当时抓住黄天道，我确实有此想法，可是如敖县被黄家军攻陷，县令汪毅等人都被俘了。我思来想去，决定用黄天道，交换汪毅等人。毕竟作为谅山府知府，汪县令等人是我的手下。我得为他们负责任呀。于是，我放弃将黄天道押往清化城，决定用黄天道换取汪毅等人。”

    裴备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汪毅等人有你这样的上官，那可是他们的福分呀。谅山府百姓有你这样的知府，那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后来怎么样了你就这么放黄天道走了”

    陈昱回道“大人。双方约好时间和地点，互换俘虏之后，我们就各自回去了。”

    裴备继续问道“黄天道残害了这么多无辜百姓。作为谅山府的知府，你就这么轻松地让黄天道离开了吗”

    陈昱笑着说道“那倒没有。我向黎将军建议，在黄天道撤退的路上进行了几波阻击。怎奈思明府的狼兵的确是厉害，竟然让他们逃走了。”

    裴备笑着说道“可是，有传言，你活捉了黄天道。用黄天道向思明府土司黄天渠换了两个土州的地盘。”

    陈昱没有裴备想象中的恼羞成怒，他十分平静地说道“这个传言我也听说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的胆子也太大了，难道不想在大越混了。裴将军，你敢这么做吗”

    裴备摇了摇头，说道“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这么干呀。皇帝知道了，那可是要诛九族的。我好不容易取得现在的地位，还能给子孙后代带些福气。我可不想就这么没了。”

    陈昱笑着说道“您作为开国元勋都不敢干，那我更不敢这么干了。我倒想知道，是哪个王八蛋陷害我。”

    裴备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陈大人。你现在确实有些树大招风。有人嫉妒你，也很正常。”

    陈昱感慨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难呀。”

    裴备则话锋一转，说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谣言止于智者。陈大人也不要太在意。”

    陈昱没有说什么。

    裴备说道“陈大人。我想在谅山府四处看一看，转一转。你正常忙你的，我带着卫队，安全上没有什么问题”

    陈昱岂能不明白裴备的意图，他笑着说道“裴将军既然有这个雅兴。我当然是高兴还来不及呢。为了稳妥起见，我派遣一个五十人的卫队护送你们。虽然黎将军这段时间剿匪非常有效果，但是谅山府境内还是不太平呀。”

    裴备也没有反对，只是感谢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先谢谢陈大人了。”

    陈昱说道“哪里。哪里。只是略尽地主之谊而已。不知裴大人准备何时动身，我好安排人。”

    裴备笑着说道“计划谈不上。就是临时起意而已。先在谅山城附近转悠转悠。然后再到上文州、下文州、万崖州、如敖县、丹巴县等地转一转，再回京复命。”

    陈昱说道“希望裴将军看到各级衙门做得不到位的地方，能够指出来，我们好加以改正。”

    裴备摇了摇头，说道“陈大人你就别难为我了。带兵打仗我还在行。治理府县，却是个门外汉。”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裴将军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或许能够看到我们看不到的问题。”

    裴备笑着说道“那我就只能是答应你了。好了。陈大人。我也就不打扰你了。我先告辞了。”

    陈昱要陪着裴备在城内走一走，却被裴备严词拒绝了。

    送走裴备，陈昱瘫坐在椅子上。他实在是太累了。与裴备之间，表面上看，就是普普通通的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