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趾猛人

    可是，此时的刘春霖根本就没有这份觉悟。他知道西平州州城已被攻破。自己这座将军府被攻破也是迟早的事。

    他抽出了挂在墙上的那柄刀。

    这柄刀是他家祖传的宝刀。可惜，儿子们都不在身边，远在思明城，不能将这把宝刀传给自己的儿子了。

    院内的枪声、打斗声传到了书房里，打断了刘春霖的思绪。

    他知道，对方已经攻到了院里，很快就会进入书房。

    刘春霖双手握刀，直接抹了脖子。血溅了一地，他则倒在了地上。

    书房外的侍卫自然知道无法阻挡对方的进攻，再加上没有强有力的指挥者进行指挥，最后，他们选择投降。

    刘八斤忙问刘春霖在哪里，侍卫忙将刘八斤等人引导至刘春霖的书房。

    刘八斤命刘春霖的侍卫敲门，但是屋内毫无反应。他就命侍卫进屋一探究竟。

    侍卫进屋一看，刘春霖倒在了血泊之中。

    侍卫长期待在刘春霖身边，刘春霖对他十分好。看到这个场景，一个七尺男儿竟然嚎嚎大哭。

    刘八斤进屋一看，不由地皱了皱眉，没想到这个刘春霖真是坚决，宁肯自杀，也不投降。

    他命人将刘春霖抬出书房。

    此时，詹宁也赶到了将军府。看到这一幕，也是十分惋惜，说道：“这个刘春霖真是愚不可及。黄天渠、黄天道这哥俩把思明府都整成什么样子了他还这么做。白瞎魁首对他的重视呀。”

    刘八斤问道：“那现在如何处理”

    詹宁说道：“我估计魁首现在应该是进城了。咱们先去迎接魁首，由魁首定夺此事吧。”

    于是，詹宁和刘八斤命人好生看守刘春霖的尸体，然后二人就出府迎接陈昱去了。

    陈昱进入城后，直奔此地而来，在府外见到了等候自己的詹宁和刘八斤。

    他问道：“怎么样刘春霖在府里吗”

    詹宁回道：“魁首。八斤率人攻入的将军府。可是，刘春霖在书房自杀了。他根本就没有投降的意思。”

    陈昱仍旧不死心，问道：“有没有抢救的可能”

    刘八斤说道：“他是拿刀抹的脖子，鲜血躺了满地，我进屋时，人已经死透了。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陈昱没有再问什么，而是直接进了刘春霖的府里。

    他来到了书房外的刘春霖尸体旁，看了看，并深深地鞠了一躬。

    虽然大家是敌对关系，但是陈昱对于刘春霖，还是十分敬佩的。

    用兵如神，为人刚直不阿，喜欢提拔年轻人，这些优点，都是通过铁衣社的探子知晓的。现在再加上一条，绝对忠诚。

    这样的人，如果为我所用，那该多好呀。

    刘春霖的死，让陈昱有些遗憾。




第二百零七章 口头威胁不好使
    陈昱命詹宁厚葬刘春霖。命令刘八斤紧急出发，到思明城的南门方向接应欧阳远等人。

    当天晚上，陈昱就在将军府住下了。

    第二日，詹宁组织人将刘春霖安葬在了城外的山坡上。一代名将就此陨落。

    在回城的路上，詹宁说道：“刘春霖死了真是可惜呀。”

    陈昱对此表示认同，刘春霖贵为思明府四大名将之一，可不是浪得虚名的。那可是靠军功，实打实获得的。

    思明府土匪作乱，刘春霖仅率领三十名士兵就攻破了土匪的营寨，将土匪头子活捉了。

    思明府与周边土司发生冲突，刘春霖都是思明府这面的主力，每战必胜，为黄天渠赢得了谈判主动权。

    黎利蓝山起义，大明当地驻军力不从心，只能从其他地区调兵进入交趾，刘春霖代表思明府率军进入交趾作战。由于上级指挥失误，导致战斗失败。但是刘春霖部作战顽强，全身而退。

    刘春霖爱兵如子，每次战斗不是在后面指挥，而是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而得到封赏后，他分文不要，除了奖励属下，就是拨给死去的士兵。

    刘春霖的辉煌史在西平州落下帷幕。

    西平州被陈昱收入囊中，禄州方面也传来捷报。禾芈峰和禾列疆也攻陷了禄州。

    陈昱原先的部署是由詹宁、刘八斤负责进攻禄州，而禾芈峰、禾列疆负责进攻西平州。可是在得知，刘春霖负责镇守西平州后，陈昱临时改变了部署，将两路人马进行了互换。毕竟詹宁、刘八斤率领的军队战斗力要强一些。

    陈昱命詹宁镇守西平州，禾列疆镇守禄州，他与禾芈峰分率一支队伍，直奔思明城而来。

    在进军思明城的途中。陈昱意外遇到了广西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使董昌的信使。

    听说是广西都指挥使司的董将军，陈昱就想到了他的目的。

    接过信后，陈昱仔细从头看到尾。董昌信里说得十分清楚。眼下思明府越来越乱，作为广西都指挥使司绝不能任由这种形势继续蔓延下去。希望陈昱能够撤离思明府，恢复思明府往日的宁静。

    陈昱看完信后，对那名信使淡淡地说道：“信你已经送到了，我也看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信使斜着眼睛看了看陈昱，说道：“我们董将军让我听到你的表示同意的话，马上撤军。我才能回去。”

    陈昱对于对方的不礼貌，没有发火，而是依旧心平气和地说道：“思明府现在十分太平，根本没有董将军所说的那样。另外，你回去告诉你们家将军，思明府会越来越好。至于撤军，那是不可能的。我都吃到嘴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吐出来呀。再说了，吐出来，谁吃呀。难道董将军喜欢吃别人吐出来的东西”

    信使听了，大喝道：“大胆陈昱。你竟然敢侮辱我们家将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陈昱伸了一个懒腰，说道：“我管他意味着什么呢我还有事情要做，就不陪你闲聊了。你还是回去回话吧。走完了，我怕你连命都得撂在这里。”

    信使并没有被陈昱的话吓到，他威胁道：“陈昱。我劝你还是识相点。如果我将你的原话回禀我们将军。你应该知道，后果非常严重。你可要想清楚了。”

    陈昱看着这名信使，说道：“你信不信，我数三个数，你还不滚的话，我保证你能死在这里。一。”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二。”

    信使见陈昱动真格的了，急忙拨转马头，快速离开。生怕这个二愣子杀了自己。

    他想不明白，堂堂大明广西都指挥使司董将军发下的话，这个陈昱竟然根本就不理会。要么是脑子进水了，要么就是狂妄至极。自己定然要将陈昱目中无人的态度，原原本本告诉董将军。

    身旁的卜敬说道：“狐假虎威的小人。但是，魁首。咱们拒绝了广西方面，那么下一步他们会不会派兵攻打咱们。”

    陈昱回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思明府是黄家土司统治几百年的地盘。我猜想广西方面不是真心替黄家说话，而是想从中坐收渔翁之利。黄家军已经被咱们打残了。如果咱们撤离思明府，那么广西方面就可以趁机进驻思明府。那么黄家对思明府的统治就是名存实亡了。”

    卜敬担忧道：“既然广西方面算盘打得这么精明，那么咱们现在拒绝他们。他们会不会派兵强行收复思明府。”

    “极有可能。咱们必须抓紧攻占思明城。造成既定事实。你马上派人通知张义、詹宁、禾孝臣等人，一定要做好防守，防止广西方面突然向他们发难。”

    卜敬知道事态严重，急忙派人前去报信。

    信使回到广西都指挥使司，添油加醋地向董昌做了汇报。

    董昌听了，没有生气，而是笑着说道：“这个陈昱有些意思。竟然敢拒绝我。”

    信使说道：“将军。您没在现场。当时这个陈昱看完信后，就让我回吧。我将您的意思说给他听，人家根本就不把您放在眼里，直接就拒绝了。我还劝了他几句，可是人家根本就不听，还威胁我，要让我死在那里。将军，这样的人，必须修理修理，否则尾巴不得翘到天上去。”

    董昌没有说话，而是摆了摆手，让信使先下去休息。

    书房内只剩下董昌一个人。他从左向右，从右向左，往返踱步。喃喃自语道：“真是胆大。原以为用广西都指挥使司的名头，能够让这个陈昱知难而退。可是却没有吓住他。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呀。”

    董昌找到公孙豪，将接触陈昱，表达想法，陈昱的回话原原本本说给公孙豪听。

    公孙豪笑着说道：“这个陈昱，真是胆子大呀。他就不怕咱们派重兵前往思明府将其剿灭吗”

    董昌也十分不解，说道：“他既然敢攻打思明府各州，对于咱们广西方面的反应，自然会有一番考量。咱们按兵不动，也就罢了。现在主动找他，给他交了实底，让他知难而退，可是他却根本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咱们如果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是不是有些说无过去呀。”

    公孙豪点了点头，说道：“是得给他点颜色看看，否则大明在他眼里就会变得一文不值。”



第二百零八章 都是纸老虎
    这段时间，黄天渠听到的都是坏消息。黄天道追击欧阳远等人失败，西平州、禄州相继沦陷。陈昱的大军正在想思明城挺近。

    同知包荣轩建议黄天渠撤出思明城，到太平府避一避。包荣轩之所以提出如此建议，无非是给黄天渠一个台阶。让其顺水推舟，同意自己的建议，这样大家就能顺理成章逃走了。

    包荣轩从小就与黄天渠在一起，对其实在是太了解了。就是一个无勇无谋的纨绔子弟，仗着家底厚实，抗折腾。

    但是现在看来，再厚实的家底，也有被折腾完的时候。

    可是令包荣轩感到意外的是，黄天渠竟然拒绝了自己的建议。

    黄天渠正色道：“我要与思明城共存亡。祖宗留下的这份基业，不能断送在我手里。如果人在城在，城破人亡。”

    包荣轩以为黄天渠这是矜持而已，就继续劝道：“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陈昱如此明目张胆地攻打咱们思明府，就算广西方面不理不睬，但是朝廷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咱们还是有回旋余地的。”

    包荣轩说得很有道理，他也是设身处地为黄天渠着想，他的判断也正确，朝廷不可能袖手旁观。但是包荣轩不知道的是，广西陈兵在思明府边上的两个卫所已经出发，准备迎头阻击陈昱的部队。

    黄天渠也是刚刚得到消息，他没有告诉包荣轩，就是想在大家面前表现出那份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

    不得不说，黄天渠的这番义正言辞的说辞，令大家对其刮目相看。

    听了包荣轩的话，黄天渠勉为其难地说道：“荣轩呀。难得你有这份真心。我留下来，你将我的家眷送到太平府。”

    包荣轩见黄天渠这么说了，只好答应了。

    很快，包荣轩就保护着黄天渠的家眷出发了，在路上他才得知广西的两个卫所已经进入思明府，正在赶往陈昱部的路上。

    包荣轩这才反应过来，暗骂黄天渠道貌岸然。自己如此设身处地的为其着想，他却在那里装正经。两个人之间因为此事，出现了裂痕。这是黄天渠所没有料到的。

    陈昱进军途中，也得到了这个消息。他对此并不在意。更在他的意料之中。

    前期的信使，无非是恐吓。

    口头恐吓失败之后，就改为出兵威胁了。两个卫所的兵力，要想拦下陈昱部，根本是痴心妄想。

    在陈昱看来，无非是做做样子，让自己知难而退。

    要是换做旁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广西的两个卫所的兵力，固然挡不住己方。但是，背后的广西都指挥使司，还有大明朝廷，那可就是千军万马，非陈昱所能抗衡的。

    但是，陈昱却不这么想，在他眼里，无论是广西都指挥使司，还是大明王朝都是纸老虎。如果他们真的那么厉害，为什么不收复被黄家占据几百年的思明府，为什么不将云贵地区的千年土司全都拿下。而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追求名义上的统治呢。

    路上，陈昱先后遇到了禾芈峰部，欧阳远等人。

    陈昱命欧阳远和郁德胜率人保护黄福的家属至下石西州，然后再返回总舵。

    而陈虎、思明府分舵副舵主谭松等人则被陈昱留在了身边。

    众人分开之后，陈昱等人继续出发。

    谭松就在陈昱身边。陈昱说道：“思明府分舵出现如今的局面，我是难辞其咎。我也是事后才知道你在思明府分舵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是接任历善庆的不二人选。当时，我刚刚接任魁首，只是想换掉侍卫队长寇准。听说思明府分舵舵主空缺。我就把寇准安排到了这个位置上。没想到他竟然背叛了铁衣社。我想这里面有被撤掉侍卫队长对我的怨恨。”

    谭松回道：“客观地说。寇舵主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在大事上，没能把握好方向，误入歧途而已。至于魁首您，根本没有错。人都是会变的。谁能保证一直不变呢”

    原本以为谭松会历数寇准的各种罪行，做得那些肮脏龌龊的事。没想到谭松竟然将寇准表扬了一番，并且还为其罪行做了解释。为陈昱做了解释。

    陈昱感觉，这个谭松是个厚道人呀。

    于是，陈昱说道：“寇准叛变铁衣社已经是事实。思明府分舵舵主之位，还是交给你吧。咱们很快就能拿下思明城了。我希望你能将思明府分舵管理好，成为铁衣社的。”

    谭松听了，心情十分激动。虽然自己对舵主之位不争不抢，看得十分淡，但是架不住这几年身边人经常提起。久而久之，谭松心里有了这份心思，那就是自己会是下一任思明府分舵舵主。

    寇准的从天而降，打破了谭松的美梦。导致他有些心灰意冷。

    寇准的新官上任三把火，看似手腕极高，迅速掌控了思明府分舵。但是如果没有谭松的意志消沉，按兵不动。寇准的计谋再高深，也会被谭松一一化解。

    别看寇准是舵主，但是在思明府分舵，谭松才是天。

    这里不仅有历善庆的倾力栽培，还有谭松自身的努力。这才有当时的局面。

    迟来的舵主之位，令谭松非常高兴。对陈昱更是恭恭敬敬。

    陈昱问道：“历庆善的死，被认定为暗杀。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破案。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

    谭松自然是对此事知道的最多。他说道：“魁首。历舵主被杀那日，是我第一个到的案发现场。也就是他的卧室。正常情况下，历舵主都是很早起床的。那日我有急事，门外的侍卫说历舵主至今还未起来。我看了看时辰，觉得不对，就去敲门，可是里面毫无反应。没办法，我就撞开了屋门。历舵主就静静地躺在床上。我摸了摸他的脉搏，已经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