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趾猛人

    虽然，闻国邦对自己不满。但是裴春光相信，闻国邦知道这里发生的战事，定然会前来救援的。

    至于隶属镇西将军的四忙卫，指挥使是冉武。裴春光也只是知道，冉武也是长年跟随关阿将军南征北战，一步步擢升为指挥使的。

    就如裴春光所料，闻国邦听到斥候来报，前方枪声大作，就有可能是靖安卫遇到了敌人。

    闻国邦急忙命令部队紧急行军，同时派人通知冉武。

    卓不凡发现了同利卫的行踪后，急忙来向陈昱报告。

    陈昱从剩余火枪兵中，挑选出一千火枪兵，在赶往此地的道路上建立了两块阻击枪阵。

    卓不凡率领五百人，建立第一个阻击枪阵，消耗一定数量的敌人后，进入两侧的树林，依托树木，继续进行阻击。

    陈昱则建立第二个阻击阵地，继续阻击来犯之敌。通过这两拨阻击，为空旷之地围歼靖安卫赢得时间。

    事先，陈昱曾经做过估算，最快一个时辰之内就能将靖安卫歼灭。最慢也不会超过一个半时辰。

    禾芈峰、詹宁等人都曾在裴春光手下落败，手下人自然是拼尽全力，快速歼灭靖安卫。

    战斗十分激烈，靖安卫虽然被包围了，但是依旧是顽强的向南面突围。

    同利卫为了增援靖安卫，与卓不凡指挥的火枪阵列激战正酣。

    四忙卫赶到了此地，与同利卫一同发起冲锋，这给卓不凡部带来不小的压力。

    陈昱的想法是让卓不凡部坚持至少半个时辰。可是，尚未到半个时辰，卓不凡部就有些支撑不住了。轮换过程中失误连连，有些火枪兵出现了伤亡。

    鉴于这种状况，如果让卓不凡部继续阻击的话，势必会引起阵列崩溃，从而导致大量伤亡。

    于是，陈昱命卓不凡部马上进入两侧的树林，由自己率领的第二阻击阵列进行阻击。

    卓不凡部兵分两路，闪入了旁边的树林，时不时地放冷枪。无论是同利卫还是四忙卫，骑着马根本无法进入深林进行追击，只有挨打的份。

    于是，陈昱部与卓不凡部形成了交叉火力，这令增援靖安卫的同利卫和四忙卫苦不堪言。

    陈昱这边局势稍微稳定下来。詹宁那边却出现了状况。

    原来，靖安卫见四面都是敌人，唯有攻破前面的枪阵，与后面的援军汇合，才能生还，因此，骑兵冲击已经近似于疯狂。并且靖安卫中有部士兵身背弓箭，对詹宁部的火枪兵阵列造成了威胁，士兵伤亡有所上升。阵列中的每排士兵中出现了空档，这不仅降低了枪阵的火力，而且伤兵也影响了阵列的轮换。

    詹宁忙命后面待命的士兵，将伤亡士兵及时抬走，并且补充伤亡士兵空下来的位置，确保枪阵的完整性。

    而禾芈峰的两个骑兵卫所则侧重于利用冲锋消灭靖安卫后面及两翼的士兵。

    靖安卫人数在直线下降。裴春光此事也是无可奈何，毫无办法。除了向南冲锋，与增援的同利卫和四忙卫汇合，别无他法。

    一个时辰过去了，靖安卫尚未被消灭掉，但是伤亡非常大，初步估计，得有两千余人。几乎是卫所兵力的一半。

    同利卫和四忙卫伤亡也高达三千余人。

    虽然同利卫、四忙卫是后期赶到的，但是他们的冲击面较窄，而且两面又有卓不凡部的冷枪偷袭，因此伤亡较多。

    陈昱让裴春光、闻国邦等人见识到了，火枪兵与其他兵种配合起来的强大。

    而裴春光则从内心赶到懊恼，怎么就这么轻而易举进入了敌人的圈套呢。

    也难怪，自己前期预测的几个阻击地点，都分毫不差。先后两个阻击点都是轻松拿下，还破坏了对方的骑兵夜袭。

    第三个阻击点竟然没有了阻击的敌军，仅剩的埋设在地下的地雷，证明陈昱部曾经在此驻守，妄图阻击己方。

    当时，大家的普遍观点是，前面两场阻击失败，令驻守此地的陈昱部丧失了信心，他们最后选择了撤离。而这么做的目的则是为了最后的思明城保卫战保留兵力。

    由于对自己判断战争形势的能力非常自信，裴春光竟然没有派出一名斥候。而事实证明他的前三个阻击点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而采取的应对之策也是合情合理的。

    虽然第三个阻击点，扑了个空，但是对方曾经在此派兵计划阻击的事实存在。所以自己事先的判断和计划都没有问题，只是对方提前撤离了而已。

    不仅裴春光对自己的判断满意，下边的士兵更是将裴春光敬若神明。有的说裴春光是孙武附体，有的说他是诸葛转世，更有甚者认为靖安卫在裴春光的英明指挥下，将一路攻打到思明城，最后陈昱率部出城投降。

    反正靖安卫上下保持着一种乐观主义精神。根本没有把陈昱部当回事。

    这个空旷之地，是再安全不过的地方了。非常适合靖安卫的骑兵冲锋。而且前后左右视野辽阔，根本不适合埋伏，靖安卫通过是没有问题的，而且身后还有同利卫、四忙卫跟随着，有什么风吹草动，两个卫所就会与靖安卫汇合。

    令裴春光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么安全的地方，陈昱竟然敢打靖安卫的主意，而且野心极大，竟然是要全歼靖安卫。

    如果一直这么下去，靖安卫与同利卫和四忙卫无法汇合的话，歼灭战就真得实现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没有如果
    随着双方的激战，詹宁部阻断大越靖安卫与其他两个卫汇合，造成的伤亡越来越多。

    尚未投入战斗的火枪兵陆续补上空缺。

    禾芈峰的两个骑兵卫所在抓紧歼灭靖安卫。张义见战事焦灼，也派来一个卫参与围攻。

    一个半时辰过去了。靖安卫只剩下不到一千人了。几乎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裴春光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右手被砍伤了，已经提不起刀。他只能是用左手握刀，继续杀敌。

    多亏身边的侍卫，拼死保护，否则他还能不能活着，都是两说。

    裴春光嘴上虽然是鼓励大家，马上就能与同利卫和四忙卫汇合了，但是他心里非常清楚，这次算是栽在这里了。

    负责救援靖安卫的同利卫和四忙卫也损失了四千余人，几乎已经达到两个卫所的一半兵力了。

    两个卫所从指挥使到下面的士兵，也都下意识的放慢了进攻的速度和力度。显然，他们认为这么长时间，靖安卫已经被消灭掉了。而己方两个卫所的增援，毫无进展。

    陈昱命詹宁、禾芈峰、张义全力围歼靖安卫。此时靖安卫只剩下七百余人，其余全部战死。

    裴春光已经无力战斗了，他不得不命令靖安卫上下放弃抵抗，选择投降。

    詹宁部依旧是端着枪瞄着靖安卫，防止他们突然反抗，而禾芈峰的骑兵卫所则在周围徘徊，防止他们逃窜。

    清理俘虏的任务，自然交给了张义的步兵卫所。靖安卫上下按照张义部的要求，举起了手，放下了武器。

    张义命人将这七百余人赶到北面进行看管。

    陈昱命詹宁部投入到阻击同利卫和四忙卫的战斗之中。

    大越同利卫和四忙卫明显有所察觉。闻国邦和冉武一商量，当即决定撤退。因为以目前的形势来看，靖安卫凶多吉少，而如果现在不走，同利卫和四忙卫极有可能扔在这里。

    陈昱见同利卫和四忙卫要逃走，岂能让他们这么轻而易举就走了。忙命詹宁率领火枪兵卫所追击这两个卫。

    火枪兵的燧发枪射程远，而且火力足。对付逃窜的敌军杀伤力最大。

    按照陈昱的吩咐，詹宁等人追击至第三个阻击点，就停止了追击。

    因为除了靖安卫、同利卫和四忙卫，黎石亲率三个卫所在后面，遇到他们就惨了。

    同利卫和四忙卫摆脱詹宁部的追杀，一清点人数。同利卫伤亡达三千五百余人，四忙卫则伤亡三千二百余人。可以说是损失惨重。

    闻国邦与冉武又率领部队向南逃了一段距离，觉得安全一些了，方才停下，安营扎寨，并派人向黎石报告。

    陈昱安排完詹宁部的追击后，就来查看围歼靖安卫的成果。

    当听到张义说起，俘虏了七百多人，并且裴春光被活捉时，陈昱非常高兴。他当即就来到了关押俘虏的地方。

    当看到裴春光时，陈昱笑着说道：“裴队长。不对，现在应该叫裴将军了。咱们又见面了。”

    裴春光面色十分不好，他没好气地说道：“就不要这么挖苦我了。”

    张义听了，就要上去打裴春光，被陈昱制止了。

    陈昱回道：“挖苦你觉得我是这个意思吗”

    裴春光把脸一歪，不说话了。

    陈昱命令道：“你们都去忙吧。抓紧清理战场。咱们还得回城呢。裴将军，咱们上那边走一走，聊一聊怎么样”

    裴春光冷笑道：“你就不怕我跑了”

    陈昱则淡淡地说道：“你如果真有这个本事。我算你厉害。”

    卓不凡听了裴春光的话，就要陪在陈昱身边，防止裴春光逃走，或者威胁到陈昱。但是被陈昱婉拒了。

    裴春光就和陈昱在空旷之地边散步，边聊天。

    陈昱说道：“你是个军事天才。第一次带兵就能取得如此战绩，很了不起。”

    裴春光回道：“那还不是被你打得落花流水，几乎全歼。那你岂不是更了不起。”

    陈昱笑着说道：“你这么说，我不和你犟。你前几次战斗，堪称完美。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此地，第三个阻击点，你依旧是大胜。从某种意义上说，我还得感谢你呢”

    “哦此话怎讲”显然陈昱的话，裴春光无法理解。也难怪，一个取胜之人，要感谢一个被打败之人。真是闻所未闻。

    陈昱解释道：“这些人，有跟我防守谅山城的。有跟随我一路击败黄家土司的。顺风顺水惯了，总打胜仗，自然就骄傲起来。甚至有人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将军级人物了。大有上天揽月，下海捉鳖的英雄气概。我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但是又不能明说，怕打消他们的积极性，怕伤了他们的心。你这么一弄，让他们吃些败仗，杀杀他们的傲气，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不足，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说完，陈昱向裴春光深深地鞠了一躬。

    裴春光十分诧异，他下意识地用手扶起了陈昱。

    陈昱接着说道：“在我听说你连败詹宁和禾芈峰时，就觉得印思林的第二个阻击点也是守不住的。所以我才决定前来，否则就凭你靖安卫，就能打到思明城。我可不想让你坏了我的大事，虽然我很欣赏你。”

    裴春光回道：“你太抬举我了。我也是误打误撞，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已。”

    陈昱摇了摇头，说道：“一次或许是偶然，那么两次、三次，就不是偶然了。你也不用那么谦虚。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事先对思明州到思明城的路线做了认真研究，尤其是适合阻击的地方，你都挑选出来了。出发前派出的斥候，无非是印证一下，你的预料是不是正确的。”

    裴春光听了车奴的分析，有些意外，他竟然愣住了，不由地问道：“你怎么猜到的”

    陈昱回道：“只是凭借几件事推断出来的。没什么了不起的。如果我没有及时让第三阻击点的人员及时撤离的话。定然还是会遭到靖安卫的重创。战局依旧是对你们有利。”

    裴春光说道：“可惜，我被前三个阻击点的胜利所影响，只是关注沿途那几个适合阻敌的地点，对于像此地这种地形没有进行认真研究。如果我能研究一番的话，定然不是今天这种局面。”

    陈昱是赞成裴春光的这个看法的。只是世界上没有如果。有的只是成王败寇。



第二百三十七章 勤学好问的俘虏
    裴春光对于陈昱选择这里围歼靖安卫十分好奇，他问道：“你是怎么想到在这里打歼灭战的，能说说吗”

    陈昱看着虚心好学的裴春光，打心眼里喜欢。都沦落为俘虏了，还不耻下问呢。陈昱回道：“这有什么不能的。和你说说也无妨。我们事先制定了几个阻击点，目的就是消耗你们的有生力量，层层阻击，还能拖延进攻思明城的时间，为思明城保卫战提供更多的准备时间。我给他们下的命令是，每个阻击点至少要消灭半个卫所。大家也是信心满满。因为我们选择的是地点绝佳，还有火枪兵的强大火力，再配合步兵、骑兵，这样的阻击，可以说是稳操胜券。可是你担任先锋，先后打下来第一个和第二个阻击点，完全破坏了我们事先的计划。我处理完了思明城的事情，就急忙赶来了。并且主动放弃第三个阻击点。这片空旷之地，我在赶往第三个阻击点时路过，之所以选择这里，就是反其道而行之，让你意想不到，才能发挥效果。”

    裴春光听了，说道：“受教了。”

    陈昱感慨道：“从我在谅山府第一次见到你。你就是虚心好学，问了我许多关于带兵打仗的问题。我就知道你不会一直当卫队长的。终有一天会成为独当一面的带兵将领。我也想过，咱俩会有在战场上见面的那一天，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

    裴春光说道：“我陪着裴将军前去谅山府调查你的时候，其实你已经派人接手了思明府的两个土州。范文巧传出去的谣言是真的。你很厉害，骗过了所有人。”

    陈昱颇为自豪地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苦日子过多了。总想干点事，还不想让人知道。就如同我有很多钱，明晃晃地放在家门口，还不得被人抢走了。”

    裴春光问道：“现在不是也被人知道了嘛。无论我们大越，还是北面的大明，不都是想把思明府抢到手吗结果不都是一样的吗”

    陈昱摇了摇头，回道：“此一时，彼一时。刚刚接手两个土州的时候，如果你们及时发现，并且出兵。我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现在就不同了。我已经占据除思明州意外的所有思明府地盘。手下已经有了足够的将领和士兵，完全可以抵挡你们的进攻。”

    裴春光继续问道：“那此时大明趁火打劫，同时从北面打过来呢你还能扛住吗”

    陈昱笑着说道：“大明是不会打过来的。他们刚刚从大越撤兵没几年，实在是折腾不起了。我判断，思明府原来是黄家统治。现在换个姓陈的来管理。只要认同思明府是大明的领土，服从大明的统治，他们就不会出兵。”

    裴春光反问道：“你就这么自信。世事无绝对。如果真打过来呢”

    陈昱不以为意，大咧咧地说道：“如果他们想打，那我就陪他们打喽。”

    裴春光感觉陈昱有些不自量力，冷笑道：“占据两个土州，打西平、禄州、思明城，又与我们作战。就是拼人数，也能把你这些兵都拼光。你拿什么跟他们打”

    陈昱自然不能告诉裴春光，自己接受了十二万的生苗。有战斗力的足足有八万人之多。他十分霸气地说道：“我们只要还有一个人在，就会战斗到底。不怕死的尽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