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凤令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槐秋
尉迟敬德缓缓起身,拿起桌案上的酒壶一砸。
“砰”的一声酒壶四碎。湖中剩酒溅出来的同时,外面有穿着铠甲的亲信闪身进了帐子内。
“主公。”亲信抱拳行礼,目光扫过地上碎裂的酒壶瓷片。很快敛下神色。
“去给我盯好二爷。”尉迟敬德声音冷冷。
“是。”亲信应声,退了出去。将退出去,便听账外又小婢子道:“老爷,可要进来收拾”
“进来吧。”尉迟敬德说着,坐了下来,拿起旁边竹篓里的兵书继续看了起来。跟将才并无二样。
温青梧晚间的时候,温青梧突然发了热。车队又不可能为了一个小才人停下,找太医么,随行的太医不多,每个都有职责和看护的人,不应。没法子,留吉只有去找了皇上。
圣驾在最中间,留吉趁着火光跑了好一会儿才到。还没跑近,便被跟在旁边的羽林卫给拦了下来。
“何人来此”
“这位爷爷,奴婢的才人夜间突然高热不退,这才来找皇上的。”留吉弯着腰有些焦急地道。
司沐骑在枣红色大马上,紧跟在圣驾的右侧。一听到这声音,便转身看向后面的留吉。火光照映之下,留吉脸上的焦急一览无余。
他眉心蹙起。
不知是不是来博皇上关注的借口,可那毕竟是阿梧的身子。
“高热来找皇上作何皇上又不会瞧病。”随行在圣驾后的内侍监转头看着旁边的留吉不满呵斥道。
这种人他可见多了。
贞德帝正靠在榻上闭着眼睛休憩,也没有睡过去。正在深夜的寂静中想着事。便被外头隐隐约约的声音给拉起了注意力。
蒋德妃正靠在旁边的小榻上替皇上扇着风。这仲夏夜里最是闷热,夜间又不敢放冰怕受寒,只能近身缓缓打着扇子以驱散些许热气。
看着贞德帝的眼皮子动了动,而后翻了个身子,继续闭着眼睛小憩。蒋德妃一边打着扇子,一边侧着头看了看车帘。
外头的声音并不大,也没有人敢大半夜的来吵圣驾。不过夜里太安静,这声音隔得也近,想不听到都难。
“那依公公之言,该找谁呢”留吉对着那内侍监问道。
“又不是我侍奉的主子,我怎知你该去找谁。”内侍监不耐道,说着又补充道:“反正不该来找皇上。这半夜的,又不是要命的事儿,怎么能随便来打扰皇上的休息且皇上也不会瞧病。”
留吉有些急,却也不好顶撞皇上身边的内侍监。想了想,对那内侍监道:“奴婢本也不敢来找皇上。只是,奴婢家才人自昨夜侍寝之后,便昏昏沉沉,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直至晚间前发起了热。去找太医,太医却各有值守,无人前来。这无奈之中才前来找皇上,一是说我家才人之事,二是受才人嘱托,看看皇上身子可好。”染了疾的宫妃是不能侍寝的,就怕病气过给皇上。不过留吉说了是在侍寝之后才染上的,此行受命前来关切皇上身子也还说得过去。
不过内侍监却没有管那么多,他只注意到了留吉嘴中所说“侍寝”。许多人都知晓昨夜有宫妃侍寝了,才出宫第一天呢。
镐京大内里头,梅淑妃宠冠后宫,无人能争。这才出宫第一天呢,就招了寝往后前程谁能说得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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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病重
“人家不过是生了个病怎么就无事生非了。”蒋德妃复而拿起扇子,看着贞德帝目光还望着车帘,不知想些什么。继续扇了起来:“再说昨儿她不是还服侍陛下了么。正好陈太医回来再让他给陛下诊诊平安脉。”
贞德帝转头瞪了蒋德妃一眼,手上拉起蒋德妃的柔荑,抽出她手中的团扇:“偌大的后宫也就你敢让陈太医先去看那小蹄子再给朕诊脉了。”
蒋德妃靠着榻,挑着眉梢:“反正也要问温才人身体如何,顺道给皇上给瞧瞧怎么了”
贞德帝被蒋德妃散漫又轻佻的话语逗笑,使劲儿捏了捏蒋德妃丰腴白嫩的手。
李建志带着陈太医走进温青梧的车舆时,躺在低榻的温青梧已经烧的迷迷糊糊了。露在外头的头面通红,闭着眼睛也不知是睡过去还是烧晕过去了,眉心紧蹙。
李建志眼皮一跳:“陈太医快瞧瞧。”
陈太医一进来就看到了温青梧的模样,自不用李建志再说便提着药箱三步并作两步跨到温青梧旁边,先是用手背探了探温青梧的额头,一骇:“怎么烧成了这样!”说着搭上白绢把起了脉。
柳叶跪在旁边看着诊脉的陈太医一脸急切:“怎样,我家才人严重不”
陈太医抬头瞪了一眼柳叶:“安静点儿。”说的柳叶身子一缩,陈太医这才低下头继续诊起脉。
这一诊,是好一会儿都没出声。留吉几次想要出声询问,却碍于李建志在前不敢打断陈太医。直到跟在后头的李建志都按捺不住了,忍不住开口问询道:“陈太医,到底如何您老人家倒是说句话呀。”
陈太医睁开眼,看着烧昏迷过去的温青梧,一脸复杂。
“这”陈太医看着李建志迟疑地开口道:“温才人怕不是发热那么简单。”
“如何说”李建志看着犹疑不决的陈太医催问道。他认真看去,才发现陈太医复杂的脸色中竟夹杂了一丝慌乱。
李建志心中一坠,就听到陈太医道:“气滞、血瘀、湿热三者皆有。因肝郁气滞、瘀血停着、湿热蕴结所导致胁痛。又因阴血不足、肝络失养所致的胁痛为虚症,还有怕是温才人身上,有断骨淤血。不过我没有摸骨不敢妄断。”
这话说出,屋中众人静了静。陈太医是男医,平常的望问诊切就罢了,要是摸骨,身上多处接触,毕竟不好。
念头一转,只听李建志道:“罢了,今日未有奚官局医官前来,伤者为重,陈太医好生瞧瞧才是。”
听到李建志发了话,陈太医也不再推脱,上前让留吉和柳叶帮助将人翻了个面,上前顺着脊骨往两边摸索。
一摸,眉梢挑了起来。
再一摸,整张老脸的皱了起来。再把脉,忍不住低呼道:“这一身内外没一处好的!”
“那该如何”李建志沉声问道。
“我先开两道方子,再给才人正骨。若明日傍晚之前高热能退,再换个方子养着就行了。”陈太医一边说着,一边从药箱里掏出了笔墨。
李建志再一旁闻言,转身走到帘子旁,撩开帘子冲着外头内侍吩咐道:“去让奚官局九公公过来。”
“是。”小内侍得令,转身疾步而去。
“那若是明日才人高热未退又当如何”留吉在旁边接过话问道。
陈太医转头看了眼留吉:“若是明日还未退热,才人只有自求多福了。”
留吉闻言脸色一变。
 
第137章 停车
“九公公来了就好,方才我摸了摸温才人身上,怕是不好。”陈太医看着进来的九牧,说得含蓄。
九牧知晓陈太医的意思,他只能诊治宫妃普通的疾病,如此说怕是有什么不方便诊断的。于是错过李建志上前,直接上手把住了温青梧的脉搏。
见九牧来了,留吉心中舒了一口气。往后退开半步让出位置。
九牧把着脉,脸色沉郁起来。
“方子已经开了,劳烦九公公帮温才人正骨便好。”一旁的陈太医开口说道。
九牧闻言,不再多眼。只站起身子,看了看陈太医和李建志:“奴婢这便正骨。”
李建志和陈太医闻言,识趣地退了下去。
走出车外,李建志被小内侍抚下车辕,看着幽幽的黑夜,随着车队走了片刻,而后甩了甩拂尘,大步向着前方圣驾而去。
身后传来女子的痛呼和尖叫。李建志知晓这是九牧在给温才人接骨了。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疾步走了好一会儿,李建志喘着气,好不容易才赶上了圣驾。
贞德帝的车舆里头很安静,烛光只剩一只,比起走之前的明亮,这会儿只有昏暗摇曳的烛光从车帘隐隐约约传出来。这是皇上已经歇下了。
李建志看了一眼映着昏暗灯光的车帘,一脸为难。
这是去还是不去禀报
李建志还在踌躇不已,便听旁边有声音问道:“李公公怎么了”
李建志转头,看着坐在枣红色大马的司沐。绷着的脸上依旧是犹豫为难,他长叹一口气:“温才人那边,不知要怎么跟大家禀报。”说着又看了眼车帘。
李建志和司沐都是长年跟随在贞德帝身边的,闲时也会一块儿喝喝酒。虽然职责不同,交情却也是有的。
司沐仔细地看着李建志为难的脸色。若是小病,怕不会这般神色。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却也不好直接问。
缄默片刻,复而道:“皇上都歇下了,有什么说的明日也不迟。”
“唉。”李建志又是一声长叹:“就怕明日再说,已经迟了。”
司沐心中“咯噔”一声,攥住马缰的手捏紧。好不容易稳住心中的慌乱:“病得很重”
李建志这会儿没心思去注意司沐的面色,只点头道:“陈太医说若是明日高热退不下去,怕是不行了。”
“不行了”司沐提高声音,车内昏暗的烛火似乎是被这乍起的声音吓到一般,晃了晃。司沐好似一点儿没注意到。提高的声音依旧:“不是早间还好好的么”
李建志摇了摇头,没说话。脸色绷着又瞧了一眼车内:“大家都歇下了,不知要不要去说”
这肯定是该要说的啊!好歹是一个随性洛阳宫的妃嫔!司沐心中暗吼,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提高的声音放低,迟疑道:“要不……还是等皇上醒来再说吧万一温才人没事儿呢”
他深知李建志心中想的是什么。平时若有妃嫔重成这般模样,肯定是要进去禀报的。可李建志拿不准皇上到底对温青梧是个什么态度。从平时皇上表现的来看,定然是非常厌恶的。这个时候去打扰到皇上,说不定会被斥责。
看着李建志犹豫不决的样子,司沐又安慰道:“公公不用太担心,就算温才人真出了个什么事儿,皇上也不见得会怪罪你,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妃嫔。”
李建志眼神一闪,不再多言,提着裙裾爬上了车辕,撩着帘子走了进去。
司沐看着车帘内摇晃的烛光一眼,回头看向长长的车队。才人的车队还在很后面。
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幽幽黑夜。
那是阿梧的身子,万万不能出事。
“大家”车帘中响起
第138章 九牧接骨
见贞德帝沉默,李建志也不敢再唤。停下的车队连马蹄声都消失,一时间冗长宽阔的宫道上安静极了,只有在晚风中摇曳的火光。
“你跟着来作何”贞德帝转头看着李建志。
“啊”李建志更茫然了。
“朕去小解,你跟来作何”贞德帝白了一眼呆愣在原地的李建志,转身带着司沐向着宫道旁边的小树林走去。
李建志站在原地,看着提着裤子走远的贞德帝,在风中凌乱。
其实,小解的话,直接吩咐他拿来马子在车里解决不就行了么……
李建志拢着袖子站在圣驾旁边。车队停还是行不过是贞德帝一句话的事,牵扯却是十分大的。一堆人停着不知作何,不停有负责护卫各部的将军和禁卫领将派着手下的人来打听消息。
停下做什么,要停多久。至少要知道才能安排。可李建志一无所知。他哪儿知道大家想要停多久
说一会儿吧,万一等下大家来了又要去温才人那边呢
等得正焦急,便看见贞德帝提着裤子过来了。李建志看向后头的司沐,一脸无声的询问。
司沐微不可查地对着李建志摇了摇头。
李建志无奈的垂着头,疾步走到贞德帝旁边。
“大家,可要停下整顿”李建志试探地问道。
贞德帝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长得望不到边的车队。走到了自己车舆旁边,停了下来。忽而转头,看向司沐:“听说温才人全身骨头都断了。”
李建志心中腹诽,哪里是全身骨头……明明就只是一部分。
“朕那一脚肯定是踢不断全身骨头的。”贞德帝说着,看着司沐问道:“你是怎么打的”
司沐定了定,说道:“那会儿探听时,臣在屋顶上。才人,穿着夜行衣,带着面纱臣没有认出来,打了之后,直接从屋顶上踹下去了。”
听着司沐一板一眼地说完,贞德帝转头看了眼他木讷板正的样子,懒得多说。
心中也不再怀疑之前造谣的龃龉之事。能把人全身骨头都给打断,还不知道明天活不活的过来的,两人之间怎么看也不可能是有什么的。
“你这下手也太狠了。”贞德帝踏上放在车辕下的杌子。
“维护陛下周身的安全是臣的职责。”司沐回道。
贞德帝踏上车辕,想了想,“嗯”了一声:“的确。做得很好。不过既然是你把人骨头打散的,你就替朕去看一趟罢。
李建志,启程。”
“是。”李建志应声,冲着外头大声吩咐准备启程。
车队将将开始行驶,司沐便已经打马到了才人所乘坐的车舆旁边。陈太医坐在车辕上,里头是此起彼伏的痛叫声。
司沐听得心里一缩,把着剑的手握紧。万分悔恨那日下手太重。
“陈太医,皇上让我来看看。里面如何”司沐居高临下地看着陈太医问道。
陈太医注意着里头的动静,听到司沐前来,转头看了司沐一眼:“郡公爷。”说着想要起身行礼。
司沐摆手制止,认真听着里头的动静。
陈太医也不多礼,复而坐下,道:“温才人这次伤得很重。且多内伤,具体还要等九公公出来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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