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凤令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槐秋
温青梧锁着眉头一脸踟蹰,满脸为难地从牙齿里蹦出几个字:“天机不可泄露。”
若是平日司沐肯定说她鬼扯,但今夜已经遇到了更不可思议的事。夺舍这样的事都有,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鬼神所在,没有人知晓。但却总有一颗敬畏之心。
看着他犹疑的目光,温青梧心里哂笑一声,面上却依旧绷着。
“你告诉我,我不说便是。”司沐想了想,开口说道。他想知道阿梧身子里的人是个何方神圣。
“真的”温青梧有些不信。
“君子也,驷不及舌。”司沐站起身子,看着温青梧的目光带着坚定。这是阿梧的身子,就算她不珍惜,他也会好好保护。
温青梧点点头,严肃道:“既如此,为了让你心安,我便说与你。”
看着温青梧郑重其事地模样,司沐也跟着正襟危坐起来。
温青梧偏过头,压低声音一本正经地道:“我本是九天玄女。”她说着,觑了眼司沐的神色。见他呆呆愣愣不能回神,继续道:“但因王母蟠桃会犯了错,被天帝斥责,封了神力贬入人间渡劫。本来我该过黄泉忘前生投胎重生为人渡劫,不过冥府帝君出手帮了我,直接将我元神放在了将死的肉身之中。”说着,温青梧指了指自己:“便是挑中了这具身子。”
司沐眼中惊骇,不可思议地看着温青梧,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哪里见过女仙神人,哪里知道温青梧所说是真是假。更不说去质疑了。
“这肉身也不是随便挑的。”温青梧轻声慢语地开口:“有两个条件。”温青梧比出两只白皙又肉感十足的指头,晃了晃:“一是,要生前为人善良美好之人”
闻言,司沐顿时有了七分的相信,面上的犹疑散去不少。
“二呢,是要阳寿未尽却凶死之人。”温青梧说得缓慢,脑子里却拼命地想着前世儿时,祖母给自己讲的各种奇异故事。
司沐蓦然睁大眼睛,看着温青梧:“阳寿未尽凶死”
温青梧点头,道:“阳寿未尽而死,必是凶死。只有阳寿未尽,肉身才能在死后不腐。”说着,温青梧看着司沐越来越亮的眼睛,赶紧又补充道:“你就不要多想了。离了肉身魂魄在冥府里,就算是阳寿未尽也无法在还魂的。”
司沐将亮起的眼神又黯淡下去。
“是谁
第131章 招寝
朝阳初升,照散了清晨的薄雾。驿站外的草丛挂满了夜晚的露珠,如珠如玉。挂在草尖上,晶莹剔透,折射出绚丽的朝霞。夏日破晓的时辰尚早,卯初露出了第一缕天光。第一缕阳光从窗柩的缝隙里钻进来时,贞德帝起了身。李建志带着御前侍奉的宫婢们上前,替贞德帝穿鞋的穿鞋,又套上中衫。贞德帝低头看着宫婢头上带着的珠子一颤一颤的:“东西送走了没”“送走了。”李建志在旁边佝着腰,毕恭毕敬地回道:“将军已经在门外候着了。”“怎这么早。”贞德帝嘀咕,弯腰自己蹬上了另一只鞋子,朝着旁边侍奉的宫娥摆了摆手:“都退下。让他进来。”“是。”李建志应声,带着宫娥们鱼贯而出。不大会儿。贞德帝便听到外间的脚步声。他理着领口,抬头瞟了一眼一声盔甲的司沐。一如昨日离开前的模样。贞德帝心知这一夜司沐都未曾歇息,再开口时语气便温和了不少:“查的如何”“回皇上,审讯之言皆在此中。”司沐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绢帛,递给了贞德帝。贞德帝套上鞋子,接过司沐递来的绢帛,展开看了半天。而后放了下去,抬头看向司沐:“她会巫”?
第132章 尉迟敬德
高琴琴看着也不知是昏迷还是沉睡的温青梧,那身夜行衣不知去了何处,身上穿着的是一条黛绿色的襦裙。衬的那光洁的胸脯和细长的脖颈愈发白嫩。
留吉和随行的内侍扶着温青梧,准备把人给扶进去。
怎么会回来高琴琴上前,将好挡在门边上。颤着手指了指温青梧:“这……是温青梧”她不可思议地开口。
“这位才人快让让,挡在门口可让奴婢们怎生进去”旁边的内侍不满地开口。看着高琴琴示意她后退。
对于内侍的不满高琴琴毫不知觉,只死死地盯着温青梧。怎么会她怎么会回来
不是该被秘密处死吗通奸的宫妃竟然还能回来
或者,她是已经被处死了高琴琴看着趴在留吉身上不省人事的温青梧,推开那内侍便上前要去探温青梧的气息。
留吉早就有些不爽了,碍于身份低微不敢多说。现下见高琴琴直接上来伸手,暗中抬脚一踢。
“哎呀!”高琴琴尖叫着一个趔趄倒在地上,皱着眉头按着小腿肚。吸着冷气。好痛……
旁边的內侍故作惊慌道:“呀,才人怎这般不小心虽是夏日,但清晨地上凉意重,快些起来。”內侍一边关切地说着,一边趁此机会赶紧跟留吉扶着温青梧进屋子。丝毫没有要去搀扶高琴琴的意思。
高琴琴坐在地上,没心思去质问将才谁踢了她一脚。只目不转睛地盯着被人搀扶进去的温青梧。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人到底死了没
“让让,这位姑娘让一让。”太医挎着药箱上前。
高琴琴被身后的春娘扶起,看着挎着药箱走进屋子里的太医。早时因那朝阳霎时通畅的心里又堵了起来。整个人都像是被包裹在一团浊气之中人,让人呼吸不过来。
她忽而之间有一种错觉,好似被浊气包裹的自己才是那见不得太阳的魑魅魍魉。
这一错觉让高琴琴打了个激灵。她使劲儿甩了甩头,把脑中这可怕的念头甩开。不要乱想。她看向温青梧的屋门,柳叶已经走到门口白了她一眼,将门掩得严严实实的。
高琴琴紧握拳头。到底为什么明明通奸的罪证据确凿,自己这个人证还活生生的站在这儿。怎么就没事儿呢
皇上脑子进水了不成通奸的妃嫔都能放过
屋中,温青梧早已昏睡过去。
太医把了脉,而后叹了口气:“这伤得太重了。”看这样子昨夜是去侍奉皇上了的,怎侍奉成了这样。
作为御用太医,做了这么多年的他竟不知皇上还有这等癖好。陈太医捋着胡子看着温青梧摇了摇头。
“我身上所带的草药不齐全,只能将就着开些了。”陈太医从药箱中拿出纸铺开:“先好生修养着,等到了洛阳宫里,才人还未痊愈,届时再重新开个方子。”
“是。”柳叶在一旁乖巧地应声,倒了清水在砚里轻轻磨着。
陈太医蘸着墨开好了方子,递给了一旁的柳叶,嘱咐了两句好生歇息,便告辞离去。
过了辰正时分,车队缓缓行驶,继续开始赶路。丝毫没有因着温青梧的伤势滞留一时片刻。
温青梧辗转醒来时,已经过了晌午。酉初三刻,她睁开眼,看着车顶上的雕木,怔怔愣愣过来好片刻,这才哑着声音开口道:“什么时辰了”
正绣着蝈蝈的柳叶抬头,看着温青梧激动地道:“主子醒了”说罢放下手里的绣布,急急上前探看。
外头坐在车辕上的留吉转身撩开了车帘,看着车内撑着身子坐起来的温青梧,一直紧绷着的脸舒缓下来:“主子,已经酉
第133章 你可有二心
“那你这样说我也不敢给了。”陈知节说着就要去提桌案上的酒:“可不敢违抗圣旨。”
“怎么就违抗圣旨了。”尉迟敬德板着脸过去一把将陈知节手上的酒扯了过来:“皇上只说不准我喝酒,又没说不准你给我送酒。”
说着不待陈知节说话,便一把扯开酒塞子往大嘴里灌了一口,舒畅了砸着嘴连连称好。
“都下去。”陈知节看着尉迟敬德又仰头喝了一口,撩着袍子坐了下来。
旁边服侍的小厮和婢子听着陈知节的吩咐,没有立时退下,而是看了尉迟敬德一眼,见自家主子没有说话,便纷纷鱼贯而出退了出去。
少顷,偌大的帐子里便只剩下陈知节和尉迟敬德两人了。
尉迟敬德也跟着坐下,将另一只手里拿着的兵书扔到旁边的竹篓里头,拿酒的手换了一只,空着的手继续抓起碗里的肘子肉来塞进嘴里。边吃边满足的哼哼,还不忘示意陈知节:“吃啊义贞,这可是刚烤的,味儿香着呢。”
陈知节没接话也没吃肉,只抬头看着尉迟敬德道:“敬德,你说皇上知晓我违抗圣旨给你送酒,可会治罪于我”
尉迟敬德毫不在乎的摆了摆手:“你想什么呢皇上怎么会为这点儿小事儿治罪我们这些跟他打江山的老人”
尉迟敬德说完话发现好一会儿都没人接,察觉到异样,他抬头看向面对而坐的陈知节。这才发现陈知节面色严肃又凌厉地看着他。
尉迟敬德心中一动,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正想安慰这酒的事儿没那么大不必如此警惕。恍念一想又深知面前的至交老友断不会为了一壶酒才如此。便整肃起来。
“你到底怎么了”尉迟敬德试探地开口问道。
“敬德,这么多年,你当真敬他为唯一主上”陈知节说着,声音压得极低。
尉迟敬德先是怔愣,恍念便知陈知节口中所说的‘他’是谁。顿时肃然:“你这是何意”
“只想知道你到底是如何想的”陈知节依旧不说,只问道。
尉迟敬德看着陈知节的脸色。只待他继续说下去。
帐子中的气氛诡异的安静起来。
须臾,只听陈知节沉沉地道:“敬德可还记得贞德六年九月二十九日之事”
闻言,尉迟敬德紧抿着嘴不语,沉郁地看着陈知节。
贞德六年九月二十九日今上大摆酒宴,届时他已是同州刺史,也回京赴宴。
席间,他见到有人的席位在他之上,他大怒不已,质问那人:“你有什么功劳,配坐在我的上席”
任城王李道宗坐在他的下位,便向他做解释那人只是一京官,初次入宫对宫中宴会礼节不甚明白。问及李道宗之言,他勃然大怒,觉得李道宗是在挑衅自己,殴打了李道宗。李道宗猝不及防,一只眼睛几乎被打瞎。
皇上非常不高兴,规劝他的话如今犹在耳侧。
“朕读《汉书》,发现汉高祖的功臣能够保全自己的许少,心里常常责怪高祖。到了登基以后,一直想保全功臣,让他们子孙平安。但是你做了高官之后不断触犯国法,才明白韩信、彭越遭到杀戮,不是汉高祖的过失。
治理国家的重要事情,只有奖赏与处罚。分外的恩惠,不能给得太多,要严格要求自己,别做后悔不及的事。”(注1
他当时听完这一席语重心长的话,忙磕头谢罪,从此约束自己,绝不逾矩,恪守本分,往后得到了许多人的称颂。
“我以为,敬德至此之后,便衷心侍奉陛下,未曾有过二心。”陈知节缓缓开口,打断了尉迟敬德的回忆。
尉迟敬德粗犷的眉
第134章 鄂国公的过往
“你家二郎一个军器监,怎么会跟东宫有牵连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看皇上有没有吩咐了。”陈知节说道。
话虽如此,但帐中两人皆知,皇上决计不会吩咐军器监跟东宫一起做什么。即使有,他们几个也会知晓。至少掌管军器监的兵部尚书李绩不会不知晓。
李绩跟陈知节喝酒说起这话,怕也不是无心之举。而是有心要提醒些什么。
“昨夜跟懋功一同离开东院的,还有左右羽林卫大将军司沐。”陈知节说着,也不再打机锋试探,径直道:“司沐乃是皇上身边亲信,皇上许多私底下的事都会吩咐他去查办。”
陈知节都说到这里了,尉迟敬德再傻也是在朝堂上混过多年的老将军了,怎会还不明白
“你是说,司沐那小子去东院,是得了皇上的密令去查什么”尉迟敬德说完,神色一厉。盯着陈知节:“他在查什么”
陈知节摇头:“既然是秘查,怕不简单。”说着,沉默片刻,声音压得极低,开口道:“但我想来想去,最近能让皇上下旨秘查的,除了端午的那件案子,再想不出第二件了。”
想不出第二件能让皇上瞒着他们几个出生入死的生死之交让司沐暗自查探的事情了。
“端午的案子安道的死不简单。怕是牵扯到了什么。”陈知节迟疑了片刻,分析道。这些都是他的猜测,若不是关系极好,他断然不会这般没凭没据的跟尉迟敬德说。
尉迟敬德垂下头,看着桌上的酒壶,良久没有出声。
陈知节撑着身子站起:“天色不早了,我回去值守了。家里的人,你自己盯好点儿。若真是涉及到大逆不道的事,该断则断。断不能掉以轻心。”
说着,拍了拍裙裾上的泥尘。转身向着帐子外大步走去。
尉迟敬德在陈知节走后,看着桌上的酒发呆。
他乃朔州善阳人。年少时以打铁为业。前齐大业末年,参军讨伐暴乱兵众,以勇猛闻名,一直提拔到朝散大夫。
大业十三年三月,马邑鹰扬府校尉刘武周杀太守王仁恭,起兵反齐,并遣使归附突厥。刘武周闻知他作战勇猛,便将其网罗到自己麾下,担任偏将。
唐国公李远在太原起兵,攻占了长安后称帝建天周,齐将宋金刚建议刘武周“入图晋阳,南向以争天下”。
武德二年三月,刘武周在突厥支持下举兵南下,他也在其中。九月,刘武周占领太原。他随宋金刚继续南下,攻克晋州。十月,又攻占浍州。此时夏县人吕崇茂起兵响应刘武周,击败天周右仆射裴寂。
是月,秦王李珉奉命统关中兵进攻刘武周。十一月,李珉率军自龙门关乘坚冰过黄河,屯兵柏壁,与宋金刚军对峙,并同固守绛州的天周军形成犄角之势,进逼宋金刚军。十二月,吕崇茂向宋金刚求援,宋金刚即遣他和寻相率兵潜往夏县,接应吕崇茂。
他与吕崇茂里应外合,夹击天周军,大败天周。
这么多年过去,那场对上彼时还是秦王的当今天子的战役,依旧历历在目。那时,他执刀狠厉,站在秦王的对面。身上的战袍早已被天周军士的鲜血染红。
自己当着他的面,杀了天周军士无数。俘获天周大将李孝基、独孤怀恩、于筠、唐俭及行军总管刘世。
他当时是真的想要杀了秦王,取下他的项上人头。
不过后来战局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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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发热
他深知,只有做一个对皇上有用,却又遭人厌恶的人,才能好好活下去。
可这些错事,只能是百姓乃至文武官员嘴中的错,却不能是帝王心中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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