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凤令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槐秋
抬手,由留吉搀扶着,走进了殿内。
柳叶一进殿中,还是有点骇骇的,她可是听自己的姐妹们说,这殿里头才死过人呢。她缩着脖子,跟在温青梧身后,小心翼翼地瞧着偌大的正殿。
南薰殿好歹是一方宫殿,规格也不小,何况这正殿。富丽堂皇不在话下,比起东圃院的小楼,不知好上多少倍。
不过柳叶还是喜欢东圃院的小楼些,有秋千晒太阳,有花可以摘,有鱼可以抓。这里,一个宫殿盖了个顶,不开窗柩阳光都找不进来。
“主子,奴婢想出去。”柳叶搓了搓手,开口说道。
见温青梧点头,柳叶疾步向着外头走去,还不忘抱着自己的布篼子。到了外面,殿外看热闹的还没有散去,三三两两对着屋子里头议论纷纷。
柳叶撇了撇嘴,坐在门槛上,晒着太阳,从布篼子里头拿起了一沓子布。昨儿晚上睡着的时候,迷迷糊糊地听到才人来月事了,还问太子妃娘娘要了月事带。今儿一早她就跑出去找小姐妹教她做月事带了。
自己虽然没到年纪,可主子毕竟是到了年纪的。自己一个贴身的大丫头怎么也得学会才是。
大殿之中,温青梧站在殿中央,抬头看向上面的一根大木梁。
留吉跟着看了看,小声道:“主子,选的就是这根梁。
要不,找人把这梁木换了”他说道。其实他倒是没什么,当死士的时候,杀的人也不少。手里血沾多了,鬼都不敢靠近。
“不用。”温青梧收回目光,继续看向殿中。这个屋子,倒是比她想得好多了。竟还是宫廷正殿。
很满意。
“主子。”留吉小声开口,迟疑着开口:“梅淑妃那边……”
温青梧转头,看向内殿,没有阻止留吉。留吉见此,继续压低声音道:“在大内时,主子因梅淑妃的缘故,与卫贵妃交恶。如今又惹得梅淑妃不快,往后…”
大内后宫自先皇后薨殁,以四妃为最大。而四妃之中,以卫贵妃和梅淑妃为首。
其他宫妃各有倚仗。
这一下,宫里两个最厉害的都得罪了,就算重新找一个宫中高位妃嫔站位,那也抵不过梅淑妃和卫贵妃两个。
“还有皇上呢。”温青梧自是知晓留吉担忧的什么,提着裙子,缓缓走到正位上坐下:“宫中,还有比皇上这棵树更大的么”
留吉讶然:“主子不是说,不会亲近皇上的么”
“那是之前。”殿中没有安放屏风,这一眼就能看到殿外,以及门槛上坐着做针线的柳叶。
“你说的对,只有靠近了皇上,才能取舍更多。”温青梧说着,转头看向留吉:“这个季节还有没有冬瓜”
“有的,正正好的时节。”留吉听到温青梧的话,心中浮上喜色。说话也欢快不少。不怕主子争,就怕主子不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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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高昌打不打
司沐目光扫过温青梧手中的汤蛊,走进了大业殿中。温青梧看着司沐的背影,转身离开。
大业殿中,贞德帝正坐在上位,跟右武卫大将军薛万彻、吏部尚书侯君集一道儿说着高昌的事儿。
“老臣觉得,打一仗就老实了。”吏部尚书侯君集说道,一脸倨傲:“一个小高昌,既然不听话,还敢直接断了与我朝联系,真是小儿胆大。”
“战”贞德帝说着,深思片刻,然后看向薛万彻:“广德曾军击梁师都,又征过吐谷(yu四声)浑,你以为呢”
比起侯君集的倨傲,薛万彻就沉稳多了。闻言,他道“臣不懂这些,只道,陛下说打就打,陛下说不打就不打。”
“混人。”贞德帝白了一眼薛万彻,语气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只偏过头看向慕容无极:“辅机以为呢”
慕容无极见贞德帝问到了自己,弓着腰恭敬地回道:“魏孝明帝曾言高昌‘彼之甿庶,是汉魏遗黎,自晋氏不纲,因难播越,成家立国,世积已久。’军事悬殊与我朝许大,若是出兵,臣以为,倒不一定是坏事。”
贞德帝听着,认同地点了点头,殿外传来脚步声,殿中几人皆是抬头,看向大步走进殿内的司沐。
“臣,参见陛下。”司沐跪在大殿中行礼。
“坐。”贞德帝点了点薛万彻旁边的座位。待司沐顺着坐好,才道:“高昌的事你如何看”
贞德帝看着司沐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
司沐看向殿中,除了武将侯君集和薛万彻外,还有李绩、褚遂良、慕容无极等人。
司沐一眼扫过后,简洁明了又铿锵道:“打。”
又是这个板正的样子。贞德帝被司沐这常年刻板脸逗笑:“主站,你倒是说说原因呐。”殿中绷着的氛围因贞德帝的笑缓和下来。
殿中几人也或多或少被司沐的模样逗笑。若是平时,可没人敢笑着冷面煞神,只是在座的除了薛万彻跟他同官阶外,其他都是年岁上的长辈亦是官阶上的前辈。笑一笑也无大碍。
只是司沐一点儿人也没有殿中的笑意窘迫或者缓和,一板一眼地回起了贞德帝地话:“既然鞠文泰敢断了与我朝的联系,那就是要脱离中国(注1)自立一天了。且陛下传召之后,鞠文泰直接拒绝来朝,反叛之心昭然若揭,其心可诛。”
贞德帝认同地点点头:“虽在西域,但从前他们都是中国之人,因晋乱陷彼。高昌之地,虽居塞表,编户之甿,咸出中国。
若是出兵,倒不是什么大仗。”
“正是如此。”旁边的诸遂良接道:“西域诸国近年来皆是蠢蠢欲动,也该用高昌来敲打敲打了。”
“行。那便如此定了。”贞德帝撑着两条腿绷着身子:“待会儿都回去想想,让谁来任行军大总管以及殿中监。”
“是。”殿中众人应声,又各自商讨了一些余下诸事,便纷纷退了出去。
待人都退了出去,贞德帝接过李建志递来的茶盏,漫不经心地询问道:“将才是谁在外头”
议论国事时,都是遣退了旁人的。整个大殿都安静极了,若是外头有声音,殿中若是没有说话,那是很容易听到动静的。
先前外头说话时,正巧不巧,殿中很安静。
李建志倒是没注意,听贞德帝这样问,便道:“大家稍等,老奴这就去询问。”
片刻之后又转身走了进来,走到了贞德帝旁边,道:“是温才人,给大家煲了蛊汤,见大家繁忙,便回去了。”
“煲汤”贞德帝听是温青梧,诧异道:“她这么好心给朕煲汤煲什么汤”
“说是冬瓜汤,要不”
第196章 公输安和郭芷
温青梧没有理会,倒是柳叶,搬着个杌子坐在了门槛上,看着殿外的景象。
晌午时,温青梧正在殿中练习着臂力,就听到外头元礼尖利的声音传来:“南薰殿郭才人,公输才人可在”
留吉往殿外看了一眼,道:“主子,是元礼。”
温青梧没应声,倒是外头门槛上的柳叶站了起来。看着外头的元礼,问道:“元礼公公,有什么事儿呀”
元礼不屑的声音传来:“淑妃娘娘,有请两位才人去仪鸾殿一叙。”
“那请我家主子了吗”柳叶放着布篼子又问。在她看来,元礼公公虽然长得凶了点儿,但还是很好的。
这次元礼没应声,从鼻子里头“哼”了一声便走了。
而后便听到女子的嗤笑声:“真是好笑。”
柳叶站在门槛上,看着郭芝跟公输安手挽着手离去,觉得好不刺眼。不开心地“哼”了一声,转身走进大殿。
“主子,隔壁的郭才人和公输才人被淑妃娘娘召去了!”柳叶一脸不开心。
温青梧抬头,看着柳叶。
柳叶抱着布篼子坐在一旁,闷闷道:“明明跟淑妃娘娘交好的不是主子么,怎么娘娘都不叫主子一块儿去。”她现在还记得刚跟才人时,才人大半夜起来去菡萏塘里给淑妃娘娘去摘那早开的菡萏。后宫的女人真是看不懂。
留吉看着柳叶。昨儿早上柳叶没有去仪鸾殿,他却是跟去了的。
见温青梧依旧拉着空弓练着臂力,没有理会柳叶,想了想,道:“柳叶,有些事儿你不用想太多。”
柳叶不解,抬头看着留吉:“什么意思”
“只要按着主子说的做就行。”留吉道:“主子不说,就不要多做,不要多问。”
虽然不知道为何如此说,话中意思却是明明白白的。柳叶想了想,见温青梧没说话,便点头道:“是。”
仪鸾殿中,自元礼通禀了人,梅淑妃便让人进了仪鸾殿中。
“臣妾郭芷/公输安,参见淑妃娘娘,娘娘金安。”郭芷和公输安站在大殿上,冲正在用膳的梅淑妃行礼道。
“免礼,赐坐。”梅淑妃端坐着,放下手中的竹箸,接过碧儿递来的锦帕按了按嘴角:“正巧,本宫在用午膳。两位妹妹可用了”
将坐下的郭芷和公输安闻言,看向梅淑妃,又惊又喜,都觉得梅淑妃端庄又亲近,果然是外人所说的温善贤明。
虽说宫妃都是姐妹相称,但四妃怎么会叫一个小才人妹妹
“多谢淑妃姐姐挂念,用了呢!”郭芷起身,脸上带着娇俏的笑意。
身后的公输安跟着起身,声音有些小,畏畏缩缩地道:“回淑妃娘娘,臣妾也用了。”
梅淑妃点头,声音温和:“嗯。
这些日子住在南薰殿如何”
“多亏了淑妃姐姐安排”郭芷回道:“一切尚好。”
梅淑妃见旁边的公输安没有说话,挑了一块儿布好的菜,又抬头看向她:“公输妹妹呢”
“回娘娘的话,一切尚好。”公输安拘谨地坐着,小声回道。
话音落下,碧儿已经端着两杯茶呈了上来,放在两人面前。
“这是河东道今年的新茶,尝尝。”梅淑妃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挑着布好的菜。
郭芷闻言,立时端了啜了几口,点头直夸道:“果然是好茶!”说着转头看向公输安道:“是吧公输妹妹。”
“嗯。”公输抿了一口,含糊地应道,将茶放了下来。
“喜欢待会儿都带点儿回去。”梅淑妃说着,放下
第197章 是不是练过
郭芷看着公输安不安的神色,翻了个白眼一脸不耐烦:“放心吧,我查过那个温青梧。
就是个不受宠的小才人,来洛阳宫这么久皇上一次都没有召见过。
而且外家也没落了。没什么好怕的。”
“那姐姐要如何做”公输安询问道。
“淑妃姐姐让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咯。”郭芷说着,咯咯笑着,回身快一步走到前面,向着南薰殿走位。
南薰殿正殿中
大殿中已经搬来了画屏横在殿中。正午的阳光只能从画屏上端照进来,殿外的景色被画屏挡得严严实实。只能穿过画屏上方看屋外的枣树颠儿。深秋的枣树上挂满了青红交加的枣子。
温青梧站在殿中,坐着弓马步的姿势,两肩搁着留吉做的沙包。一动不动地站在屋子中间。
留吉站在一旁,看着面色不改的温青梧。
“主子就没什么感觉”留吉诧异极了。从吃了早膳便一直承着中午弓着马步。要是常人早就瘫了。
更不说养在深宫的娇娇女儿。
温青梧姿势极其难看,大喇喇的张开这腿根,好不雅观。头上还顶着个碗,保持着平衡。听及留吉的话,缓缓张开口:“还好。”因怕头上的碗不平衡,连说话都是小心翼翼。
如果是自己,就算不瘫,这样站半日,头上肯定是要流汗的。留吉看着温青梧光洁饱满的额头,想了想,又开口道:“那主子,累不”
“还好。”温青梧缓缓回道。
留吉越看越诧异,忽然脑子中晃过来洛阳的路上,九牧在车上对主子所说的话。
那会儿整个车里也就主子、九公公和他三人。虽然九公公跟主子所说的话有些用内力压得很低他未曾听到,但还是听到了些许。
那时听着云里雾里,也觉着是主子的事,未曾多想。就像主子之前吩咐的,只要听命与主子就好了,其他的不用多想。
可现在留吉看着温青梧承着大沙包,弓着马步一动不动,面不改色的样子,心中不由就想到之前车上那些话。
“果然在宫中锦衣玉食的日子久了,连这点儿痛都受不了。”
“以前受训练的时候,你也受过这样的伤,甚至更重。那会儿给你割肉都没有哼过声。”
“那时你也有十岁了。届时在关外,训练的时候你被长箭插进了胸腔,差一指的距离便是心肺。”
训练关外
联想起温青梧的身份,留吉面色凝重。
他也曾训练过,也是在关外。在一处无人的戈壁上。因为那里人少,方便训练。环境恶劣,更能淘汰弱者。风沙大,所有鲜血和尸体的痕迹,很快就会被掩埋,再无痕迹。
留吉越想越觉得是,看着保持着弓步姿势的温青梧,斟酌着道:“主子,你以前是不是练过”
温青梧讶异,习惯性地想要抬头,头上装了水的碗一荡,赶紧停住动作,眼皮一掀,眼珠子看向旁边的留吉:“练过”
“主子不记得了”留吉背着手开口道。
温青梧目光看向画屏,上面盛开着素白的牡丹。虽然并没拥有原主的回忆,但还是认真想了想,而后道:“不记得了。”
留吉看着温青梧茫然的模样,片刻后道:“那回头奴婢去问问九公公。”
“不用。”温青梧阻止道。她已经在司沐面前露馅了。只因为司沐了解原身。九牧,想来可能比司沐更加了解原身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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