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倒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零号囚徒
她从一块破碎的天花板里边跃出,跳到我背后的一张发霉的床垫上。
一阵皮靴摩擦声。
我突然感觉大事不妙。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她厉声喝道。
同时,紧跟话语而出的是个冰凉锐利的器物,此时,它如螳螂致命的前臂抵在我的喉部。
“想活命的话把抗体交给我,这里没有干净的注射器,我知道你会随身带着。”
“你也是被带来参加考验的人吧,”我尽量克制住自己的不安,“如果我有,我……”
“这你应该最清楚——黑时针!”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滞。
没等她说完的一瞬间,我迅速地回身把她的手臂别到一边,想要顺势控制住她的行动,可我还是慢了一步,她以更迅速的动作躲过了我的行动并将我两只手臂都缚压在后背动弹不得。
“说什么鬼话!黑时针——他——不是我!!”
她粗鲁地拉开我脖子后部的衣领,看了好一会儿,又搜完我的身,甚至连鞋跟也被仔细检查。“呿,还以为什么呢!原来是个流浪汉。”
“哼,随你怎么讲,”我恼怒地说:“请你先把臭脚从我的背上移开。”
“嘴真硬,”她骂了一声,“剩下的火柴归我了,烟你自个儿留着慢慢抽。”
“不知轻重的家伙。”
“哦这很疼吗”她一脸无辜地对我说。
终于,她移开了那只力道重重的、穿皮靴的脚并一脸嫌弃地盯着我。
“凭什么要我相信你”她的手上仍攥着那把利器。
这时我看清楚了那利器究竟是什么以及——她的面貌。
与我下意识想象出来的画面不同,她并不是一个粗壮结实的如男人一样的女流氓,她身材中等,胳膊比一般的女人粗壮些,精致的五官及一头浓密漂亮的短卷发颇具一股异域风情。但整体的装束却又极具中国传统——除了她脚上那双少见的皮靴。
手上那把小刀绝对不是用来切菜的。
“黑时针应当是日本人,而我是中国人……和你一样。”
“跟我说说你的信息,住在哪儿在哪里工作你又是怎么来的”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我将包括遇见千野葵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你认识千野葵”她放下手里的小刀,“在哪什么时候的事”
“一小时前吧……我不太记得具体的时间。”我说:“一个能从窗户外翻进的长廊。”
“带我去找她。”
“我找不到她——那里只有一架缝纫机。”我并没有告诉她断指和缝纫机机关的事。
“这么说你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
“嗯,她也许离开这儿了……你见过她了对吧。”
“该死!”她突然开始莫名其妙地嘟哝,似乎搞砸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随后她直愣愣盯着我,眼神异常恐怖,仿佛找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
“你,坐上去。”她的声音很刻板。
我呆住了。
“坐上去——未来的建筑师先生。”
她手里又亮出了那把尖利的小刀。
……
我不敢置信地看了她一眼,随手抓起递上燃烧着的棉絮照脸扔了过去。
她的动作飞快,闪开了。
火花落在地面上涌起一阵呛人的黑烟。
“哼。”她冷冷地一把将我推到墙上,“你刚才趴在地上我看得一清二楚,你肯定也发现了对吧。我这是给你活路,打晕你也不是不行——”
她现在简直像是一只嗜血的野狼,我连连倒退,终于还是触到了那冰凉的金属。
第九章 石灰人
关于针对日本秘密非政府组织“黑时针”的部分文件,此批文件的收录时间是1946年3月。
一、世界各国间谍与反间谍部门发展进程中的恶性蜕变的重要问题:
从战争史和谍战史上看,情报研究成果的正确实施依赖于严密的思想约束……
【全文】略
二、现列出代号同人员的对应关系(未经检验,或有偏差,谨慎行事):
1、幕后人员:【略】
2、四大分区主要头目:赤葵一刻——千野仁藏、重菊二刻——不详、梅花三刻——高桥舞、山兰四刻——不详。
十二号下部:……、樱花六分——冈村一郎、……、铁桃九分——不详、草樱十分——木村幸二、……
下属派出人员名单:【略】
3、部分岗位及人力的必要调整与分派变动:……
三、相关事件的调查与保密工作【绝密】:
1、1943年陆军101医院的化武袭击:【绝密】
2、1944年张界磨头村的灾变:【绝密】
3、1944年……:【绝密】
4、1945年……:【绝密】
紧急加印,将该文件传达下去。在反间谍部门的范围内组织讨论,深入探讨,仔细研究。
签字:
1946年3月15日
《“黑时针”与日本特殊职业——忍者之关系研究》(摘要)
作者:无名氏
忍者是日本特有的一种特殊职业,“忍”即“隐”,简单的解释为在古代日本一种受过特殊机构施以特殊“忍术训练”而产生出来的特战杀手、特战间谍。
其所呈现的是属于“派系组织性的单位”形态。
忍者们接受忍术的训练,主要从事间谍活动。像日本武士的武士道一样,忍者也遵循一套自己引以为荣的专门规范。
忍者的工作,主要是为主君进行秘策、破坏、暗杀、收集敌方前线情报、搅乱敌方后援基地等种种谍报活动。忍者在世时必须隐姓埋名,与黑暗为伍,也不能留下只言片语,以免日后东窗事发。
日本各地虽有无以计数的忍术流派,但追根究底,忍术的源头都要上溯到伊贺(三重县西北部)、甲贺(滋贺县南部)两地——两者祖出同缘,多有亲戚关系。
……
忍者细分为上忍、中忍、下忍。
……
关于四项基本戒律:
不准滥用忍术、舍弃一切自尊、必须守口如瓶(即便为此失去性命)、绝对不能泄露身份(为根本)。
暂且所得知的忍术武器有:手里剑、撒菱、忍刀、吹矢、忍杖、手甲钩、水蜘蛛、弓箭、苦无、闻金、坪锥、问外等。
忍者执行任务时非以黑衣蒙面的姿态出现(此为常识谬误),常化妆成各式各样的社会人士或各行各业的角色混入一般人群之中,作为自我身份的掩饰。
例如:乞丐、和尚、技艺表演人、路边小贩、武士、浪人、修道士、江湖郎中等不定的角色。
注:某些忍者跟现代的情报员、特务的形态类似甚至一样。
忍者与间谍一样,都属“特种作战层级”的组织,但忍者除了要受一般的间谍基本训练外,最为不同之处在于多了一项忍术训练。任务形态更为复杂,更加不单纯,比一般间谍层次更高。
真正的忍术源自中国,又名隐术,后传到日本。
“忍者九字箴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九字咒语原是道士在山中驱逐妖魔时所念的咒语,因忍者在一个随时都会死的环境里,念这种咒语可以给自己一种自我催眠,以消除恐惧,增加精神力量的作用。
五行遁术——金木水火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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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断指人
1969.6.15 2:59:04
“思想者”停止了思考。
我狼狈不堪地从它怀抱中挣脱开来,那鬼一般的女人仍旧紧紧盯着我。
从某个暗藏的狭缝中弹射出一个木制储物盒,掉落在脚边,她用一只手递给我:“你来开。”
“怎么你还害怕机关吗”
“开还是不开”她抛出一句话,用不容辩驳的口气说道。
“你是日本人吗”我趁机想摸一摸她的底细。
她朝地上啐了一口,“少他妈废话!”
我不得不接过来。
开始时,小心翼翼将木盒打开一条细缝,实际上对此,我心里有数。直到确定没有任何异物从木盒中跑出或涌出或冲出,我才放心地将它完全打开,同样,如之前缝纫机的暗仓,里面没有任何东西存在。
我递给她完全打开的木盒。
“又被耍了,”那女人焦躁起来,用力把木盒摔在“思想者”的金属座椅上,似乎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究竟要到什么时候!”
“黑时针……黑时针……你究竟在哪”她开始疯一般撕扯自己的头发。“抗体……抗体……抗体……”她的嘴角一开一合,不停地反复嘀咕着,双眼空洞无神,像是着了魔。
我拾起自己那件被雨淋透了的布满割痕的大衣。
床垫的半张已经被火吞噬了个干净,这里的空气愈发浑浊、呛人起来。
来到堆满杂物的门口,这时,一束亮光从黑暗的废墟中钻出来,对着这里的窗户一闪一闪,是手电的信号吗那个引我来此炼狱的光芒
我迈步出去,留下那个女人自己对着墙壁说话。
间或的须状闪电在浓厚的煤灰色云层中时隐时现,黑松林在雨中颤抖着不断地打落下枝叶。沼泽地的雨水容易淤积形成连成一片的水潭,这里曾下陷过,于是该景象越发容易形成。
在我面前,原本干硬的废墟土地现在已然是另一番模样。浑浊的散发不知名恶臭的污水形成一连串的水潭,光芒在大雨的雨帘里影影绰绰,让我看不真切。
我沿着七弯八拐的医院通道前进,尽可能让那串光芒总是出现在我的视野内。
我仿佛又能听到在那砖瓦残片构成的废墟一隅传来不间断的电报声,它和滚滚的雷声一起组成了雨中暗夜的诡谲交响曲;它是这个沼泽地“殉葬场”里唯一的光芒。
黑暗中的光芒在招引虔诚的信徒时也会吸引魔鬼的目光。
“你——想去哪儿”
从背后传来高亢的声音,我心里一惊,回过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走出来,站在我的背后。
“你发现什么了,是不是”她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多了几道抓痕(应该是她自己抓的),就像一个十足的病态疯子。
“什么也没有,”我说:“我什么也没发现,也不想发现其他任何东西——我要回家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她喊道。
声音之大,这下任何鬼怪都能发现我们了。
“你不能就这样离开——”她恶狠狠地说:“……你不能。”
一时间,我也分辨不出她现在的精神状况究竟是正常还是不正常了。
等我趁她不备,回过头去,那点光芒又消失在废墟深处,再也找不到了。
“找到那个婊子,”她把我朝前一推,“找到千野葵,等我们找到她,一切就都明白了,懂吗带我去找她。”
我不想再无畏地重复自己的话,我只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离开这里的最佳时
第十一章 尤利娅
那虎背熊腰的壮汉毫不留情地用双手钳住她的脖子,但那女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她挥拳朝鼻梁打下去,这还不够,因为对方的攻势依旧猛烈,于是,她挥舞拳头击中太阳穴,连击四下。
壮汉的鼻梁已经歪到了一边,却不见其手部有任何放松的迹象,由于他的压制,她的双手无法去取腰间的黑色手枪。
我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呆住了,究竟要不要去帮那个疯女人我一时拿不定主意。
现在是对我非常有利的机会,我可以趁他们扭打在一起的时候偷偷溜走,离开医院废墟,逃离沼泽地,回到租住的房间里闷头就睡,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离奇的事件。
另一方面,我同样能够抄起散落在地的厚实金属块或是利用袖子里的刺针,朝那壮汉的头部猛砸,也许还得再砸疯女人几下。
但事情往往发展得不像你所期望的一样,我只是呆立在一旁,既没有离开也没去找什么金属块。
好在形势变得很快,疯女人皮靴一抬,击中壮汉结实的后背,一股宽宽的长血条从他后背的褐色衬衫中淌出来,那皮靴前端中伸出的小刀一次又一次刺入他的后背。
“混蛋!你胆敢——”壮汉终于松手。
疯女人也停止了攻击动作,不过并没有掏出手枪来。
他们退到一边,大口喘着粗气,壮汉看起来伤得最重,但仍旧精神十足;疯女人头部的血止住了,没有什么大的伤口,不过倒像是一只虚脱了的野兽软软地瘫坐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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