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倒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零号囚徒
他礼貌地向我道谢,果然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读书人,不像那些来警察局只会吵吵闹闹、大喊大叫的社会小民。
他继续问,不过脸上已经流露出震惊,“什么时候的事在哪儿受害者是谁”
“莫激动,吴教授。”副局开口道:“几个星期前的事了。
“凶手……抓到了吗”
“暂时没有,不过他们逃不了,我在这儿先向你保证。不管是不是‘黑时针’我都定要一窝拿下他们!”
“好,好……那么,我能帮你们什么”
副局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从抽屉里翻出一叠照片来,递过去。
“看好了教授,仔细看看,你认不认得这些人脖颈处的印记”
吴岩接
第二十六章 老侏儒
陆军101医院——黎明前一小时
厚厚的云层将逐渐有些光亮的天空遮盖得密密实实,夜雨非但没停反而越发大了起来。看起来这一夜将会持续得更长久一些。
空荡死寂的廊道传来皮靴不停落地的脆响。
尤利娅伸手摸了摸脸上的抓痕,传来一阵刺痛,她不禁握紧双拳。
代价未免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事实证明想骗过那些情报员、特工还是异常棘手的,特别是那个表面上看起来五大三粗的退役士兵,其实内心比谁都要小心谨慎,不然怎么有头脑贩卖毒品。
她啐了一口。
长脸男看起来本事一般,只是一类擅长窃取情报相关工作的特工,还好对付。但总是不让自己接近,找不到下手的好机会。
至于那个日本来的姑娘确实和这座陆军医院有些纠葛,为了找到黑时针她们也费了番心思,终究都过去了。
她只是是不明白黑时针为什么会选择脆弱的千野葵……还有突然闯进来的男子,自称是住在乡镇里的建筑系学生……真是个可疑的人,借口也破绽百出。
要么就是接受过严苛伪装训练的要么就真是个呆头呆脑的学生。
只是因为看见了有光芒闪烁就半夜走过来真可笑。
好在不管他是谁,尤利娅已经跟着他并亲眼看他逃出了这里——不会有人再来干扰她的行动了。
她用力拉扯下门缘上的厚厚一层蛛网,惨白的,连蜘蛛也不见踪影的死丝如幽灵般缠绕在她手腕上,随后又被扔下等待着下一个活物的纠缠。
今夜一切的计划都在掌握之中,她心里想着,同黑时针和她谈话时说好的一样。
早些时候,尤利娅(蔡金水)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被束缚在与地面浇筑一体的水泥椅上。
她的第一反应是认为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现在是在某个刑讯室里,身体的束缚则表明接下来会有一番严刑拷打。
转过脸去的一边竟有个亚洲面孔的短发姑娘如酣睡般困于同样的水泥椅上。她唤了几声,不见她醒来。
另一侧,有个瘦削的长脸男,他的右手边则是个壮汉。他们像是进入深深的梦境般沉睡着。
尤利娅认得他们,私下里更是调查过,知晓他们的底细。
出于职业习惯,她发现身上的一把武器——藏在皮靴里的特制军刀并没有被收走,是敌人大意了吗不管怎么样,她决定不出卖国家——这是在加入本职业时就已经宣誓过的!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自杀的准备,不过,接下来所听到的一切让她实在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粗哑的嗓音
骤然响起。
声音是从背后发出來的:“——蔡金水。不,应该叫你‘飞蛾’才对。
“你的真名叫尤利娅,是苏联秘密派往这个国家的职业特工。在黑时针的力量触摸到的一份名单上,一只‘飞蛾’吸引了我的注意、引起了我的兴趣,于是我将此定为值得捕获的猎物。
“不久前我发现你——毫不起眼的资料记录员,就是代号为‘飞蛾’的特工。你有自己的使命,为了自己国家的利益不惜窃取他国的情报。
“你可知寥寥几句文字会将他人性命无情夺取,而你则像冷血动物般继续伪装等待下一批猎物。
“——是时候让你体会被捕猎的感觉了!今夜,你将和其他三人一同在这座‘猎场’里挣扎活命,你会需要到一支且仅有一支抗体,它就藏于某个机关内部。要取得它就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这是场精神力的赌博。
“我
第二十七章 老水塔
老水塔是当年建造这座陆军医院时顺带建造的附属物。
它半边塔身已经破裂,像被巨人咬了个长长的缺口,当然也许是被炮弹击中所致。
老水塔看起来近在眼前,但它的入口位置并不在医院范围之内,要到那儿去首先得翻越墙垣之后再穿过密密簇簇生长旺盛的灌木丛方才看得见那盘旋而上的阶梯入口。
不过,在这种天气从医院到水塔来回一趟要花不少时间。
尤利娅翻身跃起,踩着窗台进入最顶层半圆形的看台,这上面的风力极大,垂落的雨帘被吹成一个锐角。颓废的破烂门窗开合不定,将水泥壁碰撞出连连怪响。
再次确认过没有任何人之后,她喃喃道:“怎么会……”
就在这时,一个异象出现了。
通过看台广阔的视野范围可以遍览大半侧医院底部的环境以及被松林底层遮掩的地方。
尤利娅不停游移的视线最终停在了一个点上。
――一个人影!
那人影不停地在老水塔顶部平台走动、徘徊,偶尔踱步到边缘,但最后还是安全地退了回去。
他没打伞,看起来像是披着黑色连帽雨衣。
这个距离上,难以在脑中对事物的高低比例有确定的判断,但眼前的一切已经不能再明了了。
看来黑时针现在就躲在老水塔,怪不得转遍了医院各处都不见其身影。他做了个表示望远镜的手势,之后又重复了几遍。
尤利娅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我现在正在看着你,时刻监视着你的动向,快去完成你的试炼。
她冲他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医院内部的阴影里,她要去杀了维彪,只要杀了他一切就都结束了,然后她要离开这个地方,不再回来。
……
伤口看起来情况十分不妙,不过目前没有任何时间可以浪费了,维彪扬起头,大张着嘴贪婪地咽着不断下落的雨滴。
分开以后,他并没有走多远,而是等待时机,悄悄地从另一侧绕过去跟在疯女人后面,经过之前交手中有意无意的观察下来,他确信这个叫尤利娅的女人一定知道很多东西,至少……比自己知道的要多得多。
维彪早就怀疑这个疯女人了,从第一次碰上那台让自己无辜断指的缝纫机时就已经开始。
她信誓旦旦地谈合作,可没过几分钟就自己趁踩动缝纫机时的不注意,魔鬼似的把他的手指死死按压进槽内……
看起来她对这些机关、装置是比我们三个人都要了解的,不然怎么会只有她一人毫发无损不然她怎么能那么快就搞清楚金属环是带动埋藏在地板下的炸药而不是别的东西
此人总是将黑时针的身份挂在嘴边,胡乱猜测,总是带着一副神经质模样,像是脑袋里装的东西太多太杂而外化在身体语言上的表现。
分明一副贼喊捉贼的模样,她要是黑时针那可一点儿也不惊讶,不!疯女人就是他娘的黑时针。
维彪觉得自己早就该这么想,还谈什么鬼合作,呸!狗东西。
黑时针是个力气巨大的臭娘们,这话没错,在水泥椅上,处于半醒半梦的那个状态时他能感觉得到。
当时维彪身旁的三把牢糙的水泥椅上只有那个日本女人千野葵和国民党特务高启良,另一把上边是空的。
那会儿的精神状态不行,比喝醉酒还要差,不知道究竟被下了什么药全身的力量不足以挣脱束缚,不过他的眼睛即使留着一条细微的缝也是能够看清很多东西的——这可是在部队当兵那会儿给历练出来的。
维彪在脑海里疯狂检索有没有一类以
第二十八章 长柄斧
人,跟丢了。
才一眨眼的功夫,稍稍走了走神,疯女人就不见了踪影,不过维彪知道这个人心思缜密,不好对付。可能正躲在前面阴暗的角落里就等他走过去落入陷阱。
维彪谨慎地等了等,观察了好半天,确认无误后才匆匆忙忙跑上前去,可病房里边早已不见了疯女人尤利娅的任何影子,他找遍室内各个角落,连床铺底部、天花板、旧橱柜和外圈的阳台也看了个遍,终究那女人还是消失了。
无声无息,没任何动静的预兆,仅仅在几秒钟的时间!维彪觉得这陆军医院果然邪门得很,怪事连连,仿佛真有什么冤魂寄居、鬼来打墙。
他悻悻地返回。
维彪是这么想的:不管怎样,黑时针终究是人,不是鬼神。秘密监视他人是有技巧的,没找寻过的地方不是最安全的反而是暴露风险最高的;一路下来,几乎寻遍了医院所有的可以藏人的地方,再按这种找下去成功的可能不会太大,反而是往回去,到那些随便能想到的位置地点去才好。
靠自己找到抗体是不可能的了,按概率来讲,要找到他娘的早该找到了,他着实是明白了黑时针他娘的打的是什么鬼算盘:并非简单地让他们找抗体
那么容易,而是等着看他们四人相互残杀罢了,这才是所谓的试炼!
一开始维彪还算半信半疑,不过现在不是了,永远不是了。明眼人都该看出来事情的严重性究竟在哪儿。
维彪的步子骤然加快,天就要亮了,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
此时,就在医院主楼的另一侧,尤利娅开始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疯狂搜寻维彪,她反握着刀柄,刀尖寒气逼人,就等维彪现身后快速地利落地给他来上几刀——最好是喉咙,如果方便的话她还想切下维彪的舌头——确保这次不仅只是断根手指头那么简单。
她闯进一间宽敞的屋室,这里面到处散发着刺鼻的霉味,爬满了蜘蛛网,头顶的吊灯被砸碎了,露出内部纠结的灯丝,木框的玻璃窗摇摇欲坠,底部散落层层叠叠的碎玻璃片。
雨水侵入了屋内,水泥地板肮脏而又积满泥泞,这里完全不像是有人来过。
一种感觉突然涌现出来,她感觉到后背寒意连连,就好像突然解开了一道尘封已久的谜题。
尤利娅猛然回过头——门板背后赫然出现了一把长木柄的斧头,它紧紧咬在门背后劈出来的凹槽上,处于开门之后的视野盲区,一般很难被发现,除非你有兴致进来后再用手把这扇恶心的木门再推回去。
斧头刃部锋利得很,木柄则是全新的,根本不像是在这种潮湿阴冷的环境中放久了的情况。
尤利娅把它用双手托举起来,一股沉甸甸的感觉随之从手部传来,经由神经一直进入她敏感的大脑。
一种力量传遍全身,与之夹杂在一起的还有一种非正义的优越感,她感到一阵美妙的酥麻,似乎有什么在她的体内积聚,在等待爆发的时刻。
长斧可以轻易击碎人的骨胳,而且会使伤道严重挫伤,这正是她想要的。
——干净利落、一击毙命。
斧头是湿的,头部还沾着点点草叶的细碎片。
一股魔怔占据了她的内心。
尤利娅攥紧了斧头,挥过头顶,朝面前的木门用力劈砍下去。
一下!
两下
!!
三下!!!
……
更多的劈槽不间断出现,随着最后
第二十九章 黑蝉头
出现在眼前最上方的是一柄机械的拉杆,它藏匿于落地衣架树枝状外伸的挂杆间,但还是被维彪一眼看穿了。
“嘶……”维彪吸了口冷气,琢磨着,“……该不会是……”
他猛地握紧拉杆,用力往下拉。
一阵细微的声响从储物柜方向传动过来,繁重的柜子自动移开来,出现了大小仅能容纳一人进入的矩形入口。
入口的大小甚至还不足以和防空洞那狭窄逼仄的通道相比,大概也只有侏儒的身材才能在其中进出自由无阻了吧。
莫非那个疯女人说的是真话
维彪活动了一下身子,试着先往里面试探性地钻了钻,发现无论如何不管是弯着还是蹲着以自己的体型是不可能进去的,
要不就会卡在半道进退不得。
如果以趴着的姿势贴着底部慢慢爬行的话倒能行得通,可那样就得像海龟一样靠四肢往后推着前进,速度甭提多慢了。
维彪扫了一眼黑黢黢的入口内部,感受到里面散发出的寒气。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等整个身体都钻入,消失在黑暗中后,储物柜再度移回原位,散落些许陈年的老灰。
爬行的时候,身体常常擦碰到周围坚硬的浇筑体,让维彪有些不爽。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能见到隐隐的光亮感,平直的底面也变得下倾起来,似乎预示着有什么事将发生。
终于,就在即将到达那抹光亮的时候,一个接近九十度的分岔毫无防备地出现了,这令维彪一时难以做出决定。
他漠然注视着黑暗的岔口和另一边光亮的尽头,从黑暗的那头传来一阵洪水般涌动的巨响。骤然,几滴不知名液体溅射到脸皮上,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是咸的,带着一股臭腥味。
突然间,黑暗不是那么黑了,从那里迸射出猩红。巨量的血浆如泄洪般朝维彪扑过来,势不可挡、无穷无尽的血瀑埋没了一切,他顿时成为了一尊凝固的呈艰难爬行姿态的血浆人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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