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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锦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满碧乔

    完了,这树虽不算特别高,可下面却是石地,扭了脚回去还不知大乔要怎么骂。小乔眯着双眼薄唇紧绷,等待着坠地的痛感,




第十章 情似垓下
    听说周瑜来了,孙策黯然的面庞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可他碍于眼线,一直巴巴等到午夜才入帐与周瑜相会。大乔不在帐里,小乔懒懒地掂着壶盏上前,为他二人添水:“真是的,你们说个话像做贼似的,还要跑到我们帐里来……你们俩快些聊啊,人家还要睡觉呢。”

    “你姐姐去哪了怎的只有你个疯丫头在”一日未与大乔见面,孙策十分挂心,本想着能与她搭上几句话,谁知她竟然不在帐里。

    小乔乜斜了孙策一眼,不悦道:“你的相好不见了,你自己去找啊,问我干什么”

    “你这臭丫头”,孙策明白小乔对自己有气,可他无从辩解,“怎么说也是你姐姐,这夜黑人寂去了哪里,你也不关心”

    不知怎的,这两人只要一碰面,就会无休无止地争吵。周瑜实在看不下去,含笑对小乔道:“大晚上的,令姊在外确实不安全,劳烦小乔姑娘去找找她罢。我也有些要紧事,想说与伯符,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周瑜这般好声好气,小乔哪有不听话的道理,态度即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垂首轻声应道:“好,我这就去……”

    孙策看小乔如同淑女般袅娜出帐,吓得龇牙咧嘴:“这妮子太皮,简直不把我这长辈放在眼里,在你这里倒是听话。”

    “去去去,你算是哪门子长辈不过,伯符,你难道真的进了那寡妇的门,还被大乔姑娘撞见了”

    这话从周瑜嘴里说出来,孙策只觉得尤其不受用:“又是我那小姨子翻得闲话罢你先别管这些,我给你看样东西。”

    孙策从怀中掏出小竹筒,轻巧地扔与周瑜。周瑜接过打开,细读须臾,冷言道:“果然,当年暗害孙伯父的,乃黄巾余孽……”

    “果然公瑾,难道你也查到了什么线索”

    周瑜摊开羊皮卷地图,指着丹阳郡南部的花山道:“先前小乔姑娘跟我说,她小时候被拐的庙里供奉的并非佛祖,我以此为线索,派人在庐江、丹阳、九江几郡的高矮山林间寻找线索,功夫不负有心人,来此处前,探子回报,此地似有黄巾遗迹,与你那竹筒中所记载相符。我打算带小乔姑娘去看看,若是可以确定,我们就能多几分成算。不过,黄巾余孽应当已经扫除了,那怪鸟又是从何而来一路跟着我们,先是在居巢又是在舒城外,还劫持了运粮队,若说不是有人刻意指挥,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黄巾军当年是我父亲所破,他们恨我憎我,设下埋伏,并不稀奇。可他们为何要诱拐小姨子,又为何要袭击小姨子,我实在不懂。难不成……他们之中有什么高人,算出来我与莹儿有因缘,这才下手的”

    周瑜对孙策这样的揣测实在万分钦佩:“你当他们能未卜先知吗”说到这里,周瑜一哽,忽然想起在黟山时,长木修那一句“你可听说过大卜一脉”

    周王室大卜一脉兴于周代,及至战国王室衰微,大卜一脉亦受牵连,唯有鬼谷子这一位掐算派传人传世。及至今时今刻,已有数百年未曾听闻大卜一脉的消息了。这长木修应当与此无关,可他究竟是何人真的是张勋的侄子,还是曹操的细作,抑或还有什么旁的身份

    孙策见周瑜蹙眉发呆,抬手在他眼前晃晃:“公瑾,你这是怎么了,表情那么难看”

    “伯符,今天下午我见到那个张修了,他与张勋的关系必定有诈。来者不善,你要多加留神。”

    “你放心,我知道。那种小白脸,一看就不是善茬,我早有防备。话说回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去花山”这一席话,孙策说的泰然自若,却忘了他与周瑜亦生得白面俊俏,眉目如画。

    周瑜忍着好笑回道:“明日一早出发。”

    “一早出发你可问过莹儿了她答应你带小姨子出去了吗”

    “现下大乔姑娘跟你置气,你又不能言明,心里应当很是苦闷吧我悄悄带小乔姑娘走,大乔姑娘着急找人,才会跟你说话。你我兄弟,不必谢了,记得欠我一顿喜酒就行了。”

    听了这话,孙策哭笑不得:“你这老鳏夫,损招还挺多啊不过,我现下真的不知道该不该再把莹儿留在我身边……那位大姐是曹操的校事,还知道传国玉玺的事,我真是担心他们会对莹儿不利。”

    “我看你大可放手一搏,完全不必畏首畏尾关心则乱。对手已然逼上门来,我们哪有退缩的道理至于大乔姑娘,我看还是在你身边更安全些,事已至此,你不会还想把她送回宛城罢”

    见周瑜一板一眼地为自己分析形势,孙策不禁笑了起来:“我啊,也就是那么一说,我若是把莹儿送走,那些裴军医乐就之类的小白脸混球可不就趁机凑上来了我还等着我老丈人回信呢,一旦他答允,我马上就跟莹儿成亲。”

    “你还是先别做大梦,早日将大乔姑娘哄好再说。依我看,她应当不是真的怀疑你与那寡妇有什么,而是气你对她不坦诚罢。”

    孙策无奈摇头:“不然我又能怎么办难道把曹操的事合盘告诉她,让她日夜悬心睡不着觉吗现下她恨我怪我,我也只能受着。说不定有朝一日,她知道我的良苦用心,还会更爱我呢。”

    见孙策摇头晃腚一脸自得,周瑜不忘给他泼盆冷水:“大乔姑娘可跟吴郡那些喜欢你的毛丫头不一样,你还是好自为之,莫要真把美人气跑了!”

    袁术既已派人送了军粮来,孙策不欲再耽搁时间,翌日天方擦亮,便喊来韩当与朱治,一道统算着军需供给。

    埋头良久,朱治只觉浑身酸痛,他起身活动活动筋骨,自嘲道:“平日里剑拿多了倒不觉得累,拿不多会子毛笔,倒是累得不行了。不过这帐也合的差不多了,现下的军粮,大抵能支撑多久”

    韩当停笔回道:“满打满算,应当能撑三个月。按照行军速度,我们应当渡江未久。”

    袁术这粮草也是给的小气,好似料定孙策会带兵跑了,跟着这样的主公,也难怪人心存怨怼。孙策早就料到会是如此,沉声道:“三个月内,我们必须攻克横江渡口!只要攻克了横江渡口,就能接手刘繇下部的军粮。”

    横江渡口背靠长江天险,易守难攻,乃通往江东的要塞,刘繇派手下虎狼将樊能守之,若欲攻克,实在不易。可韩当与朱治曾随孙坚打过不少硬仗,今日见如此挑战在前,非但没有退缩畏惧,反而有些兴奋,抱拳应道:“末将定当尽心竭力!”

    不消说,孙策已连夜定好了行军路线,朱治与韩当看孙策成竹在胸,心下更笃定了几分。正当三人准备细细商讨时,吕蒙忽然在帐外唤道:“少将军,有人求见!”

    孙策想当然以为来人是大乔,他撂开帘子,低声吩咐道:“你让莹儿回帐里等我,我忙完就去寻她。”

    吕蒙如丈二和尚,十足茫然:“不是大乔姑娘寻你,是张勋那侄子又回来了,还带了袁术的命令,少将军快去看看罢。”

    六安城外,周瑜驾马车载着小乔向丹阳郡驶去。小乔显得极其欢悦,掀开车帘所见街景,一片盎然春意,不由心情更好。

    周瑜手中马鞭不停,偏头与小乔商量:“小乔姑娘,路途遥远,今日无法赶到,只怕要在宛陵过夜。我的从父现下正是丹阳太守,我们去府邸寻他,一切必当无虞。”

    提起周瑜这位从父,小乔眼波一转,问道:“听说你从父最近正张罗为你娶妻,可有此事”

    周瑜挥鞭的手一滞,神色竟有些不好意思:“大司马霍去病曾说‘匈奴不灭,何以家为’周某亦有此志,故而暂时没有娶妻的打算。”

    听了这话,小乔也不知自己该开心还是该不开心,仰面躺倒在车厢中,半晌没有接话。

    江南春日,景色极美,道旁的红豆树亦抽条发芽,寸寸皆是相思。周瑜好听的嗓音传来,明明清晰入耳,却又显得那般不真实:“你呢你……会嫁给张修吗”

    小乔望着周瑜驾车的背影,心下忽地一暖:他这么问,难道是在意自己吗虽明知有所谓“欲擒故纵”之法,小乔却不愿对周瑜用半分心计:“我对修哥哥只有兄妹之谊,没有其他念想。所以……就算爹爹答



第十一章 悦君不知
    风涌缱绻,吹来淡淡花香,空气里弥漫着清甜滋味,大乔的心间却满是苦涩。毫无疑问,孙策已站在了悬崖边上,好似只有借曹操之力,才能闯出一条活路。可自己的父亲是徐州前线将领,若是曹军挥师南下,必会首当其冲。大乔手臂紧紧环膝,一颗心七上八下,根本未留神自己发出了声响。

    听到长木修那声质问,大乔吓了一跳,手足无措间,就见孙策与一个未曾谋面的俊秀男子一道绕过屏风,出现在自己面前,而这未曾谋面之人,应当就是那张修了。

    看到大乔,孙策十足惊讶:“莹儿你怎么在这”

    大乔深吸一口气,起身掸掸衣襟,冷道:“不打扰二位,告辞。”

    不消说,乔蕤正在前线,生死未卜,孙策却要与曹操结盟,大乔心里必然十足不痛快。孙策一把拉住大乔的手,低道:“莹儿,你别走,我……”

    “怎么,不慎听了你们的对话,少将军就要杀人灭口吗”

    长木修立在一侧,觑眼看着这一对冤家,深感上天相助,有大乔在,若不出意外,今日应当能够拿下孙策。

    见大乔误会了自己,孙策情急一把扳过她的身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觉得我不顾你父亲,要与敌人结盟了罢我告诉你,我就算现下去死,也断不会拿乔将军做赌注,你要相信我啊!”

    大乔瞥了旁侧的长木修一眼,见他脸上挂着浅笑,心里不由更难受:“你手下两千士兵的性命皆仰赖你这少将军,如何选择是你的事,与我何干可我父亲人在徐州前线,若他因此遇险,我此生绝不再见你一面!”

    言罢,大乔用力想要推开孙策,平日里无比纤弱温婉的人儿,此刻却像欲挣脱缰绳的野马。现下若是放大乔走了,日后便更无法解释的清,孙策赶忙大喝一声:“张修!”

    长木修赶忙应道:“少将军有何吩咐”

    孙策将大乔揽在身前,怒对长木修道:“小子,你听着。事已至此,我孙伯符可以与你合作,但是我有个条件:无论如何,乔将军必须安然无恙。若是乔将军有个好歹,我一定第一个带兵攻入洛阳,把那姓曹的人头砍下来!”

    孙策怒目瞋视,咄咄逼人,长木修反而愈发云淡风轻,拱手礼道:“少将军请放心,即便不是为着少将军,张某亦会为了婉儿,力保乔将军的安全。www何况乔将军也是人中豪杰,我们主公一向爱才,又如何会为难于他张某这就去给曹丞相传信,还望两位勿忘隔墙有耳……”

    话未说完,长木修突然宽袖一甩,只听帐外一声低吟后,又传来一声闷响。三人迅速掀开帐帘大步走出,但见一名士兵模样的人双眼圆睁,口吐白沫,须臾便断了气。

    原来方才帐外竟有人偷听,孙策心头余悸未平,但闻长木修冷冷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此人在帐篷外站立多时却一声不吭,想必应是袁将军派来监视少将军的细作罢。还请少将军今后一定注意,营帐周围必要派专人巡视,切莫像这般粗心大意了。”

    见四周无人,大乔颤声怒嗔道:“就算真的是细作,你也不能就这样把他杀了罢三两日间若是无人传信回去,袁术岂不更对孙郎心生猜忌”

    长木修大笑几声,朗然回道:“大乔姑娘果然对少将军轻重。两位不必担心,一旦曹军有所行动,袁将军便会寝食难安,届时必定连早已定好的围剿少将军的计划都顾不上,又如何会去管区区一个细作的死活。二位好自为之,修告辞,烦请问令妹好。”

    说着,长木修对孙策和大乔一揖,而后便一甩宽袖,扬长而去了。

    一道残阳铺在清水河中,经过一整日的舟车劳顿,周瑜终于带小乔来到了宛陵。

    小乔分毫未觉疲累,好奇地四下张望。周瑜见她清亮的眼波里倒映着如火夕阳,低声轻问:“你没有来过宛陵罢”

    小乔笑容绚烂,眉眼弯弯十足可爱:“不算上小时候被拐那次的话,我从未出过庐江郡呢。”

    小乔未曾出过远门,却二话不说,随自己来此处寻山,周瑜深感责任重大,愈发不愿她吃苦受累,打马道:“从南城门进去不远,就是我从父家。你安心住下,好好休息休息,明日我去集市置办些登山的东西,后日一早,我们再出发。”

    小乔乖顺地点点头:“见了你从父,我该怎么称呼呢”

    周瑜不解,偏头问:“小乔姑娘为何要纠结于此”

    小乔脑中浮现出女子随夫君见公婆时,娇羞问如何称呼的画面,小脸儿比夕阳更红,矢口否道:“不不不,我可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瞎想!我……只是,不知道该称呼你从父为明府还是太守,这才问你的。www”

    小乔少女心动,思虑良多,周瑜自是无法体会那些小心思,笑回道:“我从父为人随和,从不苛待小辈儿,等你见到就知道了,实在不必拘束。”

    周瑜这般坦荡,反而让小乔有些失落。不管怎么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周瑜的家人,一定不能莽撞,小乔轻抿薄唇,又问:“你的从父是伯父吗”

    “我从父其实就是我的堂伯,他的父亲与我祖父是亲兄弟,先父去世后,族中大小事皆是从父在张罗。前几年战乱加时疫,我的堂兄堂弟先后离世,家中小辈只剩我一人了。从父生怕我也有个好歹,这几年便格外留神照顾我。”

    “所以他才总催你续弦娶媳妇罢”,既然知道周瑜现下没有续娶的打算,小乔便放心大胆地揶揄起他来。

    果然,周瑜一脸尴尬,欲言又止道:“对了,小乔姑娘,一会儿……若是我从父说些什么奇怪的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毕竟,我从未带姑娘来找过他,加上他老人家最近心急……”

    看到周瑜这般窘态,小乔差点笑出声,她赶忙忍住,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说话间,两人进了城。时下宛陵亦在闹山越匪患,全郡之内实行宵禁,太阳落山之际,街道上已行人寥寥。周瑜快马加鞭,载小乔来到城南处的白墙乌瓦宅院前,叩门三两下,便有老仆开门相迎,见到周瑜,老仆十足开怀,一面牵过骏马,一面向内堂通报道:“大人!郎君来了!”

    不多时,头发花白的老妇搀扶着六十上下的老者走出,二人皆是宽衣博带,儒雅精神。不消说,这二位便是周瑜的从父,时任丹阳太守的周尚与夫人。周瑜赶忙携小乔上前,礼道:“从父,伯母,见你们身体这



第十二章 宛陵一日
    长木修离去后,孙策找人迅速掩埋了细作的尸体,而后招来蒋钦、周泰,吩咐他二人专排一支小队负责自己寝帐及中军帐等核心要害部位的巡逻守卫。www见出了这挡子事,蒋周二人皆不敢怠慢,俯首领命,疾步退下安排。

    孙策亦不耽搁分毫,交待罢二人后,马上赶回帐里,安抚老将情绪。此番远征江东,四百匹战马本已捉襟见肘,现下更是只剩不足十匹,只够孙策与几名老将代步之用,如此穿小鞋之举,实乃兵史罕见。消息传开,士兵们免不了怨声载道,压力自然而然转到几位老将身上。

    孙策方走到帐门口,便听黄盖大怒道:“袁术那老贼简直欺人太甚!现下我们连粮草都拉不动,又何谈渡江作战!”

    程普此番倒未像先前那般冲动,沉声道:“公覆,你莫要心急,少将军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们在这里怨天尤人也解决不了问题,眼下还是要想想如何才能获取马匹啊。”

    黄盖哼道:“获取马匹哪有那么简单此一去途径刘繇、王朗的地盘,皆与我等为敌,百姓历经战祸,连田地都荒芜,又如何能养得起战马”

    见两位老将辩得凶,韩当即刻化身和平使节,劝道:“两位将军别吵了,吵也无用,还给少将军添堵。两位经验丰厚,现下应当多想想,如何帮少将军稳定军心啊!”

    听韩当如是说,孙策猜到这样无意义的争论已持续了不止一个回合,他刻意一咳,掀帘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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