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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锦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满碧乔

    “少将军!”见孙策到来,所有人立即停止了争论,齐齐抱拳一礼。

    孙策摆手示意免礼,随便捡了个蒲团坐下:“今日张修来的突然,又是直接传袁大将军口令,我确实无法拒绝。只不过,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此去江东,没有袁术旧部束手束脚,我等反而可以放手一搏,大闹一场。朱将军,劳烦你起草一份文书,就说我孙伯符先平祖郎再克庐江,眼下要渡江打吴地去。凡是有志男儿,想要建功立业的,皆可投我麾下。今后凡属我治下郡县,只要家中有人参军,便免除赋役,如备齐武器、铠甲和马匹者,直接晋为队领,自带粮食逾一石者,直接晋为主簿……”

    众将听闻孙策此计,皆不由拍案叫绝。孙策笑道:“多亏方才黄将军提醒,我才能想出此计。要知道百姓荒种,并非地不产粮,而是赋役过重。这份通告,劳烦朱将军令人抄写个百十张,于附近各县闹市张贴,好令其家喻户晓。www”

    计划已定,朱治便马不停蹄地开始操办。当日下午,附近诸乡的闹市中便有许多人围观起贴出的告示。只是围观归围观,百姓中却无人响应,时不时有人对着告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一脸茫然。

    贴出告示的吕蒙见此,脑中浮现出周瑜给他和哑儿讲学时,自己脸上的迷茫神色,他即刻了然,清清嗓子,大声地宣读。原来,百姓们大都是目不识丁的农民,故而光看告示不会有什么反应。只是吕蒙也比他们好不了多少,硬着头皮按照朱治所授读音生记下来,不免磕磕绊绊。即便如此,在听到“免除赋役”四个字之后,方才还雅雀无声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男丁们争先恐后开始排队登记入伍,甚至有人为了先后顺序打作一团。

    听闻招兵之计奏效,孙策紧锁的眉头终于略略舒缓。只是,与曹操结盟兹事体大,还牵扯到前线征曹的乔蕤,孙策寻来吕蒙,吩咐道:“我嘱咐你几句话,你快马加鞭赶去宛陵,告诉公瑾……”

    吕蒙翻了孙策一眼,踟蹰道:“少将军,我去不了,我……”

    吕蒙话未说完,就遭孙策劈头盖脸一通臭骂:“混球臭小子,还没让你干点什么,就推三阻四!你是跑肚拉稀还是来了月事,怎的这么磨磨唧唧!”

    吕蒙的嘴撇得像瓢一般,驳斥道:“哪里是我磨叽,我的马被张修收走了,宛陵那么远,少将军总不能让我走去罢”

    这吕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说孙策的烦心事,态度还这般吊儿郎当,不免惹得孙策起身冲他飞踹两脚:“你的马没了,不会找旁人借吗”

    “阿泰的马也被收走了,阿钦的马,是他岳父家筹钱买的,他宝贝得像什么似的,平日里摸都不肯让我们摸,哪里还会借我……”

    孙策无奈轻叹,叉腰道:“罢了,你骑我的大宛驹去宛陵罢。现下我说的话,你可要一字不漏地给我记好了,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可唯你是问!”

    江南春夜里,细雨潺潺如银丝,卧榻安枕,本十足舒适,小乔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周瑜那一句不明所以的“我知道”,令小乔愣愣说不出一句,谁知他自说自话,接了一句“你们姑娘家,都喜欢这样的诗。”

    小乔十足惶惑,不懂他那一句“我知道”,指的究竟是自己对他有意,还是自己喜欢那句诗呢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口干舌燥间,爬起来倒水喝,几杯清水下肚,少女的心绪却愈发烦乱。闪舞www

    那日的轻吻,她仿佛用尽了毕生勇气,难道他仍是不懂,把那看作是妹妹吻兄长吗小乔气鼓鼓地噘着嘴,心想这几日一定找机会再亲他一口,跟他说清自己的心思。

    可光是这么想,已经让她坐立不安,小乔深吸两口气,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直到东方泛白,才昏然睡去,再转醒时已是晌午。

    小乔揉揉朦胧睡眼,见太阳已有偏西之势,吓得一个鲤鱼打挺坐起,屐着绣鞋向外跑去。拉开内室门,木案上摆着几件质地极佳的裙裳和些许吃食,她羞愧尤甚,赶忙洗漱停当换好衣衫,大步走出了客房。

    房门外,两名婆妇正在闲聊,看到小乔,两人满脸慈爱笑意:“姑娘醒了郎君等你半晌,见你仍睡着,就自己先出门去了。”

    听说周瑜走了,小乔急得要哭:“他往哪去了去了多久了”

    “姑娘莫急,郎君只是去东市买东西去了,姑娘若想去,这就安排人送你过去。”

    小乔这才想起来,周瑜昨日说过,明天才出发去花山,不由大窘:“如此,便,便劳烦二位了。”

    宛陵东市上,周瑜买了手杖与干粮后,恰巧遇到几个相熟的姑娘,被围着攀谈了起来。小乔坐马车赶来,远远看他被一群姑娘围在中间,相谈甚欢,不禁暗暗嘟囔道:“臭美,招蜂引蝶的……”

    周瑜看到府上马车,便知小乔来了,他拨开人群上前,撩开车帘探手欲接她下车。

    小乔只觉心跳漏了一拍,暗自不解:这木头疙瘩今日是怎么了,众目睽睽




第十三章 初探谜窟
    寿春城里,大雨缠绵,春意阑珊。望春楼二楼厢房内,长木修裹着锦裘窝在炭火旁,苍白的面颊被炭火映得一片堂皇。

    姬清拖着华服裙裾推门而入,看到长木修这副病歪歪的模样,她好气又心疼:“那丫头知道你当年为了救她,伤得这么重吗”

    每当提起小乔时,长木修这张英俊却过于精明的面庞上,才会显出几分符合他年纪的青涩:“她知道我受伤,但不知道,每逢阴天下雨,我这左臂就像废了一样。姐姐也不要告诉她,我不想婉儿愧疚。”

    不习惯自己早熟又稳重的弟弟如此肉麻,姬清一撇嘴,走到火盆旁,饮了两杯温酒:“别说得好像你明日就要娶她似的,主公交代的事,你办的如何了”

    长木修含笑轻扬手中的信笺,神情又变得无比精贼:“放心吧,我正在处理此事。这两日,大美人少不了要给孙少将军脸色看,我也该帮他一把,让他早日抱得美人归啊。”

    城外军营里,韩当望着无边无际的雨幕,一颗心越来越凉,他冲入中军帐里,对孙策道:“少将军,这几日来投的人虽不少,却大多是穷苦农人,来我们这里只张嘴吃饭,却未带来米粮,长此以往,只怕会愈发不利啊。”

    孙策坐在案旁擦拭着银枪,眼也不抬:“韩将军放心罢,过不了几日,一定会有有识之士,带着车马和米粮来投我,到时候只怕你登记到手软,人也认不过来呢。”

    大雨声中,孙策这一席话显得尤为不真实,韩当恍惚若在梦中:“少将军这么说,难道是已有成算了吗”

    “没有,但我孙伯符乃天之骄子,必定得有天助,这些事根本不必担心。韩将军就把心放在肚子里,静待佳音罢。”

    此等逻辑听得韩当目瞪口呆,不过见孙策神色如此轻松,韩当亦放松了几分:“也是了,老将军声望犹存,少将军又有宽仁之策,总能招来有识之士……”

    孙策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埋头继续擦枪。阴雨天帐内极黑,韩当却还是留意到孙策眼下的一片青黑,他开口试探道:“听说这两日,大乔姑娘一直在托人找车马,好像是要去前线找乔将军。少将军既然是天之骄子,总不至于连自己夫人都……”

    韩当这话无疑戳中了孙策的痛点,他眸色一沉,放下银枪,抬眼冷道:“你可把人给我看好了,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唯你是问。”

    果然不出所料,他二人又吵架了。明明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摒弃重重阻遏要与对方相守,现下却总闹别扭,实在令人不解。韩当虽是下属,却也是长辈,忍不住开口劝道:“少将军,女人哪有不任性的,大乔姑娘已经够贤惠了,少将军也该让着她几分,若是真把她惹恼了,难受吃瘪得不还是你自己……”

    韩当不知孙策与曹操结盟之事,自然不会明白,大乔为何与孙策怄气。听这没头没尾的劝谏,孙策更加烦闷:“韩将军,你身为校尉,统领我麾下大半人马,好歹该多用心思想想如何将兵,怎的天天盯着我的亲事你若是不想干了,就言语一声,我让人在寿春城里给你盘个铺子,让你好好给人保媒拉纤,过足瘾再说!”

    韩当打从入伍,便是在孙坚麾下,算是孙氏家臣。平日里孙策豁达不拘小节,他们这几个老将便有些倚老卖老,今日见他当真动怒,韩当不敢怠慢,赶忙跪地谢罪:“末将知错,不该议论少将军私隐,现下便去巡查营房。”语罢,韩当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待营帐里只剩自己一人,孙策一抹俊脸,颓然扶额,脑中不住盘旋着大乔的声声质问。昨日真是点背,与长木修说话刚巧被大乔撞见,乔蕤正在前线抗曹,九死一生,她自是无法原谅孙策与曹操结盟。事后无论孙策如何保障解释,大乔皆只问“我与我父亲的性命,于你而言有多要紧要紧得过你手下的两千士兵吗”

    平日里孙策不知多爱大乔的聪慧,现下却只恨她为何不能笨一点,把万事都交给他。若再这般下去,大乔迟早会因为担忧乔蕤而离开自己,可这平白无故间,孙策又怎能让大乔相信,自己定能护得她们父女周全

    在吴郡时,明明举手投足皆能迷倒万千少女,游刃有余,在大乔这里却连续吃瘪,孙策重重捶案,恼恨不休。

    可若这般轻易认命,他就不是孙伯符,没有机会表忠心,总可以制造机会罢不论如何,要先把人稳住,想到这里,孙策猛地站起,冲出帐外吩咐道:“来人!快去把蒋钦和周泰给我叫来!”

    宛陵城外,一辆马车沿着丛林间小路疾疾前行。仆役驾车,周瑜坐在车厢中,反复端详着手中的地图,小乔安坐周瑜身侧,一张灵动的小脸儿此时此刻却呆若木鸡,她脑中不断回旋周瑜伯母的话:“小乔姑娘,老妇看出你对我侄儿有意,实不相瞒,老妇以为,我侄儿也中意于你……”

    昨日听了老太太这句话,小乔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心跳霎时加速到难以负荷,再也听不进只言片语,一整日皆在自问:周公瑾也对我有意真的假的啊

    周瑜看罢地图,心中存有疑窦,抬眼问道:“小乔姑娘,你幼时……小乔姑娘”

    小乔这才回过神来,却不敢与周瑜相视:“啊,怎么了”

    周瑜见小乔面色潮红,担心问道:“我看你脸色有些奇怪,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小乔极不自在,垂首嗫嚅道:“只是昨晚没睡好,不打紧的。”

    “若是被褥不舒服,姑娘可以让下人更换,不该这样客套,让自己这般委屈啊。”

    “不不不,被褥舒适得很,是我自己的问题”,周瑜愈是关切,小乔就愈是羞怯,急急转移话题,“你方才想问我什么呢”

    周瑜沉声一叹,欲言又止:“我先前只想着调查当年的事,却忽略了你的感受……故地重游,你应当会害怕罢,若是支撑不下去,随时告诉我,我不会勉强你的。”

    周瑜这样温柔地体贴她的心思,令小乔感动不已,她低声喃道:“有你在,我不怕。”

    周瑜不知小乔这话背后包藏着怎样的勇气,只是如长辈般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瓜。

    周围的空气似乎停止了,小乔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她望着周瑜那张绝伦英俊的面庞,神情愈发迷茫:周老夫人是哪里看出周瑜对她有意的呢她怎么看,都觉得他待自己没什么特别啊。

    车行大半日,两人终于来到位于丹阳郡南部的花山,其山不高,山势亦不算陡峭,怎看都不似卧虎藏龙之所。周瑜



第十四章 死生契阔(一)
    在寿春停顿三两日后,孙策部再度开拔,向江东进发。

    大乔依旧男装打扮坐在马车中,她手握图卷,黛眉紧蹙,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篆体“徐州”二字。事已至此,她能体谅孙策与曹操结盟的苦衷,却始终无法相信,在此乱世下他能护得自己父亲周全。

    思来想去,大乔决计在今晚扎营时,趁乱抢匹马跑掉,赶赴徐州陪在父亲身侧,心下唯一放不下的,只有随周瑜外出的小乔。

    想到小乔,大乔心头忽然惴惴起来,不知他二人到了何处,是否寻到了旧时踪迹,大乔心弦蓦地绷紧,无论怎样也无法平静下来。

    花山洞窟内,巨蟒的血盆大口近在咫尺间,周瑜抱着小乔连连退步,被逼入绝境无处可躲,千钧一发之际,他将小乔放下挡在身后,佩剑一立,一脚踏上巨蟒的下颚,挺身奋力向上一刺,利剑在蛇上颚豁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暗色血液混着涎水淌下,散发出恶臭之气。

    巨蟒大为吃痛,一激灵将周瑜抛下,剧烈地扭动着身子。趁此机会,周瑜再度背起小乔,四下张望急寻逃命出口。

    “在那边!”小乔个子小,却能透过矮缝看到被石鼎遮挡的石阶。周瑜二话不说,顺着小乔所指方向奋力疾驰,拾级而下。

    这梯乃是沿着高台螺旋修建,共千余石阶,纵长深远,仿若连着十八层幽冥地府。二人还未走出二十步,就见面前的石阶因年久失修而断裂,裂缝中,巨蟒的尾部扭动来回,挡住了去路,甩出碎石若干,周瑜赶忙连退数步,暂避安全之所。

    想来足下深渊就是那巨蟒的老巢,只要有游山玩水的行人不慎掉入洞窟,就会瞬间沦为巨蟒的盘中餐。它既然能在这幽暗的洞窟内维持这样庞大的身躯,不知究竟生吞过多少无辜路人,想到这里,周瑜薄唇紧抿,神情愈发黯淡。此处是他坚持要来,即便葬身于此,亦无怨无尤,可小乔何其无辜,怎能陪他殒命

    周瑜还来不及思索更多,突闻小乔尖叫道:“它过来了!”

    眨眼间,巨蟒瞪着像利剑般细长的瞳孔,如游龙一般飘然而至,此次它并不急于张嘴,而是吐着信子,迅速盘蜷两圈,用巨大的身躯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周瑜见此,回头对小乔高喊一声“抓稳”,而后后退两步,奋力助跑,飞一般踩着石阶断裂的边缘腾空跃起。

    头顶巨蛇环伺,脚下万丈深渊,耳畔强风呼啸,唯有近在咫尺这人,是如此的温暖,小乔的小脑袋抵在周瑜肩上,全然忘了害怕。

    恍惚间,周瑜已背着小乔跃过断裂的台阶和来回游动的蛇身,就要在阶面上硬着陆,小乔这才回过神,正惊惶之际,她瘦小的身子被周瑜一把拉进怀中,抱得严严实实。随着猛烈的着陆感,两人顺着石阶滚了下去,天旋地转下,小乔霎时很快失去了知觉。

    为了保护小乔周全,周瑜将双肩收紧,将她完全包裹在怀中,自己却结结实实受了重伤。他顾不得周身剧痛,挣扎着背起小乔逃命。虽下了冗长台阶,这一层却与上一层无异,依旧是四面深渊,唯有一根巨大的钟乳石横亘其间,不知通往何处。

    周瑜根本来不及思考,就见那大蛇顺着梯杆迅捷游下,吐着信子急速驰来。望着眼前独木桥般的唯一生路,周瑜别无选择,背着小乔踏上钟乳石,孰料未走三两步,足下就传来咔咔的断裂声,周瑜再无法等



第十四章 死生契阔(二)
    大雨过后,道路泥泞,淌着泥水行军一整日后,孙策部于涂中城外扎营。大乔走下马车,远远看见买通的马倌已牵着马匹进了深林,她左顾右盼,见无人注意自己,便一溜烟往林中走去。

    熟料才走三两步,孙策就不知打哪蹦出,嬉皮笑脸道:“莹儿,林子里多有猛兽,说不定还有土匪流氓,你若想散步,不妨让我这江东孙郎相陪罢”

    见孙策当着众多士兵对自己拉拉扯扯毫不避嫌,大乔急急推开他的手:“你这一军主帅,怎的不知道避嫌难道不怕下属传你有什么断袖龙阳之癖”

    孙策偏头坏笑道:“龙什么阳,我只龙你。莹儿,你是不是还生我气呢你也消消气,我们好好说说体己话罢。”

    大乔拉扯不过孙策,又怕惹人耳目,只得随他一道往林间走去。未行几步,孙策脸上笑容渐逝,踯躅道:“莹儿,我知道你担心你爹,可你也为我想想,袁术如此咄咄紧逼,我若不与曹操结盟,又该如何是好”

    这些话,两人如石磨般辗转来回,已论了不知多少次,根本论不出个所以然,只会徒增伤怀烦扰,大乔垂首不语,未接孙策的话。她能明白他的苦衷,却无法与他并肩而立,现下既决定要悄悄离去,便应当绝了这份痴念。

    孙策不知大乔在想这些,只以为她在低头思忖:“莹儿,打从我们相识那日开始,我一直想要报杀父之仇,而你一直想要守护乔将军。现下出了曹操这档子事,你肯定会觉得,我们二人立场相斥。可你别忘了,我也是属于你的男人,保护你与你父亲,对我而言就像报杀父之仇一样重要。我无论如何,也不会为了达到目的而威胁你爹的安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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