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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锦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满碧乔

    虽然渡了江又娶了大乔,孙策的烦心事却分毫未少。现如今,除去南边较为偏远的泾县、黟县、与歙县,孙策已将整个丹阳郡悉数收入囊中,加上吴景、孙贲的部队和收降的刘繇部曲,麾下已有一万余人。

    起初,百姓们听闻孙策来了,吓得关门闭户,不敢出门。可待发现孙策军所到之处,竟秋毫无犯,还宣布愿意参军的免除全家赋税徭役,不愿意参军的绝不勉强之时,百姓们都乐开了花。要知道,自孙坚去世,江东百姓不知道经历的多少动乱,加之山越横行,大肆劫掠,为官者不为,还横征暴敛,让各地乡亲苦不堪言,现下好不容易来了清明为政之人,百姓怎能不爱戴

    只是士兵多了,粮草也多了,管理起来便有些麻烦。更何况,治人不比管物件,总要让投诚的士兵们心悦诚服,才能军心稳定,所向披靡。诸多事宜堆砌,令孙策深感分身乏术。

    帐下虽人才济济,可放眼望去,从程黄朱韩到蒋钦、周泰,皆是武将,除去一个吕范外,竟还没有一个文官可堪任职,而吕范虽为县吏,却难以担当辅军治郡的重任。等过几日周瑜来了便好,只是周瑜的心智计谋,多在兵法,若要让他做文职,并非他所擅长,只能且走且看,再求良人相佐了。

    是日晌午,孙策正与大乔用午饭,大乔贤惠温柔,煮的饭菜亦是舒顺可口,孙策望着大乔绝色姿容,心情舒缓了许多。

    正在两人郎情妾意,你侬我侬之际,吕蒙忽然大声在帐外喊道:“少将军,风水先生找到了!”

    大乔茫然十足地望着孙策,好似在问他为何要找风水先生,孙策扯扯她的小脸蛋,轻道:“我去去就来,你不必担心。”

    语罢,孙策掀帘走出,招呼着吕蒙走向旁处:“昨夜才吩咐,你今日就找到了”

    吕蒙一脸兴奋:“今天一大早,我随韩当将军去募兵处,恰好碰到一个人,说自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凡是人世间的事,没有他不知道的。这应该就是少将军说的‘算命先生’了吧”

    这神棍可真能吹牛,也不知是真有本事还是坑蒙拐骗,可世道艰难,哪里还能求全责备,孙策扶额无奈道:“我去议事帐,你把他带过来吧。”

    片刻后,一位四十岁上下,头戴军师帽,身着深色儒裳的宿儒徐徐走进帐来,对孙策道:“听闻少将军欲算子嗣,依在下看来,少将军年轻精壮,这……”

    孙策臊了个大红脸,连连摆手道:“非也,先生莫听我手下人浑说,我是想算风水,而非子嗣。”

    那人捋须一笑,从贴身包袱里摸出一只碗盏,又随手拿起案上茶壶注水,微微摇晃两下,用手指头蘸着茶水,在雕花木案上写了一个“山”字。

    孙策心下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看来先生已知晓我心中所往。不瞒先生,那日我的挚友游历花山,见那山顶洞穴中有一高台,高台上有一大鼎,还有大蛇镇守。观其新旧,大约十年前所制,却未完工。不知先生可知是何人因何所为,用途几何”

    那人掰着手指头算了几下,又问:“鼎的朝向为何”

    “朝南。”

    “是否有奇特符号纹于其上或刻于背后石壁”

    孙策本就因那“山”字而惊诧,听闻此语,再也忍不住:“先生去过此地”

    “非也,但若是如此,鄙人大略




第二十章 周郎堪顾(二)
    张昭的到来的确给孙策营中带来很大改变:丹阳郡内各地发来的堆积如山的政务文书,不到三天就被张昭处理的干干净净;与此同时,各地运粮接济有条不紊,营内士兵训休有章可循,不过几日间,这支杂军拼盘的队伍就已焕然一新,实力大增。

    然而事务管多了,自然有人要看这个新来的文官不顺眼,比如程普。论年龄,张昭与程普相差无几,但论资格,程普自认没人比得过他。于是这天临出阵前,程普故意绕了个路,来到张昭公办的营帐内,将自己腰间的佩刀重重撂在了张昭案上。佩刀颇重,震得案上的竹简和笔墨都跳起来,水墨飞溅,洒了张昭一身。

    “先生自诩精通军政事务,可否把我这佩刀磨一磨”程普抬头挺胸睨着张昭,神情皆是不屑。

    张昭一笑,用帕子从容揩去案上溅出的墨汁,不疾不徐道:“佩刀之于将领,犹如爪牙之于猛虎,若不磨,便难以咬住猎物。将军临上阵前居然未磨佩刀,可还称得上能征善战”

    被张昭这么一讥讽,程普顿时哑口无言。其实,这佩刀他早已磨过,现下让张昭再帮他磨,显然是想故意为难。可他话已说出,又不好改口,只得帯着佩刀悻悻离去。

    看到程普走了,张昭松了一口气。只是他心里清楚,想要服众,光靠巧舌如簧是不行的,必须要有相称的地位。眼下他虽帮孙策代理军政要务,却未有一官半职,这种局面显然不能长久。

    张昭暗下决心,要让孙策真正认可他的能力,就必须为孙家做件大事,以解孙策的燃眉之急。

    不消说,眼前孙策最挂心的,便是他母亲与弟妹们的安危。如今刘繇占据曲阿,王朗占据会稽,刚好将位于东边的吴郡钳制包围起来,其中刘繇所在的曲阿更是离吴郡只有三百余里。一旦刘繇起了歹心,派兵攻打吴郡,吴夫人与孙权尚香就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若是能助孙策击溃刘繇,解救吴夫人,必是大功一件,亦可令孙策帐下众将信服。然而从丹阳到吴郡的路却并不好走,孙策之所以强压心神,未曾发兵,原因便在于路途间横亘着一道天堑——震泽。

    震泽之大,由南向北,由东向西,皆有二百里之遥,比巢湖还要大上许多。传说当年大禹治水于吴,通渠三江五湖,将洪水全部蓄积在此,成了大泽,以至于湖面上常年有浪,天气不好时甚至还会出现如同大海上的狂风骤雨,掀翻往来的渔船。寻常人若想从丹阳去吴郡,大都会从陆路绕行曲阿,再行南下。因此,刘繇占据的曲阿,就成了哏在孙策喉头的一块鱼鲠。

    若是自己自丹阳大举东攻曲阿,难保刘繇不会向南窜逃,占据吴郡,挟持母弟,要挟于己。可若放任之,自己与吴郡之间又隔着万顷波涛,难以跨越。孙策想到头皮发麻,亦没有想出解决之法。

    是日夜,孙策与大乔一道翻阅兵法,苦寻渡江奇袭之道。见大乔看得极快,孙策不由打趣道:“没想到我夫人这么厉害,竟如此熟谙兵书,娶了你,我帐下那些老将都可以歇息了罢”

    听了孙策的揶揄,大乔丢开兵书,起身走回妆台前,解了绾发,嗔道:“我知道你担心婆母和弟妹们,才好心帮你,没的却惹你一通讥讽。”

    孙策起身上前,扶着大乔的瘦肩笑道:“我哪里敢讥讽夫人啊,我可最怕你生气了。”

    一对璧人映在铜镜中,凤协鸾和,般配非常。孙策坐在大乔身后,将她紧紧拥在怀中:“我是很担心你婆母,可若贸然激进,搞不好会落入圈套,全军覆没。现下我屯兵于此,刘繇反而不敢盲目进军,生怕被我从后侧包抄,打他个措手不及。总之现下不动不行,盲目行动更不行。不过,你不必想这些,只管把烦心事丢给我,你能陪着我,我已是十足喜乐了。”

    明明只有十九岁,孙策却担起了如是重负,若说渡江前,他的生死成败只事关两千士兵,现下他的一举一动,则牵挂着百万江东黎民的身家性命。

    可他并非只是江东百姓的救世主,亦是她的英雄,大乔回身搂住孙策的脖颈,软软地靠在他怀中,虽一字未言,却好似说尽了千言万语。

    孙策喉间发紧,含笑轻问:“莹儿,你说,我每日都这么卖力,我们会不会已经有孩子了”

    &



第二十章 周郎堪顾(三)
    既决定讨伐刘繇,孙策即刻率部出征,不到半日功夫,便赶到了离刘繇的大本营曲阿只有七八十里地的句容县城。

    两军相距之近,可谓迫在眉睫。过往的商旅都知道,大战已是一触即发,不由得神色匆匆,只想尽快逃离;城中百姓则是闭紧门户,半步也不敢走出。

    趁士兵们扎营之际,孙策独率黄盖、韩当、蒋钦、周泰等十三骑飞马驰骋,直向东南而去,却未言明要做什么。众将疑惑,却都不敢怠慢,驰马伴在孙策左右,生怕掉队。

    穿过丛林小路,一座高山出现在众人眼前。此山扼守于句容到曲阿的咽喉之地,乃丹阳与曲阿之间不二要冲——茅山。相传二百五十年前,即汉元帝初年,陕西咸阳的茅氏三兄弟来此采药炼丹,济世救民,遂被后世尊为道祖之一。然而孙策并非来此求仙问道,而是想要登上这曲阿城外的最佳制高点,俯瞰刘繇的排兵布阵。

    就在这时,身在曲阿的刘繇得知了孙策军推进到的句容的消息,更有小报称孙策轻装简出,已亲自到城外查探。

    刘繇不知该信与否,立即在中军帐内召集各路将领参谋前来商议对策。而其中有一位面熟者,不是别人,竟是太史慈。

    话说大别山下一战以来,太史慈听闻孙策颇为活跃,替袁术拿下了庐江郡,不甘再落草为寇,毫无建树。于是他毅然放弃了山越首领之位,单骑下山,策马八百里直投曲阿的刘繇而来。刘繇与太史慈都是东莱的同乡,收留他自不成问题,可迫于帐下名士许劭之故,并没有委以重任,只是让他当一名骑马探路的郎官,一年多来,依旧毫无斩获。

    如今,孙策的到来恰好给了太史慈建功立业的机会,白马峰下一站未分胜负,太史慈暗暗发誓要趁此机会,一举击败孙策,为自己扬名立万。

    听得刘繇问了三声“谁敢为先锋”,太史慈立刻从队尾挺身而出道:“鄙人东莱人太史慈,愿为先锋,侦查敌军虚实。”

    见有人主动请缨,刘繇大喜过望,关怀地对太史慈道:“子义可有把握”

    太史慈抱拳道:“鄙人在庐江郡落为草寇之时,曾与孙伯符交过手,此人武艺虽精,气力却不足,并不是吕奉先那样万夫不当之辈,其智也多以狡黠为多,不足为惧。只要您拨给我一千兵马,定能将孙伯符虚实探明。”

    见太史慈如此有把握,刘繇长舒了一口气,笑道:“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只是如今孙策大军压境,贸然出兵怕会中了他的诱敌围歼之计。你武艺高强,且先探探虚实再来。”

    未料到自己只要一千人马竟也被驳回,太史慈不由一愣。如今他已年逾而立,尚未获得人生中第一次正式带兵打仗的机会,怎能不感慨万千然而刘繇的语气不容辩驳,太史慈定了定神,起身对刘繇重重抱拳道:“定不辱使君所托!”

    茅山峰顶,孙策俯瞰东北方,只见曲阿城如同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矗立在原野上,城北大江流尽之所,便是东海。

    遥想当年,父亲孙坚募兵北上,讨伐黄巾,便是从此出发;而当一代将星陨落,魂归故里,亦是埋骨曲阿。眼下母亲与弟妹被困吴郡,父亲在天有灵,定会十足挂怀。

    多思无用,现下唯有用手头上为数不多的军队抵挡住刘繇,才能为朱治讨伐吴郡争取时间。孙策压下对父亲的思念,转身欲离开,却见黄盖突然指着足下的山林小路喊道:“有敌军!”

    孙策定睛望去,只见山下小道上那身影颇有几分熟悉,他邪魅一笑,对众人道:“怕是我的旧相识,咱们下山会会他罢!”

    茅山脚下,太史慈单人单骑,御马如风。此一生,他戎马廿载,总是形单影只,从昔日单骑北海救孔融,到如今单枪匹马探孙策,太史慈实在想不明白,为何旁人总能振臂一呼应者如云,自己却无人应和,徒剩一腔孤愤,报国无门。

    ?三五丈外,便是茅山之下的交通要冲——神亭岭,岭上有一座小木亭,道路在此分通南北。传说十年前,孙坚就是在此集结江东各部,渡江北上,讨伐黄巾,如今此处已经成为往来商旅人困马乏时的歇脚地。

    太史慈打马上岭,在岔路口四下观望,忽见下山方向来了一小群人马,约莫十几个人,却有千骑卷平冈之势,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袭赤红披风,大摇大摆的孙策。

    见来者果然是太史慈,孙策暗暗佩服周瑜的厉害:太史慈只不过投奔刘繇月余,周瑜便已知晓,还将其写在临行前寄给自己的信笺中,叫他出门带足侍卫,提防太史慈单枪匹马前来挑战。不过孙策哪里会提防,今日碰上太史慈,他一不做二不休,银枪一横,大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白马峰下的逃贼!”

    见孙策挑衅,太史慈却不恼怒,亦不似旁的武将,叫骂半晌却不出手,他嘴角一咧,喊道:“正要寻你,你却羊入虎口。纳命来吧!”说着,太史慈大喝一声,如离弦之箭一般挺枪策马直取中间孙策而来。

    蒋钦、周泰见此,立即上前与太史慈缠斗。太史慈不慌不忙,红枪一舞,与两人战成一团,竟未落下风。

    战过二十回,二人已是气喘吁吁,渐有招架不住之势。黄盖见此,立刻高喊一声“我来助也”,随即舞起大刀加入战阵,三人一齐围住太史慈缠斗。蒋钦以双股短刀劈砍,周泰用长柄铜锤抡击,太史慈仍是不慌不忙,红缨枪舞似漫天飞花,一时间刀光剑影无数。

    见仍不能取胜,早已按捺不住的韩当从马背上弯弓搭箭,意图寻机射死太史慈,却被孙策抬手制止道:“韩将军,箭下留人!”

    “可若让他回去,放任他向刘繇通风报信,怕是不利啊!”韩当依旧挽着弓坚持着,不肯撒手。

    “此人武艺堪比吕奉先,且智谋胆识皆不逊于我,不得此人,即便江东之地尽归我所有,又安得猛士,镇守四方呢”说罢,孙策挺枪策马冲上前去,“太史慈,让我来会你!”

    怕误伤孙策,黄盖、蒋钦和周泰立马闪开,只见孙策挺枪便刺,两人双枪一交,迸出一道耀眼的火花。

    自上次白马峰下交手之后,孙策便一直憋着一口气,想要他日再见时亲手擒驻对方,加上之前一战熟悉了太史慈的枪法套路,此刻更是越战越勇,丝毫破绽都不留给太史慈。见孙策来得凶猛,太史慈且战且退,且退且战,两人竟一路从岭上打到了林中,又从林中打到了平原。

    “我看你单人单骑来此,未带一营之兵,怕是在刘繇帐下也未受重用罢!”

    “让你手到擒来,只需我一人便够,何须千军万马!”太史慈抗下孙策一击,高声回道。

    “那可不同!即便你武功盖世,也只不过是一人敌而已,唯有指挥千军万马,沙场立功,破敌千万,才可将史留名!以你的武艺与才学,到我这里足以成为一等一的大将!屈居他人帐下做一斥候,岂不可惜!”孙策说罢,舞动银枪如风,再刺太史慈。

    许是被孙策的话刺中心结,太史慈挥枪一挡,竟没招架住这寻常一枪。眼看着孙策的枪尖就要朝自己的喉头而来,他赶忙回身一闪。谁料孙策的枪却并没有直取要害而来,而是径自在空中停住,再劈太史慈下一枪。

    若是换做自己,方才早已抓住机会一枪结果自己的性命,太史慈精于枪法,自然晓得。可越是晓得,心中的疑惑不仅没有消解,反而如同天边飘来的乌云一般,越变越大。

    地平线上传来一阵喊杀声,却是刘繇部属。韩当果然所料不错,刘繇得知孙伯符就在城外与太史慈酣战,怎会放过如此擒贼先擒王的好机会。孙策见此,无心恋战,回身一枪摆脱了太史慈,带着十几将领沿小路快速下山而去。

    太史慈并未去追,而是在原地逗留了片刻后调转马头,朝援军来的方向疾驰。

    回到句容营中,孙策下令坚守不出,三千人的队伍立即扎起铁打的营盘,扼守两山之间。俄顷,程普将兵五千赶到,刘繇派出的追兵只得悻悻而归。

    经此一事,刘繇更认定孙策必将马上攻打曲阿,立即收拢各部,在孙策营东南西北四周驻扎下来,互成掎角之势,寻找决战的时机。这便应了张昭献给孙策的计谋:让孙策以相对弱势之兵从北面牵制住刘繇,让刘繇以为可以集中优势兵力歼灭孙策,这样刘繇便不会弃掉曲阿南奔吴郡,挟持吴夫人。

    与此同时,朱治则率一万人迅速由溧阳向东南方的狭长谷地突击,长途奔袭二百余里直取乌程。乌程那微薄的守军哪里料到朱治带军来势如此迅猛,还未抵抗便仓皇作鸟兽散。朱治不敢怠慢,稍作休整,便立即率兵东进由拳,准备与许贡决战。

    是月二十日夜。

    孙策独立箭楼之上,望着刘繇营地方面传来的火光,神情颇为严峻。明朝便是他定下的决战之日,而敌众我寡,自己并程普共八千人在此困守孤营,刘繇则有近两万人。八千对两万,兵力上孙策处于绝对的劣势,程普与韩当等人皆劝谏孙策,不若等朱治攻下吴郡回军后再攻刘繇不迟,可孙策坚信,明朝便是最佳的决战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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