砒霜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江湖探花
“不等了,咱们跟军师说去高东岛,时间太长,他们会担心”。宋春茂道。
大家一致了意见,宋春茂提议:“今晚大喝一场,明天等着军师训斥”。
“军师怎会知晓你又没告诉他”
“给高东岛打个电报不就清楚了”。
几个人在附近找了家日本人开的料理店,酒菜端上来,不大适合独行侠的口味儿。
“饭菜半生不熟的,清酒的味道和马尿一个操性。”姜立柱骂了两句。一个日本跑堂的过来训斥,三国用日语回了他两句。那家伙颜色更变道:“你们是便衣队”三国傲然点点头。
“这便衣队是干什么的”姚金霞问。
“土肥原贤二在华北的秘密组织,人数不多。中日两国人都有,专门从事暗杀,暗杀的对象主要是日本人,只要对日本稍露不满,便有杀身之祸”。
中国人对这个组织知之甚少,日本人则谈虎色变。三分感情不如一分怕情,实践证明,日本餐馆也能做出正宗的中国菜,送上极品小叭狗酒。
日本餐馆和中国不同,只有雅间。中间落地窗隔开,榻榻米上放一张矮几。几个人跪坐在周围,虽然隔壁雅间声音大了也能传过来,总比中国餐馆的喧闹安静许多。在安静的环境里,比平时少了许多的拘束。
宋春茂三人曾出生入死,患难与共,这次任务虽无攻而返,丝毫没影响他们饮酒的兴致。候七小姐出身富贵,学识渊博,智珠满怀更兼酒量惊人。宋春茂连干数杯面不改色。
姚金霞能常伴心上人左右,已是心满意足,几杯酒下肚,已是粉面微红,俏目含春,娇滴滴的看着宋春茂。
吓得独行侠一把夺下未婚妻的酒杯,道:“少喝点,喝多了又冒傻气”。晚了,已经喝多了。姚金霞道:“我没冒傻气,就是喜欢你,愿意和你在一起。宋大伯给你找了凤莉。七姐说我傻,连醋都不会吃。哪有不吃醋的女人啊,我是怕你为难……”晶莹的泪珠滑过白玉般的脸庞。
候七劝了两句,待得姚金霞心情平复下来,才对宋春茂道:“独行侠,以后不论你有多少老婆,姚家妹子是你原配,你若对不起她,我也不会饶你”。见宋春茂面露惶恐,又道:“你在关东孤身一人闯荡的五六年,【# 免费阅读】
别有什么事瞒着大家吧”
宋春茂还未答话,姚金霞道:“宋大哥无论你有多少相好的,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知足了”。然后悠悠唱到:
“冰绡雾谷五铢轻,记访云英到玉京。
苔径晓烟窗外湿,桂堂初月夜来明……”。
姚金霞出身梨园,嗓音圆润。这一曲《花月痕》唱的如诉如泣。座上诸位除了候七,别人不懂词中意,也听得如醉如痴。直唱到,
“风烟浇灭愁侵骨,**荒唐梦感恩。
薄命怜卿甘作妾,情深宁托负心人”。
一曲唱罢,余音袅袅。宋春茂才知姚金霞对己之情至深与斯。
姜立柱推了一把三国浦志:“马僮,你他娘的哭什么”
三国满面泪水,哽咽道:“大哥,我想念故乡”。
三国的家在日本,远离故乡的孩子,漂泊在异域。思乡的念头从未忘记,今儿被勾了起来,竟是如此的刻骨铭心。
宋春茂用手抚着他的头安慰道:“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就好了”。
三国浦志也唱了一曲。后来精通日语的马钰把歌词记录了下来。
“你们相逢在异域的旅途,权作一双阔别的知音。我满眼的醉意……”。忧郁的曲调让大家郁郁不畅。
“你目不旁视,踽踽而行,可哪儿有你去往的前程。”
一曲唱罢,三国双泪齐流。他嗓音低沉浑厚,歌中流露出深深地相思之苦,就连一向和他过不去的姜立柱,都紧握着他的手,沉默不语。
玄关被轻轻叩响,门启处,一个美貌的日本少女,身着和服,低眉敛目,怯生生的站在外边。
宋春茂礼貌的把她让进屋中,这日本女子与三国浦志相见甚欢,两人交谈良久,又为他唱了一曲故乡的歌。宋春茂见天色不早,撤了酒席。那女子离去时,竟有依依不舍之状。
回到住处,姜立柱责备三国浦志重色轻友。三国争辩自己不是那种人,这姑娘与他同乡。他乡遇故知,多说了几句话而已。
姜立柱道:“几句话再说天就亮了”。三国没说话。
“这个日本姑娘唱的什么”候七问。三国还是不回答,红着脸低下头。
“这姑娘,文文静静的,该不会是什么帝国挺身队吧”候七一脸厌恶道。
三国连连摇头:“不是,不是”。
宋春茂道:“天不早了,大家早点歇着,明天还要赶路呢”
见大家不再追问,三国总算松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儿,三国浦志退房时,向井圭佑株武会社的经理道:“有人要留几位多住些日子,诸位的房费已有人代付了”。
宋春茂道:“无功不受禄
这个女人不寻常
候七道:“好你个独行侠,我说你根子有问题吧说,到底怎么回事”
宋春茂未曾答言,吉永百惠道:“我和刘姐姐在奉天分手后,已有两年未见她了。当时我就想,能让刘姐姐牵肠挂肚的人是何等人物后来一见宋大哥,果然英雄了得。当时我就决定,以后和刘姐姐共侍一夫。所以,我跟定你了”。
宋春茂臊的满面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偏这时姚金霞说话了,:“宋大哥,你已经有我和凤莉姐姐了,怎么又多出她们俩”
吉永百惠安慰她道:“我和刘姐姐,还有你那个凤莉姐姐年龄都比你大,可我们都是小,你是原配,我们喊你姐姐好不好”
“好”,姚金霞咧嘴想笑,却哇的一声哭出来。
“还是姚家姐姐通情达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像宋大哥这样的英雄,就得多几个美人陪,对不对”吉永百惠还是不肯饶过原配小姐姐。
“别逗她了,你怎知我们是来找你的”候七生气的问。
“我们在这儿装了窃听器”,说着指了指壁橱上的电话机。候七当时还笑这是个摆设,连电话线都没有,那只早让人作了手脚。
“现在还有人偷听我们讲话吗”
“我早就把窃听器拿走了”。
“为什么这么干”
“当我知道杀韩四人的人是宋大哥后,趁你们打探我的下落时,来到这里取走了窃听器,我可不想宋大哥有什么闪失”。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们一起这么多天”候七问。
“你说呢”吉永百惠反问道。
“你在考察独行侠的人品,再决定嫁不嫁他”候七问。
吉永百惠打量了候七半晌:“七姐姐,你真聪明。开始我取走窃听器只是为不负刘姐姐所托,后来我发现我是真喜欢上了宋大哥。还望七姐姐多多成全”。扑通一声,跪在候七面前。
候七小姐刀子嘴豆腐心,见不得别人下软情。赶忙扶起吉永:“我要帮了你,就更对不起姚家妹子了。另外,你要跟我们走了,鬼子会放过你吗”
“没问题,我是樱花会的会长”。众人闻言又吃了一惊。“直属帝国陆军参谋本部。在沧州一带,还无人敢过问我的行踪,找一个和我体型相仿的窑姐杀掉,换上我的衣服,留点儿我个人信物,然后丢进粪坑。沧州驻军跟上司有个交代,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一件特残忍的事,让她说来轻描淡写。众人心道:宋春茂的这个四姨太,思维机敏,心狠手辣,实非独行侠的佳配。
宋春茂道:“你这是何苦呢”
“人生在世,随心所欲,岂能被他人的事绊住自己的脚。爱我所爱,何苦只有”吉永百惠几句话说的掷地有声。【……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蔫诸葛和铁观音这几日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宋春茂带人去高东岛本来蔫诸葛是知道的。但三
天前,姜立柱的师娘哭着来找徒弟。八十多岁的老太太,用含糊不清的话语,对铁观音和蔫诸葛哭诉。
姜立柱的师傅单存基,江湖混号——单歪嘴。一夜之间满门老幼二十多口儿被杀得干干净净。杀手有五六个,最后见单老太太年岁大,砍去双手,打光牙齿,还把满头的白发生生拔个精光,留条命让她给徒弟送个信儿。老人激动地挥舞着两条残臂,鲜血浸透包着伤口的破布,地上溅起一朵朵血花。血顺着干瘪的嘴角流下,对襟袄前襟儿被染成了黑紫色。铁观音摘下老太太的黑呢风帽,一股臭味扑面而来。斑驳的头皮血淋淋的,已化脓生蛆。
单存基的三个徒弟,陈金禄和姬志胜已战死沙场,只剩下老疙瘩姜立柱。铁观音见老太太如此惨状,怒不可遏,连一向稳重的蔫诸葛也气的浑身发抖。
发电报命宋春茂,姜立柱等人火速回老营,让邱医生跟着回来。哪知高东岛回电,没见到宋春茂……
邱国营邢慧杰连夜赶到,宋老大担心儿子也跟了过来。
邱医生忙着给单老太太医治伤病,铁观音派人四处打探宋春茂一行人的行踪,毫无所获。
姚振祥和候铺臣也担心女儿,赶了过来。老哥儿仨见了面,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焦急的等待。
吉永百惠要找妓女杀掉作她的替身,宋春茂等人虽觉得不忍,苦于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依计行事。
吉永百惠乔装和宋春茂等人出了沧州城,在城外店房取了马匹,一路上宋春茂闷闷不乐。这个把面子看的比命重的小伙子,阴差阳错有了四个媳妇,有多少脸也不够丢的。
姚金霞和候七共乘一马,一路上对宋春茂也是不理不睬,到底为什么大伙儿心中都有数儿。姜立柱比武输给韩四儿,这些天都提不起劲儿。只有两个日本人,落在人后有说有笑。
得知宋春茂回营,铁观音带人等候在聚义厅前。
见有人迎接,姜立柱道:“大哥,我看金勋章这事儿有谱儿”。
宋春茂道:“我估计不挨骂就不错了,你没见我爹也在人群中吗”果然,宋老大坐在四轮车上,由凤莉推着站在前排。
“中间那个老太太是谁”姜立柱说着拢目细看,惊呼一声:“我师娘来了”。
姜立柱跳下马一溜小跑奔向单老太太。还有十几丈远的距离,老太太大叫着:“小柱子,给你师傅报仇啊”。说完,趁人不备一头撞在门前的石狮子上。
邱国营急忙上前施救,片刻后他站起身来,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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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堂的秘密
“我凡事只求随心所欲,别人同意不同意,我倒不在乎”。回头对宋春茂道:“宋大哥,你乐意也好,不乐意也罢,总之,我是跟定你了”。说着走到宋春茂身后站定,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白眼向天,对众人不再看上一眼。
大家面面相觑,离了这位任性的金大姑娘,白虎堂的事还真是没有一点头绪。宋老大见姜立柱哭哭啼啼,不由得心生怜悯,道:“金姑娘,刚才老夫讲话失了礼数,还望你见谅”。
金婷是个聪明人,知道分寸,拿捏太过,就把所有人都得罪了。笑道:“你是我公爹,我怎敢挑你的不是”。姚振祥闻言干咳了两声。
金婷又道:“姚叔叔是不是伤风了姚家小姐姐还不拿药去”老姚指着金婷:“你这个丫头,伶牙俐齿,你,你……”,看了一眼姜立柱又把话咽了下去。
樱花会会长失踪被杀,已让沧州城乱成一锅粥。紧跟着,白虎堂负责看场子收保护费的妓院,烟馆,赌场几乎同时出事。砸场子的人不图财物,手段辛辣。专门对付看场子的混混,出手非伤即残。伤人后留有一支响铃镖,和一张为师报仇的字条,约定晚上运河码头决一死战。
白虎堂二当家迟玉栋和樱花会的人一致断定韩四儿和吉永百惠都死在同一伙儿人手中。
白虎堂瞒着樱花会杀了单存基满门,今天单老头儿的徒弟报仇,来者不善。白虎堂摸不清姜立柱底细,只得求樱花会帮忙,樱花会也正为会长被杀恼火,两下一拍即合。
夜色中,三百多人齐聚运河码头。可直到凌晨三点,也不见一个人影,中日黑社会第一次联手就被人放了鸽子,不由得破口大骂。
这些人天天游离于市井之间,欺负着社会最底层的老百姓。如果战斗力不靠武器、功夫,只靠骂人就能取胜的话,这些流氓混混即使不是天下无敌,也罕逢对手。骂人骂累了,天也快亮了,中日流氓联合大军凯旋回巢。攒鸡毛凑胆子,靠人多把敌人吓得不敢露面,也是一种胜利。
从码头上杜林桥,中间一条长长的栈道。众混混东倒西歪的挤上栈道。中国混混和日本流氓混在一起,还是很好分清楚的。日本人走在前边,手中拎的都是长把儿武士刀,统一的白衣黑腰带,脑门子还扎块武运长久的白布条儿。【¥¥ 免费阅读】
中国混混们着装不一,手拿着刀,枪,斧,棍十八般兵器。两国的人渣一样,都是腆着大脸,走路左摇右晃,有着一种目中无人的犯妄。
两条平底船,张着帆顺流而下。船上堆着稻草袋,鼓鼓囊囊的,是贩私盐的船。
流氓们哈哈大笑:“可他妈的逮着大鱼了”。
盐和铁由日本人垄断经营,价钱高的吓人。买不起盐的老百姓,只得去盐碱地,刮了白霜般的盐碱,熬成硝盐食用。鬼子又
怕硝盐制成火药,对他们不利,地皮也不让再刮。
老百姓背着鬼子,偷偷熬点盐,趁天黑运进城中,偷偷地贩卖,鬼子对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便宜了城里的流氓混混。
发现有人贩私盐,就像捡了金元宝。一拥而上,轻则把盐贩子货抢光,钱夺走,再把人痛打一顿。美其名曰保护合法经营者的利益。上报日本人,还能得到鬼子太君的夸奖。
碰上货物多时,直接就把盐贩子作掉,私吞货物闷声发财。
像今天整整两船私盐,总有上万斤,这些流氓岂有不抢夺之理。他们重新回到码头,用不多的几支破枪指着盐船。
几个船老板见势不妙,跳入运河,借着夜色逃走了,两艘船在河心飘飘荡荡,始终不能靠近码头。任由流氓,混混跳脚谩骂。
日本人对这类黑吃黑的事不感兴趣,自顾自的往杜林桥上走。
宋春茂,姜立柱每人一挺捷克轻机枪,守在杜林桥头,望着栈道的鬼子越走越近。姜立柱问:“能开火吗”
宋春茂道:“等司令,军师都准备好了。他们一开枪,这些杂碎,肯定都往这边跑。咱要先开枪,杂碎们害怕跳了运河,水性好的能捡条性命,那样就太便宜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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