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倩女传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关塘

    遂而,她愤恨气极,眼睛闭上,“啊”的泄出一声叫喊,横手将珠宝掷开,那些珠宝有的击在墙上,有的击在椅子上、桌子上,然后噼噼啪啪滚落在地。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感觉墙移影动,屋里越发的昏暗了。

    庒琂坐在地上,猛然想起这屋子有“怪物”,她惊乍地缩到门边,又想,终究出不去,这样等下去,屋子必是迎来漆黑,何不趁此时将灯燃起

    欲要去前方桌子寻火点灯,忽然,门口外边有人来了,没一会儿,响起开锁的声。听闻,庒琂振奋不已,以为是曹氏她们要将她放出去了。

    为了持住自己那股傲气,她没动,楚楚的站在桌子边,直视门口,等待开门,等待人来迎接。

    谁知门开是开了,只开一个碗口大的缝,外头亮光勾出门缝里那人的剪影。剪影是一条圆润的手腕,它往里放东西呢,仔细听看,是碗筷盘碟的磕碰声。

    庒琂心中吃惊和奇怪,她稍稍前走一两步。兴许外头的人也注视着她,见到她走来,便道:“我放好了,姑娘自己来取。”

    是玉圆的声音。

    庒琂呼出一口气,喜不自胜,道:“玉圆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玉圆道:“姑娘一日夜没怎么进食,太太吩咐端来吃的给姑娘食用。姑娘别嫌弃。这按平日的份例,汤汤肉肉,一该都有的。只是,需姑娘自个儿端。”

    说罢,东西已传完,玉圆将手收回去,门立即关闭。

    庒琂赫然惊醒,这是活生生的软禁呀!跟中府寿中居老太太软禁那尼姑一般了。庒琂一步作两步,冲到门边,拍打道:“玉圆姐姐,你跟太太说说,让我换个屋子吧!就算是再烂再破也无妨。”

    可惜,玉圆已无声无息离去,听不到她的说话。

    庒琂就地跪下,看着眼下那些精美瓷器盛装的美食,虽然一日夜不怎么进食,可瞧着半点胃口也没,脑子如搅入一团浆糊,眼前忽明忽暗,忽白忽黑,眼睛涨涩得紧,就是一滴眼泪也滴不下来,咬着牙齿使劲绷着脖子。

    一口气如此吊着,脖子硬疼着,气息几乎喘不上来。

    大约又过一会子,依稀听到前头转角暗处传来摸索的细碎声。

    放在往常,庒琂必大吃一惊。

    此时,即便听闻,已无所担怕了。心里还祈祷着,快来狐妖,快来猛鬼,快快将她的命索拿去!

    那声音毫无节奏,时而轻盈悄摸,时而重实毫无顾忌。

    听了一会子,只闻音不见影,声音依旧腾腾袭传,似乎走了一段长长的路,正往这边来。

    庒琂按捺不住胸口燃起的气愤,这是抑郁已久得不到释放的气愤,她吼道:“你是妖是邪魔,是冤鬼我就在这儿,你尽管过来朝我索命啊!快快将我的命索去吧!何苦留我一人在这儿受苦受难!”

    声音凄厉。

    压抑了许久,终于得到释放,她拼足全力嘶叫。

    庒琂的声音停,那声音也停下了。

    庒琂吼完,浑身酥爽,心情舒坦,因听不到动静了,她又补足气息,含笑地对那角落轻声道:“怎没音儿了我不怕你!你来吧!想要命,我有的是命,想要吃,这有的是吃!”

    话未落音,黑暗处顿时闪出一束白影,直立立的一束。

    那白影——怎可能是影子那头及地的银白长发,那双干枯无血色的骨架子手,那身白晃晃的长衫,分明是个鬼!不,比鬼更瘆人,更令人胆颤。

    昏光微弱,淡淡染染印出那脸庞,白得跟面皮一样,没一丁点黑点,连眼珠子都没有呢!

    对了,这似乎在哪里见过。庒琂立即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脑子晃闪回忆。

    只见那人嘶哑地发笑,咯咯咯咯的笑,此时,若非因气愤顿足了阳气,不然,庒琂早已被吓破胆囊。

    那人伸出干柴似的手,摇摇摆摆,摸索试探往前挪步,并且道:“吃的,给我!”

    庒琂木然,才刚那股硬劲儿早被吓得跑爪哇国去了,她战战兢兢将屁股往后挪,意欲躲避,想别开眼神不去瞧,又怕那鬼怪猛地飞过来,止不住盯住前方看,以作打算。

    或许,那物听不到庒琂的声音,迷失了方向,便用手横了几下,道:“还活着”

    庒琂紧紧闭嘴,脑袋却不停使唤的点头,这是回应。

    可那物依旧问:“活着还是死了应一个!”

    庒琂瑟缩地将手从嘴巴上松开,稍稍露出些许嘴角,小声道:“活……活着。”

    那物哈哈哈大笑,笑完,一屁股坐下来。

    坐下,底下的光正好打在她脸上。那张脸可不就是那张脸了没眼珠子的老妇人!就是庄府密室地道里的怪人。

    庒琂自然不知她便是白发鬼母,自然不知她跟意玲珑勾结在一起。

    白发鬼母自然也不知眼前这位是庄府认的女儿,是府里的千金姑娘。

    白发鬼母坐下后,收手抚了扶干瘪的肚子,叹道:“快快把吃的给我拿来。快饿死我了。贼丫头怎这么狠心呢!”

    庒琂以为白发鬼母骂自己,趁火气还在,便壮起胆子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白发鬼母软绵绵道:“吃了我再告诉你。”

    其实,庒琂知道她是人,只是想泄一泄怒气罢了,再者想听听声音,确认一下是否是此前在地下看到的那人。

    &nbs




第一百〇五章:同命相连
    庒琂说错话了。

    这话无非提醒白发鬼母,庒琂是庄府里的一员,是庄府的姑娘。才刚鬼母还说庄府是自己的仇家,她们之间的仇怨不共戴天。

    庒琂这声“二姐姐”怎不让鬼母骇怪,震怒

    鬼母听闻不到庒琂有所回应,再问:“说!你与庄府是何层关系如实给我说来。有句谎不中听,我揭你的皮!”

    庒琂内心焦灼,脸上慌张茫然。看吧,多说错多,多走不落,应了那句话了。如今想反悔解释,怕此人不得相信。

    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庒琂不得不这样说:“人人都叫二姐姐,二姐姐就是二姐姐,你这人怎就发火了呢我才刚把吃的都给你了,一点感恩都没有,说翻脸就翻脸,可见你这人难以相处。”

    鬼母听后,缓下气色,疑疑惑惑道:“你说的二姐姐不是庄府里的什么人”

    庒琂斩钉截铁回道:“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此时此刻,你我不在庄府没身受他人钳制二姐姐也好,三妹妹也罢,终究黑黢黢一屋子,多走不得一步,少挪不了一步。何苦追究谁与谁。”

    这话甚得鬼母的心。

    只见鬼母连连拍手,赞道:“丫头啊,你要是我女儿,别说金山银山给你,就是天上的月亮毒日头,我也给你摘来。总见有个活明白的。”

    意想不到,这话撬动鬼母的心怀。

    庒琂受赞,很是愉快,对这位面孔丑陋,扭曲吓人的人,此刻看去,一点儿悚然皆无,忽然之间,觉得同病相怜了。她苦笑说:“要金山银山有何用,再多的金银珠宝也换不回人世,换不回从前了。若能换得,我愿用我的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来作换。你愿舍得那么多的奢荣给子女,可见你是一位极好的长者。”

    鬼母“呵”的一声,不知是笑还是叹息,嘴角僵硬的扯提几下,便不语了。

    不知为何,气氛骤然沉闷,压抑起来。

    提及儿女情长,庒琂有道伤壑,今生今世怕过不去了,而她呢是否也有一道伤壑鸿沟

    沉了一会子,庒琂笑问:“我心里舒坦多了,昨日哭闹一阵,今日又吵到你。实在抱歉。”

    这番彬彬有礼,和颜悦色的说话,怎能不叫人心暖

    鬼母摇头道:“许久听不到这样的话。我也舒坦多了。无妨,你愿意叫,就叫吧!外头那些聋子听不到,我看不见,可我听得见。丫头,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忽然,这样的话语,叫庒琂心里泛起痛楚,这些言语不正是母亲说的么不该是自家人给自己说的么痛,因思念,有长长的思念才心怀感慨,感慨过于,便是感伤了。

    庒琂闷在心头一口气,猛然呼出,“噗”的一声,泪涌急坠,咧开了嘴巴,无声呕咽。

    鬼母倾了倾身子,略想爬近,又怕吓到庒琂,再坐定,问道:“为何哭泣”

    庒琂忍住,想说一句没哭,可话活生生卡在喉咙怎么也发不出。眼泪越发的急剧了。

    鬼母又问:“说话!别想欺骗我是个瞎子!”

    庒琂努力笑,放佛对面这人能看到自己的容颜笑意。

    庒琂努力抑制自己,道:“我没哭,偷吃一点儿东西。”

    鬼母笑道:“哦,你饿了才刚我踹开了些,脏是没脏若脏了别吃,这处地方够脏了,沾染地上的污秽再拿来吃,仔细肚子难受。”于是,便自责,怪她自己气愤一时昏了头脑才踹开那些吃的。

    庒琂安慰道:“你老别自责,我吃不了多少。我身强力壮,不怕的。”

    鬼母道:“你多大了”

    庒琂羞羞涩涩地回道:“才过完生辰,十八了。”

    鬼母欢喜道:“十八有亲约不曾”

    庒琂憨涩道:“父母重尚自由,又都去世了,如今没有。”

    鬼母悲叹一阵,道:“自由价高,历来自由啊,哪个不付代价的你十几岁,看你父母年岁应不大,可见自由害人,让他们过世得早。”

    庒琂听鬼母的言语,有些对自己父母不敬,便气道:“你老这样说,我不与你说了。”

    缓了半刻,鬼母的脸也泛起酸楚,带有些许颓丧,道:“自由和真话该是一家的,崇尚自由,却不让人说真话。那你父母教导的自由,可见是虚伪自由。”

    庒琂听之觉得入理,便脸红耳赤,道:“我发肤受之父母,父母冤死,他人在背后议论,贬说,难道不该为之生气么”

    鬼母笑道:“啧啧啧!说你这人好,果然是好。我眼睛虽然瞎了,瞧你的心地,我觉着庄府的地儿,不该容你。话说烛灯红红,碧酒绿绿,长久以往,必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丫头,我没当你是个陌生人,才跟你说这些个话。算个缘分吧!你不爱听,那我便不说了。横竖我欠你一顿吃的,等出去,我寻你报答便是。”

    庒琂怪道:“你说的也有理。”盯住鬼母的眼睛看,看了好一会儿,再说:“我这人也不图别人报答什么。我欠别人的都没还清楚呢,何苦增加别人的烦恼”

    她想鬼母这人落魄于此,先在地下见,又在这个密封的屋子见,想到的,只怕她也是天涯沦落,图她报答,怕是要增加她的负担。这才说此话语,以示安慰。

    鬼母道:“你欠谁欠了多少银子你与我说,等贼丫头来了,我叫她拿来给你,你去还与他。这世道,欠不得人,也挂不得人的。唯独清清爽爽最欢心。”

    庒琂摇头,道:“清爽,谈何容易。”

    鬼母道:“你小小年纪,怎这样多悲欢离合伤感情触我像你这样大年纪,已做大事情了。你说你十八,这年纪好啊,要是我的……”

    说到这儿,鬼母忍不住哽咽,吞下后边的言语,不说了。

    庒琂见她这样,再安慰道:“伤心的事儿,咱们不说了。说点开心的吧,反正,也出不去。我们为何不祈祷事事顺意呢。你说,是不是”

    庒琂本身就伤感不已,更不想看到他人也如此伤感,此处,安慰他人,也安慰自己了。

    鬼母听毕,点头。

    庒琂道:“才刚我问你,你说的贼丫头是谁哦,对了,我怎么称呼你”

    鬼母呵呵地笑,道:“贼丫头就是贼丫头,你倒提醒我了,这许久也没留心她叫什么。等见了她,我问问,届时再回你便是。要问我名字,跟贼丫头说的那样,你瞧我这头发可是白的”

    庒琂捂嘴笑,点头道:“是呢,才刚吓死我了。一身的白。昨夜我以为……”以为见到鬼了,又觉得话语对人不敬,赶紧说:“以为是白衣飘飘,踏着祥云的观世音菩萨呢!”

    鬼母乐道:“都是女子,你的说话叫人听了舒服,那贼丫头得跟你学一学才得。既然你也说一身白,就是白了,白发鬼母便是。”

    庒琂愣道:“鬼母”

    遽然觉得,有人看得明白,有人内心明白。看得见的未必明白透彻,看不见的反而黑白分明。这位鬼母如此自称,可见她在自嘲,自己明白着呢。这样的人,想必身世也如自己这般曲折凄婉吧。

    一来二去,两人惺惺相惜,相互倒觉得是已久未见的故人。

    言语间虽有些许陌生,心里却已近在眼前。

    鬼母的说话戾气减少几分,庒琂逗人斗嘴的言语也少几分,真情倒是吐露不少。

    至此,庒琂对鬼母身份,以及她的失明有些疑惑了,因问:“有些话,不知该不该问”

    鬼母道:“你这丫头心思



第一百〇六章:分道
    鬼母示意庒琂不要发出声音,她自己也没回应。

    按理说,意玲珑来寻,鬼母应回应才是。再者说,才刚口口声声说“贼丫头”不正是说的意玲珑她们相识的呀。

    庒琂暗暗自责:“该死!”

    确实该死。早知道意玲珑跟鬼母有关系,自己就不多问“贼丫头”是谁,更不该过多说其他了。

    意玲珑喊了一阵见没回应,便停住声音,走了。

    等意玲珑走后,庒琂假意并且低声地对鬼母说:“叫你呢,怎不应”

    鬼母晃了下头,抬向顶上。

    忽然,屋顶咔咔的作响,似乎有猫在上头爬行。

    鬼母伸手招呼庒琂,大致意思让她扶自己起来,还噤声。庒琂没意识到这意思。鬼母等了片时得不到帮助,她自己连爬后挪,躲藏,且低声道:“往暗处藏去!”

    庒琂震醒,先行缩去暗处,因见鬼母吃力爬行,太过缓慢,便着急道:“这边,这边。”

    鬼母循声扭头,哼了一声对庒琂,赶紧往她那边去。

    才刚缩得稳当,屋顶的瓦片被人掀开几片,从上头投射一束光下来。紧接,听到意玲珑的声音从上头叫唤“鬼母”。约叫了一会子,仍然得不到回应。
1...143144145146147...29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