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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女传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关塘

    曹氏不饶口舌,说:“那还不是老太太偏心了,凭什么唱戏唱三日,东西南北府,把北府排在后面,干脆省了。媳妇儿可不依。”

    老太太啐了一口,说:“好心好肺疼你们家二老爷,当是放了屁了。我问你,你们二老爷忙里忙外的,还想叫他多担几日的不清闲还要闹腾到你们府上去。人家躲都躲不过,你还贴上来了!”

    曹氏娇轻地掌自己嘴,连连地笑道:“哎呀,老太太教训的是!媳妇儿哪里有老太太想的周到!媳妇儿错了。”

    老太太也不加追训,掉头跟秦氏说:“大太太,顼儿好些没昨夜不该给他吃酒的!”

    秦氏回道:“有郡主三太太赏的药,一日好过一日了,不过药是断不得!身体好些了就在外面晃玩去了。”

    老太太欣慰看了郡主,颇为感激,叹声说道:“那就多给他们做些药,我知道药贵重,又有天山雪莲和那些极地虫药做引子,亏得你娘家府上。”

    郡主微微一笑,轻声说:“都是一家,理应互相照拂。”

    老太太因问:“璞儿、玳儿呢”

    郡主说:“璞儿是没缰绳的野马,管不住,玳儿刚下学,换衣服去了。”

    老太太说:“我有东西赏给他们,要不晚点让他们自个儿挑。你们看看,哪些喜欢的,拿去。”

    秦氏推托道:“这哪里使得,都是别人送给老太太贺寿的礼。”

    老太太摆摆手,然后招手曹氏:“二太太,金子银子你不许选,我可提醒儿了。”

    大家伙都笑了,曹氏捂住嘴巴笑:“那老太太赏我画儿字儿,我也受!。”

    老太太打趣道:“你想的肥美,这比黄金珠宝都贵重,我可是留给顼儿,璞儿,玳儿。你们莫许动!”

    曹氏心里听着不爽快,想老太太及众人笑话她没个后,更嫌弃她重金拜银,心中不爽也没表现在脸面上,假惺惺的跟着众人笑话一番。众人在老太太处品评各类珍品,赏玩一阵,又到院子里看盛开的月季,到了掌灯时分,老太太留饭,催人去叫庄璞和庄玳。

    庄玳下学后,在房里捣弄一枚西洋钟表,听闻老太太赏东西,心想等弄好了钟表再去领,不想一弄光景就去到晚上,庄璞回来看到,怏怏打趣了他几句,他便将老太太赏东西的事儿抖给庄璞知道。庄璞哪里闲得住,一溜烟真跑去找宝贝去了。等老太太那边的丫头再来催摆饭,他才放下钟表。庄玳到了老太太中府里,顺耳听到里头妯娌女眷谈笑不断,不忍声张冒撞,故蹑手蹑脚步入,恰看到丫头们捧着菜肴果品前来,他信手拈些吃的往嘴里送。

    丫头打趣:“小心太太们看到,饶不了你。”

    庄玳倒也和顺,不与丫头下人计较,连连说:“姐姐可不许告了去。”

    下人们待其他主子言听计从,唯独对庄玳亲,不惧怕他,拈来的话就出口,说:“再这么着,我可告了去,若不然少了点半点,管家,二太太仔细瞧出来,我可没好果子吃。”

    两人边走边说,一直进堂内。

    堂内围着两个大圆桌子。

    老太太和正房太太们一桌,姑娘们和姨太太们坐一桌。

    庄玳进去了,老太太忙招呼:“玳儿,坐这儿来。”

    庄玳笑嘻嘻去,垂手俯肩对老太太众人:“老太太安,太太们安。”

    老太太左右看不见庄璞,问道:“璞儿呢”

    庄玳直直走近老太太跟前,搬来椅子坐下,说道:“二哥哥听说老太太赏东西,硬是要五儿带去库房,说去挑,我说老太太在这边,他还不信。”

    老太太等人笑开了。

    老太太说:“你二哥哥就是傻,再聪明点也不枉白跑。乖儿,给我说说今儿在学堂听到什么新鲜的课事了,我也涨涨见闻,借个趣儿乐乐,饭才进得香些。”

    庄玳挠挠头,睁着大眼睛道:“新鲜的事儿是没有,今儿先生把管家的元兴给说了。”

    郡主疑惑:“为何”

    庄玳说:“太太你是不知道的,先生说他专门看歪门邪书。当场把那书给焚了,罚他抄《孟子》呢。”

    老太太怪觉地问:“不知道看的是何书,先生这样罚他。”

    庄玳嘻嘻哈哈笑:“我也不大知道,先生不许我们瞧见,说是极不好的。我问了元兴,他是怕了没敢说。我改天偷偷问了再告诉老太太。”

    郡主轻声啐道:“还问!先生都说不好的,你还问,可小心你大姐姐收拾你。”

    庄玳惊吓地逃入老太太




第七章:仙缘庵遇
    实在走投无路,卓亦亭才携三喜来到仙缘庵。

    仙缘庵旧时是废妃安度余生憩所,位都京都内城宝鼎山上,如今已无废妃居住,饶有前朝废太妃余留下的一位贴身人,因太妃过世后她不肯离去,自此成了庵中住持掌门大师父,近些年收了些女弟子,收支种养过活全靠姑子们自己。自媛妃得封,宫里又对该庵拨了些香油钱支持,勉强营生苟且。

    卓亦亭之所以寻到这尼姑庵,跟媛妃颇有渊源。

    那日晚上药先生领着卓亦亭主仆到庄府投奔被拒,卓亦亭负气之下离去;三人虽觉不稳妥,又一时讨不到周全主意,暂且住在药先生家中。次日,药先生外出探看局势,待回来再议论对策。

    药先生才刚走,卓亦亭便让三喜出去买红烛纸钱,想祭灵给父母。可两人哪里来的银钱,自那日从府里出来,换了偷盗来的衣裳,哪里来的钱两去购买那些物当。三喜安慰她说:“如不然,等先生回来,向他借。”

    药先生跟此前自己素未相识,只因父亲曾有恩于他,他才不顾安危救自己。此刻若因恩情再向人家伸手拿钱,万万过不去那心意,如父亲母亲在侧断不应的。再者,药先生再三叮嘱,切莫起引人注意。真要烧火燃烛,岂不是引火烧身,引来人么如若不烧,身为子女,那真真不厚孝。

    药先生出去良久没见回。

    三喜见卓亦亭端坐一边,倒来一碗茶,递了上去,她却不接,人恍惚无神,两眼从头夜至今掉泪不止,先生与她如何劝说都不得法。三喜知她姑娘心孝,执拗,定了心事完成不了,是不得豁然。于是,三喜不管不顾药先生的嘱咐,翻箱倒柜找东西,亦亭当没见人事一般,不过问。过一会子,三喜从药先生书柜子上找来一叠粗面白纸,便在一旁手撕,折叠,终巧弄成出了两朵纸白花和半捧纸船冥银。

    三喜把刚折叠的这些死人受用东西捧给卓亦亭,她缓眼一看,眼泪收住,竟笑了。

    主仆两人右鬓耳角别上白花,找个角落,把赶制替代的纸船冥钱烧起来,才烧没几个,门外响来拍门的声音,两人惊起,三喜则去饶水欲浇火,忽听到是药先生的声音。

    确是药先生回来了,三喜匆忙开门。药先生谨慎,门缝儿开启,便急推而入,等定眼看到主仆二人烧纸,忙不迭去找水浇灭。

    药先生怪道:“了不得,了不得。姑娘啊,这可是引火烧身呀!这儿也留不得了!”

    一问,才知道城里城外布告悬赏文书,文书招贴上画有卓府逃落的人头,共六人,分别是卓亦亭与三喜,卓为眠与两个家仆,还有一个家仆,想必是那晚三喜见到的福旺了。

    药先生道:“官府现在海捕文书到处贴,不止这些,听说要挨家挨户搜。如今,城里留不得,只能出城。若说出城也未必容易,城门严守比往日要严。”

    卓亦亭绝望了,无境可活的绝望。她道:“连累了先生,我们也过意不去……只是,弟弟尚且在外,寻到他,我死不足惜,寻不到可拿什么脸去见父亲母亲”

    卓亦亭说完,拉住三喜向药先生跪下,磕头。

    卓亦亭道:“感谢先生帮助。我们这就离开。”

    药先生把卓亦亭扶起,语重心长道:“姑娘,庄府眼下是去不得。官府下了文书,庄府那边岂有不知的你们又是亲眷。第一要搜就是他家,为着避嫌,官府也不根究他们是否参了老爷,面子功夫是要做的。你如今找过去,说轻的不好进,说重的,真羊入虎口。”

    见卓亦亭言语,药先生叹息一阵儿,心思了下,忽然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哎呀!我倒是忘了一个人!记得你姐姐,就是几年前进宫的媛妃娘娘,甄选觐宫的时候曾住仙缘庵,是我接的头不说,托你父亲的信我又去探视过她两三回,知道住持跟她是极好的。住持旧时得了病,是你姐姐舍药救了她。想必,她肯帮忙。”

    对于仙缘庵落脚处,是一个意外,也是姐姐当年善心积下的荫福。如此,药先生遮遮掩掩领着卓亦亭和三喜赶去仙缘庵。在路过城门口时,阴差阳错遇见了弟弟卓为眠,说来也奇巧,三人在街上看布告榜文后,正要走,三喜头一个看到了卓为眠,他和那两个家仆乔装一起正接受官兵盘检,近在咫尺一步之遥,她们却不敢上前声张相认,等盘问检查后追出去,弟弟已驾马车不知去向。说来奇,官府人等皆未认得出她们。那时既出了城,她和三喜可一走了之,可回头心想父母的仇怨未了,又进城,铁了心与药先生赶往仙缘庵。

    卓亦亭知道官府画的画像根本不是他们。自然的,谁能真正认识他们的容貌呢一则,她们长处南边,得知她们容貌之人,寥寥无几,何况天高皇城远,谁认得二则,父亲有无给她们录籍尚不可知,官府何从查起到底,官府做事也仅仅套套做事罢了!更何况此时她们还是少年小斯的装扮。

    药先生问卓亦亭:“这么好的机会,姑娘为何不一走了之”

    卓亦亭极清冷心静,回道:“一走了之,父亲母亲不是白死了”

    至此,卓亦亭有了念想,去仙缘庵暂避,寻好机会进庄府。其他的听天由命了。药先生与她们为了追弟弟经过城门盘检之后,颇为放心,想是官家认不出这卓二姑娘来,便出言邀至家中住下,亦亭则说:“毕竟我们是



第八章:净舍老尼
    仙缘庵的这位住持大师父唤作伯镜老尼,坊间也传说她唤作伯镜端慧太妃,实际她并非太妃本人,而是太妃跟前伺候的贴身前朝宫人。究根原由,药先生如是告知卓亦亭:伯镜端慧太妃原是先帝极宠的妃嫔,在后宫中盛宠在身,可知她过人之处。后遭受当今太后策谋陷害,失宠关闭,之后便逐出了宫。当今太后并非先帝正宫皇后,至于后来为何能成为当今太后不得而知,有人推测当今太后把主位皇太后给谋害了才得此殊荣位分。关于此处,卓亦亭听母亲提说过的版本比此有些出入,如外祖父替先帝争位,外祖母替太后保后宫,那时的太后不是主位皇后,为何现今太后对外祖母一族如此现听说当今太后不是当时的皇后,为何现今的太后和当今皇帝对她一府如此好叫人费解糊涂了。

    药先生说:“因受当今太后谋害驱逐,这伯镜端慧太妃恨毒了她。时常对人说太后是‘马百六’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言语。起先太后还让人来找太妃麻烦,之后亦不加理会,由得太妃自生自灭。不多年,太妃因病薨世,现下的老尼接了庵宇。这老尼听取当时太妃的嘱咐,修身养气了残一生,不然宫里的毒手是不会罢休,所以恨毒了那些气焰收得干干净净,再也没提及宫内的事来。如不是你姐姐当时入宫,你父亲也没想到这位太妃的后人。”

    一路上,药先生给卓亦亭主仆讲关于姐姐媛妃和伯镜端慧太妃之事,又不得不讲伯镜老尼的牵扯来,好警示卓亦亭见到她言语如何应对。

    当时姐姐入宫,母亲曾想让她到庄府投奔,计划前程,父亲不知为何瞒着母亲将她送入京后不到庄府,而直接来到仙缘庵。如不是药先生说明,这事恐怕再无人知晓前因后果。药先生说:“你父亲担心你姐姐入宫后不懂规矩受到欺凌,就来寻太妃指点。换理说,庄府老太太,也就是你的外祖母,她在宫多年,有资历又是自己人也是可以教导的,不知为何不寻她的助反而找太妃这边人等。里头的原由怕是只有你父亲知晓了。你姐姐到京,我在城外三十里接的头,悄悄入的城,一身钻到了这仙缘庵。正碰巧老尼姑有病根发病,任何药方子都不中用,日日夜夜咳嗽不止,后来你姐姐将从南边带来的一种药果子给她,吃了便好了。如此,询问了来历目的,老尼不消问其他就留下了你姐姐。此后,教导她如何在宫里伺候人,如何应对,如何这般那般。想必你姐姐进宫得宠封妃,也是有这老尼的多半功劳呢!”

    听这么说,卓亦亭不免想,父亲将姐姐安排仙缘庵,想必是知道外祖母家不可靠。如今她不明说,也没多问一句,只听药先生继续讲:“你姐姐入宫一路被宠,跟皇帝甚处得来,又会伺候太后。固然封嫔封妃不在话下。后来,有了位分,媛妃给老尼报恩,送了许多钱银来,皇帝知道了怕太后生气,便找了由头续了些香火油膏,终才名正言顺。太后起先不根究,后见是频了,就寻皇帝的不是,媛妃是怕太后责难皇帝,遂请示皇帝作罢,就再也没相助仙缘庵。”

    卓亦亭疑惑,问道:“先生如何知道这么清楚”

    药先生默默一笑,寻了个由头话来说:“我也是听说,所谓江湖传闻。江湖江湖,可不是糊弄人的是非流言。消遣听听作罢。可一事是要紧,你此番来,依旧求教,以进宫为由头。”

    卓亦亭道:“宫里又没大选,若问起,如何回答”

    药先生道:“就说去见你姐姐,想怕是要留在宫里。自然的这么一回,你在庵里,留得正当,也学些处世之道。毕竟官中抄家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三喜在旁插了一句道:“要是老尼不答应,该如何”

    药先生摇头没搭话,从随身挂的布袋拿出一纸包盒子,打开一看,里头乃是南边的罗汉果。药先生道:“心在诚,至于事成不成在于天命。若不应,你们只能跟我回家中暂住着,当是我家中女儿如何”

    三人谋谋划划妥定,便来到真修舍。

    真修舍并非一间房舍,而是山顶尖处劈开的岩壁,里头挖出一区洞室,供人修行憩息。远观,半边山尖直顶云霄,四处迷雾环绕,未开辟的山石腰上滋长矮松和山茶花。削平了的门壁上方,凸起一块不平整的横批石块,上面刻有三字“真修舍”,石门洞口挡一面赤金断石作门,门上嵌饰古木条子,饶有些暖和生趣,与山石的僵冷相比,增出一抹人气,细看木条上分别刻有莲花祥云之类的图案。门口左侧石块刻有一联字,写道:“真真假假落尘空望”,右侧石块还刻有一联:“梦梦幻幻度世了事”

    离石门数丈处远近长一棵老根垂柳,再后便有一处残破亭子,亭子内有一块石切的八仙桌,桌中央挖有一孔,孔内长有些许兰花。亭子外满山坡皆是梅花和桃树。此时节为五月,梅花落尽,枝桠冒出新绿,唯独桃树引人怪奇,过了花期时节,枝上仍饱桠盛开,或骨朵儿,或烂漫成簇,有粉红的,洁白的,淡绿的,深血红的,似美人百伶百俐,叫人爱目不悉。

    药先生约请卓亦亭主仆到亭子里坐。

    三喜奇道:“人定是在里头,我去敲一敲。”

    卓亦亭道:“造次了。师父在里头清修,时辰未到,我们等等又何妨。不在急一时。”三喜听毕,回了身坐一边。

    药先生不言,背着手站在亭子边上,遥看远处迷雾风景。

    三喜嘟囔道:“要是那师父今日不出来,我们在这干等么为何不去找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卓亦亭看了一眼药先生,见药先生还是没说话,便对三喜道:“先生既然要我们来找这位师父自然有先生的道理。”

    三喜嘟嘟囔囔,便道:“才刚姑娘不该去冲撞那尼姑。”

    卓亦亭道:“我何尝想管理别人家的事来,想必小师父受制于人,连家里的念想都保不住。看了委实可怜。”

    药先生转身来,说了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卓亦亭忿忿不平道:“这种佛门净地,有这样的事,见了人人都可唾之,何况先生与我。”

    药先生道:“姑娘脾性是要吃亏,多加谨慎才是。”

    卓亦亭低头,心想也没错,故软下了语气道:“药先生训的是,亦亭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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