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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女传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关塘

    竹儿在外头不敢回话,讪讪地从边门退出去,那大姨奶奶贴身丫头小玉听老太太传话出来,不敢再求。

    竹儿道:“你且回去罢,二太太跟大姑娘去了,准没事儿的。放心吧!”

    小玉是个九等丫头,说不上话,此刻来找老太太已经是僭越了,按理她顶多能找到曹氏门下大丫头就完事。她来时,是不知道曹氏等人过去,又因操的是近路小径,碰不到曹氏才碰这么一遭。于是,小玉又赶回东府。

    小玉没进院,就听到曹氏的厉害声音。

    原先,曹氏和庄瑚等人没到,大爷庄顼坐在屋里,那大姨奶奶站在凳子上威胁上吊。

    庄顼气得是脸色乌黑,气急败坏指着大姨奶奶骂道:“贼,你即可就死,死了倒是干净了!”

    大姨奶奶扯那条白绫,脖子半点不敢靠近,勾下头对庄顼道:“我不活了,我活着有什么意思,不活了……”

    底下的丫头老妈子们七嘴八舌劝说,有去稳住大姨奶奶的。当下,曹氏等人火势匆匆来。

    曹氏劈头盖脸先啐一口庄顼,然后道:“都闹什么!府里的事还不够多呢!小心老爷们回来跟你们说话。”

    庄顼闷坐一边,握一把茶壶往嘴里灌。

    曹氏看到庄顼那样,更是气,道:“眼里还有人没有!”

    庄顼把茶壶一放,站起来,怏怏道:“二婶子。”

    曹氏白了庄顼一眼,道:“不要叫我二婶子!你说的话也是放屁,回回说拿东西来孝敬你二婶子,哪一回没放屁。顾头不顾尾的东西,要不是老太太示下过来看,我才懒得瞧你们这档子事。”

    大姨奶奶见曹氏发飙了,连忙从上吊的地方下来。

    曹氏冷笑道:“怎么不吊了这会子吊了,我们齐全在这儿,给你做个证。好叫大爷永生永世背个坏名声。”

    大姨奶奶“扑通”一下,跪倒在曹氏跟前,抱住她的腿。

    大姨奶奶哭道:“二太太,我也是被逼的呀!求太太做主。”

    庄瑚脸色最难堪,又是她哥哥家事,连起来算,也是她家事了。大姨奶奶这一跪,不是把东府的脸给跪没光了,而她还不能显现出来说什么。

    庄琻、庄瑛、庄瑜、庄玝四姐妹姑娘慌忙扶起大姨奶奶,庄瑚懒懒的搭把手。

    大姨奶奶哭不停,庄顼看不下去了,甩开袖子夺门而出。

    见庄顼负气离开,曹氏便对庄瑚道:“大姑娘,这是你家的事儿,你看如何办”

    庄瑚笑道:“二婶子,二太太!老太太让您来管理,您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曹氏听了一笑,终究被抬举了,便对大姨奶奶道:“庄府那么大,没了天理,有人逼你去死!”

    大姨奶奶道:“先前老太太给了20两银子,说给我家里的。我信他,把银子交给他,以为送到我家去了。可没想到,银子半路给他花了去,我家里左等右等不见。他出去几日回来,我问他他就跟我恼。这田地,我里也不是人,外也不是人,不是他逼死我谁逼我呀!”

    庄瑚冷冷看大姨奶奶,没好声说:“我原以为你记了性儿了,还把银子交给他。”

    大姨奶奶道:“也不能随便托个人不是”

    曹氏“哼”的一声,转身要离去,道:“这事儿我没法断,我看去老太太那里去说吧!”

    庄瑚一把拉住曹氏,道:“二婶子,我看就算了。多大的事情又闹到老太太那边。大太太不在家,到时大太太知道了,也不好,反叫老太太那边去说大太太的不是了。”庄瑚想保她东府的颜面,也想保一保秦氏的脸。

    曹氏方回过身,说:“就是欠你们东府的。”又勉为其难状,对自己府上的丫头贵圆道:“拿二两银子来。”

    见如此,庄瑚明白曹氏的处事了,自己也从身上拿出一些细散银子,再者动员庄琻、庄瑛、庄瑜、庄玝自家姑娘,又动员贴身的丫头们捐凑。

    从庄瑚等人那凑得几两银子,大姨奶奶才止住哭。庄瑚道:“你也瞧见了,这回大家有力就全往你这使劲儿了。若你再交给他,下次你投河我们也管不着。”

    事解决得妥当,曹氏取笑道:“还上吊不上”

    大姨奶奶羞红了脸,拼命摇头。曹氏再三叮嘱事要持俭等话,完了诸人告辞离去,前往镜花谢回复老太太。走出院子,看到那叫小玉的丫头怯生生站在屋檐下。

    曹氏对小玉道:“你们奶奶出事,尽是你这种不管不顾,自个儿外头逍遥自在。养你白口的有何用。下回我若再见不担事的,仔细你的皮。”

    小玉吓得脸白唇抖,直直跪下求饶,不敢解释半句,听曹氏众人脚步离远方敢起身。

    再说曹氏领庄瑚、庄琻、庄瑛、庄瑜、庄玝回到镜花谢,看到老太太几个贴身丫头在屋外玩笑,就惊怪起来。

     




第二十一章:易名(上)
    三日后,应老太太的意思,庄府开办一场收义礼,颇为隆重。却不曾想,收义礼当日,发生一件轰动事件来,不止庄府诸家人始料不及,连卓亦亭也思想不到的,更是叫宾客惊恐。

    在收义礼前两日,庄府铺排事务大件有三:其一,易名;其二,门面;其三,下帖。

    所谓易名,即给卓亦亭一个名正言顺的姓名。老太太及府里四位老爷俱知,卓姓连及人等万万不可出现在庄府,其中厉害干系,不言而知。但此事来得正当,必定在府内先行,于是这一夜,老太太做东,合府家宴,便是宣告议论赐名一事。唯独卓亦亭主仆三人不在,情由因她伤重,不便参与。

    老太太则言说:“已征求过姑娘的意思。”堵住众口绕舌,以定人心揣测。

    期初,用膳时,除了老太太和四位老爷知晓,其他人等不得而知,当撤盏换席,老太太方主持公布。

    老太太显出从未有的欣喜,朗声振词说道:“今日家宴,我寻思要不要说一说一件家事与你们知道。说之前,太太们只许恼我,不许回去恼你们老爷没事先给你们知会一声。都知道了,玳儿的命是那姑娘给的,可怜见她伤得那么重。如今姑娘无家可归,她原是打南边逃难来京都寻亲戚投奔的,亲戚都不在京了。我见是可怜,又有救命之恩。我打算就收了她做我们三老爷府上的闺女。我跟爷们都商量过了。今儿起,二老爷府上操办这事儿,瑚儿和瑚大姑爷帮衬着张罗。远的亲戚们就不请了,把亲近些的王爷、郡王、正一品、二品的那些老爷大员家府,贝勒贝子府的请些。总归是低调些。太妃光景不好,大操办张扬出去,免不得犯上。因是给三老爷认闺女,过礼的事儿就在西府里办,席在西府办一天,后两日在中府我这边,再唱两日的戏。再赶过了端午,端午各自府里过,今年就不一起齐全了。我还寻思,我们府上姑娘多,各府各房都有,原想叫姑娘们来中府陪我,怕太太们不愿意,我是没提的。如今,认了这闺女,虽是三老爷处的女儿,就跟我这边过日子吧!算是西府孝敬了我,其他各府也孝敬了我。你们看,可是好啊三太太,你意下如何”

    郡主听完愣住了,直勾勾望庄勤,又望收在房的凤仙,竟不知如何回复老太太,以为老太太是开玩笑。

    秦氏和曹氏等媳妇儿笑而不语,皆当笑话听。

    老太太知突然,众人未必真心信她。故又道:“大老爷,你来说。”

    庄熹见让自己说话,便咳了两声,眼神游移不定,“嗯”了数下出不来口。庄勤勉强起身,向郡主打个拱,说:“是实情。”转头对老太太躬肩,道:“听母亲安排授意。”

    老太太眉头一皱,心里不畅快,道:“如何叫授意了难不成是我逼迫你了”又笑看郡主道:“大太太那边有了大姑娘和四姑娘,二太太有了二姑娘和三姑娘,这四……四老爷那儿有六姑娘和七姑娘,独你三太太处只有五姑娘,不给你三太太处,给其他人,日后便说我偏心不疼你们。”

    如此说,郡主才从呆愣中醒悟,急急笑道:“权凭老太太做主。”

    老太太道:“那要真喜欢才是喜欢,不喜欢的,过了礼没有反悔一说的了。”

    郡主道:“老太太向来福泽恩厚,这等好事,媳妇儿怎的不喜欢,是太过惊喜了。”

    秦氏和曹氏等人见这么一来,都齐齐起来道贺。

    老太太看大家融合接受,再补一句:“太太们的意思呢”

    诸位太太姨娘等人齐声回道:“喜贺老太太再添契孙。”

    老太太十分满意,笑吟吟再道:“以后姑娘过了来,月例钱就从太太们的份例一样,今年先不这么办,就从我的月例里扣出来拿一份,到了明年重新编排。

    庄府有老太太当庄,分府却不分家,一切财权用度,全在公中聚,如在朝为官的俸禄春秋两季发放。各府财产分划,东府庄熹在朝为官,年算为三百六十两银子,西府庄勤也为官,年俸三百两银子,庄耀略低才刚二百两不到。整府支出实际从庄禄的商道上来源支持,再者各处将闲置宅地放租,纳入有部分钱银,更多则是老太太受宫中恩惠赏赐占大头,如不然,整个庄府里里外外,裙带人等二三百号人,如何支持得了。财产聚公中是老太太定下的规矩,毕竟家财不易分,难得和睦,遂老太太就定:内家人以辈数阶层按月例发放,都有一定的定数。

    因此,老太太出此一言,首当其冲议论开的便是自家那几个姑娘们,不是她们不满,而是诧异。

    唯独一人真心不满,那就是曹氏,她认为:如卓亦亭按媳妇儿的辈数零月钱,可不是比姑娘辈的高了因此心里不平衡,嘟嘟囔囔自顾道:“这佛也忒大了点,按规矩说,认做了亲,月例钱随姑娘们一样是合理,随太太们一样,不太像样!”她说的声音高不高低不低,不想让老太太听到,偏又三三两两让她听去。

    其他太太不言语,老太太扫了一眼众人,才厌烦地看了曹氏。

    秦氏看了郡主一眼,郡主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我看,老太太心里有打算。”

    老太太却对秦氏道:“大太太的意思呢”

    秦氏道:“按理儿说,跟姑娘们一辈的,应是那一份子。凭空的高了,怕姑娘们在一处生分了。”

    老太太点头,说:“那这么着,就按姑娘们的一样。这就不提了。都见不得我对人一丁点儿好。也不思想思想,人家是你们庄府救命的大恩人。”

    其他老爷自顾摇头不言,庄璞翘腿晃脑坐一边,见是没趣,寻了个由头闪了;庄顼称身子不爽,该是服药的时候,两房姨奶奶尾随身后跟出去伺候也走了。

    见两位哥哥走了,庄玳怕老太太不开心,寻话来逗她,说:“老太太,妹妹住你这儿,还能不能回我们府上呢”

    老太太哈哈大笑,道:“你老子娘要是想让回去,我尽管放人。”

    庄玳道:他们要是不来接妹妹回去,我天天都往老太太这住了。

    老太太道:“不要脸的,我留你妹妹又不留你!厚脸皮不知臊得慌。”

    庄玳羞赧不已,坐一旁的庄玝忽然插一句:“那姐姐过到我们府上,该有个名字,来这几日,我们却不知道她姓氏名谁呢。”

    庄玝冷不丁提这一茬,正正打在老太太心里。可不能让他们问出卓亦亭真姓名来,便转了话由头道:“既到我们府上,就得尊我们府上的姓了。你们都想想,姑娘叫什么名字好”

    众人沉默,没一个言语。

    老太太不耐烦了,恼了道:“都没个声儿,从大老爷开始,你来说一个。”

    庄熹惊顿,略思索半分,面目凄楚,仅说一字:“璃。”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道:“亏你说得出口,离,也不思量思量吉利不吉利。”

    庄熹解释道:“母亲有所不知,《历唐诗集》有诗云‘夜色琉璃水,春风卵色天’,怀古美好之意。”

    老太太哼地一声,道:“上古先帝说过,唐人沈青箱伤古。你截话半语搪塞我不知晓,你怎不说‘六代旧山川,兴亡几百年’来”

    庄熹羞愧,便垂首道:“儿子操枪棍棒比研习字词的时日多,不及母亲伴君略闻,实在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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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易名(下)
    三喜捧着刀凤给的那樽礼盒,从里头拿出碧玉刀递给卓亦亭,卓亦亭拿在手细细端详,刀柄端处,有细细几个字“朝贡八里”,她出了神。三喜和慧缘瞧着也没话。一会儿后,卓亦亭自言道:“先朝时期宝玉,如此贵重,大姑娘也舍得。”

    慧缘道:“姑娘如何知道是先朝的宝玉”

    卓亦亭给慧缘和三喜指出玉上那几个小字,说道:“八里实是‘别失八里’,在唐朝时为庭州治所,曾属西州回鹘,察合台汗国灭亡后,国号别失八里,以建都此城得名。盛有玉。在南边我读过先朝明书《大明会典》、宋应星《天工开物》等书有所载录。”

    慧缘道:“也看不出是先明朝的来。”

    卓亦亭笑了,把碧玉刀放回盒子里,道:“永乐年间,西域与朝有贸易,别失八里作为西域一重地。去京兜售,朝贡是有的。你瞧那几个字,不是进献的宝物如今可还听有西域别失八里的既是朝贡又是八里落款,想必是先朝明都的物儿。《野集明史》有许多出处,永乐年间,这别失八里的贡玉次数尤多。不是他之物,还能言其他”

    三喜道:“这样说,大姑娘连宫中宝贝都有,随手一送都这样。是了不得。”

    卓亦亭冷笑道:“若放在康乾朝,藏这么一玩物,那得死无葬身之地,死了也要戮尸。”

    三喜道:“那我收好了,日后有这宝物,好拿捏这些人。替老爷太太报仇。”

    慧缘笑道:“如今国是明朗,这样深罪的事是没有了。就不知道大姑娘说的得好名儿是什么个意思。”

    卓亦亭摇头。

    三喜正要说些什么,外头又有人细碎而来。

    先有东府大太太的丫头红儿托一盒子,进来后说:“大太太贺姑娘,送金锁一挂显喜意。”言语寒暄几句,红儿去了。陆续又有其他人等差丫头送礼来。

    西府郡主差宝珠送礼,那宝珠说:“三太太贺姑娘,送如意一柄,还有宫内玉钗两副。”

    南府幺姨娘差丫头瑞儿和祥儿送礼,报说:“幺姨娘贺姑娘,送团扇三面,八宝珍珠扇坠子三挂。”

    陆陆续续送走了来贺的人,满满收到一桌子礼。

    主仆三人惊愕看那些礼,不知是喜是忧。三喜道:“都是来送的贺礼,姑娘们送的是荷包,手珠手串。爷们只有玳三爷送,还是一只鹦鹉。可不是搞笑。”

    卓亦亭端视着鹦鹉,没说话。

    慧缘清点一番,说:“看着,似少了一个人。”

    卓亦亭道:“可是二太太”

    三喜笑道:“姑娘心里是有数。”

    卓亦亭道:“我听我母亲说过,二太太为人与其他太太不一样。”

    三喜惊诧,卓亦亭笑了反而不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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