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缨路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漫漫步归
聪明人也有犯傻的时候,卫同知一怔,脸色变得尴尬了起来,咳了两声,挺了挺要背,问她:“你怎知不是”
一块墨底金字的腰牌出现在了眼前。
卫同知脸色顿变,接过腰牌翻了翻:“这不是那位胡大人的腰牌么怎么在你手上”
&n
第七百四十九章 朝上
“我来么”女孩子重复了一遍杨老大夫的话,似是犹豫。
杨老大夫看着她,神情疑惑,看一看还要犹豫的么
“我看不出来。”女孩子摊手,叹了口气:“杨老大夫,我不是大夫。”
“符医也是医,你不是略懂么”杨老大夫道,“我听闻过你救人的事情,看来也略通此道,不妨试上一试。”
“我只是略通啊!”女孩子摇头,看着他,神情真挚,“杨老大夫,这个我真看不出来。”
“杨老大夫是没有法子了么”卫同知在屏风外扫了一眼众人,好歹他在家也有几分地位,算是将众人震慑住了,而后出声询问,“问个丫头做什么”
“确实叫老夫一时半会儿不知如何下手。”杨老大夫摇头叹道,“竟完全摸不到半点门道,六姐懂符医,老夫以为她能看出半点门道。”
“她那也只是略通,终究不擅此道。”卫同知越说越发愁眉不展,他看向众人,“杨老大夫都束手无策了,那我等明日去阴阳司请个擅此道的过来瞧瞧吧!”
……
城东的王家祖宅里,两字身姿妖娆的婢女取下托盘中的官袍,分列两边,一人托着一只衣袖上前为主子更衣。
“你……”身前张开双臂等待穿衣的年轻公子忽地惊咦了一声,而后猛地提高了嗓子,“出去!”
饶是受过良好的教导,两个婢女也被吓的面如土色,虽然不知道哪里做错了惹怒了主子,却还是连忙从屋内退了出来,带上了房门,而后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外,在外等候主子的命令。
待房门关上,王栩也顾不得先前婢女被他吓的丢在地上的官袍,抬头看向坐在房梁上微微晃荡着双腿的女孩子:“下来吧!”
卫瑶卿翻身从房梁上跳了下来,稳稳地落了地,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王栩皱着眉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孩子,见她一身常服,头发有些乱糟糟的模样,唇色淡淡微微裂开让整张脸的脸色看起来很是不好,憔悴而又狼狈。
“你来干什么”王栩警惕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到桌旁,将倒扣的瓷盏翻转过来,倒了杯茶递了过去,道,“才端进来的茶水。”
“谢谢。”女孩子接过茶盏一口灌了下去,脸色并没有好上几分,只解释道,“我一晚上没睡了。”
“你不是时常如此吗”王栩拿走了她手上的瓷盏转身又倒了杯茶递了过去,嗤笑了一声,“大晚上的出去晃,白日里去钦天监、阴阳司打瞌睡。”
女孩子接过又倒了声谢一饮而尽。
让她连喝了三杯,王栩这才走到她面前,而后手一伸,做了个请的手势:“不送了。”
“等等,我想请你帮忙!”也顾不得他赶客的举动,卫瑶卿忙脱口而出,说明来意,“我想……”
“上次不是说的很清楚了么”王栩抬手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王家不插手了,你也答应了。怎的今日一大早上到我这里,你怎可出尔反尔”
“我去见门房了,说有急事想见老太爷,他不肯引荐。”卫瑶卿说着看了他一眼,“也不知是谁教的,我还要问,你家门房便拿了把刀对着自己求我放他一条生路。我没有办法,老太爷那里我根本近不了身,只能来你这里了。”
王栩闻言倒是若有所思:“看来我这里也要加上两个暗卫,竟叫你如此轻松的进来了。”
这一句是自嘲,却也是说给她听的,意思是下次再想闯入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卫瑶卿听明白了嗯了一声,开口直言:“我想找孙公。”
王栩正要说话,却听她又先他一步开口了:“我知道老太爷同孙公有私交,能找到孙公。我想请孙公救命,我祖母出事了。”
整日不见踪影,恃技时常闹失踪的孙公也只有王老太爷知道他去哪里了。
“你祖母”王栩怔了一怔,“出什么事了找孙公是病了么什么病找过太医了么”他惊讶之余,一连数个问题问了出来。
卫瑶卿道:“昨晚找了杨老大夫。”
王栩点头,杨老大夫的医术还是信得过的,于是他又道:“那杨老大夫怎么说”
“不知道。”卫瑶卿摇头,“祖母病来的蹊跷,我虽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而且是个擅长符医的阴阳术士。祖母身上阳气仿佛被人禁锢在体内,无法动弹,这定然是符医动的手脚。”
“原来如此。”王栩转眼间便做了决定,“这件事我一会儿会同祖父说,不过,就算祖父肯同意,孙公近些时日的行踪有没有告知祖父这还不清楚。就算清楚,孙公同意不同意也难说的很。就算孙公同意,来回路上也需要个几日。就算回来了,孙公能不能救回来也不好说,毕竟孙公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人,不是神,生老病死之事说不准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知道。”女孩子点了点头,神色肃然,“不管结果如何,这一次都是王家与孙公于我卫家的大恩。”
“你明白就好。”王栩挥手再次赶客,“好了,你的事解决了。走吧!我那婢子在外头关久了怕是不妥。”
婢子卫瑶卿想到那两位婢女妖娆的身姿,在爬出天窗的那一刻朝他望来,神色微妙:“原来你喜欢这种的。”
方才喝过的茶盏被扔了过来,卫瑶卿一闪身钻出了天窗。
走了一趟王家,卫瑶卿心头稍安,回去便匆匆梳洗,换上官袍准备出门了。走之时,到底还是忍不住,拔脚去了一趟荣泰苑,闹腾了一晚上,有人身体吃不消了,回去歇着了,也有人还在屋里焦急的来回走动。杨老大夫躺在躺椅上睡着了,张着嘴发出轻微的鼾声。
杨老大夫年岁也不了,也早已从太医署出来了。如今也不过接接人情的活计,一大把年纪,半夜被叫了出来,虽说病来的突然,不急不行,但大夫也是辛苦的。她伸手拉了拉杨老大夫身上盖着的毯子,拍了拍在屋里来回走动的卫君宁,压低声音嘱咐他:“我先出门了,你仔细些家里的事情。
“知道了,六姐快走吧,大伯同我说过了。”也不知卫同知跟他说了什么,卫君宁一口应了下来。
她看着他上前,替他理了理有些外翻的衣领,手指一动,抽走了他胸前的牌子:“这个,我拿走了。”
卫君宁张大嘴巴看着她,大抵是觉得不可思议,随即又恍然:他道怎么天上掉下个牌子呢,原来是六姐变的戏法。虽然少年人好奇是天性,他有一堆的疑问要问,但想起卫同知交待的话,还是乖乖闭上嘴巴,没有多问,只催促道:“六姐,快走吧!”
卫瑶卿看着少年人,他依旧同所谓的好孩子、有出息相距甚远,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懂事了不少,至少从昨晚开始到现在,她亲眼所见的这个曾经顽劣的孩子,年纪就学着大人那些吃喝嫖赌陋习的孩子开始成长了。欣慰之余,还有些与有荣焉。
……
金銮殿内,一阵细碎的鼾声响起,上奏完许久等不到回应的官员诧异的抬头看向正前方的天子明宗帝,见他斜躺在龙椅,闭目张口,显然已经睡着了。
殿内一片安静,没有谁有那个胆子说陛下的不是,只是安静中却到底露出了几分尴尬。
第七百五十章 符纸
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还没有传出皇城,女孩子手里握着蘸着朱砂的毛笔在面前半刀黄纸上划下最后一笔收手吹了吹面前的黄纸,打了个哈欠,递给身边管事模样的男人:“贴在你家老夫人床前,最晚明日一早起你家老夫人就能说话了,符纸贴上半个月再拿下。”
她说着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起身,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的开始收拾桌上的事物。
那管事接过那张看不懂的符纸,再看看女孩子眯着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脸色沉了下来,说的话也不客气了起来:“这样就好了,卫天师”
“是啊!”女孩子点点头,将剩余的半刀黄纸理了理,收进身边背着的箱笼里转身便欲离开。
才跨出一脚就被管事伸手拦住了去路,那管事沉着脸看着她,厉声道:“卫天师可是嫌我家大人这银子给得少了”
“你在说什么”卫瑶卿蹙眉看着眼前的管事,暗道这个人不会是纯心找事吧!
“旁人替我家老夫人看病少不得要花上大半天的功夫,寻常大夫看诊、问询、摆坛、取血样样不缺,你这般看一眼写个什么符就没了”管事似乎起了脾气,“便是阴阳司也不能如此敷衍欺负人啊!”
一直瞧起来不甚精神的女孩子闻言却是笑了:“我且问你,那些个问询、摆坛、取血的治好老夫人了没有”
管事被这话一噎,治好了还要找她做什么虽然有些尴尬,管事还是老老实实的回道:“没有。”
“那不就是了!”女孩子拉了拉箱笼,“我走了。”
“等等!”见她又要走,管事连忙拉住她的箱带,“啪”一声将那张符纸拍在了桌子上,“他们治不好是他们本事不济,你这般给个破纸就说治完了岂不是比他们更不堪”那些治不好的是手段差上一些,而这个就是根本没有用心治啊!
“破纸”被他拉住的女孩子挑眉,似是惊讶又好笑,不过倒也没有继续同他拉扯,只是甩手挣脱开管事的拉扯,“你说这是破纸我这些时日进出往来不是权贵便是富户,钱权至少占其一,若真同你说的那样不用心,你觉得那些人会放过我”
管事愣了一愣,正要说话。
女孩子拿起那张被拍在桌上的符纸,举到管事面前,扬声道:“举好了!”
原先看起来漫不经心、懒洋洋的女孩子眼下竟突然变得气势逼人了起来。
管事不知是不是被这气势吓到了,竟当真如她所言举起了那张纸,而后只看到她那女孩子从右手食指勾起,也不知做了个什么动作,双唇动了动,轻轻扣了扣那张符纸。
“轰——”一声低沉的兽吼,从那张纸面上突探出一只虚化的巨兽。
“救命!”管事被吓倒在地,手指哆哆嗦嗦的指向被他扔在不远处的黄纸说不出话来。
“不认得麒麟了么那是瑞兽!替你家老夫人招魂安佑的。”女孩子轻笑了一声,见他吓倒在地,没有半分想要将人拉起来的想法。
“那纸里头怎么会跳出麒麟”等回过神来的管事也记起了方才看到的巨兽,那模样确实同画册上的麒麟一模一样。
“这张破纸叫异兽符。”女孩子转身将黄纸拍在桌子上,欲离开,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那位管事,“你讲那么多废话也没说对几句,不过有句话没说错……”
还不等管事问出口,女孩子已经自顾自的说了出来。
“他们治不好是他们本事不济。”
“确实不济!不过神魂不稳,丢魂之兆同摆坛取血有什么关系”
……
虽说觉得这个女天师行事
第七百五十一章 初显
带走了
“谁带走的”卫瑶卿奇道,心里立刻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依卫君宁的性子,若是有人无缘无故将周老夫人带走,非得上前拼命不可,至少身上也会留下拉扯的痕迹,可他身上并没有半点迹象,仿佛连挣扎也无。
“大伯让我在门口守着你,让我同你说的。是那个陛下派来的太医和符医说祖母的病有些棘手,需要几味难得的药材,那些药材不能搬出宫来,便把祖母带走了,说带进宫治病了!”卫君宁道。
“荒谬!”卫瑶卿脸色大变。
这话一出,当即把卫君宁吓了一跳,他怔怔的看过来:“六姐,怎么了”他急的是见不到祖母,不知道祖母状况,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六姐神情好似不太对劲一般。
“大伯也是这么说的。”卫君宁道,这一刻他突然无比痛恨自己生了个榆木脑袋,看大伯和六姐的表情,似乎出了了不得的大事,他又急又恼,“祖母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真笨,我当时应该拦下的。”
“你拦的下么”女孩子向她看过来,原本肃杀的眼神不由一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二弟,你这次做的很好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吧!”
“可是……”卫君宁被她突然的举动怔住了,他喃喃,“为什么”
“除非天材地宝,否则绝不可能有什么不能搬出宫的药材之说。”卫瑶卿难得耐心的解释了一番,而后冷笑,“真有那样的天材地宝,又怎么可能给祖母便是祖母的封号高至一品,都不可能。而且我从来听闻过有宫内有这等天材地宝,他们不过是要将祖母带走罢了。”至于带走做什么,她到现在终于明白了。
从昨晚祖母被人下黑手开始,都是一个圈套,一个针对卫家的圈套,要将一个寻常老妇人带走能做什么周老夫人身上又没有什么秘密,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妇人而已,要带走她能做什么而且这件事是陛下首肯的。
凡炼奇药者,必先试之。
药都没练成,倒先打起了试药的主意!真是狠啊!
卫君宁急道:“他们带走祖母做什么”
“伯父还说什么了”卫瑶卿并没有告诉他,只是继续问他,“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哦哦!伯父说……”卫君宁说着额上冒出了一层密密的冷汗,背书一般磕磕巴巴的背着,“等不得了,我现在去请老师,同老师……一起去!那个人决计不能放过我卫家……此事分明是个死局。剩下的在手臂上。”少年人说着撸起了袖子。
卫瑶卿抓住他的胳膊望去,字迹沾了汗水,已经糊开了,所幸还能依稀辨认出些许内容:相爷不愿做之事,我来做!骂名我也当得,母亲与我身陷囹圄,安危不再。慈母之恩……我一人报足矣,现将卫家托付于,你……带人速速出城。我半生为权,今日大难临头方知至亲重于一切。
“我知道了。”卫瑶卿说着对着少年人的胳膊伸手一拂,这下彻底看不清了,“别让父亲他们知道祖母出事了,知道了么”
“可是……”卫君宁张了张嘴巴,似乎有些不服气,“祖母她……”
“我会把祖母带回来的。”她厉声打断了他的话,转身看向这个个子快比她还高的少年人,道,“你想让你父亲他们担忧么”
卫君宁怔怔的摇了摇头:“六姐,我……”
“那就是了,六姐什么时候骗过你”她安抚了他一声,转身准备离去。
怔怔看着她的卫君宁却在此时突然出声:“你一直都在骗我……”在女孩子惊愕的目光中,少年人素日里俊俏的五官拧在了一起,抽噎着,傻气又狼狈,“六姐…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