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话凄凉
不远处,张存仁看到这一幕,肝胆俱裂,连连嘶吼道:“不要恋战,绕过去,往东岸划,能过去多少算多少。”
江面上,铳声和炮声,使得河滩上挤满的清军,顿时清醒过来,田雄望着河面上发生的战斗,心一下跌到谷底,马得功脸色一白,“张存仁、谭泰,直娘贼,你们不得好死~”
河滩上的绿营兵纷纷反应过来,真满州全跑了,他们成了弃子,愤怒迅速蔓延,紧接着就是全营大哗。
明军营中,夜晚值哨的明军,看见天空炸开的烟火,听见河滩上清兵传来的骚动,连忙敲起警钟,大声呼喊,“百户,看呐,有情况~”
片刻之后,王彦与一众将领,披挂齐全,来到营前,听着河滩上的骚动,看着江面上火箭齐飞,顿时朗声道:“本阁原本以为还要等上几日,不想今夜清兵以乱,儿郎们,点起火炬,杀将过去,把河滩上的清军,全部赶入河里喂鱼!”
“诺~”一众将领,大喜抱拳。
明营中战鼓急擂,三万人马举火夜战,无数火炬被点然,从河滩上往外望去,仿佛一片火海向他们移动而来。
明军并没有胡乱冲锋,指挥夜战,恐怕是历代将领最头疼的事情,又尤其是古代,白天还能看旗号,晚上就基本只能靠吼和金鼓声,可以说夜战,谁乱谁输,明军现在占据绝对优势,只要稳扎稳打,平推过去就好了。
明军除了弓箭、铳手不打火把之外,其他士卒都打着火把,他们如墙推进,逼近敌人之时,前排士卒首先将火把扔出,或者弓箭守首先一阵盲射,黑暗之中的清兵,顿时被射杀一片。
黑暗之中,清兵已经失去建制,主将和真满州逃跑,加上实在饿得乏力,除了零星的放箭回击之外,大都慌乱的退到了木兰溪边。
一些士卒开始跳入溪中,想要游过对岸,但没游到一半就被溪水冲走,绝望之感,迅速蔓延。
田雄、马得功二将见此,倍感绝望,但二人都不是束手待擒之辈,田雄看着身边慌乱的绿营兵,忽然拿起火炬,站上一块大石,高声呼道:“尔等与我卖了明朝的皇帝,投降是死,泅水是死,不如拼死一搏,或许能挣得一线生机。”
田雄不仅卖了皇帝,他与王彦在南京还结下仇怨,险些在南京抓了王彦,如果落在王彦手中,恐怕无比凄惨,他明白这一点,所以绝不坐以待毙,
一旁的马得功比田雄好不了多少,亦持火把站上大石,招
第468章 处理叛将
田雄与马得功被明军士卒押上前来,一名明军百户给他们一人一脚,踹跪于地,他们身体一阵挣扎,但却被身边的明军士卒死死按住。
王彦眯着眼,看着二人,他们嘴中鲜血淋漓,显然是明军为了防止他们咬舌自尽,已经把牙打碎,他们身上盔甲破损,布满了创伤,小辫儿已经散开,样子即狼狈又丑陋。
对于满洲人的金钱鼠尾小辫,王彦着实有些不理解,光秃秃的脑门顶上,留着铜钱大小的一块头发,看上去丑陋至极。
满洲人化外蛮夷,不分美丑也罢,自己剃没人怨你,可叫我中原汉族抛弃服章华美,蓄发网巾,发服信仰,也作如此丑陋的扮相,就人神共愤了。
“国公,这二贼当真顽固,卑职死了七八个兄弟,才将二贼生擒。现带到国公驾前,听从国公发落!”为首的百户,单膝行礼。
王彦点点头,示意百户起身,“本阁记你们一件大功,稍后自有酒肉,供弟兄们享用。”然后又目视,田雄、马得功两个老相识,“二位跪得满清奴酋,跪不得本阁么”
当年池州之战时,王彦与他们就相处的并不愉快,现在擒获两人,自然约带自得之色。
两人闻语,马得功不再挣扎,他知道自己是难逃一死,能跪满州主子,自然能跪王彦,说不定还能少些折磨,没必要还在乎跪不跪谁,但田雄却骂道:“王彦,当初你不过一个小守备,比老子还低一头,今日是谭泰无能,张存仁无义,老子才落在你的手里。这算老子时运不济,算老子倒霉,老子现在只恨在南京时,一时贪功,没能生擒你,不然你安能在老子面前耀武扬威。”
这场仗,对于田雄、马得功而言,确实输得有些冤枉,都没能刀对刀,枪对枪的与王彦正面对上一场,力气还没使出来,就被生擒,实在有些憋屈,不过计谋本来就是战争的重要部分,他们不服气也没有用处。
南京之行,王彦确实害了不少人,连刘顺也险些死在城中,这是他年轻时的义气之举,考虑不周,怪不得别人,但若不是这个田雄,起码龙泉寺里不会被焚毁,诸位大师也能够保全下来。
此时王彦被他勾起了回忆,目光中散发出阵阵杀意,田雄既然落在他的手里,国仇私恨加在一起,他就没有活着的可能。
王彦现在的身份,也没必要和他进行口舌之争,于是直接吩咐道:“亲卫,先拔其舌,再去四肢,然后送往广京交予刑部,剐于安宗皇帝灵位之前,以告安宗皇帝英灵。”
“王彦,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田雄听了,立刻破口大骂,连连诅咒,他身体挣扎不停,但恐惧却让他脸色惨白。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求死不得,田雄连连争扎,但一旁的士卒得了吩咐,立刻撬开他的嘴巴,以铁钩勾住他的舌头,然后一刀割下,顿时鲜血飞溅。
这还没完,那百户战刀一挥,田雄的一条手臂,就齐齐斩下,另一名士兵则连忙在他的伤口上撒上金疮药,然后用棉布包裹起来。
这到不是为了田雄好,而是因为去四肢是个技术活儿,操作不当,极有可能使人当场身死,四肢也不能同时砍,得边砍边治,不能一步到位。
一旁的马得功,看着田雄倒在地上哀嚎,但却吚吚哇哇的发不出声来,顿时一屁股瘫坐于地,脸色比纸还白。
王彦
第469章 再议攻漳
四月上旬,分头扫荡了闽江西岸各个州府的明军,结成十里联营,驻扎在泉州城外,一望无际,旌旗飘扬,遮天蔽日,人声马嘶,不绝于耳。
泉州府的士绅,见官军在木兰溪击败了谭泰和张存仁的主力,清兵浮尸甚至阻塞了溪水,心中对于朝廷的信心大增,郭必昌见大军回驻泉州,立刻组织士绅犒劳大军,鸡鸭鱼肉,一车车的往大营里送。
郭必昌这样讨好,其实还是想从新回到朝廷之中来,王彦对于他的示好,自然也欣然接受。
水至清则无鱼,郭必昌或许不是那么坚定的拥明,但朝廷光复半个八闽,却须要官员来管理。
福建一地的山茶,可是海贸的大项目,郑氏独占肯定不行,王彦不会容忍又培养一个郑芝龙出来。
这次扫荡八闽,王彦可谓收获颇丰,除了从泉州得到的物资之外,其他各府也有收获,与郑成功一分,大概能留下三十万两,但主要的收获,还是将谭泰的七千骑兵大部歼灭所缴获而来的战马。
王彦的督标骑兵,在福建一战之后,只剩下六千骑,而且其中一部分战马,已经严重衰老,正需要补充,谭泰这七千骑兵一人双马,除去受伤、击杀,以及被清军吃掉的战马,明军收获足有九千匹。
按三七开的规定,王彦可以获得六千三百多匹,不过他却多给了郑成功八百匹,换取五百把倭刀,以及请郑成功联络田川家,进而联系幕府,向大明输出铜矿和倭刀。
其实戚大帅时与倭寇交手,见识了倭刀之后,结合倭刀的特点,打造了苗刀,苗刀在刺,倭刀在斩,各有优点,但自宋之后,经过元代禁止民间铸造兵器,中原冶炼、锻造技术下滑,确实不争的事实。
王彦换来倭刀,不仅是想用来装备一支精锐步军,最主要的还是想要日本的锻造技术。重所周知,好刀要好钢,这不仅是解决刀剑的问题,还能对铸铳,铸炮,有莫大的助力。
至于铜矿,则是因为钱荒的问题,从宋代开始,中原王朝就开始从日本进口铜矿,当然大明也有铜矿,但产铜的云南还在叛军之手,姜曰广在江西抚州已经组织近万矿工开采铜矿,但对朝廷而言,产量还是杯水车薪。
明军今后铸炮、铸铳,都需要大量的铜矿,如果能从日本买入,也不失为一个解决的办法。
当然这些问题,都是为今后考虑,眼下要做的事情,还是要解决漳州的清军。
郑成功想打福州,这一点王彦十分清楚,但打福州肯定会再次引来江南的清兵,而且极有可能是大举来援,这不是王彦愿意看到的情况。
“兵不止,必在力量上不如敌人,用兵又没有满足的时候,何以自存
王彦以为,以现在的局势而言,明军战据闽江西岸,清廷还是可以接受,但如明军攻下福州,那就威胁到了清廷的赋税重地江南和浙江,坐镇南京的多铎、洪承畴肯定不能容忍,所以王彦要把握好这个度,不能引起更大的战事。
泉州府衙内,王彦端坐主位,十几员披挂齐全的将领,与随军幕僚分座两侧。
“漳州如今被围困了一个多月,但城中物资充足,兵马充沛,想要等其粮尽,却不知要等到什么时间眼下谭泰、张存仁窝在福州,短时间内不会出来,我军虽然能够放心围城,但时间一久,耗费却十分巨大,也容易生出变故,诸位可有快速破城之法”王彦朗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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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章 二临漳州
漳州城被明军围了一个多月,明军主力虽走,但城外的民夫和一万六千明军却没有歇着,城外被挖出纵横交错的壕沟,长墙是一道接一道,势必不给城内清兵一点突围的机会。
在王彦离开之后,李成栋又派兵出城试探了几次,但明军忒是阴险,不仅在城外埋下炸包,几百红毛鬼手里的火铳更是又快又狠,再加上明军骑兵,他数次试探都以失败告终。
城外从广京运来的新铸红夷炮,在半个月前加入了战斗,这是王彦说服苏观生拨银十万两后,铸炮坊以新法铸造的十门火炮,其中一门在试炮时炸膛,工匠当场身死,剩下九门被火速运来漳州前线。
这些红夷大炮凭借射程上的优势,在城外筑高台,建造足以俯看全局的炮阵。
呼啸的铁弹不时砸向城头,伴随着土石瓦片的碎裂声,漳州城北的城楼被一枚铁弹击中,打崩了一角,大片的木屑、瓦片哗啦啦的掉落下来。
经过一个月的炮击,漳州城上的各种工事,都有所损伤,但李成栋将城池加固的十分坚固,明军想要靠着几门红夷大炮破城,至少还得轰上半年。
此时漳州的清军,也已经习惯了明军的炮击,士卒都蹲在城墙下,胆子大点的还不时不时探起身来,察看着城外明军的动向,看看被炮击中的城墙。
漳州清军显得久经杀场,但李成栋心里随着时间的推移,却越发不安起来,按着张存仁给他的承诺,江南的清兵应该已经进入福建,可这都一个月了,援兵为何还没有出现在漳州城外
李成栋带着一队将校,在城墙上巡视,查看城上的情况,炮弹不时砸在城墙上,但他并不担心明军的炮击,因为半个月来,他早以摸清楚,明军只有九门红夷大炮,这些炮轰在几里长的城墙上,能击中他的概率微乎其微。
突然,一阵呼啸声直奔他而来,一枚黑色的铁弹逐渐放大,竟朝着他的位置砸来,这位叛将瞳孔瞬间放大,眼中漏出不可思议之色,想要躲闪,但炮弹的速度太快,没等他做出动作,一声震耳的巨响就随之传来,他只觉得城墙一丝轻微的震动,铁弹消掉一个墙朵,砸中的位置与他不过一丈来远。
李成栋不禁惊得冷汗直流,但也暗暗吐出一口气,他回头看着身边惊恐的清军将校,却故作镇定的笑道:“漳州城被本镇加固,城墙极其坚固,明军就是再调百门重炮,也休想破城。诸将不必忧郁,在撑一些时日,等江南援兵和张总督兵一到,城外的明军就嚣张不起来了。”u000b“是,是。”众多清将,神情不自然的小声附和道。
另一头,明军的炮阵上,随着新炮一起过来的炮队指挥陈于阶,懊恼的放下千里镜,喝令道:“清理炮膛,炮口左移一分,再放~”
几名炮队士卒,立刻用裹着湿棉布的长杆往炮膛里一捅,然后换裹干棉布的长杆再捅一遍,接着调准炮位重新装弹,可是城墙上的李成栋却早已消失不见。
炮队失去了目标,但炮击却并未停止,这半个月,明军已经形成规律,从清晨开始,几门火炮轮番轰击,直到黄昏,当然有时候夜里也会突然放上几炮,让清军烦不胜烦。
照例,到了黄昏时,在残阳映照下,持续了
第471章 假援诱敌
取代王士琇来到漳州城外的正是李过,为了不使清兵生疑,新到的四千兵马和剩下的两千督标,照例清早之后,出营操练。
当然四千李过的部下,虽然跨上战马,但却跑不起来,只是做做样子,真正操演的还是剩下的两千督标。
城上清兵,每日都会注意城外明军的变化,此时明军精骑已被调走,但人数上却没有出入,加上距离甚远,他们自然看不出端倪,不会知道城外明军骑兵已经被调换。
如此又过了一日,一切照旧,没有什么变化,城内城外继续干耗。
等到了第三日,李成栋接着巡视城墙,但这次他学乖了,知道明军炮弹打的准,所以不敢一群人一起走。
他一边观察城外情况,一边拍拍士卒的肩膀,以示鼓励,被拍过的清兵,立刻挺起了胸膛。
李成栋在清军之中威望很高,除了他战功赫赫,非常能打之外,还因为他善待部署,亲近士卒,所以高杰一镇中,他的名声最为响亮,实力也最强。
他在城上巡视,士卒都对他行注目之礼,清军士卒的状态,还是让他比较满意,他将西城巡视一遍之后,正准备移步南城,但就在这时,一直未遭受攻击的东城,却忽然传来一阵震天的欢呼之声,隐隐约约之间,似乎是清军在欢呼,“援兵来了~”
李成栋大为惊讶,而这时欢呼之声已经从东城蔓延到北城,声音铺天盖地。“援兵来了~是八旗兵!”
明军虽然没有进攻漳州,但漳州毕竟被围了一个多月,城内清兵几次想要冲破封锁,都以失败告终,漳州清兵士气自然逐渐跌落,感觉到前途黯淡,现在看见援军,等于又看见希望,如何能够不兴奋异常。
这时李成栋连忙下城,骑马奔向东城,等他上了城墙,便见东城之外,一队四千人左右的清军骑兵,一部穿黄甲,一部着红甲,打的旗号乃是满州正黄旗和蒙古正红旗的旗号。
这队骑兵,猛然冲向明营,喊杀声铺天盖地,但是明军依靠长墙和工事,放铳放箭,骑兵不敢硬冲,再要接近长墙之时,抛射一波箭雨,便一个迂回,又撤了回去。
城墙上,早一步到来的佟养甲见此,顿时大喜过望,李成栋亦喜出望外。
“李督镇,快组织兵马,这是里应外合,大破明军的绝佳时机!”佟养甲大喜道。
正在这时,一员清将突然跑来,单膝跪地,“抚台,督镇,北门外的六千明军骑兵出营了,似乎是要赶来东城对付援兵!”
李成栋望了一眼,城外的四千八旗骑兵,各个骑术精湛,异常精锐,而王彦的六千骑兵尚在北城,明军已经没有其他的骑兵。
他听了佟养甲的话语,又听了清将的禀报,援兵只有四千,而明军骑兵却有六千,如果接应不及时,援军败了,那漳州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就没了。
这时李成栋没有时间多想,他当即猛然挥拳,砸在城墙上,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振奋之气,大声喝道:“旗鼓,传本镇之令,点齐本部人马,与援兵合击城外明军。”
漳州城上,战鼓擂起,被围了一个多月的清军士气大振,呐喊铺天盖地。
漳州东门,吊桥放下,城门大开,李成栋手持关刀,一马当先,身后一千骑兵,六千步卒,士气如虹,如洪水破堤一般,宣泄而出,气势可撼动山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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