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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坠星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楠榯

    一切清晰明媚,犹如琉璃盏折射出的斑斓光彩。

    她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生怕碰碎那满是裂痕的华盏。

    ……

    “临川哥,战死在沅江边……我姐姐,被从前线被送回,到现在仍是昏迷不醒……已经月余了……”

    独孤莫云断断续续几句话,终于将她拉下了漆黑的深渊。

    (珍爱节操,拒绝盗版。)

    铜炉里燃着沉香,仍压不住满室苦涩的药气。

    软榻上,绣着五色牡丹的锦被中,躺着面庞枯瘦的独孤渃,与周身织锦的色彩相比,那张带着伤痕脸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她轻浅的呼吸着,仿佛只是太累睡着了。

    仔细替她把过脉,星河满是泪痕的脸上再次拧起痛苦的神色。

    几步之外,独孤莫云焦急地观望着,扣着轮椅扶手的指尖因过度用力变得青白。

    画眉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热支撑两人的希望。

    星河站起身,眼神涣散,足下虚浮。

    “怎么样”独孤莫云急着问。

    星河无力地摇摇头,“溺水太久,伤了元神。医典有载,患此症者,再难醒过来。即便一息尚存,不久之后也会如枝头花朵一般慢慢枯萎……若是我师父在,也许还能想想办法。以前,我哥哥……”

    提起哥哥,她骤然失声。

    猛然瘫坐在脚踏




第六百一十五章 花落无声(下)
    跟随独孤渃入征南军数年,经历大小战役无数,秋鸢早不是当年那个懵懂的小丫头。

    听了星河的问话,她稍加思索,便条理清楚地回道:“那天本是个好日子。我部轮替修整,驻扎在沅江左岸。拂晓时,忽然收到消息,前线主力取得大捷,南陈荆湘王负伤,败退荆州城;之后,又有消息传来,说南陈朝局不稳,江南几郡起了流寇……荆湘军主帅,率部东归平寇去了。虽然也有人说消息不准,江南军、淮军都在,哪用得上荆湘军千里回师但是,小姐很高兴,她说大战快要结束了。总之,那天……谁都没想到,会有一股敌军潜伏在附近,更没想到他们区区百人,竟敢袭击兵力近千的征南军左前锋!”

    “对方只有百人他们……偷袭了你们!”

    星河蹙起眉头,双目凝着疑光。

    战场上刀剑无眼,亲人战死自不能怨天尤人。但若是别人特意设下的圈套,不论对方是谁,她都会不惜一切代价讨回血债。

    “是的,我们被偷袭了!”

    秋鸢望向窗外,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当时正是晌午,伙头们开始准备午饭。轮值的将士在营地两翼来回巡逻,没有丝毫松懈。可就在那时,驻地附近的芦苇荡忽然起了火……前几日,江边刚下过雨,芦苇禾草有些湿,一起火很快就烟气冲天。刚巧,那天有微弱的东南风,裹着浓烟就扑上了岸。没一会儿,整片驻地都被笼进了烟雾里。当时,我陪小姐在山披上休息,很快便冲到了高处,也看清楚那大火是从正面烧过来的。就在那时,敌军发起了进攻……原来,他们就藏身在芦苇荡中,可能已经潜伏数日,也可能是趁夜从江对岸凫水来的。”

    “芦苇”

    星河疑惑着摇头,“芦苇的枝叶、花茎不比树木,就算将延绵数里的芦苇全都点着。不出半个时辰,大火也会自行熄灭。就算敌军趁乱偷袭,你们那么多人马,稍稍抵抗即可。怎么会败退呢”

    秋鸢低下头,面有愧色道:“敌人仅仅过百,是战后清扫战场时点出来的。当时,场面很混乱,在浓烟里,大家什么都看不清。芦苇荡中喊杀声四起,根本判断不出对方有多少人”

    星河一颗心慢慢沉下。

    “所以,部队鸣金后撤了!”

    她攥起手心,自觉凉得彻骨。

    秋鸢有些诧异,“有何不妥吗”

    “自然不妥……”

    星河望向独孤莫云,他也以同样哀伤的眼神望着自己。

    画眉却如秋鸢一般困惑,“在弄不清敌情的情况下,鸣金后撤、聚集人马,不是行军打仗的常理吗不妥之处在哪”

    星河脸色煞白,木然回道:“常理如此。对谁都妥,唯独……我哥哥……他根本听不到鸣金之声,自然找不到后撤的方向。”

    宋临川平时看起来无异于常人,唯有身边最亲近的人才知道,他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

    日常起居、治病救人,全靠一双眼睛。

    在烟阵之中,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感知,当然无法像寻常将士一般,听着信号找到后撤的路。

    “姐姐断不可能如此!是谁下的命令”独孤莫云忽然问。

    秋鸢一惊,忙回道:“是副将宋怀楚。我们本已爬上高坡,小姐忽然想起表公子还在营帐里给伤兵包扎,当即策马冲下山,返回被浓烟包围的营地去寻他……宋副将很着急,便下令先集结兵马。”

    “宋怀楚!”

    星河猛然瞪大了眼睛。

    这个名字,陌生又熟悉……曾经见诸纸端。

    “他可是北荆州人”她急着问道。

    秋鸢点点头,“是的,我听他提过一次。”

    星河半晌没说出话来,双手紧捂着胸口,只觉得钻心的疼。

    “星河你怎么了”

    独孤莫云本能上前,却险些从轮椅上摔下来。

    “莫云——”

    星河抬起头,无助地喊了一声。

    眼中泪水迷



第六百一十六章 各自加码(上)
    洪德持着拂尘走在前边,星河一身内侍服制低头跟在他身后。

    宫中的一切无什变化,深远的巷道还是那巷道,耸立的高墙还是那高墙,巍峨的宫殿还是那宫殿,层叠的亭台还是那亭台,肃整的戍卫还是那戍卫……唯有各宫门前尚未撤去的黑白帷幔,昭示着中宫女主人的逝去。

    一路上,宫人们望见大监,纷纷止步行礼。

    洪德一脸淡定,却步履匆匆,领着星河一路往西,路过祁云殿、甘泉宫也未停下脚步。

    两人走了许久,眼看已离西面宫门不远。

    原以为是为了掩人耳目,故意在宫中兜圈子,直到望见不远处一隅青瓦飞檐、绿树葱茏,星河方才惊觉,他们的去向竟是桐心阁!

    “贵嫔娘娘何在”她忽然开口问。

    洪德立刻回道:“娘娘尚未回宫。”

    “她没回来”星河眉睫微颤,“那你带我去桐心阁见谁”

    洪德猛然驻足,见四下无人,便躬身回道:“自然是见陛下。”

    星河咳了一声,摆手示意他继续前行。

    此时自己一副小内侍的打扮,洪德堂堂大监对她这般恭敬,一眼便会叫人望见端倪。

    洪德一惊,慌忙回身,压低了声音道:“陛下吩咐过,姑姑一旦回宫,就要立刻带您去见他。”

    ……

    桐心阁,花木繁盛,完全不似深宫。

    数月后归来,阁中花卉已经换了一茬新的。

    再次走近它,星河心里五味杂陈。

    宋凝香曾在此与宇文烈相会,就连要命的私通之罪,也是在这儿被三位尚宫“见证”的。

    可以说,宋氏的“羞耻”,皆出于此……

    穿过雅致的月门,踏上通往主楼的青石小径,踩着尚未来得及清扫的落花,星河忽然驻足。

    “陛下为何搬到这里是大冢宰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意思”

    洪德打足了精神,小心翼翼地回道:“陛下突发疾病。钦天监上书,说陛下命星在岁,东冲亢金龙,为了避冲,需西迁养病。所以,寝殿才从甘泉宫移至桐心阁。”

    星河目光一沉,“我明白了。”

    即便是养病的临时居所,暖阁内外还是整饬一新。尤其临近阁楼的高树全都经过修剪,使得阁内每一层宫室都比从前亮堂了许多。

    登层楼而上,最高处可俯瞰整个西宫。

    驻足于廊外,星河不由多看了几眼。

    一列列戍卫,按部就班的巡逻;三三两两宫人,各自忙着份属之事;挂着黄木牌的杂役,协作着将食材抬进御膳房。

    日升日落,花落花开。任时光流动,未央宫内的一切永远一成不变。

    不管庙堂里供着哪一族

    不管天下姓什么

    这里犹如一个设计精密的机枢,总是不受任何影响的自行运转着。

    真是无情又冰冷……

    “星河,为何不进来”

    内室传来宇文衡的声音,清晰却虚浮无力。

    星河回过神,匆匆推门进去,只见宇文衡一身青灰便服,斜靠在西窗坐榻上,闲适地翻着书,身边则是一方雾气缭绕的茶桌。

    “你终于回来了。”

    他招招手,指了指茶桌对面的空处。

    星河抬眼望去,只见座上换了新的枕垫。

    白帛上绣着淡粉的蔷薇和翠绿的枝叶,给沉重的乌木坐榻与茶桌添了几分生气。

    “臣不敢。”

    她撤下脸上的面具,拱手道:“陛下所传,果然比南曲部的方便不少。只是不够精细、真切,入宫时被盘问了许久。”

    “洪德,你去看看值守的都有谁全数杖毙了。”宇文衡头也不抬地说。

    洪德吸了一口冷气,连忙应声退了出去。

    星河一怔,认真审视着宇文衡。

    从来他都以仁义示人,如今对人命如此轻飘随意,想必身体……十分不妥。

    “咳咳……咳……”

    突如其来一阵猛咳,宇文衡迅速以帛巾掩住自己的口鼻。

    “咳咳……唔……”

    那沉闷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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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七章 各自加码(下)
    自觉拗不过他们,星河无奈瞄了一眼。

    襁褓里的小婴儿,粉嫩一团,不哭不闹,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太子……挺有福相的。”她敷衍道。

    “那是自然。过不了许久,他便是大周君王,能没有福气吗星河,朕欠你的债,用他抵偿可足够”

    宇文衡轻飘飘一句,不仅惊呆了石岚,连星河也觉得匪夷所思。

    “陛下,您太过分了!孩子是物件吗怎么能拿来抵债!”石岚失声惊呼道。

    “石贵人!守好你的本分!”

    宇文衡瞥了她一眼,语气严厉疏离,完全不似平日里温和的模样。

    石岚吓了一跳,低下头连连后退,再不敢出一声。

    “出去!”宇文衡的声音冷的吓人。

    “是。”

    石岚红着眼圈,强忍着眼泪退出内室。

    星河望着她的背影,忽觉几分心酸。

    不该付的真心……石岚还是付出了。

    如此一来,此生都将困于这座牢笼。

    “即便陛下要托孤,也该托付给身边亲信。哪有托付给仇人的道理”

    宇文衡一听,忽而笑了,“朕的身边,哪有亲信如你这般得力若为王佐,早晚将天下尽收囊中。”

    他显然话中有话,星河却不打算接招。

    “陛下谬赞。恕臣无能,担不起如此大任。”

    “不不不!”

    宇文衡轻摇着头,“嘉儿可不是什么重担,而是我们之间买卖的加码。”

    “加码!”

    星河簇起眉头,“买卖中随意加码,可不合规矩。”

    “只要除掉宇文烈,一切还不都在宋作司和杨将军的掌控之中。朕要的不多,只要保嘉儿成年,将来的事情……你可以自己看着办。”

    宇文衡神色淡然,却一语道破玄机。

    将来的大事由谁定夺,就要看新君在谁手中。

    宇文家枝繁叶茂,即便没有太子宇文嘉,宇文烈也能找到更听话的傀儡继任君位;反过来,即便没有了宇文烈,也会有手握重兵、野心勃勃的宗亲权臣替补上来。

    对时日无多的他来说,唯有与星河合作,先除掉宇文烈,再托孤给羽翼渐又颇为忠义的杨氏,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的意思,星河了然于胸,心中却有另一番打算。

    “太子年幼……怕是不能继承陛下的宏图伟业。”她平静地回道。

    一句话,暗藏汹涌。

    宇文衡脸色一沉,“星河,你如此聪明,可千万糊涂不得。杨氏不比宇文氏,杨玄风也不是我三哥……你为他做的再多,他可不一定会领情。掌权方法有许多,若有年幼君王在手,一切都会容易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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