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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坠星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楠榯

    星河看着眼前两个人,觉得无限的亲切和温暖。死里逃生真好,这平常点滴都变得趣味无穷。

    一大早,道涣领着宋临川来给星河看诊,红叶自觉的遣散其他仆婢,只和绿芜留下侍奉。

    道涣一进门赶紧坐下,自顾自的倒了杯水,“我这个西席先生,都快当成老妈子了!”

    星河从榻上伸出头来,“无妨,妈子们每月一吊钱,下个月开始给你加进工钱里。”

    道涣掸了掸长袍,“有我这么博学多才的老妈子么好歹要加两吊钱!”

    星河翻了翻白眼,“既然师兄博学多才,我遇到个问题,昨晚想了一夜也没想通,还想请教你。”

    道涣做了个请便的姿势。

    星河便说:“我在山洞里时,亲耳听到江宛悠说,她和了然当年面对面见过买佛谶的女人。可是,他们两个竟然同时记不起对方的长相、衣着和装饰等等所有的细节,会是什么原因呢”

    听了她的话,道涣捋着短须陷入了沉思,良久才回应道:“你们听过幻术吗”

    “幻术”,又是一个传说中的东西。

    星河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每年元宵灯会上变戏法的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们瞬间能从姑娘变老头,把金鱼变野兔,还能凭空架梯攀上天宫采摘鲜桃……那些表演看起来也是妙趣横生。

    她试探着问:“就是变戏法么”

    道涣摇摇头,“变戏法用的是障眼法,靠的是周边环境,物件器具或者灵巧的手法,迅速的反应。而幻术,却是一种直击人心的法门。”

    宋临川说:“我倒是听师父过,幻术是一种秘术,修习有大成者,便能影响周围人的视听。以致整个人言行似真似幻,在旁人眼里是存在也是虚无,如雾中花、水中月,似有而无。”

     




第六十六章 夜月临风
    宋家是京中世家大族,沾亲带故的各门亲眷也是不少。前阵子,星河新封了平阳县主还未及庆贺,便到龙门寺礼佛去了,现在她受了伤,正是家族中人联络感情的好机会。

    虽说哥哥嘱咐要静养,还是拦不住族内各位奶奶、伯母、婶婶、堂表姊妹们来看她的心意。结果一连好几天,暖阁里探病的人都是络绎不绝。

    今日,又是被探望和嘘寒问暖,纵享血脉亲情的一天。

    到了掌灯时分,父亲带着二师兄又来看了她一趟。父亲理所当然的责备了俩人好些话,又要她以此为训,安守本份,待伤好之后除了到太学修习,无事不得外出。

    晚膳后,赵姨娘又领着宋月怡假模假样的来看了一趟。

    言语间,她一再宽慰星河不必担心府里琐事,都由她弟弟赵明城一手打理,确保妥当无疑,要星河只管安心养伤。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志得意满的赵姨娘,星河带着几分倦意准备就寝。

    因为她寻常睡得浅,从不要丫头们陪房。红叶和绿芜熄了灯,只留下一盏烛火,便都退到阁楼下的房内听唤。

    星河躺在榻上,久久不能入眠,脑中反反复复都是二师兄的话。

    虽然二师兄对幻术本身并不推崇,可它确实是让本来触手可及的真相,再次被切断了线索,这就由不得她不重视了。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窗外阵阵有节奏的敲击声,一长两短,一长两短......是连山经第一卦,连山艮。难道是二师兄,但这里是阁楼的顶层,窗外可是莲池,他跑到那边去做什么。

    星河疑惑着披了件宽袍,小心翼翼地推开了窗。

    外面除了半弯新月,只有阵阵舒爽的清风,和一泓清澈的池水。

    “诶,这边。”

    她寻着声音看去,只见一身清灰色常服的杨玄风正坐在窗棂不远处的飞檐上。

    他整个人似乎是镶嵌在这夜色里,长衫上覆着一层银色的光华,侧颜的棱角都带着月光的清辉。

    微风吹动着他的衣角和鬓间垂下的长发,宽大的袖袍迎风鼓起,恍如遗世独立的谪仙。明明近在眼前,却仿佛远在天际。

    星河揉了揉眼睛,只觉得他今夜特别不同。而自己对他的出现,竟没有一点惊讶,仿佛是如约而至一般。

    “你怎么来了”说话间她想到了自己一身装扮,旋即退回去关上窗门,从窗棂缝隙间轻声问:“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话一出口,星河觉得自己有些傻。

    当日她伤成那副样子,依杨玄风的义气,即使哥哥、师兄都在,也肯定是要把她一路送回来的。

    二师兄说,因为她伤势太重,他们并没有将她受伤的事瞒下,而是直接送她回的靖国公府,与父亲说她是被在逃的重犯袭击受的伤。

    既然杨玄风今夜过来找她,自然是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

    她理了理乱糟糟的长发,再次打开窗门,对杨玄风说:“杨兄,我......”

    “你武功那么差,为什么要学人家扮花魁诱捕凶犯”杨玄风的口气里也有几分责问。

    星河适才酝酿的歉意,瞬间消散化为怨愤,怎么人人都觉得她是故意的!

    “我的武功并不差,只是拳脚差!有机会叫你见识下我的箭术,也是能杀人的。”

    杨玄风漫不经心的“嗯”了声,继续问道:“诶......你好些了吗伤口还疼吗”

    星河举起裹着纱布的双腕,在他眼前晃了晃,“不疼了,这么多天养得很好,马上就又生龙活虎了。”

    飞檐上的人一阵沉默,然后用带着几分沉重的语气说:“

    我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他话音未落,星河便接道:“坏消息,我习惯先听坏的。”

    “了然死了。他在京兆尹府的监牢里畏罪自杀了!”

    了然死了......星河呆住了,他还没有说出十年前的秘密,他还没有证明哥哥的清白,他怎么可以不负责任的一死了之!

    她使劲摇着头,“不可能,他一个僧人怎么



第六十七章 尘封佛谶
    杨玄风从袍袖中取出一个皱巴巴的锦囊,交到她手上。

    “又是一个锦囊……谁家的怎么这么脏,这么旧……”

    星河打开锦囊,里面有一张泛黄的丝帛。取出来一看,确实有些年头了,而且保存的很不好,好像一碰就要碎了。

    她小心翼翼地展开它,瞬间呆住了。

    这张经年已久的丝帛上,写着一行谶言,飘逸的笔迹正是觉明上师手书。

    “悬壶一世,德泽九州”,丝帛上的每一个字都滚烫的,烫的星河眼睛发酸。

    杨玄风说道:“‘悬壶一世,德泽九州’,这才是觉明上师写给令兄的谶言!”

    她仰起头,看着杨玄风的脸,眼里涌起的泪水慢慢打起转来。

    十年来,家族中无数人为了这张佛谶奔走,它竟然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眼前。这小小一张丝帛,乘载的正是与她息息相关的骨肉分离的痛和家族反目的殇,捧在手中竟有些无所适从。

    “悬壶一世,德泽九州”,上师果然窥探天机,这说的可不就是哥哥宋临川,那个被家人抛弃,在艰难中成长,却抱着怜悯之心,济世为怀的人。

    她的一滴眼泪落到杨玄风的青衫上,声音有些沙哑,“这是哪来的”

    杨玄风抬起手,本想为她拭去眼泪,却停在了半空中,“京兆尹府有一个老仵作,做事非常精细。这是他从觉明上师袈裟的夹层里找到的,应该是上师被害时掉落进去的。仵作发现此物后,已经将它记录在案,结案时将作为证据一道呈送。”

    星河握着这个比千金还重的薄布,目光由忧伤转为凛冽,“十年了,我做梦都想找到它,可它偏来得不是时候。杨兄,我有一事相求。”

    “你说吧,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

    “这个佛谶,牵扯到十年前靖国公府旧案。即使证物已经登记在册,为免事态扩大,最后京兆尹府多半还是会把它删去。所以,请你帮我保存一份原始籍册,还有这个锦囊也一并给我吧。”

    “籍册这倒不难。可是,你的意思是,不翻案了眼下这么好的机会。你一直以来追查佛谶的事情,不都是为了给你哥哥翻案吗”

    星河点点头,“翻案是一定的!但如今敌在明,我在暗。对方很可能会幻术,很可能就隐藏在我周围,很可能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在找到幕后主谋之前,我不能让哥哥暴露到明处,不能让他有任何的危险!”

    宋临川拿到佛谶时,没有星河预想的激动或是忧伤。他非常平静,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沉重的平静。

    他反复看着那张丝帛,最后只说了句,“可惜母亲不能亲眼看一看……”

    星河说:“哥哥,虽然了然已死,但幕后主谋仍然不清楚,我自作主张把它拿了回来,待将来时机成熟再向父亲禀报。”

    宋临川正了正色,“你做得对,若是此时揭穿真相,很可能打草惊蛇。当年那人处心积虑伪造佛谶,绝不可能是为了害我那么简单。”

    道涣插话道:“既然制造阴谋,当然要从中获利,了然为了私奔的银两,而将佛谶调包。那这幕后主谋为的是什么呢”

    星河想了想说:“此前我怀疑是赵姨娘和兰芝同谋此事,但细想来说,她们倒都不是那个收买了然的人。而且在对方这个计划里,她们其实也并不是关键。”

    宋临川点点头,“她们倒更像是棋局中的棋子,有人利用了她们,通

    过此事达到自己的目的……仔细算算,十年前通过此事获利的人,其实还真并不少。”

    星河看着哥哥的脸,觉得他近来变了许多。不问世事的他,也开始研究起谋略和人心了。

    回长安以来,他跟着自己几次涉险、步步为营,再不复玄天宫里整日读经、研医的日子了。她心里泛起一阵歉意,不知把哥哥带入这场浑局,到底对不对。

    宋临川在发呆的星河眼前挥了挥手,“你



第六十八章 棋局初布
    看诊结束,宋临川收拾好药箱跟道涣出了门,没一会又折返回来。

    “衍儿,有件事我差点忘了。”

    星河停下了手上擦弓的活计,“怎么了”

    “阿衡前两天来过乐坊。说大冢宰安排他回陇西老家,处理他大哥宇文脩归葬的丧仪,日程安排得很紧,来不及过来看你了。”

    星河想起那个躺在冰冷木板上的年轻人,心里一阵难过。他要被送回陇西祖陵安葬了......看来三府会审的结果是此案告破,凶徒伏法。可她心里却清楚,杀害宇文脩、掳走络樱的人,并不是江宛悠。但是现在了然和她都死了,便是死无对证,所有事情都推给他们,正好一了百了、息事宁人,完全的京城府衙作风。

    真凶得逞了,从此逍遥法外......亡者又怎得安息其中真相会不会要像觉明上师命案一样,要许多年以后的机缘巧合,才会展露在世人面前呢......

    星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四哥的心意收到了,还是他家里的事情要紧。”

    宋临川继续说,“他有个消息要我带给你,是关于你托他查的东夏洲商人季常的。此前派去调查的人,因为一直找不到此人,耽误了些时间,最近才传回消息,确认季常已经于三年前,失踪在西域的商道上。同行的商旅说他是在沙漠里走失的,大约是死了。”

    “失踪,死了......那去年卖玉矿给国公府的又是谁”星河抚摸着弓弦,忽然失笑,“赵明城的手段也不过如此,借失踪之人的身份自买自卖,以为这样就死无对证了......真是不懂江湖险恶。”

    道涣调侃着说:“你这小丫头,别人空空妙手,誓要把你家家财掏空,你倒说说还要怎么个江湖险恶法”

    星河冲他挑了下眉毛,“早在去龙门寺前,我就让月娘花了百十两银子,买下了那个玉矿旁边两处废弃的小矿洞......再过几天,长安城里就会流传出,北邙山的两处小矿洞,开出极品翡翠原石的消息。”

    宋临川皱了皱眉,“你想炒出虚价,再把玉矿转手这可没那么容易。”

    “非也,我可不想再坑别家。”星河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赵明城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派亲信去挖府里那个贫矿,而他的人就会顺利挖出,我事先准备的一批上好的翡翠原石!我敢打包票,依他的贪心,绝不会跟府里报告此事......同时,我会向父亲建议,贱卖了那个不能盈利,还可能带来种种麻烦的玉矿,他一定不会反对。然后,国公府会通过商行放消息出去,自然会有很多人来询价。到时,赵明城这个国公府代总管,总能想到办法自己把它买回去。”

    “哈哈哈,你是挖了一个坑,专门给他跳!”道涣捋着短须,点着头说:“就算你们是贱卖的,他买下这么一座大矿,器具、人手各方面巨大投入之后,怕是从此处谋算来的银子,也剩不了多少了。你这招还挺损!”

    宋临川说:“人心不足,才会弥足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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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拿的一分一毫,我都会加上利息一起拿回来!”星河慢慢收起笑意,冷冷地说:“虽然赵姨娘不是当年的幕后主使,但她和兰芝都是参与者,甚至可能跟那个人有不小的交集。我若不把这些人推到绝境,又怎么看得到他们的底牌......只好多费些手脚,慢慢抽丝剥茧了。”

    道涣咋舌道:“你竟然还有后招!多亏师父当时还不熟悉你,不然让你做我师姐也说不定。”

    一瀑玉粉色的蔷薇铺满了花架,斜风细雨里盘桓着丝丝甜腻的香气。

    星河坐在亭间,专心致志的剥着一颗枇杷。

    而她的正对面,坐着两个手足无措的探病之人。

    星河心里也犯疑,今日并不是对账的日子,梁文却和李成一起来了。

    更怪的是,这两人硬是坐着半晌没吭声,倒是有不少你推我搡的小动作。

    最后,梁文瞪了李成一眼,先开了口说:“大小姐,听说您受了伤,现在可好些”

    星河点点头,“嗯,小伤而已,已经大好,多谢二位关心。二位事务繁忙,大可不必特意来探望。”

    梁文挤出一丝笑,“小姐,上次太师召见了新进选的学子,给好几位写了举荐信。中正官自然关照太师情面,各个都是中三以上的定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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