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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坠星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楠榯

    第一次听贵人谈起军中过往,星河好奇地轻声追问:“那你们最后,胜了吗”

    宋凝香轻轻一笑,和煦如光,温柔如水,“当然是胜了,歼敌过百,截获粮草几十车。上峰力擒敌首,荣升左路副将军,隔年便被我父亲推荐入了墨羽营。”

    听到“墨羽营”三个字,星河心中暗暗惊叹,想象着这位将军是何等神勇。

    墨羽营虽只是元栖郡主的练兵营,可入营条件却极其严苛,除了四方将军每三年可各荐一名军中最优秀的将士外,就必须参加郡主亲自主持的大考。

    元栖郡主是先皇幼妹,曾在京中统领禁军,九年前大魏平定南秦州叛乱后,被封为南秦大将军。

    她身为镇守一方的大将,每三年回京述职一次,届时便奉御令主持入营的选拔大考。大考不限出身、不限门第、不限军职,每逢此试大魏各路才子、英豪齐聚京师只为入墨羽,而最终所取不过几人,实实在在的万里挑一。

    入墨羽营者自然是大魏最优秀的人才,培育出的更是贤才良将,将由天子朱笔亲批分入各军。如今二十四路府兵统领将军,大半都出自此营。

    星河偏过头仔细看着宋凝香的脸,阳光下她的侧颜精巧柔和,美到了极致。

    贵人在军中时一定很快乐,回忆时的神采有着她从未见过的光华,那般自由洒脱,明媚鲜活。

    永寿宫正殿富丽堂皇,丝毫不逊皇城未央宫的椒房殿。

    宫中宫女、宦官皆严阵以待,各在其位,纹丝不动,大殿中的生机唯余流动的空气和从两侧错金博山炉中,缓缓溢出的九和香烟火之气。

    一盏茶将凉,只听宦官通报:“太后娘娘驾到!”

    宋凝香立刻起身,稍整衣裙,立在殿中央。星河及众宫人皆行稽首之礼,跪拜在地。

    片刻,一位身着墨绿华服,饰以凰鸟金纹的贵妇,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缓缓步入大殿。

    她肤如晴雪,发玄如墨,虽然年过五旬,却没有一丝陈腐之气,眼含笑意,面带慈色,眉宇间更透着威严,正是陛下的生母李太后。

    “太后娘娘,福寿延绵。”宋凝香挺着肚子正欲跪拜。

    “免礼,难得贵人如此孝心。都免礼吧。”

    闻言,星河与一众宫人整齐的叩首,静默起身扶在宋凝香一侧。

    “真是巧了,妹妹也来给太后娘娘请安。”说话间,太后身侧站出来一位身形窈窕、艳秀明丽的美人,亲昵的搀扶着太后入座。

    “贵嫔姐姐,有礼了!”宋凝香对上宇文葵的眼睛,侧身微微施礼,对方同样微微的回礼。

    星河感觉到宋凝香搭在自己腕上的手微微施力,赶忙靠近她一步,轻轻扶着她落座,便站到她身后。

    宇文葵翩




第二十七章 舞乐琴台
    一曲唱罢,丝竹渐收。

    一个身着军服的小将,拉着一柄玄色军旗从台下跑过,军旗所掠之处,红色帷幔翻转为金色,台上人、物撤下一空。

    忽然,鼓声擂起。鼓点急促,铿锵有力,正是战鼓。

    一人身着玄色铠甲,腰悬长剑,疾奔上台。身后众人皆着玄色军衣,手持长矛,一拥而上,簇拥着前方将军,伴着鼓点以长矛击地,铿锵有力,气势恢宏。

    金色的帷幔随风鼓起,正是沙场点兵,征伐万里的景象。

    将军唱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歌者声音浑厚,配合着鼓乐的节奏,大气磅礴,威武悲壮。

    李太后掌击椅上雕龙扶手,喝彩道:“新婚燕尔,不恋柔情,铁甲戎装,上阵杀敌。如此气魄,当是我大魏好儿郎!”

    身后众人也跟着阵阵的喝彩叫好。

    编钟声渐起,鼓声消逝,众将士撤下,唯余玄甲将军。

    琵琶弦起,曲调一转,从苍凉的征伐之声慢慢换化为轻盈的韵律。

    一名身着彩衣的舞姬,赤着足从织毯上轻盈地走来,旋转着舞到将军身边,头上的金冠上几个精巧的铃铛来回碰撞,传来阵阵清脆的铃声。

    空中撒下条条彩锦,织成一道帷幕,俨然浮华旖丽的温柔之乡。

    将军与舞姬对视,唱道: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冠带金铃!宋凝香暗暗吸了口凉气,宋星河的胆子真的不小!金铃是舞姬特有的配饰,所以台上这个舞姬演绎的正是她本身。

    这几年大魏朝局安定,与四方商贸频繁,长安日渐繁盛,舞乐也随之兴起。即是以歌舞形式演绎故事,多是天子大得、王侯将相、征伐鼓舞这些戏码,出格些的不过是才子佳人、风流名士的故事。但从没有人敢把舞姬这样的身份编到故事里,还要呈到太后凤仪前,不知宋星河是无知无畏还是别有用心。

    李太后见到头戴金铃的舞姬上台,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轻颤了几下,宋凝香端坐起身子,宇文葵轻蔑一笑,都被坐在她们身后的星河看在眼里。

    将军将乐姬右手执与胸前,随着

    琵琶的节奏,两人娴熟的跳起胡旋舞,双脚配合着旋转蹬踏,玄甲与霓裳齐非,回旋承转,演绎出思慕、追求、情定的起伏与变换。

    此间瑟声挑起,节奏轻缓,绵长哀怨,声音慢慢从明快的琵琶声中振起,渐渐压过。

    琵琶声音渐弱,将军和乐姬依偎着相扶而下。

    忽然,“铿”一声,琴声再起,清乐之调,凄婉哀伤。

    琴台彩锦不再,顷刻飞絮如雪。

    一身红装夫人身披白袍,踉跄着踩着曲调行到琴台中央。

    歌声字字带血,声声如泣: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夫人呜咽唱罢,一个趔趄,倒在台上。落絮层层洒下,片刻白了头发,掩了红妆。

    一曲《白头吟》在琴瑟合奏的悲鸣之曲中,凄凄切切,反反复复,情义决绝,爱恨绵绵,台下无不伤心落泪。

    “混账!”见红装夫人倒地,太后面色大变,忽然间勃然大怒。

    她从座上站了起来,宽大的衣袖,带倒了桌上的茶水。

    茶盏落地,清脆的破碎之声,惊得全场众人不敢吭声。

    台上表演的众人和台下的宫人跪成一片。

    “大胆,如此伤风败俗,不尊礼教的舞乐是何人所作!”李太后气的双手发抖,指着台上厉声诘问。

    宇文葵赶忙站起来,扶住满脸怒容的太后。

    在台下一侧的宋临川正欲出来领罪,远远却见到星河冲他轻轻摇头。

    星河站了起来,走到太后面前



第二十八章 倾城雪
    几声清脆的鼓声,执军旗的小将循着鼓点,持着玄色军旗从另一侧跑过,军旗所掠之处,金色帷幔翻为白色。

    鼓声阵阵,愈加急促,咚咚咚咚...…暴雨般的鼓点,敲得人心慌乱,正是敌军来犯的鸣鼓。

    琴台东侧,一群身着白色军服的兵士,簇拥着一位白甲将军,持刀涌上舞台。

    白甲将军持双刀,冲杀砍劈,刀锋直指向西。众兵士跪坐在地面上,仰面前后律动,形态嚣张,带着杀伐之怒。

    大魏军队着玄衣,齐**队着白衣,两国征战几十载,此情此景正是齐国侵入大魏的场面。

    鼓声愈发急促,台下众人都屏息凝视着琴台西侧,期待着大魏的军队迎战敌军。

    “锵”,金锣一响。

    琴、瑟齐奏,配合着有力的擂鼓,气势雄浑,苍凉悲壮,奏正是大魏军歌。

    随着一阵齐整地喊“杀”声,红衣将军携玄衣兵士自西面而来。将军持弓箭远射,正中对面的白甲将军。

    红衣将军挥舞长剑,玄衣兵士持长矛,回旋舞上台中央,与白衣军队胶着厮杀。

    鼓声和琴瑟之声,此起彼伏,互相纠缠压制。在激烈的乐声中,黑衣军渐渐压倒了白衣军。

    鼓声渐息,乐声趋缓。

    琴音、瑟声不疾不徐,带着沙场归来的悲壮,和秋风冬韵的肃杀。

    将军冠发随风而落,正是原先红衣的夫人。

    她右手持长剑,自空中回转,徐徐起舞,唱道:

    “千山暮霭意寥寥,

    孤城万里风萧萧,

    精骑一夜寒山度,谁道西风冷。

    东邺向晚雪昭昭,

    奔墨入海浪滔滔,

    箭矢飞流随心落,一役天地崩。

    征关一度路遥遥,

    饮马黄河水迢迢,

    月落星河空无影,谁与共倾城。”

    一曲尽,座下众人已被悲壮的词曲感染,不少经历过战乱的宫人早已眼泪涟涟。

    良久,台下未出一声。

    李太后眼角微红,思绪回到几十年前。大魏与东齐洛阳一战,先皇御驾亲征,她送先皇直到黄河畔,那般破釜沉舟,那番生离死别,种种过往涌上心头。

    “宋星河,此词此曲叫什么名字”

    “禀太后娘娘,词曲名曰《倾城雪》。”

    “很好,你这小女儿竟有此等志趣。我大魏女儿巾帼不让须眉,征战沙场,也不输男子,这场表演哀家倒还满意。”李太后仔细打量了一番星河,眼前的女孩柔弱的外表下倒沉稳坚韧,不愧是宋家的女儿,她转而点点头,“这一曲还叫哀家,想起了许多往事。”

    星河忽然跪倒在太后面前,“太后娘娘,请您降罪!”

    李太后本不欲再追究,没想到宋星河竟自请其罪,“你倒是说说,自己何罪之有。”

    “臣女适才反思己过,以为有三过:

    一是,移于世风,作舞乐之时,未能

    恪守纲常,有违太后娘娘圣心;

    二是,行事莽撞,未多加印证,便自荐御前献艺,见笑于太后和二位夫人;

    三是,身为女子,不安于室,心系兵戈,意窥征伐,有违圣训。”

    太后仔细考虑着她的话。整场舞乐曲艺上乘,气势恢宏,更有家国情怀,后两者到并不在意。可这舞乐中的故事移于世风、有违纲常倒是真。

    “母后,臣妾斗胆一言。这舞乐的故事确实是该罚!一个舞姬让将军神魂颠倒,休弃妻子,故事编的实在有违伦常!”宇文葵似有若无的笑意让星河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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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敛光华
    宇文葵望向宋凝香目视的方向,扬眉一笑,轻启朱唇说道:“这世上仇恨无恒,利益却相关。你出手对付侯莫陈那个女人,我自然乐见其成。你我联手,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将来各为所谋,便是生死之争。”

    说罢,她转到星河面前,纤长的手指勾起星河的下巴,“宋家小妹不仅生的倾国倾城,胆识谋略更甚贵人当年呢。”

    染着蔻丹的指尖,划过星河的脸,在她瓷白肤色的映衬下,更显嫣红刺目。

    星河轻巧的避让开,恭顺地侧身行礼,“贵嫔娘娘玩笑了,臣女不懂事,任意妄为,险些触怒太后。多谢娘娘您施以援手,实在感激不尽!”

    “你这丫头,我倒是十分喜欢。小小一台舞乐便能搅动后宫、前朝,这等手段却不在陛下的后宫,我都能安睡些。”宇文葵看着星河的脸,笑意中带着阴沉,慢慢凑到星河耳边,“你这回不仅帮了宋凝香,也是帮了本宫,你的功劳我都记下了。”

    星河后退一步,“不敢,臣女只想太后喜欢。”

    宇文葵看了眼不动声色的宋凝香,继续说道:“你这般才谋,想来昭儿也降服不了。可我宁愿把你当做金丝雀锁在宇文府,也不想你这妙人儿,落到别处去了。”

    言尽,宇文葵得意的轻笑着,在宫人的簇拥下往城墙的另一头去了。

    星河见她走远,方才转身诚恳地对宋凝香说:“此番筹谋,臣女绝无对外透露半句,望您明察。”

    宋凝香回过头,脸上带着笑意,“还记得那日你入宫,膳堂里伺候的小宫女吗”

    “记得,您宫里的蔻儿。双眼很明亮,人也机灵活络。”

    “她是宇文葵安放在我身的人。”

    星河有些惊讶,明知是宇文葵的人,宋凝香竟可以安然把她放在身边,“如此说来,今日贵嫔前来相帮,也在娘娘您的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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