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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佛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Four

    “自己好像并没碰到他吧”净思心中疑惑道,他虽然癫狂,却还是能记得清楚,想起刚刚似乎是自己被傅彦生来回戏耍,尴尬道:“贫僧发了癫狂,差点伤了小兄弟,真是罪过。”

    “没事啦,江湖儿女不拘……哎,哎,和尚你拽我脖子做什么。”傅彦生正摆着架势充大侠,被净悟一把提溜起来,丢到了后头,耳边听到:“闭嘴!”只好乖乖地呆在二人身后,默不作声。

    净悟这才合十双手道:“阿弥陀佛!劣徒顽皮,还望师弟莫怪。”净思摆手道:“不会,小兄弟很可爱。倒是贫僧要跟大师赔礼,适才大师一再退让,贫僧却招招重手,还差点害了大师的性命……”说了一半正欲起身请罪,忽觉浑身无力又靠坐在了在清原身上,刚要运功却无无半点功力,再感受丹田内空空如也,心下明白自己怕是武功全废了,仍心有不甘地问道:“我的武功我的功力全没了”

    清原不忍心答他,叹了口气,微微点头。

    净悟道:“适才形势危急,老衲无奈下只好出此下策,哎,令师弟你武功全废,老衲之过!”

    “如此呀,没了也好,没了也好。也少了个念想。先谢过净悟大师的救命之恩。”失落过后却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难过和懊恼,净思只是静静地叙说着:“大家都以为我痴迷武功,不喜经文。却不知我是为习武而习武。小时候的一年冬天家里遭了灾,没有了吃食,实在熬不下去的父母便把我丢在了寺门口自身自灭。好在佛祖保佑,师傅他看到了我,但是时逢灾年,寺里也没有多少粮食,僧人们也常常饿着肚子,师傅不顾众人的反对收留了我,还将自己的饭食分了大半给我,就这样我在寺里出了家,师傅亲自给我剃度赐了法名。那时师傅已经有了个入寺弟子,还是个婴孩,我占着年岁大做了师兄。后来我才知道师傅那剩下的饭食也都拿去山下给了一个农妇,换了师弟的口食。结果那年冬天,师傅都是靠自己去后山挖的野菜度过的。”记忆到伤心处,他停顿了一下,双眼湿润。三人听得唏嘘不已,傅彦生更是被勾起回忆,想到了逝去的双亲,哭的稀里哗啦,直道清熹大师是个老大老大的好人。

    净思又道:“那时候小,总觉得师傅偏心。师弟他从小聪明伶俐,喜读经书,却独独不爱习武,师傅每每有意传他武功,却总被他所拒。可是师傅却从来不曾想教我习武,于是我便缠着师傅,让他教我。也许是被我缠的厌烦了,又或许是对师弟失望了,师傅终于愿意教我武功了。从那时我就暗暗立誓不让师傅失望,我一心习武,无时无刻不停歇,不是因为喜欢武功,而是想让师傅知道,他教我习武是对的。”

    “你还执着偏见,还是执着能成就的只有自己一人,佛说八万四千法门门门都要无所执着。”清原禅诵佛理,甫又道:“清熹师兄他从未拾起,你却已经放不下,何苦这般,终归是你心性难修,我想清熹师兄他一开始不愿意教你习武,也是因为如此吧。不过既然一心一念全在武学,你为什么又执着于三生真经呢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它现在也不过是本经书。”

    净思回道:“我第一次见到这本经书就是在师傅愿意传功那一天……”

    二十二年前,秋。

    方丈禅院内,小净思端着茶水小心翼翼地靠近熟睡中的清熹方丈,刚放下茶壶正要转身出去,就听身后传来老方丈的叫唤:“净思呀。”

    “师傅您醒啦!”净思连忙回头,帮清熹搀扶着起床,一脸笑意:“徒儿给您换茶水呢。”

    清熹笑盈盈地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你个小鬼头。老衲可以还没老到要你扶着起床呢。”

    净思笑道:“徒儿这不是孝顺您么。来师傅,您喝茶。”顺手帮清熹把新茶沏上,端到跟前。

    就见清熹接过茶杯“哧溜哧溜”细品着,好半响一杯茶才下肚,甫问道:“你师弟呢”

    一听师傅老惦记着师弟,净思顿时嘟噜起嘴来,胡乱说道:“除了经阁还会在哪呢,估计又躲那看书呢,师傅您干脆让他在那安个床得了。”

    “胡说什么呢。”话还没说完,净思头上又挨了一脑崩儿,清熹道:“说吧,找师傅我什么事。”

    净思犹豫片刻,猛地跪拜在地上,朗声道:“请师傅传授弟子武功。”

    清熹心知比是此事,叹道:“为何执于习武呢在这寺内青灯古佛,诵经长伴不好”

    “还请师傅成全!”净思再一叩首,坚定道:“弟子定勤修苦练,定不会让师傅失望。”

    清熹见他一脸坚毅,再叹道:“此事你求了为师两载,为师拒了你两载。你可曾怪过师傅”净思已然趴伏在地上,脸上平静,说道:“弟子不敢。弟子只是觉得既然师弟他无心学武,师傅何必勉强,弟子也可为师傅分忧,传承舍生武学。”

    清熹道:“罢了,罢了,你心性未修,本不适合修行舍生武学。不过你这执念不除,恐也难以再修心性了。既然这样为师便传你舍生绝学,不过你需应承为师一事。”

    净思苦求两载,见清熹终于肯答应传授自己武功,自然千肯万肯,答道:“师傅吩咐,弟子定无不听,何须单单应承一事。”

    “




第三十章 伤离别
    净思细说到修习经书后种种怪异,净悟细心道:“自从你修习完石壁上的武功后,就有了癔症,看来问题就出现在这门武功上,你身上的诡异魔功怕就是这门三真经的功法造成的。”

    “不可能,祖师传下的武功怎么可能是魔功”见净悟诋毁真经武学,净思激动地挣扎站起来,辩解道:“没可能的。师傅怎么可能想要传授魔功给师弟!你莫要胡乱猜测,方丈大师您说说,三生真经怎么可能是魔功!”

    净悟转头见清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笑道:“恐怕清原大师早就心中有数了,是吧大师”

    清原叹道:“清熹师兄曾与老衲提过这门奇功,虽未能详述,老衲却也能猜到一二了。恐怕这也是玄同法师严禁寺僧学习此功的缘故。”

    净思不信道:“难道这是真的可是为什么既然是如此魔功祖师又为何将它创出并流传下来”

    清原道:“想来答案都在舍生寺祖师遗训上,非道德高深者不可练,清熹师兄也说这经非不可练,而是非常人练。老衲思来想去缘由也应是出在此,不过总归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真正原因恐怕只有玄同法师自己知道了。”说完见净思不可置信失落的样子,又安慰道:“不过想来清熹师兄当初本也应是有意将经书传与你,奈何造化弄人。”

    净思闻言先是大喜,后又想这定是方丈安慰自己的话,又再慢慢低沉下来,苦涩说道:“方丈大师不用安慰我,这事我早已看开了。师傅一心想讲真经传给师弟,又怎会交于我”

    清原又气又好笑,道:“你哪是看开了,你这是从眼中放下,却又把它放到心里上了。”又道:“老衲何须安慰你。清熹师兄不已经都告诉你了不是”

    净思听了,仍觉疑惑,道:“师傅都告诉我了”

    净悟有心提点道:“清熹大师不是让你随他每日诵经百遍吗如若习武何用诵经,又不是老僧半山寺的武学。定是打算让你用心修佛,待他百年后你修行有成,也可安心将经书传于你。”净悟嘴上提点,心里却想道:“这玄同法师当初莫不是就是在半山寺悟道的吧,为何所创武学限制与半山寺如出一辙,复又想,半山与舍生向来渊源深厚,只怕还真有此可能。”

    那边净思闻听其言,深思细想,如遭惊雷,口中细声断断续续道:“师傅……”只听越念越大声,最后竟然嚎啕大哭,真是往日恩情种种,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清原见净思哭的伤心,反倒心下宽慰,由着他哭了许久,正所谓不破不立,待哭声渐没,清原伸出手来搭在他肩上,说道:“菩提洗净铅华梦,世间万象本为空。莫伤心了。”

    “是,方丈大师。”悲伤过后净思像是换了一个人,虽头无发丝,但眉眼间尽显苍华,他武功尽废,又经历过大悲伤,身体精气不足,说话声沙哑无力,“贫僧愿往面壁禅楼修禅十载,以赎罪恶,还请方丈大师成全。”

    清原点头应道:“去吧。”

    见净思已然大彻大悟,清原与净悟二人无不由衷心喜,只是谈及后山怪人时又疑惑丛丛,二人只道:“这或许真是净思日夜挂怀,受魔功所影响,产生癔症所见吧。只是那洞中的真经壁画却又无从解释,只待明日天明便一同去探个究竟。”

    三人谈罢正要离去,傅彦生突然小声说了一句:“其实我见过哇哇。”

    “哇哇”见三人都转过头,不解地看向自己,他又低头细声道:“就是大师口中说的后山那个怪人。”

    清原喜道“真的你在什么地方见到他的”

    傅彦生道“就是在那后山密林里。前几日我无意间窜入密林,就是哇哇带我出来的。”见几人将经书说的如此恐怖,他心中害怕,耍了个小心思,瞒下了自己在山洞里被迫学习三真经的事情,只道在后山见过那怪人,并且每天都有去一起玩耍。

    “难怪这几日你总是早出晚归,老僧还以为你跟寺里的小和尚去玩耍了。”净悟想起傅彦生几日行为怪异,当下才恍然大悟,“如此你明日随我们一起去寻人。”

    几人各自回屋休息不提。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傅彦生便被迫不及待的清原方丈三人叫起,拉着朝后山行去。

    “和尚你就不能让我多睡会吗”傅彦生一路上揉搓着双眼,嘴里嘀咕着。只是三人都心有所思,一路上默不作声,他一个人念叨无趣,也只好默默地跟着三人在山林中前行。净思身体虚弱,步行缓慢,三人只得迁就他慢行,待日头升起,林间迷雾散去,几人在一条溪流边站定。傅彦生这才跃上一块大石,大声呼喊道:“哇哇!我又来啦。你在哪”往常他只需呼个一二遍,那怪人便会出现在树梢喊叫引他进去。只是今日一连呼喊了三五遍,也不见动静。他心急道:“平日我只需这么呼喊他便会出来接我,今天怎么都没动静了。会不会是因为你们跟着,他不敢出来了”净悟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转头对清原说道:“还是请净思师弟带路吧。”清原点点头道:“也好,净思那就劳烦你先行了。”

    “是,方丈大师。”当下跃过溪流,由东向西走去,虽然多日未来,但周围一切变动不大,净思还是顺利地领着三人来到山洞处。

    “就是这了。”指着幽黑的洞口,净思说道:“那刻着经书图像的石壁就在这山洞深处。”还没等三人驱身查看,傅彦生已经迫不及待地叫喊着跑进洞里。

    “哇哇!你在哪”三人随后鱼贯而入,洞内随暗,但行走几步,渐有光线透出,借着维光,洞内大小一切一目了然。显然并没有怪人的身影,就见到傅彦生手中抓着一串佛珠,失落地蹲在一旁哽咽道:“哇哇,你去哪里了呀。你出来见我呀。”见到净悟进来,就哇的一声扑到他身上哭泣道:“呜……和尚,哇哇他不见了,他不见了。”净悟轻拍他的后背安慰道:“也许他只是看到我们,躲起来了。”“不是的,这是他的佛珠,他以前一直带在身上的。”傅彦生一边说道,一



第三十一章 雨夜
    离开池州境内,一路沿江继续朝金陵方向赶路,两人徒行多日,傅彦生始终心事重重,默不作声。“小子,你有心事”净悟忽然停下脚步,问道:“往日你就如同那猴行者一般,上蹿下跳,嘴上话不停,怎得自舍生寺出来到现在半点生气全无”傅彦生这边正愣神,前头净悟冷不防停下脚步,他就一头转了上去,正回神就听见净悟出声询问,他也不细答,只敷衍道:“没有。”净悟也不戳穿他,指着远处天空说道:“你看那边的白云,聚散无常,其实尘俗与这白云一样,你如果做不了这了无牵挂的风,就没办法让那白云以自己的想法凝聚。老僧以为,你早已苦经离散,应该更看的开才是。”

    傅彦生小声道:“我只是觉的哇哇好苦,明明是个好人,为何要受这么多苦难。独自一人困守在林中,好不容易就可以与师兄重聚,却又消失无踪,心里难受。”

    净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道:“每人有每人的修行,有无、聚散、起止,念念相续,循环往复,种种取舍,皆是轮回。”

    “和尚,我不明白。”他修行尚浅,虽习读经文,却还无法明了其中深意。

    净悟笑道:“不明白就忘了它,等有朝一日你再记起它时,自然会明白。走吧,该赶路了。”他心中混乱,一时想不通,索性不想,随着净悟胡乱赶路。

    是夜,二人途经一处破庙,见天色昏暗,便决定在此留宿,谁知刚一收拾妥当,外面就雷声大作,不一会大雨就倾盆而下。

    “都入冬了,还能遇上这雷雨。还好运气,有屋子挡雨,看来我与庙宇果然有缘,真是佛祖保佑。”从院落四周拾了些干柴,傅彦生麻利地摆弄着柴火,待火烧的更旺盛,驱除了些许初冬的寒意。他才四处打量着这个破庙。庙不大,一院一殿别无其它,似乎是个菩萨庙,不过荒废许久,早已经枯草丛生。殿中正中间的菩萨早已经破旧不堪,只留下半个身子盘坐在莲花上,玉净瓶早已不知所踪,唯独朝天一指点悟人心。殿四周立着四大金刚反倒是整整齐齐,只是漆面斑驳,显着有些狰狞。

    “和尚,我们什么时候才回寺里呀也不知道半山寺的庙宇比舍生寺怎么样。”傅彦生自语一会,一直未见净悟答应,回过头才发现他盘坐在殿中已经入定禅修了。至舍生寺出来,他就时常入定,每次总要静坐上一两个时辰,说是要勘破十八转罗汉关。

    傅彦生心思:“只怕他这一坐又要到天亮了。”也不再去理会他,将干粮馒头插在火堆边上温烤后,便又四下打量起来,许是在舍生寺多日,早晚功课,他莫名得对院内的菩萨金刚亲近,左右无事,见金刚身上蛛丝缠绕,心有不忍,便起身上前拂扫。正清理着,望着半身的菩萨与威严的金刚,屋顶窟洞处,雷光闪闪,殿外雷声轰鸣,傅彦生却莫名燥热起来,身体内的三生功法无心自动。自幼模糊的母亲的身影,叔父同伴们的欢笑,父亲温热的胸怀,仇人们狰狞的面目,可怕的恶鬼,还有那威耸的金刚一幕幕从眼前闪过,如临幻境……就在他被幻境缠绕,额头大汗淋漓,即将癫狂之际。“阿弥陀佛!”一声佛偈忽然自脑海中响起,傅彦生再一睁眼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菩萨庙内,那亲人、仇人、恶鬼、菩萨金刚什么统统都消失不见了。在眼前的还是那棵老树,还有老树下那个喝着酒烤着鱼的老和尚,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大和尚这是梦”傅彦生惊呼,心想自己这是进梦境了,又觉不像,出声试探道:“你的好酒”

    “所以知者,凡夫之人,未合真谛,当取梦相,若见一梦,即灭一逆……”和尚喃语声,灌入耳中,语毕相视一笑,指了指身旁,示意他坐下,又言道:“哈哈,你的好鱼,小兄弟,你却是来早了,时候未到啊……”

    不是梦!傅彦生心中惊诧,赶忙上前来,紧挨着和尚席地而坐,当下问道:“大和尚,这是到底是梦境吗我明明还在庙里面……”

    “阿弥陀佛,是梦也非梦。你与佛有缘,洒家见你亲近,借你了结一桩往事,至于这梦算是答谢你的机缘。”说罢,不待傅彦生反应,就单手至于其额前,一股浓厚庄严的佛力源源不断涌入傅彦生的眉心,竟无形中化解了三真经中戾气,免他堕癫狂之苦。

    这边大殿内,外有电闪雷鸣,傅彦生依旧伫立在菩萨相前一动不动,身上隐隐闪现着金光,与殿外的雷电照相辉映。身后禅坐中的净悟却缓缓睁开双眼。

    “师傅!”净悟望着眼前仿佛闪着佛光的背影,忽然头痛欲裂,恍惚之间似看到故人。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惊雷划过,竟然透过屋顶上的窟窿击中菩萨相的手指上,火光四射。立时惊醒了梦境中的傅彦生,随着他醒来,周身佛光四散,化作莹莹星光散漫在殿内,不过这些星光在净悟眼中却如同支离的碎片,印透着一幕幕记忆划过眼前。

    “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不可能!……错了,错了,都错了。”只见净悟忽然狂性大发,嘴中呢喃大叫着,而后一口鲜血喷出,也不顾身后傅彦生的喊叫,劲直冲出殿外,殿门敞开,登时狂风大雨一拥而入。

    “和尚!和尚,你怎么了”傅彦生突闻变化,惊吓过后,连忙追赶出去。不过净悟嘴中不断念叨着不可能,身下全力狂奔,只用几息功夫,就已经消失在茫茫雨夜中,只剩下傅彦生一脸茫然地伫立在雨中。

    大雨依旧,傅彦生四下叫喊寻觅无果,只得重新返回殿内。关上殿门,但篝火已然被袭入的风雨浇灭,反倒是被雷电击中的菩萨相透着隐隐火光。

    “菩萨呀菩萨,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和尚这是怎么了”望着菩萨相指尖的隐隐火光,净悟走的突然,傅彦生独自一人间有点不知所措。忽然一道冷风袭来,火光瞬间熄灭,他心生警觉,不由自主地闪躲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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