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别无赖

    张郡守两手撑案，只恨自己被身份所限不能绕出公案，跑到两人的身侧近距离看戏。

    堂外的百姓没有那许多的顾忌，且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盯着堂上的人，脑补着各种剧情不说，还要把自己猜测分享给身边的人。

    程雪宜原本没把喧闹声当回事。

    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呗，反正也不缺肉，少肉的，直到突然有人拔高声的来了句“爱而不得，因爱生恨，多简单！”

    程雪宜差点没被雷吐血。沈复也是哭笑不得，一脸无辜。

    程雪宜瞧着沈复无辜的样子，突然挑眉睨着他道“沈公子，你可满意了”

    “哇”围观者的八这卦之心果然被她的话所点燃了，谈论之声更加的肆无忌惮。

    黄老爹不想自家孩子吃亏，扯了扯程雪宜的袖子，压低着声音喝她“一儿！”

    程雪宜丢给黄老爹一个安抚的笑容，抬头，依然睨向沈复。

    沈复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商景昀皱着眉头轻咳一声“咳”

    郡守边上的文吏被商景昀咳醒，压下看戏的心情，悄悄的捅了捅专于看戏，忘了本职的上司。

    张郡守颇为不甘的在案后坐正。

    “咳”他握拳挡唇的清咳一声，公堂内外刹时安静下来“程一，景公子的玉佩因你家老爹而碎裂。按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按律，欠钱不还者应罚入狱。还钱，还是入狱，你可想好了”

    行事谨慎的黄老爹弄碎了景公子的玉佩

    程雪宜直觉事情不简单。

    “景公子”她猛的站起，无视着袖上传来的黄老爹拉扯的力道，直视着商景昀“你说我家老爹弄碎了你的玉佩，可有证据”

    商景昀神色不惊的望着斗志昴扬的小伙子，道“程小兄弟，莫激动。在下并没有说过是你家老爹亲手弄碎了在下的玉佩，这种话。”

    “即然不是我家老爹弄碎公子的玉佩，公子因何把小人与老爹告上公堂，堂上青天大老爷的话，公子又做何解释”

    商景昀盯着一脸激动的程雪宜，认真的纠正她道“在下只是说了，玉佩并不是你家老爹亲手弄碎的。可没有说过，玉佩碎掉与你家老爹无关。”

    程雪宜不想与人打酸文假醋的嘴皮官司“景公子




第13章 银钱三两
    商景昀若有所思的看着黄老爹“老爹是准备卖身偿债，还是打算入狱受罚”

    黄老爹陪着笑，生怕自己慢了对方直接把程雪宜给扯进来“都行，都行！公子想怎么样，小老儿都认都认，”

    “卖身”商景昀转头冲着沈复道“重文兄，你们府里的园丁老张，年例多少”

    “银钱三两”沈复迟疑了下，补充道“不是太准，反正也差不多吧。”

    商景昀转头扫量着黄老爹沟壑深深，满是苍桑的脸“黄老爹准备再活多少年”

    身体再好，已逾花甲的老人也不可能再活一百多年。

    程雪宜猛的看向商景昀，黄老爹按紧了她的手，不让她多嘴“小老儿愿入狱受罚！”

    商景昀转过身，冲着堂上的张郡守一抱拳“敢问大人，按大昭律例，欠银500两，应入狱多少年”

    “这个……”张郡守沉吟一下，转头看向边上的文吏。

    文吏“按大昭律例，欠银不还满百两，当施墨刑，流放戍边。”

    商景昀看向黄老爹“老爹你看……”

    程雪宜再也忍不住，反手按住了黄老爹的手，道“父债子偿，小人愿替老爹还债，随公子处置！”

    商景昀若有所思的打量她一眼。

    眉眼清秀，眸光亮而清，透着股子出生牛犊不怕虎的倔强。两肩窄而瘦，明显发育不足，可以想见日子并不怎么宽裕

    “你都会什么”

    程雪宜会的很杂。

    魂穿之前，她会用烤箱，会修电脑，会做万花筒，会摆弄许多莫名其妙的小于意。

    魂穿之后，她会调胭脂香粉，会窗花剪纸，会炸河鱼干，会补衣服上的洞，会三脚猫的拳脚。

    但显然，商景昀需要的并不是自己那些杂而不精的技能。。

    “公子需要小人会什么，小会便可以用最短的时间学会什么！”

    “沏茶倒水，掌灯研磨，你可做的来”

    这么明显的送分题，程雪宜自然不会答错“做的来！”

    “那就这么定！”

    事成定局，黄老爹与程雪宜连回家收拾东西都免了，直接被商景昀从公堂上领到了他才到手的新宅前。



第14章 老爹当真这么想的
    天色湛兰澄净，几缕洁白的云飘游着，将暗影投在青黛的屋瓦上。

    李府庭院广深，屋舍重叠，一派大家气派。

    只是过于静谧了，静的没有半点人气。

    程雪宜心生戒备，与黄老爹对视一眼。

    黄老爹丢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跟紧自已而后神色如常的随在了商景昀的身后。

    沈复一马当先的走下台阶，看着紧闭的屋门叹了口气，转头对着负手下来的商景昀道“景兄，咱们貌似忘了件挺重要的事情。”

    商景昀看着沈复，静等着把话说完。

    沈复苦笑一声，摸着自己的胃道“我的五脏庙好像要造反了！”

    商景昀闻言转头对着跟随在自己身后的黄雪宜道“你可会做饭”

    程雪宜全神戒备，精神紧绷，猛的听到商景昀的话明显的怔了下。

    黄老爹忙道“会的，会的！”

    程雪宜反应过劲来，低眉垂首，道“小人不过是村野粗夫，所做的饭食怕是不合公子的胃口。”

    丫头的态度倒是够恭顺，可这话，黄老爹也察觉出程雪宜对待商景昀，沈复两人的态度似乎有一点问题，焦忧的看了程雪宜一眼，低头，又去偷瞄商景昀。

    程雪宜将黄老爹的反应收在眼里，却不为所动，只静静的看着商景昀，等着他的反应。

    程雪宜的个头比商景昀低上许多，她看商景昀要抬头上望；商景昀看她需要低头俯视。

    低头看着面前个头小小，身板瘦弱，却腰背挺直，眸光明亮，眼隐挑衅的少年，商景昀突然觉得很有趣。

    他挑眉睨着程雪宜，声音闲凉道“怎么，出了衙门就有底气了你就不怕本公子反悔，把你同你那位老爹送回衙门去”

    商景昀的话如冷水兜头，一下子便泼醒沉在气恼紧张中的程雪宜，她连忙挤出谄媚的笑“公子想吃什么小人这就去准备”

    这变脸的速度，商景昀啧啧称奇，



第15章 老爹瞧着那两位公子，不像坏人
    黄老爹抬起一只手用袖子抹了把溅到脸上的水珠，顺便抬头看了程雪宜一眼“老爹瞧着那两位公子，不像坏人。”

    黄老爹微耸的眼皮下的眼闪着睿智的光，慈和温煦。

    三年的时间，足够程雪宜是见识到黄老爹识人的眼光有多么毒辣。

    她从来都是相信黄老爹的直觉的，今儿，却总觉得黄老爹的话有些太过应付，

    毕竟有顾柔的提醒在前，她丝毫不敢大意。

    “好人会想到用块玉佩讹两个大活人，给他当下人使唤”

    “不是寻常的玉佩”黄老爹手里的活记没停，扯出鱼肚子时原杂碎丢进了边上的桶里“老爹年轻时也见过那种玉，是上好的羊脂玉不论雕工都不只值500两银子。前阵子，升仙楼的张老板买了块品相差不多的，花了足足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银子！

    那绝对是个寻常百姓几辈都挣不出来的天文数字！

    整个凉城里能凑出一千两银子的人，除了升仙楼的掌柜也就只有一城之主的郡守还有可能！

    替凉城最红的顾媚两姐妹赎身九百两银子也就够了，一千两能连着服侍顾媚的人一起赎出来！

    从人牙手里卖人，正当用的好手也不过十几，二十两银子一个。一千两能买下几十号人。足够把李府所需的空差位全部填满！

    所以，那位公子同意让自己与黄老爹以身偿还那500两银子的玉佩的债，亏的绝对不是自己与黄老爹！

    明明被人逼着以人偿债了，却好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程雪宜拢眉看着替商景昀解释的黄老爹，若有所思“老爹认识那两位公子”

    “净瞎猜！”

    黄老爹低头将开膛破肚的鲤鱼泡进水里，抬头环视了身周的环境一眼“这砖瓦的房子可比咱们那的泥土房子亮堂多了，住起来肯定舒服。”

    程雪宜觉得老爹今天的反应有些奇怪，低头看着他刮净鱼鳞，冲净鱼肚子晨的血水，才又道“他就不怕咱们在饭菜里下药”

    黄老爹随手把收拾好的鱼丢进脚边的空盆子里“别瞎想了，忙正事去。”

    手指大小的鱼裹了蛋液，炸的色泽金黄可爱。

    手掌宽的鲫鱼过了油，熬的汤色奶白，汤香四溢。

    尺长的鱼做了简单的清蒸，点着玉白翠绿的葱丝，瞧着便令人食指大动。

    最大一条鲤鱼被剁成大小均净的块，色泽略深，似炸过了火，闻起来是酸甜口。

    沈复早就饿的腹中饥慌，盯着一桌子的吃食，嘴里口水



第16章 不错
    饥肠碌碌的沈复见商景昀动了筷子，迫不急待的伸筷子夹住了最方便取食的炸鱼放进嘴里。

    “嗯，不错！”商景昀满意点头。

    “唔”沈复苦了脸，一付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的痛苦纠结。

    程雪宜见状想笑，又觉遗憾不甘，偷偷的瞄了眼商景昀。

    商景昀举止优雅的将鱼块嚼咽下腹，方才抽出精力看了眼沈复，关切了句“重文兄，要不要喝杯水”

    勉强把嘴里东西强咽下去，大脑与舌同处在木然之状的沈复感激的点头。

    程雪宜忙去倒了杯水递到沈复的水里。

    沈复接过水也顾不得斯文，举杯咕嘟嘟的一气喝净，才心有余悸的看着程雪宜道“程小兄弟，你是不是把卖盐的打死了”

    程雪宜连忙陪罪，解释“往日里那鱼要先腌上半日才好炸，今儿做的仓促小人怕不入味，固而多放了些盐。不想齁到公子了，公子是打是骂，小人任由公子处置。”

    沈复摸了摸鼻子，转头看向毫无同情心，一脸享受的吃着鱼块的商景昀‘景兄，在下看起来就那么的像坏人’

    商景昀停下手中的动作子，看着一脸郁闷的沈复，道“不过是盐放多了，又吃不死人，重文兄刚刚的反应也太过激动了！”

    “……”被齁嗓子发干的沈复被商景昀的话呛的更郁闷了。

    商景昀不理会快要伤的捧心的沈复，转头看向程雪宜，道“黄老爹那条鱼毁掉的玉佩是我的，你要还的是欠我的债。记住了没有”

    程雪宜忙道“小人不敢忘！”

    商景昀点点头“嗯，记得就好。你还要记住，你是我的人，即使打你，骂你也得我同意。”

    打狗得看主人。

    程雪宜明白商景昀在意的点，心里说不出的憋屈，脸上还得陪笑“人小记下了。”

    商景昀点点头，不以为意道“那点盐齁不死人的，你不用怕。”

    沈复郁闷的要吐血。

    程雪宜总觉得商景昀的大度的有些不太对劲，偷偷的瞄了他一眼。

    阳光透过明瓦窗打在商景昀的脸上，反着茸茸细光，干净透亮，一看便是个养尊处优，又懂得爱护自己的主。

    长长的眼睫微垂，看不到眼内的神情，红润的唇瓣轻轻的抿着，整个脸部的线条都极极的干净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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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鱼是好鱼
    沙锅里的鲫鱼汤汤浓味鲜，勾人食欲。

    沈复喉头滑动，鬼使神差的看了眼金黄诱人的炸鱼。

    那盘炸鱼瞧着不比这盆汤差！

    神情立马有些难以言表，商景昀却似无所感觉，转头对着边上的程雪宜吩附道“还不快帮沈公子盛碗汤。”

    程雪宜依令从沈复的手中接过了汤碗。

    鱼是好鱼，汤也可称得上是好汤。

    只不过……

    细究起来，程雪宜对沈复的观感还算不错。

    起码比起行事莫测，令人难以琢磨的景公子，情绪外露的沈复要好应付的多。

    很有良心的，程雪宜没敢多盛，浅浅的两勺汤不过铺了一碗底。

    心里早有不良预感的沈复接汤碗时下意识的看了眼程雪宜。

    程雪宜身量小小，头颅小小，低眉垂眼的端着汤碗，瞧起来极其的恭顺，看不出哪里不对劲。

    可，沈复就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就像刚刚那条炸鱼，看起来也是好的很！

    “多谢！”

    接汤时，他微笑致谢的样子差点没把程雪宜手中的汤碗给震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