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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叶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青丰岩木

    “玄弟!玄弟……”

    这声音渐渐的清晰了,没错,的确是在叫自己。

    叶玄努力的睁开眼,黑暗中渐渐出现了一道明亮的缝隙,透过缝隙,看见外面的世界也慢慢的从模糊变得清晰。

    “起床了!玄弟!”

    叶玄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张稚嫩熟悉的脸映入眼帘,是虚衍,十岁上下的年纪。

    “赶紧起来习武了!鸡都叫了好久了!”

    年少的虚衍怀中抱着两杆长枪立于床前,神情间满是责备与不满。

    在东方刚露出一丝微白的时候,他便径直跑到了叶宅,彻底打扰了叶玄的美梦。

    小小的叶玄支起幼稚柔弱的身子,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起,惺忪的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头依然沉沉扎着,仿佛还没从梦中醒来一般。

    他慢慢的张开口,深深地打了个哈欠,这才幽幽抬起头,看着虚衍,眼神涣散,还没有反应过来。

    而虚衍见叶玄坐了起来,便将怀中的长枪扔过来了一支,道:“赶紧起来习武吧,我在门口等你!”

    说罢,虚衍便手持长枪,在门口两个看门丫鬟的注视下,大摇大摆的在院中候着了。

    小叶玄庸散的接过长枪,眼睛却始终是微闭的,没有清醒过来,他恍恍惚惚的坐在床边,怀中抱着长枪,又打了个哈欠,嘴里嘟囔道:“我再睡一会......”

    话还没有说完,又懒懒的抱着长枪,横躺在了床上。

    虚衍在院中等了许久都不见叶玄出来,又挑着剑眉,急匆匆的进门而去。

    一进去见叶玄仍趴在床上懒睡,一下子便生气了,小脸涨得通红,挥舞长枪,用木质的长枪枪柄一下子重重打在了叶玄的屁股上。

    一声闷响,接着便是一阵鬼哭狼嚎般的惨叫,使得两位门外的丫鬟也不禁掩面轻笑,偷偷扭过头向房内看了去。

    叶玄瞬间清醒了过来,从床上一惊而起,揉着被打得发红的屁股,满眼委屈的看着面前仍在生气的虚衍,这才乖乖的穿好衣服,老实巴交的跟在身后,走到门外院落中。

    旭日东升,红缨起舞,两点艳丽殷红的光芒点缀在枪刃的前端,随着人影舞动而上下腾跃,左右激荡。

    两人在院落中一遍又一遍的练习着枪法,或许还颇有些当年祖刘二人闻鸡起舞的信念与勤奋。

    虚衍年纪稍长,个头自然高一些,手持长枪,一劈一刺,都收放自如,力道十足,丝毫不逊色于一些武艺高强的成年人,很难让人相信,此时的他仅有十岁而已。

    而叶玄就不一样了,本来就年少一些,刚刚过了七岁,个头也矮不少,拿着长枪,头甚至还不及枪柄的一半高,双手持枪都还有些颤颤巍巍。

    但此刻,小小的他也是神情严肃,一招一式都紧紧跟着虚衍,丝毫不敢怠慢放松。

    只是往往脚跟不稳,连定住姿势都有些吃力,在身后看着虚衍的招式,一边急匆匆的模仿变换,还一边的左右斜晃,任谁人见了,都有些忍俊不禁。

    当然,对于这些,年长的虚衍都是知道的,故而每次在他自己练习一遍后,便会转过身来,放下自己手中的长枪,擦一擦汗,走到叶玄身旁,再亲手教一遍刚才自己舞的那些招式。

    在矫正之后,还会带着叶玄稍慢的温习一遍,然后再正常的练习一遍。

    因为有虚衍如此细致的教授,所以,即便叶玄年纪尚小,但对于虚家枪法的领悟也丝毫不差。

    习完枪法后,天色也已经完全亮了,洛阳城里的集市渐渐热闹起来,叶公和虚公二人,往往也是这个时候从自家宅院中出来,各自去往城外的驻地。

    而他们俩则在稍事休息后,虚衍便会将叶玄领到虚府的书房中,吃过厨房仆役送进来的朝食后,便开始教授叶玄兵法。

    这也是最令虚衍头疼的一件事,因为虚家书房中藏书颇为丰富,种类也十分齐全,而年幼的叶玄总是在虚衍一不留神的时候,就钻进一排一排的藏书阁间,开起了小差。

    当虚衍再找到他时,他已经细细读过两卷自己从没见过的乐谱曲赋了。

    最后,在虚衍的威逼利诱下,方才能将仍旧神游在外的叶玄拖到木案前,老老实实的让他翻开兵法,步入学习的正轨。

    叶家与虚家均为军武世家,虽然叶凌与虚肖染二人掌控着京畿外围的军务,皆为当朝重臣,但两家在洛阳城内的门第却并不算煊赫,用门可罗雀形容都不为过,而这样的尴尬境地,自然都是拜“九品中正制”的选拔制度所赐。

    “九品中正制”乃是前魏司空陈群在魏文帝曹丕的支持下,所制定颁布的一套选拔官吏人才的制度。

    “九品中正制”,顾名思义,品分九等,由中正裁决,而所依据的标准,则是家世、道德和才能,其中,家世又称“薄世”或“薄阀”,指被评者的望族和父祖官爵。

    叶家和虚家,皆是依靠军功擢升的后起之秀,因为近些年天下大乱后所积攒的军功甚厚,而又逢朝廷无实用之将,方才显赫提拔至县公爵,但实际上叶家先祖辈依靠着平蜀之功,也不过是亭侯爵位,家世甚是浅薄,相较于一门三侯公的关东柳氏,抑或是一族两公的平阳石氏,自然是相形见绌,难以相比。

    因而,在历年评品中,两家的子弟还是会因此吃不少暗亏。

    例如,叶凌之弟,叶玄的叔父——叶常,在当年第一次评品时,便只被定为五品,官任八品骑督,这对于叶常的才干来说,的确是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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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儿时回忆(下)
    那个时候,虚衍虽然比叶玄年长,但终究还是小孩子,也不是所有时候都让着叶玄的。

    有一次,叶常在家中闲来无事,见虚衍、叶玄和虚子怜都在叶宅嬉戏,于是乎一时兴起,给叶玄和虚衍俩一人做了一个竹节人偶。

    这人偶的制作颇为巧妙,先是用一段封口的竹节作为上身,中间开两小口,然后按照人的肢体形状,依次将两段贯穿细竹做成的四肢,以一根长长的细麻线穿起来,两脚处留一长段线露出,上肢则在手处,一边以一木质圆盾穿线打结固定,而另一只手处则以一件绑在细麻线一端的木质小兵器固定住。

    这用九小段细竹做的竹节人偶,异常有趣,更有意思的是,若将人偶置于木案间的狭缝上,然后将脚底多出的长线穿过案面上的缝隙,用手在桌子下面拉动细线,人偶便能一下子笔直的站立在案面上。

    而随着两只手拉动的方向和力道不同,人偶还能做出各式各样的动作,这让叶玄和虚衍见了都拍手称赞,喜不自胜。

    不过,叶常做的两个人偶却有一点点不同:一个人偶手持长枪,而另一个人偶则拿着一把剑。

    虚衍和叶玄两人都很十分喜欢这精妙奇巧的人偶,但在分配上却有了矛盾,因为两人都想要那个手持长枪的竹节人偶,争执了许久,虚衍也没有退步分毫的意思。

    这时,一旁的虚子怜见两人争了许久都没有结果,于是好心的开始规劝二人。

    而叶玄见虚衍丝毫不让着自己,便索性向一旁正劝解的虚子怜求助,道:“子怜,你说这使枪的竹节人偶,是给我好还是给你兄长好”

    听叶玄这么说,虚衍也满眼期待的望向虚子怜,点头道:“对,子怜,你来决定,你说给谁就给谁!”

    虚子怜听两人这么说,看看叶玄,接着转头看看子冲,然后又看了看两人争夺的那个竹节人偶,支吾不语,显然有些为难,但沉吟片刻后,她还是勇敢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这个使枪的竹节人偶应该归兄长!因为兄长的枪法比叶玄哥哥好多了……”

    两人听到虚子怜的裁定,这才安静了下来,没有再争执了,叶玄显然一脸不乐意的神情,而虚衍则得意洋洋的冲叶玄做了个鬼脸,笑道:“看吧!还是子怜说的有道理!”

    叶玄嘟着嘴,不高兴的坐到了一边,喃喃一句:“你们兄妹俩欺负我!”

    然而,不消片刻,两人还是接着愉快的玩耍了起来,将竹节人偶置于木案面上,两个人,四只手,不断的在桌子面下拉扯着细麻线。

    叶玄控制着拿剑的人偶,而虚衍则操纵着持枪的那个,两人用竹节人偶在木案面上决斗,随着木质长枪和长剑的碰撞,嘴里还大声叫喊着:“喝!哈!杀……”

    就好似两人真在拼命搏杀一般。

    而虚子怜就趴在两人的对面,看着两个前扑后仰的人偶在案面上“厮杀”,吃吃的笑着,三人天真快乐的嬉笑声不断的荡漾在叶宅的院落上空……

    叶家和虚家已是多年世交,故而每隔一年,两家都会在一起吃年夜饭,这一习惯自从祖上辈就定了下来。

    而这个除夕,在漫天飘雪的洛阳城内,叶虚两家又一次聚在了叶宅,同进晚宴,共话团圆。

    叶虚两家,宾主近二十人,各据席案,围坐在大堂内。

    叶公、虚公夫妇坐在正对门的上宾位,而后是依次向门的方向,左右两侧分别是叶常夫妇和叶坤,虚家叔伯及叶玄、虚衍还有子怜。

    两家人把酒言欢,共度除夕年夜,在候着等到城中新春的钟声响过之后,一行人便在叶公虚公两人的带领下,迈步到叶宅院落中,欣赏夜空下的落雪,遥看大街上渐渐通明的灯火烛光。

    叶凌一时兴起,对虚衍道:“最近听闻子冲枪法精进,可否在此等良辰舞枪一番,给叔父见识见识啊”

    听叶凌说完,虚肖染大笑道:“贤弟从何处听闻啊”

    虚肖染说罢,众人也一同笑了起来,气氛十分融洽和睦,而虚衍也不推脱,道:“既然叔父想看,侄儿舞给您看便是!”

    说着,便命下人取过长枪,在叶宅院落的雪地中舞动起来。

    雪白的落雪映着闪亮的枪刃,枪刃的寒光划破徐徐下坠的雪花,似乎连成一道疾行的闪电在空中激荡,时左时右,忽高忽低,似飞燕般轻盈,又似蛟龙般迅猛,一招一式,无所不及,一挑一刺,划破暗夜,最后长枪重重的劈在院落中的雪地里,激起的雪花顷刻飞扬,萦绕在虚衍周围,接着又如同被一股气浪冲袭般散开。

    叶凌看罢,连连拍手叫绝,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子冲,我看你的枪法,都快追上你爹了!”

    虚衍收起长枪置于身后,道:“叔父过奖了!比起我爹还差得远!”

    虚肖染见状大笑道:“哈哈哈,贤弟你看,吾儿还是有自知自明的!不过日后定比我强!”

    说罢两人都豪爽的笑了起来,叶常看罢,也笑着对身旁的叶玄和叶坤说道:“玄儿、坤儿,你们俩也不能落后于子冲啊!”

    叶凌笑着缕一缕短须,对一个下仆吩咐道:“将我前日准备的东西取上来!”

    那人揖身一礼后,便退了下去,片刻后,又抱着一个精致狭长的木盒恭恭敬敬的奉到了叶凌跟前。

    叶凌取过长盒,将它赠与仍在台阶下的虚衍,道:“今天除夕,这是叔父送给你的礼物!”

    虚肖染见罢,在一旁要拦住叶凌,道:“贤弟这是何意!还送什么礼物!”

    叶凌见虚肖染拦住,故作不高兴的道:“怎么我送侄儿一份礼物,虚兄还不高兴来!子冲,接着!”

    虚衍用征求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父亲,而虚肖染则笑道:“还愣着干嘛啊!接着啊!”

    虚衍听罢,这才傻傻一笑,接过叶凌手中的长盒,抱在了怀中。

    待虚衍小心翼翼的打开后,便顿时惊住了,随即脸上的表情满是激动与振奋,忙拱手抱拳道:“多谢叔父!”

    说罢,虚衍取出精致长盒中的礼物——一杆沉甸甸的长枪,长足十尺,莹白的枪刃即便在夜色中,也散发着逼人的寒光,映出子冲那双惊喜的眼睛。

    枪柄为全铜制作,上雕一条精致的飞龙,枪刃下的白缨也将整支枪渲染的格外高雅而又威风凛凛。

    虚衍取出这支雕龙铜柄白缨枪,又忍不住在院中舞了一套虚家枪法,更加行云流水,威猛刚劲,只觉是如龙在天,出神入化。

    舞毕,看着手中的长枪,还高兴地不断赞叹道:“好枪!好枪!”

    说罢,虚衍再次半跪在地,对叶凌道谢。

    叶凌也笑着扶起虚衍,高兴道:“侄儿使得顺手就好!”

    说罢,回头对众人道:“既然大家都如此有兴致,不妨同去城中,看看花灯如何”

    众人听罢,无不笑着点头赞同,于是,两家人便出了叶宅,沿着那条东西向的大道,往洛阳城中最为繁华的街道而去。

    明天过后,便是永嘉元年,今夜的洛阳城,是没有宵禁的……



第四十九章 生死不明
    林潇云将手指放在叶玄的鼻下,良久后微微一抖,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气流。

    “还有气!”

    林潇云的声音顿时一喜,立即把身上的雪袍解下披在叶玄身上,接着大声对身后的卫兵吩咐道:“速请柳大夫!通知叶公!”

    林潇云一边急急说着,一边将奄奄一息的叶玄背到了主将营中。

    而此刻,帐外风雪已骤……

    林潇云在将叶玄安置好后,又命人升起了篝火,营帐内瞬时暖和了许多,但许久之后,叶玄身上却依然是死一般的冰凉。

    将近亥时,叶家人才从城内赶到了林字营主将营帐。

    叶凌在掀开营帐幕帘的一刹那,便彻底傻住了眼,脚跟定在原地动弹不得,焦急的神情也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叶母跟着来到营帐之内,原本就喘着粗气,急切万分,可是眼前叶玄的模样却让她顿时心头一痛,只觉一口气闷在胸中,不得呼吸,眼前骤然变得一片模糊,身体也恍然失去平衡,一把重重的扶在了营帐门帘旁的柱子上,眼见要昏倒过去。

    好在被后面赶到的虚子怜及时扶住了,并用手给她顺了几口气后,才勉强缓过来,但眼泪却夺眶而出,哭声再也抑制不住了。

    虚子怜一边给叶母顺着气,一边安慰着,但看着躺在营帐铺位上的叶玄,心中也是一阵酸楚,落下两行泪来。

    而随后从旁边挤进营帐的叶坤和叶常,同样是在看到叶玄的瞬间便呆住了,口舌干涩,如鲠在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甚至连呼吸都变得缓慢起来。

    叶玄躺在林潇云营帐中的铺位上,身上盖着几层厚厚的絮褥,但脸色却依旧是一片死白,甚至还有些地方已经泛着绿了,头发干枯散乱,如深秋的茅草一般,双眼紧闭,嘴唇惨白,无丝毫血色,已然感觉不到呼吸了。

    林潇云在营帐中,只是静静的看着刚到的叶家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当然,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良久之后,叶凌看着躺着的叶玄才反应过来,努力忍住泪水,深咽一口气后,迈着艰难的步伐向着叶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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