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晋叶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青丰岩木

    猛的睁开眼,叶凌瞬间清醒过来,将耳朵完完全全贴在了箭筒之上,却听得到箭筒内部的嗡鸣声越加清晰了,而此刻,帐外仍是一片暗夜,只有微微几点火光和几个打瞌睡的哨兵而已。

    叶凌不敢迟疑,一把提起案上的佩剑,怀揣着战盔,掀开营帐幕帘,迅速跑至帐外,冲着此刻依然安静的营地大吼一声:

    “胡人骑兵!!!”

    那一声歇斯底里的呼喊将整个营地刹那间惊起,赶走了所有倦意,全部士卒纷纷手持长枪利剑,迅速奔至营帐之外。

    “无易!迅速组织防御,所有将士集合!王蒙!王蒙!王蒙何在”

    叶凌急忙布置下去,连叫数声“王蒙”,一时没有人回应,此刻,他知道,有一件事,或许这里只有武艺高强的王蒙能做到!

    而数声之后,王蒙这才从马厩处即刻跑至叶凌跟前,大声道:“王蒙在此!”

    “你挑三十名身手了得的士兵,迅速潜至城墙西南角,攀城墙,夺西门,不得有误!”

    “属下遵命!”王蒙利索的抱拳回应一声,即刻大声宣道:“李耳!武雷!张顺……随我来!”

    王蒙一连点了三十余人,而这三十人都是自己平日里留心过的好手,领着他们便急速如叶凌所令,向着城墙西南角徒步飞奔而去。

    “无易,派人速速前往林字营,通知林将军,半个时辰后,以火为号,进攻西门!”叶凌在交给王蒙任务后,又即刻对叶常下达了新的部署。

    而叶常刚刚应一声,派出一名士卒前往林字营,却听叶凌的声音再度响起:“所有将士!防御阵型!骑兵上马!随我来!无易留下指挥!”

    叶凌的命令下的很果断迅速,亦十分有条理,想必是早已深思熟虑良久了。

    而所有步卒听到“防御阵型”四个字眼后,也即刻就位,不多时便组成数个圆形防御阵,陈列在营地前沿,而叶凌也率所有前锋营骑兵向着城东南脚方向而去。

    自从半个月前,叶凌于西山上发现城墙西南角的缺痕及防务的松弛,就早已在心中对此役推演过无数次了,而自己一直不主动进攻,原因则在于,西南角的缺点作为突破口只有一次机会,若没有城外的纷乱做掩护,那里也无法轻易拿下,更别谈城门了。

    更况且,现今前锋营内部焦躁不安情绪甚为浓烈,若是主动出击,定然一发不可收拾。

    叶常等人在刚刚部署好防御阵型后,黑夜中早已响彻起了震天动地的马蹄声。

    没有前兆,也没有任何预示,甚至连城门打开的声音都没有丝毫,若不是叶凌的及时发觉,想必此役将彻底断送五营军的整个北伐计划。

    而安字营和城东的奎字营,也即刻察觉到了南阳城的异常,纷纷作出反应,援兵想必已经在路上了。

    城外瞬间大乱起来,胡寇铁骑和前锋营将士短兵相接,卷起战场尘土一片,叶凌率骑兵绕过胡寇后,从后方袭向肃甄骑兵。

    而在南门方向,接着赶到的奎字营将士,冒着城墙顶倾泻而下的箭雨,已然杀向了尚未关闭完全的城门,断了胡寇的后路。

    在城墙的西南角,王蒙抬头一看城墙,果然有机可乘,因为缺痕的缘故,不需要借助云梯或者其他攻城器械,单凭双手,便能攀上城墙。

    而此缺痕断壁,因为角度的问题,在城墙顶根本无法发觉,想必这便是此处守备并不严密的缘由。

    因为城南的大战,此刻城墙顶更是乱做一团,嘈杂的呼喊全部集中到了南门方向。

    王蒙低声示意,众人纷纷背着长枪利刃,徒手攀上城墙,在黑夜的掩护下轻轻抹杀了几名守兵,便向着西门潜行而去。

    &




第九十一章 地狱
    这已经不再是南阳城了,不再是那座位于都城以南、繁华似锦的古老城池了;也不再是晋国故土了,不再是人人长襟翩翩、知情有礼的晋国南都了。

    此处是一座死城,是一片噬血大地,是被肃甄胡寇拉回地狱深处的阴暗绝境。

    森森白骨被堆成数座三层楼高的小山,满地的袍袖长衫,人的腿骨、胸骨和肩骨能很容易辨别出来,就那样胡乱堆彻在城中央的一块不大的空地上。

    更让人心中绞痛、不敢直视的是,那些堆彻的人骨上还有残肉,但不再是血肉的猩红色,而是被煮熟的那种粉灰色,那些残留的肉骨上,仿佛还有隐隐的牙印,而因为长时间的风吹日晒,白骨早已透着灰黑,而那些筋肉也早已风干。

    周围架着数十口大大的陶土染缸,下面的柴火灰烬已经堆积很高了,随着阵阵袭来的秋风四处飞扬,灰黑色中夹杂着白白的骨灰。

    这些染缸中装的并不是染料,而是一摊摊泛着乳白的水,其中几个染缸中还有一些漂浮着的断臂残骸和一些碎肉。

    再转过头,看向空地的另一角,却是一座由人头堆积而成的小丘,黑色的发、猩红的血和蜡黄惨白混成一块,地上的层土也已全然成了墨红色,更有无数凝血的残肢断臂和头颅一同散落在那小丘周围……

    叶凌不敢再看下去,在渐起的朝阳中,在收复的南阳城内,在昔日的晋国故土,映入自己眼帘的竟是这样地狱一般的场景,所有的所有,此刻似乎都化作一柄厚实而又锋利的巨斧,不停的劈着、斩着、撞击着自己心中那最后一丝防线,将自己逼入绝望的深渊,推入崩溃的断崖。

    一阵让人心颤的秋风袭来,让他无法抵挡这微拂而过的寒意,一直颤抖的身子微微摇晃几下,最后无力的跌坐在身后的石阶上。

    不仅仅是叶凌如此,所有将士心中都没有一丝破城的喜悦,更没有一毫胜利的欢欣,有的只是不敢去面对的惨绝人寰和一辈子都无法拂去的心理创伤。

    不久之后,叶凌身边也渐渐围了越来越多的五营军将士,围着那一片血染的空地,就那样呆呆的伫立着,眼中噙着眼泪,目光中的愤慨和怒火仿佛已经被这尸山和白骨击得粉碎,有的只是难以言表的悲痛哀伤和心塞凄凉,有些年纪较小的士卒甚至已经哭出声来,避过身去,快步离开,逃离这一片心灵难以承受的苦难之地。

    “匡扶晋室,救济天下……”

    叶凌口中反复念着这句话,念着南下时同虚肖染定下的君子之约,念着自己数十年未变的志向和精神支柱……

    他的声音不大,也十分模糊,但正是这句话,一次次猛烈的冲击着自己的胸口,撕扯着五脏六腑,令他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那种胸中似乎被烈焰灼烧般翻滚的悲痛,那种灵魂被扯断般肝胆俱裂的苦楚。

    叶凌用右手紧紧压着胸口,颤抖的手死死抓住身前的铠甲,向下压着,那低声的喃喃自语渐渐变成一种沉重压抑的低声呜咽,头沉沉低着,战盔慢慢的斜了,随着浑身的颤抖,最后掉落在地,露出满头银丝和散乱的发髻,眼泪一滴滴淌下,染湿了地面的那一撮尘土,也洗尽了那一寸血色……

    林潇云登上城楼,一路斩杀敌将,待他亲手结束最后一名抵抗的鲜卑士兵后,朝阳已然穿破长空,染遍东方。

    但他回过身,望及城内一切,似乎刚刚破城的那丝松懈,顷刻间便被愕然与哀痛冲刷的无影无踪,只是木然的怔在那,两眼呆滞,仿佛自己是置身梦境一般,但他又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啊,一场游走于地狱之间的噩梦。

    自己久经沙场多年,无论怎样的血腥与厮杀自己都经历过,无论怎样的残忍和屠戮自己都见证过,但如此的惨绝人寰和灭绝人性却是第一次目睹。

    望眼城内,此时的南阳城,屋舍俨然,却草木已深,荒蔽凋零;道路交错,而横尸满街,血迹未消;沟池水清,可堆尸贮积,手足相枕;杨柳挺拔,但遍地残叶,白骨挂枝。

    这其中,自然有鲜卑士兵的尸骸,但十有之九,乃汉家衣冠、晋人百姓,而城中央那块空地上,更是堆着数座白骨尸山,架着数十口灶台,遍地的汉服衣冠和白骨,不需多想,那定是被胡寇屠杀以充军粮的晋国子民。

    而在城中的一角,是一个被圈围起来的空地,一人多高的栅栏,上面简简单单的一个挡雨顶盖,门口的鲜卑守兵早已不在,而站在此处,林潇云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那栅栏内的景象。

    枯黄的茅草遍地,里面无数衣不蔽体的汉家子民,且几乎全为妇人少艾,大多蜷缩着、簇拥在其中一角,偶尔有几个身材干瘦、肤色蜡黄的女子起身四处走动,全然不顾身上一丝不挂,也好似全然不知外面已经历过一场撕死搏杀,更不知晋军已收复了这座城池,只是木然机械的从一处走到另一处,毫无目的。

    那种机械与麻木已然不是人之所为,那应当只是一具躯壳了,一具连活下去的意识都没有的躯壳,真正的灵魂想必早已消亡,甚至连**,都即将消逝,也是此刻,林潇云也才真真正正理解了“两脚羊”的含义。

    过了不多久,有晋军士兵打开了那栅栏的大门,但却没有一个人主动走出来,无不是麻木、无丝毫表情、眼神呆滞的看着走进门内的五营军将士,而即便是眼内带有一丝怯意,就足以让众人心中有一丝欣慰。

    &nb



第九十二章 杀俘
    星辰还是如同昨夜一般,时时阴云蔽月。

    而南阳城内,已与昨夜不同,房舍院落之中燃起的团团火光,仿佛慢慢唤醒了这座沉睡了一年有余的古城。

    伫立于城墙之巅,望向内城,恰似辽远大地之上的星星之火,终有一日,这点点星火,将燃遍整个江北大地,将燃遍整个华夏神州。

    林潇云握紧腰间紫泰,随着身后月下起舞的白袍,这样想着……

    第二日,在兰左使的统筹调度下,经过一日有余的安置,南阳城内的难民已算是妥当,开始陆陆续续向着江南转移。

    毕竟,洛阳能否收复,收复后又能否安然复国,一切还不得而知,提前准备,防范于未然,总好过临危而乱,这也是兰左使一贯的主事风格。

    而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便是俘虏的处置,三千降兵,说多不多,但也不是一个小数字,依序右使和安书文之见,必须坑杀,决不能留有后患,但兰致却主张遣散,而房奎建议暂留以作劳役,故而一时也没有决然定下,只得暂时全部收监至一处。

    时节虽已入秋,但这秋雨同夏雨一般,来得突然迅猛,但往往去得也悄然短瞬,城内正押解一队鲜卑俘虏的叶坤正巧赶上了这一阵雷雨。

    虽然身上的布衣铠甲被淋了个透,但他也不敢有丝毫懈怠,暴雨中,督促着身后的一伍士卒将十数个塞外俘兵尽快押至城内西南角的集中之地。

    十余名瘦骨嶙峋的俘虏被结绳捆住双手,披头散发,在叶坤等人的推囊下,顶着倾盆大雨,一步一停行走于一条不算宽阔的淋泥道路上,向着城西而去,而伴随着兵士的吆喝和怒吼,渐渐惊来了刚刚被安置在此处的难民。

    顾不得大雨瓢泼,个个衣衫褴褛的难民纷纷向着那队俘兵围来,有男有女,无不是面色如土,骨瘦如柴,颧骨因为长时间的饥饿而异常凸出,就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的冤魂干尸一般,但眼神中却怒火愤然,死死盯着位于叶坤等兵士中央的那队鲜卑俘虏,即便是雨水浸过头顶缭乱的发髻,再从额骨眼角旁如链珠般挂下,也丝毫挡不住那些普通百姓眼中的熊熊杀气。

    叶坤心感气氛不对,但他还没来得及想如何应对,现场便即刻混乱起来。

    不约而同,围来的那些难民纷纷扑向那队鲜卑俘虏,而叶坤等兵士站在原处,虽然一时不知该当如何,但却都十分自觉的向边靠让,尽量不去阻碍那些前仆后继的难民百姓。

    “杀降不祥……”

    军中也有军纪,在处决俘虏的命令下来之前,任何士兵不得无理由残杀俘虏。

    但是,他们也没有必要去保护这一群鲜卑降兵,善恶终有报,只要自己不出手,不违反军纪,这群胡人如何与自己无丝毫关系,甚至说,死在自己眼前,或许还能解一些心头之恨。

    众兵士皆这一想法,叶坤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他没有像其他士卒一样,大声叫好而已,只是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心中称不上享受,但也无丝毫怜悯。

    浑浑大雨中,那些俘虏被数十名难民百姓悉数扑倒在地,溅起地上积水一片,因为双手被结绳绑住,所以无论多么激烈的挣扎都是徒劳,最后纷纷被压制在地面水洼泥土之中。

    而附近所有的石头和粗木棍,此刻几乎都被难民紧攥在手里,狠狠砸向倒在泥水之中的鲜卑降兵,有些人甚至夺过了兵士手中的长矛,怒吼着,直刺入俘虏的胸膛,血贯而出。

    雨水,裹挟着泪和血,伴随着晋人破烂衣袖的起起落落而四处飞溅,叶坤手里的长枪也被难民抢夺过,一只瘦得仅剩下一层皮的手抓住了叶坤的枪柄,抬起头,脸色蜡黄无丝毫生气,头上的缕缕散发因为雨水完全贴在脸上,苦难遮掩了岁月,使人看不出他的年龄,深凹下去的眼睛即便在雨水中也干涩不已,目光早已黯然迟滞,但眸子中的那团火却清晰可见。

    叶坤没有松手,咬牙瞪了一眼夺枪之人后,那人便放弃了,跑至一边,十分费力搬起一大石块,又



第九十三章 偶遇
    江陵城内,此时秋风已作,黄叶渐枯,悄然飘零。

    攻破南阳城的消息已从江北传来,慢慢在江陵城内已是谈的沸沸扬扬,城中各街市楼宇之间,无不充斥着五营军威猛雄奇之赞词,亦不乏大夸“白袍之师”的勇武无畏,而此次最令人赞道的自然是前锋营“洛阳叶公”之缜密谋划。

    一些公子文生,也纷纷腰配令剑,羽扇纶巾,傲然坐于酒楼茶馆上宾,慷慨陈词,义愤填膺,向众生大谈北伐之激昂,又论道前程之险阻,最后还要在酒案茶几之上,以杯碗为城,水流为兵,推演攻城之计谋,大有运筹帷幄,指点江山之势,甚至引得一些端茶倒水的小厮都会驻足聆听良久,不舍离去。

    一时间,城内几乎所有文人士子,出行皆配令剑,以至于平常百姓尽以崇尚武功为荣,束衣佩剑为美。

    当然,传回城内的亦是过滤之后的消息,像南阳城内的凄凉凋敝、人骨尸山也隔江远去,难以传至江南百姓耳中。

    对于叶家人来说,让他们唯一觉得有些意外的,便是叶凌在攻破南阳城后的名声大噪。

    近几日,便有军中朝中各式人物前来叶宅拜会,而即便是商贾人家,若是路过此地,亦会专程下车礼拜,以示敬意。

    故而,短短数日之内,叶玄竟发现,自家人在江陵城内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来拜访的人中,自然不乏位高权重之人,但每每叶玄看到这些人,心中都有一丝无语,也有一丝可笑。

    自家虽是公卿之门,但自从洛阳被围,南下荆州之日起,便不再如江北那般显赫。

    再到后来,洛阳城破,愍帝被俘,就更是地位尴尬。

    而如今独撑大局,管理各方政务的乃吴王司马旭,其重振朝廷、登临帝位之心也是路人皆知。

    但自家和五营军走得近,叶家军更是并入了安书文将军麾下,效忠于越王。

    越王司马徽和吴王司马旭不和的过往,也不是什么隐晦事情,故而,长久以来,自家庭院从没这般热闹过,更别谈那些显贵士族来礼拜了。

    对于这样的拜访,也都是叶母一人应付,客套几句,相互夸赞一番也当就过去了,所以,叶玄只是直面时,出于礼节,行个礼便罢了。

    经过大半年的恢复,叶玄的伤势早已转危为安。

    现今,虽然腿上仍缠着绷带,走路依然有些颠簸,但已无大碍,那道因伤化脓,穿腿而过的血孔也慢慢长上了,留下一道凹痕,因为长时间用药的缘故,这里的肤色和周围明显不同,但亦无伤大雅。
1...3031323334...15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