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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侠之道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徘徊的小木马

    程桐毒伤好转,瞧瞧李小和微微又又些蒙晕:“你说什么图案,我怎么都没见!”

    李小和眯着眼睛朝一处破房子的残垣方向指去:“就是这种图案。好像是用浸了沙灰的什么利器刻上去的,灰彩浸入墙土之中,明显不是山野村夫随手画的。”

    程桐一拍脑门道:“哎呀,这是本门的联络暗号,这墙壁上画的是一柄剑和一只古琴交叉在一起,古琴的指向是本门师兄弟的去向,古剑的指向是敌人的来势。这,这额,不对这是本门联络密语,我不能告诉你的!”

    李小和歪着脑袋瞧着程桐笑道:“你真够厉害啊,你自己门派的暗号,要我来指给你看,你这广陵弟子当的真够瞎的。前日的林中树上便有这些暗号了,我不清楚含义不敢妄自行动,此时明白了原委,不如我们沿着古琴的指向,朝西过去。”

    “我就不该告诉你!”程桐面有懊悔之色,见李小和知晓了本门的密语,好似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一般。

    “那暗号给你知晓还不如给我一个外派的人知晓好,你又看不见!”李小和微有鄙夷,而又忍俊不禁。

    程桐面色尴尬,心知李小和没有恶意,却又觉得违背师门教诲,有着一种难以释放的负罪感。李小和见他如此,果断说道:“算了吧,你这孩子忒也不懂事了,我要是等你瞧见了暗号才做决定,我俩早就被人灭了口了。刚刚不是告诉你了吗,早知道你那符号上剑锋指向有蹊跷,只不过问问你确认一下。现在明白了,这几天见过了五六次这个符号,你门中弟子大多向西边去了,我们一路向东来,想必这附近就快碰上敌人了。虽不知这些人是不是那些管家恶人,但不如我们去西面寻上一寻,或许可以遇到你的师兄弟。”李小和毕竟心中念着小武的下落,不愿意到广陵派去耽误时间,恨不得眼下即刻就能寻到小武的去处。这时候发现了符号指向的含义,便一心想去查查看。

    程桐无奈道:“真是晦气了,赶了几天的路,本来想回本门报信,竟然没有瞧出异样来。都怪弟子愚钝,不能及时发现同门的暗示,真是愧对掌门师伯,愧对师父。”

    李小和将眉头一皱,骂道:“谁有功夫听你在那废话,看来我们得向西走,这古剑指向东边,如果我们俩还照着原来的额方向会广陵派,一定会在半路中埋伏的。”

    程桐心知暗号的意思,虽然想向东回本门报信,心下却又真的怕遇上那些官家人。只得默不作声,却仍呆呆的立在道旁向东望着。李小和道:“我感觉这附近的景致很是熟悉,好像什么时候来过,只是记不清了。”

    程桐自知见识不如李小和,这时候李小和说熟悉周遭景致,让程桐心下安稳不少,赶忙接话道:“那是不是附近有什么落脚的地方,我们不如过去歇歇再做定夺。”

    李小和眉心又是一紧,说道:“我只是说这地方似曾相识,我哪有说过附近有落脚之处,即便是有,那些不怀好意的官家人也必然在那边落脚,我等不是自投罗网吗”

    被李小和抢白了一顿,程桐只得默不作声随着李小和。

    李小和心下着急,恨不得腿脚快些赶上三五个广陵弟子,也好知晓个附近的敌情,好做定夺。可惜二人偏偏许运气不好,大半日来未能寻到半点人影,甚至连一户人家落脚也没。两人只好靠着一颗大树权作休息。

    夏历七八月天气,夜寒露多,程桐有点坚持不住,李小和内力也不比程桐强多少,便吩咐程桐去寻些干草枯材,准备生火。程桐应了声便去,结果李小和等了好半天也不见他回来。只好独自一人去寻找。爬上一个土丘,差点把李小和吓到。土丘后面有五个汉子围坐在一起生火取暖,还一边串着野味在烧烤。李小和赶忙闪身怕被对方发现,好在黑夜无月,几个人光亮处难见李小和身形,李小和只觉身后被人猛力拉了一把,栽倒在土丘上。回头看时,正是程桐。

    “嘘——我早就发现这几个人了,其中一个人就是那夜擒住你的汉子,听他们口气似乎知晓小武的下落!”程桐这时候还挺有心计的。

    李小和一听到小武,两眼立时放光,跟程桐一起,趴在土丘之上,俯身听这几个汉子讲些什么。但听那五人操着北方话,叽哩哇啦的闲聊着。

    “这附近也没什么高山,打不到那些珍奇异兽,老四说是今日打只熊掌来吃吃,哪家的熊会跑来偷麦子吃!”

    “嘿嘿,这地界也就只能抓抓野鸡不错了,今天收获算好的,本来我还以为只能吃耗子了呢!”

    “反正就这几天,办完事回主公那边,自有好吃食!”

    “莫要太声张了,不知道其他的人如何,我算是被那妞给搞惨了!”

    “听说那妞就是屏岳山的弟子,你怎地不擒她下来!”

    “想的美了,老五是想着拿人家的,怎么说也是个不错的货色呢!”说着这汉子故意砸了咂嘴,阴险的笑了笑。

    “哼,尔等枉称尊长,竟不记得主公如何吩咐了”

    “哎,老五你说的好听,其实还不是搞不定那妞,现下里放鸽子给她,把她诱到北边去,还是我的好主意呢!”

    “不就是个屏岳山的弟子吗,有什么了不起。那些棋子的传说,都只是江湖人的痴心妄想,这世上哪里有人能长生不老飞升成仙,你道是唐尧虞舜,不也终归尘土!”

    “嘿嘿!”

    “嘿嘿,我等是庙堂之人,不预江湖道理。那些江湖人喜欢痴心妄想也好,喜欢一厢情愿也罢,终究给他们争了去,我等但凡完成了主公的吩咐,便足矣!”

    那五个人说笑着哈哈哈的又干了一坛子酒。

     




第九章 极侠之论
    李小和站在那白衣男子面前,双眼瞪得溜圆:“这也太狠辣了,怎么能把这五个人一并杀了”

    “怎么不能杀”

    “就为了一只鸡你就把他们杀了!”李小和的语气之中竟然先是责备此人的凶狠残暴,虽然这五个人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人,或许他们之前早已犯下了该死的罪过,但是此时这一剑腰斩五人的招式,凌厉,可怖,不留活口当真震撼到了李小和的内心。

    “我若不杀这五人,此鸟绝迹矣!”

    李小和的鲁莽之状让程桐甚为意外,李小和虽然武功平平,但是江湖阅历和口才思维明显不是吃素的,能够在无忌山庄纵横捭阖,论道群雄,显然对江湖各派了如指掌。所以他虽然武功平凡,却可以安然行走江湖,这与他的精明和阅历不无关系。然而此时面对眼前这位白衣神秘高手,刚刚杀人于刹那之间的冷峻剑客,他不知为何竟然不顾生死与之辩驳开来。

    那白衣人听闻李小和的言语,漠然道:“我要杀便杀了,也轮不到你这后生来过问!”

    李小和也不去瞧这白衣人,慌忙的在那些死人堆里拨拉几下,道:“我的确有些话要问这几个人,只可惜都被你杀了!”虽然这几个官家汉子被白衣人拦腰斩断,李小和竟然从人堆里面寻到了一个尚有气息的半截身子。只见李小和眼光一亮,双手抓住那汉子衣襟提起来,冲着人便吼道:“你先别死,快告诉我你们口中所说的妞儿是在哪里碰到的”

    那汉子被拦腰斩断,上半截身子被提起来,肚肠流了李小和一脚,口里嘎巴了几下,只见血沫不断吐出来,却无法说清楚一个字。李小和心中着慌,猛力的摇晃那半截身子,隐隐约约听到那一个字“山”忽觉后颈寒风袭来,李小和将头一低,那剑光过处,刚好从那半截身子的脖颈处斩断,一颗头颅飞得老远,直砸在程桐的面前。

    这一剑显然不如刚刚白衣人出手斩杀五人的时候迅捷,所以李小和轻松一低头便可以躲过,只可怜那汉子半截身子被提着,李小和一个低头,必然被剑锋斩断头颅。摆明了是故意出手要李小和无法再从他口中询问半点线索。李小和心知对方的用意,回身骂道:“你这个恶贼,仗着武功高便了不起,怕我问出什么端倪,便出手杀人。你剑术恁般好,怎的不出手连我一起也杀了,那不是更干脆。”

    “我为何要杀你这些人本就该死,多谢兄台你帮我找到了一个活口,我及时补刀,免留后患!”这白衣人虽然武功高,却似乎并无恶意,反而说起话来很气人,好似这人被补刀斩死全是李小和的错,若非他多余将那人半截身子提起,也不至于多挨一刀。

    “分明就是狡辩,你就是怕我问出什么线索来,所以才故意出手将此人斩首!否则也不会剑锋如此缓慢,让我从容躲过!”李小和胸中气忿难平。

    “哟,他有什么线索我哪里稀罕了。这里本没你什么事情,谁叫你这后生手欠偏要帮我验验尸,我若不知道这人还有一口气,也不至于再出手了。你当我很喜欢杀人吗”

    “难道还是我的错了”李小和心知他没有杀己之心,便大着胆子没好气的问道。

    “那自然了。我只来寻鸟,伤了几个人而已,并不想多开杀戒!我这只鸟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寻到的。虽然有些调皮,经常出来惹祸,可也是我的好友。今天被人捉了去,我自然要替他出出这口恶气!”那白衣人手中拖着一只鹌鹑大小的鸟儿,红喙黄顶,双目如鹞,不似平凡的雉鸡山雀,亦无孔雀般的奢华靓丽,只在山野气中夹杂着不逊,再瞧那白衣人,竟与这鸟儿颇有神似。

    程桐挨到李小和身侧,低声道:“看样子这鸟儿不像山鸡,我看吃起来应该也没多少肉,这几个汉子因这一只禽兽丧命,确有些不值当!”

    李小和见多识广,低声道:“此鸟名曰肥遗,肥遗者,或曰禽,或曰兽,却皆所罕见,这鸟儿与那鹌鹑倒也无甚差别,无非羽色略显靓丽,然而双目神情,大有通灵识人之态,显是罕见异兽!”

    “哟,难得在这黍稷之处,还有识物阅古之能人,可惜了这广博见闻,却是不及那身侧的傻孩子说话明白,那几个汉子咎由自取,因鸟而亡,或曰可惜,却怪不得别人了!”白衣人的内力显是甚为精深,程桐李小和低声的几句对话竟然听的真切。

    李小和听他话里话外离不开对自己的嘲笑,摆明了是报复自己刚刚对他的质问,李小和生性也是个刚硬的人,反唇相讥道:“口口声声说什么自己也是无奈伤人,只可惜你刚刚也是说漏了嘴!”

    “什么”

    “刚刚不是你自己说要替你那鸟儿朋友出口气,说不定你杀心早起了,还往我身上推诿,枉你一身侠士打扮,却也是个草菅人命的作恶之徒,无非是穿戴得人模狗样儿罢了!”

    那白衣人一听此语,双眼瞪得老大,好似又要动手杀人,又似乎被他人道破心中本来所想,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脑海中紧迫的总结思路,表面上便张着嘴发不出一语。程桐见李小和又要逞言语之利,生怕一句话激怒了那白衣高手,眨眼间两个人也被切成两段。赶忙伸手拉了拉李小和的袖口。李小和感觉程桐拉自己,回身把程桐向前一拍,推到自己身前,大声道:“你瞧你瞧,刚刚你不是说这个傻孩子说话很有见识吗这个傻孩子都看出来了,一旦你这个人理亏便会暴起动手杀人,一个劲儿的在身后拉扯我的衣袖不叫我跟你辩驳,可惜我这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偏偏侠义为怀,就是明知道性命不保也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些满口仁义却心肠歹毒还喜欢嫁祸于人的伪君子的!”程桐早已吓得双眼紧闭,不知道对方那一剑是否会很痛,希望能够一下毙命最好,免的受那第二刀的苦。

    那白衣人被李小和一句句醉人的批判骂得呆立半晌,瞧了瞧手中的肥遗鸟,那鸟儿一个劲儿冲着李小和昂首,似乎胸中大有不忿。白衣人微微一笑道:“好,我偏喜欢你这个嘴贱的孩子!”

    这一语把李小和和程桐都说蒙了。白衣男子手中剑隔空画了一个圈,剑华凌空飞散,在夜空中爆发出一个炫彩的荧光半月,与星空辉映,甚是好看。程桐虽是男子,却也瞧的很是着迷。

    “所谓侠道,乃极侠之意。尔等心中以人命为先,禽兽为次,若以此道理推思,自然将律条为先,道义为次,又何来侠义可言”白衣男子蓦地来了这么一句,李小和和程桐尽皆摸不着头脑。

    程桐望着李小和:“他说的什么意思”

    李小和毕竟比程桐要更加通晓文礼,隐隐约约思索着低声道:“我等生而为人,当属万物之灵。能食五谷,畜六



第十章 叶阳酒肆
    黑暗中一行人听到程桐的喊话,也答言道:“是程桐师侄吗”

    程桐闻言头也不抬,冲着东边黑洞洞的方向就跪下磕头:“弟子程桐,给阮师叔行礼。”

    这天本来月色甚暗,十步之外很难瞧清楚对方面容。那白衣人果然目力惊人,只刚刚几个人头一动,便瞧出是广陵派的人。这时候再去寻那白衣高手,却无声息的消失了。

    程桐也听辨出是他同门师叔,多少好过再来几个敌人。不过李小和刚刚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楚,心想这一派长辈,言语之间甚缺豪气。不比那毕正堂浩然正气,便是对方高手在前,也不避斧斤。这个什么“阮师叔”看起来是个怕事的主儿,生怕跟那白衣高手起了干戈,想到此处李小和毕竟对这阮师叔有些瞧不起。

    这时候那一行人已经走进,李小和拱手做了个样子道:“晚辈李小和给先生见礼。”

    阮师叔面色和善,扶起程桐也拱手还礼道:“广陵阮知天,谢过少侠对本门弟子一路照拂之情。少侠乃屏岳山高徒,亲历无忌山庄一桩大事,此刻我广陵已经收到讯息,得知无忌山庄一干事宜。正堂师兄路上遭人埋伏,我奉掌门之命前来接应,若得少侠相助,想必定然事半功倍。”

    李小和闻言颇感意外,惊道:“毕先生本在无忌山庄主持事务,让我等先下山。怎的又会遭到不测毕正堂前辈独自一人,那送信之人又是谁”

    程桐也接道:“不错,阮师叔,师父让我跟大师兄先回来,可是他们却都被人擒住,唯有我被平阳门的师兄所救,方免于劫难。哪里还有人给师父报信呢”

    那阮知天看似一脸和气,听程桐这么一说,面色突转阴翳。本门的大师兄带着弟子被人擒住,还要平阳门的弟子相救,似乎广陵弟子也太不中用。不过鉴于李小和在场,没有发作,只不过作势道:“竟有这等事情,看来此事必有蹊跷,须得从长计议。”

    李小和道:“恕晚辈冒犯,我师妹前些日与这些人搏杀,至今下落不明,晚辈现在只想知晓些线索,才一路循着贵派暗号来到此地。若前辈知晓个中原委,还望今早告知!”

    阮知天闻言又瞪了一眼程桐,好似责备他把本门联络暗号告知他人。不过这一个动作极其细微,程桐并未瞧见,倒是被李小和看得清楚。阮知天道:“李少侠,此事来龙去脉甚为复杂,一言难尽。此去西南五里有一处小镇,名唤叶阳镇,正堂师兄本来约定在那边接应,我等刚刚接到传讯,日夜兼程,不敢少歇。既然少侠也有同门牵涉此事,若不嫌弃,可否随我等同至彼处,以来多一份助力,而来或可寻得些有用线索!”

    李小和心道这阮知天所言正好跟那白衣高手的话对上了,说明叶阳镇必然有大事,只是不知道此一去是九死一生还是马到成功,不过为了找小武只得去试试,便道:“此乃晚辈份内之事,岂容推脱,只不过程桐兄弟有毒伤在身,不易如此往来折腾,阮前辈可否派人先将他护送回本门,在下于程桐兄弟相识一场,也算是放心了。”

    程桐却仍傻傻的道:“小和兄弟,没关系的,我身上的毒快已经几乎没了!”

    阮知天闻言做色道:“竟有这等事,程桐,你该早向师叔言明啊。尔初入江湖,不晓得江湖人的歹毒,有些毒表面上看似没什么大不了,可是一旦忽视,即便不能要了你的性命,却也闹得丢了胳膊断了腿也是常有的。赵辅,刘唯洛,你二人护着程桐先回本门禀告掌门想办法为程桐解毒,其余人向叶阳方向赶路!”

    两日后李小和随阮知天和八名弟子到达了叶阳小镇。四处的民家老旧不堪,四下的鸡犬好似被惊扰的多了,见到生人到来便唧唧哇哇的逃开了。百姓却恰好相反,面目呆滞又凝重,好似将很多年的疾苦都深深埋入心里的坟墓一般,自己就如同那守墓人,时刻警惕着外来的入侵者挖开那历久更深的伤痛。

    李小和的记忆深处似乎有曾经的某些认知存留于此,他不知为何熟练的向转角外摸去,便是那阮知天口中所说的小酒肆。他不知道阮知天这吴越之人为何如此熟悉郑国境内的布局,或者他曾经来过这里。但更令李小和奇怪的是他自己为何对这里却也如回家般熟悉。

    酒肆老板见阮知天一行人身背重剑,虽不清楚对方来历,却心中明了这是不能慢怠的主顾。赶忙上前招呼。阮知天一路上对李小和甚是恭敬,礼遇有加,李小和自居晚辈,毕竟心中很有些不习惯甚至深感阮知天的行为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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