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臣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宇十六
让伙计抱着新到的葡萄酒,每个房中送了一壶酒,与这些大老板寒喧了几句,先噶尔发现这些人心不在焉,识趣地
第四百三十一章布置军屯
惊骇、惊慌、惊奇、惊喜、惊羡,以惊开头的心情从栖仙楼放飞,卷起惊涛骇浪,在会野府的空气中传播着。
于府衙的后宅来说,这个惊字后面跟着的是喜字,为了庆祝栖仙酒会顺利召开,在郭怀理的强烈要求下,江安义摆下庆功宴,替郭胖子庆功。
“小江,你没去酒会真是可惜。呵呵,那些大商家应该是知道了朝堂上的消息,酒会开始后挤做一堆前来参加,要不是老爹常说要和气生财,我老郭非让他们也尝尝闭门羹的滋味。”郭怀理满面红光,犹自沉醉在栖仙楼的盛况中难以自拔。
江安义淡淡地笑道:“郭兄出了大风头。”
“那是,我老郭走到哪里也是个风云人物,我跟你说,有不少没收到请柬的人混了进去,我让酒楼老板准备的吃食被吃了个精光。还好,我老郭抓住机会敬酒,把金玉液推出去了,当场就卖出了三千斤的货。”
大郑四大名酒的价格都在五两左右,金玉液是新酒,价格上不可能比肩,郭怀理和江安义暂定价四两白银一斤,三千斤一万二千两银子,超过上县一年的税赋了。可是如今江安义已不是当年为几文钱发愁的农家娃了,而且有了香水这个金娃娃,区区万余两银子还真难引得江安义心动了。
不过,在化州西域名酒盛行,不光有葡萄酒,还有龙膏酒、三勒浆、朴卡酒等,连大郑的四大名酒在化州也只是勉强维持,金玉液初次推出能卖出三千斤的销量已经是很喜人的。
当然,这酒水汤杰买下了五百斤,先噶尔不甘示弱翻了一倍。两人相斗,郭胖得利。
“胖子,你说我的那些小妹机灵懂事,那些富商都连声夸赞,你再具体讲讲”思雨很有大姐大的自觉,对于慈幼养孤院的那些丫头们很在意,见郭怀理放下筷子,急忙又追问起来。
史明玉和余庆山关注胡商们是否能被香水打动,依言入驻边市,如果三万香水能都卖光的话,边市的收益就是三百万,都快顶得上东市、西市的一半。东西市大郑国商业的中心,门面,能跟这两市相比,作为具体的操作者,这份政绩放在哪里都是耀眼的。
史清鉴笑眯眯地品着酒,带着溺爱的眼光看着思雨缠着郭老板讲酒会的趣事,此刻的心情倍感轻松。身为谋臣,他这段殚精竭虑地替主公思谋打开局面的办法,没想到郭老板一来轻松地解决了,儿子的前程也变得大好起来,这怎能让他不开心。
华思诚感叹道:“总算不用成天带人去堵那些胡商了,我那衙门能清静几天了。”
江安义让华思诚以搜查奸细的名义盘查商贩是损招,伤人一千自损八百,弄得商怨沸腾,最后以张别驾为首的利益集团联手将他告到了京中,虽然此事天子未做评判,但细思之下江安义亦觉有些不妥,能够趁机下台阶,对于江安义来说也是快事。
举起杯,江安义笑道:“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江某敬大家一杯以表谢意。”
庆功宴爆发出欢快的笑声,众人被郭怀理所讲的栖仙楼老板汤杰与胡风酒肆老板先噶尔暗斗的情形逗得开怀大笑。江安义放松地笑着,却有些出神了,棘手的大事得到解决,拉下来就要看香水的魅力了。
郭兄真是个福星,自己能遇到他真是幸运,正如郭兄所说,做生意这件事我不如他,劝说女孩这件事也不如他,当然还有许多事我也不如他。看着身边这些人,江安义心中满是温暖,识人决断我不如欣菲,任事认真我不如华思诚,深思远虑我不如史清鉴,踏实苦干我不如史明玉,便是安勇、石头、余庆山,甚至张文津,他们都有强过自己的地方。夫子曾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自己虽有不足之处,但身为主公最重要的不是事必躬亲,而是善于用众所长。
江安义的脸上泛起自信的笑容,心
第四百三十二章合城忆旧
十月,合城县南。
上天把色彩厚厚地涂抹在这片山水上,碧清的河水从金黄的丛林中穿过,远处的雪峰在阳光下有如宝石般闪闪发光,大片的白云堆积在蓝天、青草之间,彰显着率性奔放的美景。微风从木炭长长的鬃毛上拂过,缠绕着它在风中飘舞,木炭仿佛也被眼前的美景打动,用澄清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色彩斑斓的世界。
江安义和范思本并辔立在高坡,坡底是大片的农田,一眼望不到边。田地没有人耕作,长满了野草,风吹草动,一片萧瑟。范思本用手中的马鞭指向河边不远处的木屋,介绍道:“安义,这里原是巴清镇,有三百余户人家。西域贼兵入侵的时候,镇上的人死的死,掳走的被掳走,这里便荒废了下来,我略加修整,把这里用来住扎屯兵。”
“这片地长约六里,宽有二里多,沿着河岸一路往下,全是肥土,我查了一下县志,这一块有上田六百八十二顷,中田四百二十四顷,可惜,今年大都荒废了。”范思本痛惜地道:“像这样的荒废的好田合城县还有不少,真是可惜了。”
一千一百顷地,按大郑的律法成年男子给田二十亩,就算一个屯兵给地半顷,也可以容纳二千二百余人。这不仅是合城县的一块地,六个县的地加起来,足够五万屯兵开垦的了。江安义问道:“合城县还有多少这样的荒地”
范思本略一沉吟,道:“我接到府衙的公文后带着人到处查看,原有的田地荒废的约有六千顷左右,至于未垦的荒地无数,光我合城县就可容纳屯兵万名。合城县南的昌图村比这里小点,在十月底也能修整出来,那里有地八百顷,到明年,我至少还能清出二千顷来。”
江安义问道:“地和住处有了,牲口、粮种、耕具这些东西也准备妥当了吗”
“牲口不缺,有钱就能买到。安义,你往镇西看,那里有个大牲口棚,我准备把耕地的牛马集中起来,我已经替巴清镇准备了六十头耕牛,十六匹运东西的马。你往这看。”
顺着范思本的马鞭方向,江安义看到了一排整齐的屋舍,看样式应该是新修的,“那是粮仓,将来收了粮就囤积在那里,有这些屯兵看着,没人来抢。”
江安义很满意,笑道:“范兄想得周全。我接到四个都护府的公文,安东、安南、安北都护府的屯兵要等春暖后才会动身,安西都护府就在并州,杨都督说十月底前会送三千屯兵过来,范兄你这
第四百三十三章边关劳军
边霜昨夜堕关榆,吹角当城汉月孤。无限塞鸿飞不度,秋风卷入小单于。
看到驿馆院中落了满地的榆树叶,叶片上挂满了浓霜,江安义的脑海中想起这首诗,决定明日前往井门关劳军。井门关距合城县三十七里,因关隘内有数口甜水井而得名。
出塞三关,积云关雄伟,镇山关险峻,井门关则称秀美。江安义到过东北的黄沙关和百胜关,在他的印象中边关颜色是黄灰色的,与秀美搭不上边,落日长烟、黄沙万里,戌守边关将士是寂寞、凄苦的,离家万里、披星戴月,萧条寂寥却难掩深沉悲壮的英雄之气,让人肃然起敬。
刺史要去井门关劳军,众人纷纷踊跃相随,除了会野府的官吏外,还多了合城县的大小官员,浩浩荡荡数十匹马,十多辆车,二十多个衙役,押运着一百头羊、二十头菜牛、一千斤酒浩浩荡荡地前往井门关劳军。
由井门关入境必过合城县,官道上一片繁荣,商队络绎不绝,驼铃悠悠,马蹄声声,行人不断。江安义骑在木炭身上,但见胡杨金黄,红柳艳丽,杨树修长,沼泽地中芦苇摇曳,清泉碧绿,分明是江南景象。
“难怪范兄夸口井门关秀美,只看这沿路的风景就当得上美如图画。”
范思本遥指着远处的山脉道:“那是泰阿山,它挡住了西北来的寒风,才让合城这一带气侯温润有如江南,井门关就建在泰阿山的低凹处。”
巨龙般的泰阿山蜿蜒起伏,横亘在西进的道路上,越行近越能感受到泰阿山脉的雄奇壮美。相隔还有数里,井门关便以威猛的威势展露在江安义的面前。井门关从山间拔起,与泰阿山的峰顶平齐,一座座烽燧沿着山体往两侧延展开来,如同一个个巨人守护着疆域。连绵不断的房屋从山脚边铺展开来,金黄的田地在蓝天之下呈现出丰收的喜悦。
离井门关三里时,号角声蓦然响起,雄浑的声音在长空下绕着雄关回荡,就像无形的苍鹰在空中盘旋,一队骑兵从关内迎了过来。
“应该是冯将军。”范思本笑道。昨天他派人通知了镇将冯平仲,江刺史要前来劳军。西北三关皆是上镇,各驻军三千,置镇将一名,官居正六品下,归安西都护府统辖,井门关的镇将冯平仲。
明光铠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反光,数十具闪动的铁甲带着威压感如巨浪般汹涌而来,蹄声由远及近,整齐如鼓,虽然只有二十来骑,却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好一只威武的劲骑。
马匹在丈余外齐刷刷地勒住,为首的中年汉子抱拳行礼,笑道:“可是江大人,末将冯平仲迎接来迟,请大人恕罪。”这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左脸颊上一道深深的伤疤,看上去有些怕人,让江安义想起了秋狩时看到天子侍从所架的雄鹰,一样的眼光凌利,彪悍生威。
江安义拱手还礼道:“冯将军,将士们戌边辛苦,江某代表化州百姓前来感谢。”
冯平仲也不多话,道了声“请”,旋转马头在前面缓缓带路。队伍沿着长长的斜坡往上,两旁搭建着木屋,屋间的空隙形成小巷,向更远更深处延伸,整个井门关下就是个热闹的小镇,商贩们高声叫卖着,茶棚前的空地可以看到骆驼正在饮水,穿着古怪的胡商们在屋中喝水休息。
见江安义注意这些商贩,冯平仲解释道:“这些人多是军中眷属,就近做些小生意糊口,军中苦寒,将士们也有个娱乐之地。”
江安义微微一笑,没有做声。冯平仲话显然不实,井门关是重要出入关卡,商人大都会要在此补给,加上有三千名将士驻守,吃喝用度娱乐都有商机,酒楼、妓寮应运而生,附近的百姓也会来开垦荒地,江安义估算了一下,除去驻军,井门关下至少还生活着三千人。
井门关是大郑通往西域的一道门户,把塞外的胡骑挡在泰阿山外,江安义跟着冯平仲进入关内,里面是个瓮城,足有二十亩大小。城墙与山体联筑在一起,从下往上看,可以看到三座箭楼高耸入云,雉堞参差,旗帜飘舞,枪尖生寒。远处的哨塔和烽燧,也有看到兵丁站在上面远眺。
众人下马,自有兵丁来接收物资。冯平仲带着江安义等人沿着马道往城墙行去,信手指点着从山体挖出的粮仓、器械库、辎重库等建筑,介绍着夯土城垣、马面、垛台、护城壕等防御体系。
来到城头,江安义见城墙长有半里,宽有两丈,足够并排走六匹战马。十架绞车弩间隔地摆放在城头,将士们盔明甲亮,昂首挺胸,手按佩刀,岿然屹立,看到镇将走过来,肃立行礼,并不多话。
井门关原本就高出地面十余丈,城墙高有四丈,两侧与山脊平齐,站在城墙上俯视,有如站在山巅,极目天地苍茫,心胸为之一阔。江安义感慨地叹道:“可谓雄关如铁啊。”
身旁的那些官吏们纷纷赞道:“好一个雄关如铁,江大人见此情景,可有佳作。”
“是啊,早闻大人诗词称绝,今日若能做诗一首,必然士林传扬,也为边关将士扬威。”
冯平仲冷冷地接口道:“井门关修筑在六百七十三年前的大秦王朝,建成六年后秦亡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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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铁血柔情
“关闭城门,加紧戒备”。
随着冯平仲一声令下,号角声在城头响起,城门缓缓关闭。箭楼的孔洞后弓箭手到位,城墙上最外一排还是弓箭手,绞车弩被推放到中央位置,弩箭摆放在一侧,几名弩手侍立在旁等待命令,马道上士兵从器械库中往来搬运箭只、滚木等物,城头一片繁忙。
江安义见将士往来穿梭、号令短促有力,秩序井然,赞道:“冯将军治军有方,逢敌不乱,实为虎狼之师。”
冯平仲冷着脸道:“江大人,大战将起,刀箭无眼,还请大人带着众位大人到关下歇息,等退敌后末将再与大人接风。”
江安义笑道:“江某对沙场杀敌的将士深为仰慕,恰逢此机,请冯将军准许江某在城头观战。”
冯平仲见江安义脸上显露兴奋之色,只是他身边的随从官员多半面如土色,畏缩地往内侧躲,心想,这位江大人年少,初生牛犊不怕虎,大概想着捞点战功吧,不妨就让他在城头观战,也好让他明白战场的残酷不是书本中所记得轻松写意。人在城头,弓箭很难射上来,自己在他身边看顾,风险不大。
文武不相统,加上消息闭塞,冯平仲没有听说过江安义卧底青云水寨,直接与逆贼厮杀的事,只是隐约地听说他曾被元天教余孽劫杀过,仗着其妻是龙卫高手,身边又带着护卫才没有出事。
当然,关于江刺史的传言有不少,以孤身从北漠脱逃最为传奇,冯平仲这种传闻嗤之以鼻,一个人要从虎狼之国、几十万铁骑中逃走怎么可能,文人喜欢夸大其词,将牛皮吹上了天,说不定这次又会传出江刺史独力退却西域联军数万的传言吧。
关城下吵成一团,有人大力地拍打着城门,呼喊着让他们入关,更多的人将牲口和货物围成简易的防卫圈,取出刀剑弓箭御敌,江安义在城头看到这伙人训练有素,片刻之间就形成了简陋的防御工事。
范思本听到哭喊声心中不忍,忍不住出声道:“冯将军,为何不放这些人入关躲避,城内还有瓮城,将他们看住便是。”
“景帝八年,一伙西域军化装成胡商,镇将让他们入关避乱,结果这伙贼军夺取关门让随后的胡军长驱入关,井门关上下被屠戮殆尽。事后,天子下旨,边关遇敌时,不许放关外之人入关,违令者斩。”冯平仲眯着眼睛注视着关下的商队,语气冰冷,看不出心中所想。
景帝八年,是八十多年前的事了,对于先帝的旨意众人不敢批驳,众人默然地看着关下的商贩徒然地哭喊。
烟尘滚滚由西袭卷而来,黄沙在空中凝而不散有如黄蟒,冯平仲脸色凝重,道:“这不是普通的马贼,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江安义一愣,莫非西域军又来侵袭,看规模不大,只有二百来人的样子,这点人想破关不是开玩笑吗
合城县的县丞赵明谦强笑道:“大人,我等在城头反而妨碍将士们御敌,不如暂避一下。”
“是啊,是啊”,一片附和声,江安义见随行的官吏多半脸色苍白,惊恐莫明的样子。江安义道:“你等暂避,我在城头看看。”
众官在士兵的引领下急匆匆离去,江安义凝神打量越来越近的马贼。这伙马贼身穿着鳞甲,头上戴着古怪的头盔,将脸包在其中,只露出眼鼻,如同移动的金属堡垒,杀气腾腾。
冯平仲道:“是戎弥国的战甲。”
一侧的镇副张道宗愤然道:“这些西域贼子,有事没事就化身马贼前来劫掠,把我大郑视为鱼肉,想吃的时候就来咬上一口,可恨。”
关下马贼已经和商队接战了,缩在防御圈中的商队率先射出弓箭,那些箭只落在马贼的鳞甲上纷纷弹落,难以伤到他们。看得出来那些化身马贼的戎弥骑兵身手了得,一阵箭雨反击将防御圈中的护卫射伤不少,然后冲上前挥舞马刀砍出个豁口,很快,一个商队便沦陷了。
那些贼兵冲入防御圈中开始纵马杀人,商队中人四散逃命,却被贼兵追上,片刻之后,死尸满地。那些贼兵并没有罢休,开始向另一处商队袭去,悲剧再次上演。
江安义沉声道:“冯将军为何不派兵赶走这伙贼兵”
“安西都护府有令,无故不得出关。”冯平仲面无表情地应道。
张道宗解释道:“关外的商队身份未明,曾经发生过打开关门时商队借机冲关的情形,为防发生万一,朝庭通过都护府下令,守关第一,无故不得出关,否则即使救下人来也有过错。”
惨叫声随风传来,江安义看到一个商人被追来的贼兵砍掉头颅,鲜血从脖项中滋向空中,黄沙赤血,分外醒目。
关下的商队查觉出被动防御只会被逐个灭杀,几个商队汇合起二百多人的队伍,向着马贼反冲过去。商队的马队居高临下占了地势,那些护卫们也是深经百战之人,生死关头全力出手,那些贼兵抵挡不住,丢下几具尸体落荒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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