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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臣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宇十六

    龙卫致仕的供奉很抢手,名门世家争先邀请,三千两的薪俸也有人请,不过那些豪门并不把他们当回事,往往被看成打手、保镖之类,有些人家还保持着表面的客套,有些人干脆就把他们当成狗腿子使了。能够成为供奉都是江湖中的好手,算起来也是六品昭武校尉衔,不到逼不得已,谁愿意去受那份气。

    张乐康和王飞玄在平山镇的待遇传到他们耳中,除了背井离乡这一点外,其他的都让人向往,谁不希望老来享受平静的田园生活,过着悠闲的日子。除了保护宅院安全外,江家对供奉们并没有什么约束,张、王两人靠着教授振远镖局的镖师武艺每年得到的酬劳也不下两千两,而且那些徒弟们行走江湖又替他们扬了名声。

    今天江宅值守的是周振发,晚上江府欢宴,周老爷子喝了两杯酒就早早地回了自家住的小院指点两个弟子功夫。这两个弟子都是江府买来的孤儿,天资不错,跟着周振发习艺三年,有踏入炼精化气的迹象,而且这两人都只是十八岁的年纪,周振发知道能在二十岁之前踏入先天之境,将来的成就便不可限量,他自己是二十四岁才晋身内家高手,此生止步于炼气化神之境,算是个不高不低的高手,因而不免对两名弟子寄以了厚望。

    坐在廊中的凉椅上见两名弟子掌风之风隐现气感,地上掉落的竹叶时而跟着身形旋起,周振声满意地点点头,手中蒲扇摇得欢快起来。白秋声这老匹夫去年有个弟子晋入炼精化气境界,在自己面前好生得意,吹嘘他那个弟子年仅二十岁,将来一定会在武林中声名大噪,他白家的三十六路松风剑当再度名扬天下,在十年一次的天下比武中大放异彩。

    这老匹夫,爱吹牛的毛病到老也改不了,他那徒弟算什么,自家两个徒弟才十八岁,等这两小子晋身后,自己非得好好气气这个老匹夫。上一次比武是七年前,再过三年这两小子应该能稳定下来,是不是带着他们去开开眼界,自己要求不高,能跻身百名之内就行,周家的天云掌太久没人提及了。

    都在龙卫当差,周振声和安朋举、凌至强是朋友,而白秋生和屈泽明是至交,虽然同在一个锅里吃饭,往日就曾因争功起过龌龊,如今又在一起,明争暗斗自是不断。周振声来平山镇之前,龙卫派人跟他讲过要他暗中监视江府,有什么异常要及时禀报,有一次白秋生这老小子喝醉了酒,说漏嘴透露出龙卫府让他监视江府的事,周振声这才醒悟自己五人恐怕都受了龙卫府的暗令。

    当时周振声以为江府会找借口辞退白秋生,让这老小子贪杯误事,哪知江府丝毫没有发应,一切如旧,等大半年都过去了,周振声这才相信,江府是真的不在意,周振声很佩服江家的大气,对江府多了几分亲近之心。

    后来张先生让供奉们抽空教教府中护院和孩子们习武,每年每人增加千两的辛苦费,着实让五人都怦然心动。要知道当年他们的俸禄也才不过五六百两,如今致仕还得减半,为了这些家中的仆佣江家舍得花如此大的价钱,虽说是家大业大有钱,但这种做法还是让人叹服。

    百余名孩子中有十人脱颖而出,成为了五人的亲传弟子,周振声此生除了教过家人外并没有教过旁人武艺,可惜儿孙都不是习武的料,原以为自家祖传的天云掌要黯然从武林中消失,没想到临老收了两名佳徒-汪豪和饶安思。他听个读书人掉过文,说什么得英才而育之乃人生快事,当时曾嗤之以鼻,如今却深有感触。

    为了跟白秋生相较,周振声对两名弟子抓得极严,早晚练习一个时辰雷打不动,让周振声满意的是这两名弟子从不叫苦叫累,甚至做的比他要求的还要好。没有比较没有伤害,周振声感叹自家儿孙衣食无忧才不愿受苦,而这两个孩子从小受过苦,知道眼下的一切来之不易,不用催促自知努力。

    消息传来,有人夜探江府。周振声长身而起,对两名弟子道“好了,随为师出去看看,学武不能闭门造车,要多跟人交手,方能眼界开阔、随机应变,经验甚至能让你们以弱胜强。”汪豪和饶安思恭声应是,跟在周振声身后往前院行去。

    世人皆知江家有钱,觊觎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当然也少不了江洋大盗、绿林飞贼,甚或小偷小摸们打主意,不过十余年从未有人得过手,江府内金玉满屋,但却胜过龙潭虎穴的说法在江湖上广为流传。但总有人怀着侥幸心理想着能进了江府随便找间房屋摸点东西就走,传言有人偷了个花瓶换了几十两银子。

    三年多来周振声出手的机会屈指可数,那些蠢贼往往进院内就被护院拿住送交官府,今天暗哨发来消息说来人是高手,久不与人交手的周振声有些技痒了,今夜喝了两杯酒,让他生出聊发少年狂的冲动,他要在两名弟子面前显显身手。

    杨思齐屹立在大门屋顶之上,晚风吹动衣袂,飘飘一派高手形象,难怪暗哨会惊动周振声。看着逐渐向脚下汇聚过来的灯火,杨思齐豪兴大发,纵声长啸起来。啸声凝而不散,像面旗帜在江府上空迎风飘荡,又如潮水般汹涌滂湃,周振声心中一紧,来人果然是高手。

    周振声低声吩咐身边的两个徒弟道“你们两个快去请白供奉和凌供奉前来迎敌,顺便让人告诉江大人躲不躲,此人来意不明,多半是冲江大人而来。”听来人的啸声,周振声感觉自己不是对手,合白秋生和凌至强三人之力就能将来人留下,至于事后白秋生会怎样冷嘲热讽他已经顾不上了。

    “是哪位朋友夜探江府,可否报个万儿?”周振声来到前院纵声道。周振声没想对方回答,只是打主意拖些时间,等白秋生和凌至强到来。

    杨思齐冷笑道“你是何人?让江安义出来见我。”

    周振声心道果然是冲江大人而来,他们五人奉命监视江府但也有保护江府的责任,如果江安义出了事,恐怕他们也难逃干系。想到这里,周振声朗声道“老朽是江宅的护院,你要见江大人不妨先问过老夫。”

    杨思齐纵声笑道“什么时候江安义要阿猫阿狗们保护了,既然你找死,那杨某就先拿你开刀。”

    话音一落,杨思齐有如苍鹰扑兔般朝着周振声袭去,周振声毫不示弱,纵身跃起,双掌吐出狂飙,向着杨思齐迎去。

    劲风四溢,吹得火把明灭不定,周振声被震退,心中却大定,来敌也不过如此,声势大威力小。等周振声站定,发现来敌刚才被自己的掌风高高掀起,此刻在空中划出弧形,有如苍鹰展翅般扑来。

    周振声一皱眉,他依稀记得江湖上有这种功夫,时代久远一时间想不起来了。四掌再次相接,周振声往后退了两步,比起刚才对方的掌力强了一分。

    等杨思齐接二连三地扑来,周振声已经招架不住,身形不断往后退,他猛然忆起这是海潮功,来人莫非是近年来江湖上的顶尖高手海天阁阁主杨思齐,周振声暗暗叫苦,心中祈祷白秋生等人快些到来。






第六百五十二章逆鳞之战
    


    一连五次叠击,周振声已经感到双臂胀痛,胸口发闷。眼见杨思齐的身影再次袭来,周振声退无可退,知道这次自己再难抵御。

    “杨思齐”,身后传来一声断喝,一个身影从他身旁掠过,直直地迎上杨思齐。随着“蓬”然巨响,周振声感觉衣服紧贴在身上,劲风吹得脚步都有些浮动,地上的落叶、灰尘打着旋儿往上升,飞砂走石气势摄人。

    杨思齐被震得跃回屋顶,周振声惊讶地发现,震退杨思齐的高手居然是江安义。他有过耳闻说江安义文武双全,文的方面不用去说,至于武功没事的时候众人议论到,一致认为江安义应该是踏入了内家之境,身手大概在炼气化神的初境,毕竟岁数在那里摆着,就算江安义再天才,又是习文又是练武,能有多少时间。

    不待周振声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江安义已经拔身而起,带着决然之势,像离弦之箭射向杨思齐。杨思齐双掌连摆,瞬间在身前布出五层气墙,江安义一连冲破四道气墙,被第五道气墙挡住,那气墙被他挤得往里一凹,然后往外出弹,江安义去势已经尽被反弹开。

    江安义双脚刚落地,杨思齐如影随形而至,巨石压顶般向着江安义砸来。江安义借势微蹲,再猛然挺起,淡红色的真气像把烧红的利刃朝着杨思齐斩去。

    杨思齐心中凛然,数次和江安义两人都都留有几分余地,此次江安义怎么如同疯魔了一般。杨思齐不敢有丝毫大意,真气狂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一柄气锤,与江安义的气刃重重地磕在一处。

    气锤被热刃剥开,热刃也化于无形,只有散乱的真气再次肆虐,院中的火把被吹得烈烈作响,近处的终于抗不过劲风,呼地被吹灭。院中廊下聚了些观战的人,劲风刮在脸上有如刀割,身上的衣服随风后摆,不少人惊骇失色,此等声威的争斗还从未见过。

    龙有逆鳞,江安义的逆鳞便是家人,杨思齐的到来让江安义以为他要对自己的家人不利,此刻的江安义杀机滔天,心中想着哪怕以伤换伤也要将杨思齐留下。

    脚在地面上蹬出一道深痕,江安义止住退势,杨思齐在在空中飞舞,借着反震之力在空中竭力稳住身形。江安义知道他这招借力打力的功夫了得,冷叱一声平地拔起,不给杨思齐机会。

    此时白秋生和凌至强已经赶到,得知来敌是元天教的匪首杨思齐,两人先惊后喜,杨思齐是朝庭悬赏的匪首,如果能将他擒住,后辈子孙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三人互视一眼,心意相通,跟在江安义身后呈扇形向杨思齐围去。

    杨思齐憋闷至极,原想着和江安义来一场“友情赛”,不料江安义有如疯魔附体,而他身后之人更是不讲规矩想以多打少,看身法步伐都是高手,自己一旦被围住恐怕脱身不易。杨思齐不再迟疑,在空中一个转向,落在屋顶之上,转身向着远处的山林逃去。

    江安义铁了心要将杨思齐留下,紧追不舍,俗语说的话,只有千日做贼,那有千日防贼,万一杨思齐抽冷子来家中杀人放火,岂不让他后悔不及。周振声等人为了子孙后人的富贵,也紧紧地跟着追来。

    往西跑出半个多时辰,杨思齐和江安义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周振声等人停下脚步,都是面红耳赤汗流、汗流浃背。白秋生喘着粗气道“妈的,真是老了,要是再年轻二十岁,老子能再一口气追上半个时辰。”

    周振声讥讽道“就算你白猴子能再跑半个时辰,也不见得追得到人,就算你追到人也不过是去送死罢了,有什么值得说道的。”

    白秋生桀桀怪笑道“总比你周烂泥强,要不是江大人及时赶到,我看你就要被杨思齐揍成一滩烂泥了。”

    凌至强见两人又要互掐,连忙开口打岔道“这杨思齐不愧是江湖上顶尖的高手,这身手在龙卫恐怕没人能及,真没想不到江大人的功夫这么好,比起杨思齐只强不弱,我等井底之蛙当初还笑话他名不副实。”

    周振声和白秋生都默然无语,两人几乎同时出声长叹,江湖代有新人出,一辈新人换旧人,自己这些人真是老了,还是老老实实呆在江府养老吧。

    杨思齐往西一口气跑出个把时辰,在一处光秃秃的山冈上站住,片刻之后江安义便在他身旁不远落下,另外三人不见了踪影。杨思齐已经醒悟过来江安义之所以会疯魔恐怕是误会自己想对他的家人下手,正要开口解释几句,哪知江安义喘息未定,手臂再度扬起,一股热浪向他涌去。

    泥人尚有三分气性,何况杨思齐也是心高气傲之人,见江安义不容分说就动手,冷喝一声“来的好”,海潮应掌而生,水火再次竞威。

    飞砂走石,狂风怪啸,好在身处荒郊野外没人查觉,一直战到东方发白,两人都觉精疲力尽,碰撞之后各自分开休息。此战凶险异常,两人身上的衣服都被劲风割得七零八落,江安义左腿被杨思齐的脚尖扫中,半边身子酸麻,杨思齐也没有讨到好处,他的右臂被江安义拍中一掌,此时感觉火烧火燎,胳膊都抬不起来。

    两人均打出真火,杨思齐恶狠狠地瞪了江安义一眼,飞身向山下掠去。江安义冷笑一声,脚尖用力就要追下去,猛觉左脚乏力,身形滞重,看来伤得不轻。撕开裤腿验看伤处,发觉左大腿处侧青淤了一大片,气血流通不畅。江安义运起明玉真气在伤处反复揉搓,方才感觉经脉舒畅了许多。太阳从东山头探出头来,江安义朝着杨思齐下山的方向追去。

    下山前江安义发现五里外有炊烟升起,应该是村镇,打斗了一夜,江安义感觉腹饥,想吃点东西再跟杨思齐缠斗。等来到近前发现大道上人来人往,原来今天是镇上的圩日,四里八村的人都拿着自家的东西来赶圩,这场景让江安义分感亲切。

    圩市上自然少不了吃食,有稀饭、饮饼、米粉、子、肉包等,带着几分熟悉的乡音伴着热气腾腾升起,着实勾人馋肠。

    江安义在棚屋的板凳上坐下,叫上一碗米粉两个肉包吃得欢畅,杨思齐出现在道边,看到江安义后大大方方地在他对面坐下,江安义扫了他一眼,顾自吃着。杨思齐也点了米粉肉包,两人斗了一夜消耗很大,三下五除二便将东西吃完。江安义伸手入兜,却愣住了,自己身上一文钱也没有。

    杨思齐冷笑道“江大人,没钱吧,堂堂的化州刺史居然要吃白食,真是可笑。”边说杨思齐边掏出钱袋,摆出五枚铜钱,用下巴指着江安义,对着摊主提醒道“老板,小本生意不易,可别让人吃了白食。”

    摊主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憨厚地笑道“没事,这位大爷看上去不像吃白食的人,身上要是不方便没关系,下次补上就行。”

    江安义心中一暖,想起中衣是冬儿替他缝制的,冬儿知他时常出门在外,怕他遇到没带钱的情形,便用金子作盘扣缝在衣服之上。探手果然摸到中衣上的硬物,略一用力挣断丝线,江安义的手中多了个金晃晃的盘扣,递给摊主道“多谢摊主美意,这东西就算饭钱了。

    摊主忙摆手道“我可找不开,五文钱的东西方便的时候给就行了,快收起来。”财不露白,圩市上人多眼杂,这个金盘扣有两颗豆粒大小,能值不少钱,看来这位是不经事的公子哥儿,摊主替他着急,旁边吃粉的几个后生瞪着眼正往这看呢。

    “啧啧,真是有钱人,别吓坏了人。”杨思齐讥道“这金豆子给了摊主反而替他惹祸,不如给了我换几文钱给他更实在。”

    小处见人心,江安义略一思索便交金豆子丢给杨思齐,金光一闪惹得许多人眼神一亮,看向杨思齐的目光中多了丝贪婪。杨思齐只当不知,把金豆子捏着手中高高举起,生恐别人不知道般照了照,然后才收入钱袋中,又从袋中掏出五文钱,递给了摊主。

    四周围了一圈人,交头接耳地轻声议论,无非是摊主是傻瓜,江安义和杨思齐是肥羊,看着杨思齐一脸冷笑,江安义也懒得管这些人的生死,淡淡地道“吃饱了就动手吧,这里人多,咱们找个僻静处。”

    出了镇往林中走,后面跟来十多个汉子,行至无人处,这十几人快步上前,将江安义和杨思齐围在中间,为首的喝道“把钱交出来。”

    杨思齐笑容满面,眼中杀意凛然,江安义暗叹一声,这些人敢向阎王爷抢钱真是胆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遇上,自己还是救一救这些要钱不要命的傻瓜吧。

    身旁是棵碗口大小的松树,江安义冲着这些人道“你们看看,是你们的脖子硬还是这树硬。”出掌如刃,一掌切在树身之上,“咔嚓”一声,树身如被利刃斩断,向着侧旁倒去,那伙汉子惊得目瞪口呆,等醒悟过来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逃开。

    杨思齐冷笑道“江大人倒是慈悲得很,连这样该死之人都要救吗?”

    “该死不该死自有国家律法审定,自恃武功断人生死与这些人恃强凌弱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江安义道。

    “国家律法不是欺压良善的工具,那贪赃枉法鱼肉百姓之人处处皆是。”杨思齐愤然道“我有钢刀在手,斩尽世间不平。”





第六百五十三章深林杀机
    


    话不投机只有用拳脚讲道理,两人重新战在一起。激愤过后两人的招式都变得收敛而凝重,少了飞砂走石的声势却暗波汹涌,两人身旁的大树不时地砰然倒地,地上的青草在被余波悄无声息地震为粉末,比起昨夜来,看上去声势不大的争斗却凶险了数倍。

    此时的江安义恢复了冷静,知道自己可能误会了杨思齐,杨思齐不太可能对自己的家人下手,因为在化州时这样的机会很多,冬儿和彤儿不会武功,她们时常外出,也常带孩子们出门玩耍,并没有遭到过刺杀。田少秋和欣菲都曾说过江湖恩怨祸不及家人是千百年来流传来规矩,谁若逾矩便是江湖公敌。

    以江安义对杨思齐的认知,感觉杨思齐为人高傲,行事还算磊落,昨夜应该是来找自己切磋的。对手难求,杨思齐的心思江安义能理解,可是江安义不想在别人眼中产生丝毫的误会,就算再与杨思齐惺惺相惜,也是道不同。而且林华县城下血流成河,这其中就有杨思齐在推波助澜,元天教为了它所谓的复国大计,必定让无辜百姓遭殃,杀一人而救百人是为仁,江安义下定决心请杨思齐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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