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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臣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宇十六

    再想躲,已然来不及,情急之下,江安义吐气出声,一口真气从口中喷出,直刺杨宇动的眉心。

    这股真气临死反噬,是江安义琢磨出来的一招保命绝技。杨宇动吓了一跳,江安义会被自己拍死,自己也要让真气穿透大脑,绝气身亡。

    万般无奈,杨宇动只得头往后仰,避让这道真气,真气擦着头皮而过,震得杨宇动脑中一片混沌。

    双掌依旧结结实实地拍在江安义的胸口,江安义只觉一股寒意透胸而入,将一切都冰封住,再没有心跳,没有呼吸。

    真气有如重锤,江安义被震得抛飞而起,掉落在江中,转瞬之间被洪水带得不见踪迷。

    杨宇动缓过神来,犹觉冷汗淋淋,差一点就陪江安义一同迈入鬼门关。望着滔滔江水,杨宇动相信江安义必定身亡,即使没有震断心脉而死,重伤之身也要被这江水淹死。

    借助江面上漂流的浮物,三点二纵,杨宇动飞身上了岸,消失在江岸之上。?江安义落身江水,生机渺茫。不过,杨宇动的双掌并没有震断江安义的心脉,为躲闪江安义吐来的真气,杨宇动身形后仰,双掌无意中跟着往上抬了三分,未击实心脉,而江安义身着掺杂银丝的衣服,也抵消了部分真气,因而給江安义留下一线生机。

    然而,落入江水的江安义已经陷入昏迷,只要片刻功夫,江水便会倒灌口鼻,将其淹死。巧的是杨宇动为了掩盖其出手的真像,所用的真气比拟了寒气,江安义体内的寒气迅速弥散,江安义瞬间冻僵,如同一根浮木漂水面。寒气四侵,将江安义逐渐冰封起来,反而让江安义脱离了水淹之噩。

    江水滔滔,不知去向,昏迷中的江安义即使不被淹死也会逐渐失去体温冻死。世间事,总有些巧合,让人不得不生出慨叹,冥冥之中自有天命。

    淦阳渡上游是四十里有个小渔村,虽然靠近黑水河,但地势较高,没有洪水被淹没。渔村靠捕鱼为生,江面上风浪太大,谁也不敢冒险捕鱼,挨了半个多月,不见洪水消退。渔村多数人家断了炊,听说县城官府放粮施粥,不少人拖家带口地奔了县城。

    小渔村有户姓洪的人家,老两口和一双儿女,不巧老太太染了风寒,大儿子在外干活,时不时地带点米面回来,一家人勉强能维生,索性没有挪窝。

    大水冲毁无数家园,江面上有不少冲下来的家具、木材等物,渔村边有处洄水,老头带着女儿时常到这里溜达,时不时拣条板凳、桶子之类的东西回家。

    远远江面上漂过来个人,浮尸这些日子见过不少,有几具漂到洄水中,老头捞上来刨个坑就地入土为安了。眼见那浮尸打着转往这边靠,洪老头叹道:“天不睁眼,这场大水不知要收多少人命。丫头,你拿竹篙拨拨,咱爷俩受点累,刨个坑将他埋了。”

    江安义幽幽醒来,胸口处撕裂般地疼痛,喉头干涩刺痛,忍不住咳嗽出声,咳嗽牵扯着肌肉有如刀割一般。

    听到声响,洪老头从屋中出来,叫道:“丫头,倒碗热水来。”

    温热的水流过干涩的喉咙,江安义感觉舒服了些,睁开眼,面前一个皱纹堆累的老者,心知眼前人所救。挣扎着要起身,被老头按住,洪老头道:“年轻人,算你命大,龙王爷不收你,好生躺着休息,有事喊一声。”

    江安义躺在床上,有如六年前身遭雷劫一样,浑身疼痛无力,只不过头痛变成了胸痛。破烂的木屋透着风,陈旧的家具,床边晾着副渔网,看样子这家人的生活不富裕。

    胸口传来的巨痛让江安义呼吸都觉得分外艰难,痛到极处,连心都要碎了。杨宇动留下的真气并未消散尽,如同一把把小刀在经脉内削刮着。

    不行,任由这样下去,自己恐怕要内功尽失,性命难保。江安义强提起精神,丹田处微弱的真气强行在经脉内运转着,到胸口处,一股温和的暖意从木牌上散发入体内,万幸,洪老头将江安义的湿衣换下时,并没有将他身上的护法牌取下。

    真气每一轮回经过护法牌,护法牌都要传送出一股温和的助力,江安义不知道,上次走火入魔广明大师倾力相救,十年精纯的功力有不少被护法牌储藏起来,此刻反哺,对江安义来说真是雪中送炭。

    傍晚时分,江安义觉得胸口没那么痛了,挣扎着坐起身来。一个姑娘走了进来,见江安义坐起,笑道:“你好些了,刚捞起你时,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还是阿爹说你胸口未冷,还有口气,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坐起来了。”

    那姑娘说话又快又脆,带着几分地方口音,江安义听了个半懂不懂。

    “刚熬好了稀饭,阿爹让我看看你醒了没有,能动的话就自己动手,省得让人喂。”姑娘脸一红,转身离开。

    片刻之后,老者端着碗稀饭进来,见江安义要起床,忙拦住他道:“年轻人,不要多礼,吃点东西暖暖身子。”

    稀饭浓稠,里面放了些虾米




第二百四十六章探明劫匪
    看到江安义盯着肩头的米袋,那汉子将米袋交给洪老汉,晃着膀子挡在江安义身前,闷声道:“小子,你看什么早点走人,别赖在我家。”

    洪大婶轻轻拍打了儿子一下,道:“春儿,不得无礼,这位江公子是好人,娘的病还是他花钱请的大夫。”

    汉子的脸色稍微缓和了点,道:“明天一早就走人,咱家没有空余的地方。还有,归去后别胡乱说话。”

    江安义面色沉毅,叹道:“洪春,你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洪家一家老小对江安义怒目而视,连脾气和善的洪大婶也发怒了,骂道:“你这人好无礼,我家救了你的性命,你为何要咒我的儿子,快給我滚,我家不敢留你扫把星。”

    大汉眼中闪过惊惶,见檐下放着渔叉,上前一步拿起,用叉尖对着江安义,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洪老汉放好米袋,走了出来,见儿子用渔叉对着江安义,赶紧喝道:“春儿,放下,这可不是玩笑,一不小心就要出人命的。”

    渔叉并排三个尖,叉尖长约尺许,打造得锋利异常,尖处还有倒钩,十余斤的鱼能被一叉穿透,要穿人,估计一下子也能穿透。?江安义叹了口气,道:“老丈,你儿子怕是做了水匪,这袋米是官府赈灾的官粮。”

    话语有如霹雳,惊得洪家老小惊慌失措。洪老汉忙问儿子:“春儿,是不是真的”

    “爹,别问了,今夜绝不能放这个人离开,要不然咱一家老小的命就都完了。”洪春眼中闪过戾色,手中的渔叉蓄势待发。

    不用问,儿子是做了水贼,瞬间洪老汉做出了选择,伸手操起身旁的两把渔叉,递給妮儿一把,涩声道:“妮儿,别让他跑了。”

    三把渔叉,明晃晃地形成半圆,将江安义抵在屋角。

    三天的相处,豆蔻年华的妮儿对江安义颇有好感,深知两人并非同一世界的人,妮儿将这份好感隐在心中,只是在夜晚的梦中偷偷的甜蜜。此刻见江安义被渔叉指胸,眼看便要性命不保,心中不忍,开口道:“哥,咱们逼他答应不乱说就行,不一定伤他的性命。”

    “傻女子”,洪老汉苦笑道:“劫了赈灾的官粮是灭门的大罪,他既然看出,咱家就不能把全家的性命交在他手里。”

    妮儿脸色苍白,手中的渔叉止不住微微颤动,忍不住闭上眼,长长的睫毛上现出一滴晶莹的眼泪。

    “老丈,洪春,你们先听我一言,或许我能救你全家性命。”三把渔叉指胸,江安义依旧从容不迫,以他的身手要对付眼前三人,真正是易如反掌。

    洪老丈有些迟疑,三天相处多少能看出江安义不是坏人,妮儿赶紧劝道:“爹,哥,咱先听听他说些什么”

    从怀中掏出金牌,江安义笑道:“这块金牌老丈救我的时候见过吧,这是赈灾使大人交于我的,让我查办赈灾粮船失踪一案。”

    “原来你是官人。”江安义的话引得渔叉向前了三分,连妮儿的眼睛也瞪圆了,满是怒气道。

    看来官府平日作威作福,老百姓对官人恨之入骨,连带江安义受累。

    “且慢,听我解释。”江安义忙道,“我来自京城,奉天子之命前来赈灾。行至半途,听闻赈灾的粮食消失,因而赈灾使段大人命我先行查探。不料我坐船遇见仇家,不慎中招落江,才被老丈所救。”

    “我认出洪春所扛粮袋正是赈灾所用的粮袋,不用多久官府都会追查而来,劫赈灾的官粮,那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江安义的话像重锤般砸落在洪家人的心上,洪老汉的叉子再也拿不住了,“当啷”一声掉落在地。洪大婶更是瘫软地地,求饶道:“官爷大人大量,救一家老小性命。”

    “娘,别听官人胡扯,他只想着脱身然后带官兵前来,杀了他咱们一家逃奔水寨去,反正都是死,不如搏一把。”洪春怒气勃发,奋力将渔叉向江安义刺去。

    猛力的一刺,像叉到了铁板之上,洪春的渔叉杆便江安义用手抓住。洪春不服气,他在江上打鱼,鱼在水中力气很大,但洪春轻而易举就能将下多斤的大鱼扯上来,试着挣了挣,渔叉纹丝没动。

    妮儿见哥哥受挫,一咬牙,手中渔叉照着江安义的大腿叉来,江安义吓了一跳,这位置如果被叉中八成进宫有望了。

    随手一拂,洪春感觉一股狂风吹来,立足不住,连退数步,最后还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妮儿刺来的渔叉被江安义用手抓住,在洪家人惊诧的眼中,渔叉的钢尖被江安义揉成了一团。

    洪家老小吓傻了,那渔叉有多坚硬,到了江安义的手中有如软泥。据说天子手中有只龙卫,个个武功高强,杀人不眨眼,眼前这位该不是龙卫中人吧,今天怕是性命难逃。

    江安义上前扶起惊恐的洪大婶,对着呆住的洪家老小道:“不要怕,你们对江某有救命之恩,江某就算豁出性命也要保你们平安。此处说话不便,进



第二百四十七章 潜入水寨
    整片整片的芦苇出现在江安义面前,摇曳的芦穗流淌着雪白的神韵,把这片水路装点得美轮美奂。偶尔有飞鸟被船惊起,飘散的苇絮如同雪花纷纷飘洒。要是闲暇,江安义定然诗兴大发,或许能写下流传千古的诗句,

    而此刻,身穿普通渔家服的江安义,一门心思地盯着眼前水路,紧张地记忆着前往水寨的路线图。

    已经是和洪春商议潜入水寨的第三天,为潜入水寨江安义也做了准备。身上的金牌交給了洪老汉,让他带着全家前往武阳府,赈灾使段大人应该已经到达那里了。

    洪老汉随身有一封江安义所写的信,写明了粮船被劫的事实和他将潜入水寨探听消息,让段大人准备好进攻的官兵,并派高人潜进寨与其联络,商定攻打水寨解救左威卫,剿灭匪患的办法。

    此刻江安义的身份是洪春娘家的表弟邓坤,细节两人已经议定。邓坤家住在八十里外,小时也曾到过洪春家玩耍。此次因为洪灾逃难到洪春家,遇到洪春为水寨拉人,便一同前往水寨落草。

    所乘的是一条大肚仓船,船上有十五六个人,带队的是王麻子。洪春向王麻子介绍江安义道:“王叔,这是我娘家表弟邓坤,小时你也见过的。邓坤,叫王叔好。”

    江安义怯生生地喊了声“邓叔好”,便低着头不再做声,一副没见过世面羞怯的样子。

    王麻子还记得小时候邓坤来村子里玩的事,江安义肤色较黑,露出的胳膊肌肉壮实,也像农家子弟,根本没有怀疑其他,对洪春道:“阿春,你的表弟自己多加照应,这次水寨进了不少人,我估摸你也能当个小头目,到时别忘了请老叔喝酒。”?江安义坐在船尾,看似无意地用指甲在船板上掐划着,其实他在暗中记着船行的水线图。船在芦苇丛中穿来插去,不要说刚来的人,就是老行走此处的人也容易迷路。

    不过江安义脑袋里的妖师自然有一套记忆地形的办法,太阳的升起的方位为东,远处的山尖方位为西北,定好这两个位置,船行大致的方位就是确定,指甲在船板上大概标志行走的方向和距离,拐弯的地方朝向哪要记清楚。

    船上大部分都是新入水寨的人,对前途未知,众人都沉默不语,江安义低头的形象并没有引起王麻子的注意。王麻子站在船头,指挥着方向,他来混水寨近四年了,已经是个小头目了,此次山寨得了钱粮大举招人,估计小头目要变成中头目甚至大头目了。

    王麻子心头的喜悦转瞬被恐惧取代,这次水寨劫了赈灾的官粮,还抓了朝庭的人,朝庭应该会大举清剿吧,届时也不知水寨能不能守住,如果守不住大概要性命不保了,水寨里大伙都捏着一把汗呢。

    约摸划了半个时辰,船出了芦苇荡,江安义抬头,但见烟水茫茫一片,空中大雁结阵飞过,远望似有云山。朝着云山处又划了一阵,远远见高山上有旗帜飘舞,楼宇隐没,山脚滩边搭建着密密麻麻的水寨。

    船还差里许,水寨中先行有船迎了出来,来人大声问明王麻子,引着船入了水寨。待下了船,江安义来到山脚下,只见山峰环绕,石阶通往不同的去处,头顶上杏黄旗飘舞,能看清混水寨三个黑字。

    王麻子大声招呼道:“洪春,你带这些新人到鲇鱼嘴处安歇,等我向大头领禀报后再做安排。”

    说完,王麻子踏石阶往山上行去,洪春招呼大伙跟着他向左走,一路上见喽啰拿枪持刀,倒也个个精神抖擞,精气神不下于官兵。走过里许,看到一处宽阔处,这块称为鲇鱼嘴的地方有百十栋房屋,至少能容纳五百余人。一间屋两张床四人住,有脸巾被子等生活用品。洪春是老人,把江安义安排与自己住在一起。

    安顿好后,江安义暗示洪春出来转转,山脚下排排房屋,房屋边种着菜地,田地里有老人和女人在劳作,绿意牵满棚架,平坦处有小孩嬉戏玩耍,撵得鸡飞狗叫,倒如同是世外桃园。

    洪春感叹地道:“这些小孩是水寨的家属,说实话,这地方真不错,也没有官差催粮,要是能不打仗,我都想把家人迁来。”

    江安义默然无语,夫子云:荷政猛于虎,信乎。

    王麻子沿着山路经过两座关隘,来到混水寨的寨门口,那杏黄旗便是在寨门前的高杆上飘扬着,这里才是混水寨核心。守寨的喽啰认识王麻子,放他入内。寨门后是块平地广场,有百余名喽啰在操练,这些人是山寨的精兵。

    广场正对着聚义厅大堂,左右两边有十余间耳房,聚义厅后面有几十间房屋,山上大头目的家眷都住在那里。混水寨有三位寨主,是亲兄弟,姓赵,分别叫赵良才、赵良汉、赵良铁。

    此处原名鲇鱼湾,有七八十户人家,三人都是村中的渔民,十六年前衙役来缴税,调戏村中女子,



第二百四十八章元天后人
    船帆被风高高地鼓起,五丈多长的帆战船劈波斩浪,如同一只出弦的利箭在平静的湖面拉出一道波痕。站在船头,脚下浪花飞溅,迎面而来的劲风唤起赵良才胸中的豪情,随着衣襟烈烈飘舞。

    从混水寨出发,拐过六道隐蔽的水岔,三十里外的青山水寨终于出现在眼前。青山水寨的规模远在混水寨之上,据赵良才所知,青山水寨有码头、船坞十余处,光他看到的大型帆战船就下不于十艘,像自己脚下这样的小型战船有将近百艘,整个青山水寨有喽啰三千多人,听闻此次洪灾青山水寨又趁机招纳了近千人。

    远远望去,青山隐隐,处处旗帜飘扬,曲折锋峦之中暗藏玄机,除了高关险隘之外,到处都有房屋,赵良才曾跟随混江龙李清浏览过隐在山间的藏兵洞、藏粮洞、藏宝洞,正是看到青山水寨势力远在自己的混水寨之上,赵良才才愿意奉混江龙为老大。

    船行将近青山水寨的码头,赵良才看到水寨高搭的箭楼和了望塔上吊着十余具尸体,那是劫粮船时反抗的朝庭左威卫官兵。看着飞鸟不断地起落啄食着尸体,赵良才心头闪过阴郁,与官府之间大概要不死不休了。

    一声响箭穿透云宵,赵良才让手下停下船,从水寨之中迎出一条快船,船头立着个汉子,暴睛横肉,凶相毕露,光着上身,健硕的胸口纹着个虎头,正是混江龙李清手下的大将蒋飞鱼,有个匪号叫“水中虎”。

    蒋飞鱼嘎嘎地笑道:“赵老大,李天王正说要去相请,不料你先来了,里面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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