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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脉梨花凉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轻碧

    言欢只觉得自己像是置身于一个正在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炉中,身上的每一分每一寸都灼痛得仿佛立刻就要被烧成飞灰。但奇怪的是,她却没有逃避,没有躲藏,而是一边忍着锥心的痛楚,一边四处辗转,她直觉自己一直在寻找着什么,但到底是什么,她心中迷糊一片,无论如何也想不清楚。

    她好像是走了好多的路,走到筋疲力尽,似乎下一刻就会力竭而死。只是那火炉大得吓人,她无论怎么走,始终都在火炉之内,受它无穷无尽的灼烧和炙烤。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前面突然出现一个人影,那人影仿似是淡淡墨笔勾勒,起初只是一个极淡极淡的影子,渐渐地,那影子距她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可以看出,那是一个青年男子,一袭长长的玄色暗纹锦袍,长身玉立,面如冠玉,凤眸若星,抬眼看过来的时候眼尾一挑,带了冷漠与薄凉,

    她一阵欣喜,恍然觉得他是她特别重要的人,她一直寻找的就是他。她加快了步子,向他奔去。而那男子也换做一脸笑意,遥遥向她伸过手来,仿佛是在催迎她过去。

    她方要奔至他身前,却见他身畔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女子,那女子穿了银霓红云锦合欢上衣配了散花水雾绿意百褶裙,娇艳明丽。而他业已不再看她,而是专注地看着那女子,二人执手相对,面上俱是掩不住的深深情意。

    她愕然停住脚步,却见那两人都回首看她,男子重又是薄凉的神气,女子则是一脸睥睨和不屑。仿佛她的存在只是多余。

    她踉跄着后退,心中大恸,不能自己。恍惚间,只觉胸腹之处如遭重击,痛得她几乎蜷缩起来,禁不住呻吟出声。耳边仿佛有人在说着什么,她一个字也听不清。下一刻,感觉有人在撬她紧闭的牙关,她正强自压着喉间不断涌上的血腥之气,牙关咬得愈紧。

    突然,她感到唇上传来一阵软软的触感,带着微凉的气息,仿佛是沉水香的味道。不知怎地,她觉得好像没有方才那么难受了,牙关渐渐松开,口中似是被塞入了什么,苦涩满口,她刚要张嘴吐出,那软软的触感又覆了上来,这一次却不再温柔,而是在她的口中攻城略地,她一时吐也吐不出,不得不将那个苦涩的东西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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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放手
    日头渐至升高,从东天边爬至头顶,又从头顶落到西边。眼看又一个夜晚来临,言欢仍旧一个人闷在房内,既不开门,也不叫人。

    红绫、白伊、白华三人都站在门前,不时看向紧闭的门扉,神情里带了焦虑。她们俱都是一般想法,言欢昨夜还在发热,早上人才醒过来,现在这般折腾自己,万一身体承受不住,可是大大的不妙。

    其间,她们也曾试图敲门,里面只传出淡淡两个字,“出去。”听去喜怒不辨,众人一时也不敢造次。

    祁暮云早早便来拜访,闻听人已退烧,且已清醒,当下放了一大半的心。但又听言欢将自己闷在房内,他虽然恨不得立时冲进去看看她好不好,但他一贯是温润如玉的君子,又身为晴雪园的客人,所以只是无声地站了片刻,便默默回府中去了。

    几人等得心焦,白伊忍不住低声向红绫道:“大人定是在为毓王之事在难过吧”红绫眉头似要拧个川字,“这个毓王,表面上对姐姐深情一片,每日里难舍难分的。你看,自昨儿白日里被咱们发现与旁的女子有染,直到现在都未露面。也不知他是心虚,还是要将姐姐给弃了。”她“哼”了一声,用着青楼姑娘们惯常的沧桑口气,“男人都是这般的喜新厌旧,那专情的凤毛麟角,稀少得很,若是能碰上一个,怕是上辈子不知做了多少好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投向远方,神情里竟是有些悲伤。白伊听得半懂不懂,一时怔了。

    直到月挂西窗,房内终于传来言欢低哑的声音,“都进来吧。”

    三人忙不迭地冲进房去,见言欢兀自靠坐在榻上,仍是晨起时她们见到的样子。三人仔细看了一眼,觉得似又不完全一样。此刻的言欢眼眸深黑,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已被什么覆盖住了,让人根本摸不清楚。

    红绫期期艾艾叫了声“姐姐”,言欢仿佛才注意到她们一般,慢慢转过头来。

    “白华,”她绕过了红绫和白伊,去唤站在最后的白华。白华比白伊到言欢身边晚些,但与活泼伶俐的白伊不同,人老实忠厚,只知低头做事,从不做逾越本份。

    言欢问,“你们都回来了”白华立时明白了言欢的意思,她想问的是众人离开毓王府的情况,急忙答道:“奴婢与侍卫们都已回来了。至于大人的东西,”她偷偷看了眼言欢,小心翼翼道:“除了咱们带去的,其余的,奴婢都留下了,并未带回来。”

    “做得好!”言欢夸了她一句,又低头默然了一刻,突然道:“从今以后,再不许任何人提起毓王府之事,也不许再提毓王此人。权当、权当------”她闭了闭眼,“权当咱们从来都未认识过他吧。”

    这是言欢话中提及有关毓王的最后一句。接下来的时日,她于晴雪园内深居简出,诸事不理,外人也一概不见,只是专注调理身子,曾经的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而毓王李晏竟也再未出现。

    倒是祁暮云每日都来拜访,言欢只是吩咐红绫出面好生招待,但自己却一直避而不见。祁暮云自是失望,却仍是日日都来,既不抱怨,也不放弃。好在红绫一贯热情,祁暮云每日来时都热情接待,不至于尴尬冷场。

    言欢的身体一日好似一日,言行举止似是已与往日无异,表面看起来人只是稍稍沉静了些,但偶尔还能和众人打趣几句,红绫等人才慢慢放宽了心,私心以为言欢真的都已经放下了。但她这样日复一日的将自己关在晴雪园中,总归是让人放心不下。红绫私底下和白伊悄悄商议,无论如何都要说动她出去散散心。

    言欢发现,近些时日红绫总在她面前念叨开阳的伽蓝寺香火如何鼎盛,求签如何灵验,等她说到第十遍的时候,言欢到底忍不住,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你是想去伽蓝寺,对不对”她手一挥,“姐姐我准了,你带着思棋一起,再带两个侍卫。”



第一百四十九章 伽蓝寺
    言欢蓦地身形一顿,整个人如身披冰雪,只觉得一阵冷似一阵。她抑制不住地向着那声音转头望去,只见身侧不远处,一名身姿窈窕的女子婷婷而立,一袭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衬得她容色愈发娇艳明媚。此刻,她手中正举着一只小巧的珠钗,笑盈盈地给身前一名穿了玄衣宽袖锦袍的男子看。那男子修眉凤目,一张俊颜如雕如琢,虽面色微冷,却是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冤家路窄,竟是秦念卿和李晏。

    言欢有些发懵,心里明知此时她应该快点走开,走得远远的,但手脚根本不听使唤,一步都迈不开去,只是痴痴地盯着人群中的李晏。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知道,她淡定了这么多时日,以为自己可以,以为一切都已放下,却原来这些终究都只是她的“以为”。看到他,他的一切都还在她心上,不曾有半分离开。

    她不知自己看了多久,目光所及,秦念卿不时拿起摊子上的小玩意给李晏看,笑容娇憨俏丽。而李晏虽然没什么笑容,却也时不时点点头。

    言欢只觉得自己眼眶发酸,这样的情景,仿佛是五年前的横川街头,他们从云庭学馆出来,她好奇地四处看,而他就在她身后不远处毫无怨言地等她。然而,五年后故事的主角已然换人,她与他们已隔了一带银河,只能默默地看着他与旁的女子徜徉在红尘之中,她却已被摒弃在红尘之外。

    她想得入神,突然觉得背后似是有人撞了她一下,她身不由己地踉跄几步,眼看便要摔倒。有人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顺势一带,已搀住她的手臂,耳畔是一把温柔的声音,“当心!”

    她抬头看时,竟是祁暮云。

    言欢愕然,“恨生你怎么在这”祁暮云的笑容一如其人,温和无害,“今日初一,来此上香祈福。你呢”

    她还未及回答他,眼角余光瞥见李晏正向她这边看来,凤目挑起,神色不明。她不欲和他照面,硬生生扭过头去。此时,红绫等三人已走了过来,言欢低低说了声“多谢”,不动声色地脱开他的搀扶,向红绫她们走去。

    “姐姐怎么了”红绫觉得情形有些奇怪,张口便问。言欢不欲多说,只道:“不早了,进去吧。”

    言欢由红绫和白伊扶着进了伽蓝寺大门,思棋乖巧跟着。祁暮云大大方方紧随其后。

    言欢走得匆忙,却总觉得背后发凉,仿佛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进了寺院大门沿着宽阔的甬路走了很远,前方已是天王殿,她方才回头向后望去,只见大门外依旧是熙熙攘攘,只是方才站在那里的那个一袭玄衣的笔直身形已然不见。她失望地转回头去,失魂落魄地随着众人进了天王殿。

    天王殿内,四大天王分列左右,圆睛怒目。当中的弥勒菩萨于香烟缭绕中袒胸露腹、笑容可掬。言欢看了一刻,方慢慢地平静下来。弥勒菩萨大肚能容天下难容之事,开口笑世间可笑之人。她又何必自苦于这点微末的儿女心思。

    红绫将备好的香烛递到言欢手里,二人恭恭敬敬地下拜。言欢无声默祷,“愿有生之日,信女能还言家一个清白。”这也是她现下仅存的心愿了。

    她拜了又拜,低低念道:“信女这个多病多灾的身子不知能撑到几时,愿



第一百五十章 竹林遇
    不过对于在竹林中遇见王氏这件事,言欢并未怎么放在心上。王氏端庄温婉,一身书卷之气,也许同她一样,嫌前面吵闹,走到这里躲懒散心。

    她慢慢停下步子。她并不想撞破别人行迹,想等王氏走远些再上前去。

    言欢停下来,身后的祁暮云也停了下来。

    自进了伽蓝寺,祁暮云始终默默走在她身后,她上香,他便站在她身后;她走,他也走;她不言,他便也不语。言欢暗叹一声,她既无心,便不能由着他蹉跎,有些话总要面对面说个明明白白,否则只会误人误己。

    言欢顾忌着彼此的面子,命白伊远远站开。她回头看向祁暮云,“恨生,我这些时日身子不好,不想见人。我知道这句话说得有点晚,那日之事还得好好谢你。”她说的是去御茗坊那日,他送她回晴雪园,又替她请了司徒远过来问诊之事。

    祁暮云亦回望过来,“你知道的,我不需要你谢我。”言欢淡淡一笑,“该说的还是要说,总不能白白承你的情。”

    祁暮云微沉了脸色,“我的心你懂的,你大可不必对我如此生份。”言欢叹息一声,“恨生,我还是那日咱们于晴雪园门前见面时说的那句话,那些你就都忘了吧。”

    祁暮云逼近一步,“为何我不行你现在不是已经------”“恨生,”她知道他要说的是“你现在不是已经不和那个人在一起了”,她心中刺痛,不想再听,急急打断了他,“我自己的事我心中有数。”

    他望过来的目光灼热,仿佛要将她融化在其中,固执道:“我自己的事我亦心中有数。”

    祁暮云当年文静清秀,又有几分懦弱,并不似她眼前这个执拗非常的人。言欢有些无可奈何,不满地咕哝了一句,“恨生,你真是变了啊!你------”

    祁暮云以为她还要说什么,却听她语声戛然而止,神情紧绷地看着竹林深处。

    他沿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竹林那边正缓步走来一个年轻男子,望去不过十**岁的年纪,一袭蜀锦制的袍子花样繁复,冬日里暖暖的阳光照下来,那衣袍灿然生着光晕,华贵又张扬。男子的眉目尚算英俊,只是那眼中带了几分阴沉邪魅之气,望得久了,令人心生不适。

    祁暮云认得,那人是澄王李恒。李恒花天酒地,无所不能,独独不会求神拜佛,竟然出现在此处,倒是令人有些诧异。

    言欢显然也认出了李恒,她顾不得其他,忽然一把抓住了祁暮云的手,声音急迫,“恨生,你快些去找红绫,让她先行出寺,到马车上去等我,澄王认识她,我怕她有危险。”

    红绫身在缀锦阁时,曾屡次被李恒点名伺候,就算是不曾亲近,只怕也混了个脸熟。李恒于缀锦阁中情形颇有些奇怪,只怕内有隐情,若是发现红绫已被赎离开,怕是担心她会泄露些什么,从而对她不利。因此,二人能不碰面还是不碰面的好。

    将言欢单独留在这里,祁暮云自是不愿,只是言欢握得他的手那样的紧,显然是十分担忧红绫,他只得应了,关切地看了言欢一眼,她却是将他一推,“没事的,他不认得此时的我。你快去!”

    祁暮云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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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澄王的用意
    言欢见已是避无可避,便施施然放下衣袖,好整以暇地理了理上面并不存在的褶皱,淡淡道:“原来是澄王殿下,真是有失远迎。”

    “好说!好说!”李恒一双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言欢,目光里闪着攫取的光。

    言欢的语声依旧平淡,“澄王殿下真是好眼力,玖黎好奇,殿下就不怕认错了人么”

    李恒面有得色,“怎么会神官大人这样的美人儿,本王只要见一次就会牢牢记着,断不会忘了。”

    言欢“咦”了一声,“玖黎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给殿下看过真容”“不过就是你那次出游------”李恒方说了一句,突然住了口,一脸似笑非笑,“玖黎你很调皮呦,竟然来套本王的话。”他“神官大人”也不叫了,直接亲热地改称“玖黎”。

    言欢就是要套李恒的话,只是听到他说她出游那次,心中蓦地一紧。她于端阳宴上给太子李伦解蛊后重伤,这大半年里一直在毓王府中闭门养伤,出门次数屈指可数。第一次出门便是李晏带她去青冥山故地重游的那次,在她的记忆里可不记得见到过李恒。所以说,李恒怕是一早就知道她身在毓王府中,然后躲于暗处关注了她的行踪。她后来离开了毓王府,搬回晴雪园,想必他也是知道的。那么,他今日于这里与她碰面,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耳听得李恒啧啧有声,“玖黎还是眼下这样的好,整日里戴着面纱,可惜了这一副天姿国色。”

    言欢听他说得轻薄,也不动怒,语声平平,“澄王殿下叫住玖黎,就是为了说这一句么”

    李恒面上浮起一丝奇异的笑意,“本王不过是想请澜沧的神官大人到本王府上做客而已。”

    言欢心有戒备,面上却不显,“玖黎感谢殿下的抬爱,殿下的心意玖黎也心领了。只是今日有些晚了,玖黎要回去了,改日再叨扰殿下。”

    李恒忽然收了调笑之色,面上带了几分认真,“玖黎,你不用这般防备本王,本王知道你定是在猜本王的用意,那本王不妨老实告诉你,本王什么都不为,就是为了你。玖黎,本王要娶你做王妃,做澄王府的女主人。”

    言欢听得目瞪口呆,李恒竟然说得如此直白。不过她毕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李恒的这一番话虽然听去颇能打动人心,却还打动不了她。何况,她并不想跟他虚与委蛇下去。

    她轻笑一声,语声客气而疏离,“玖黎自以为资质鄙陋,不堪澄王妃的位子,殿下何故这般委屈自己,有何要求尽管提就是,只要玖黎能够做到。”她的言外之意是她并不相信李恒的话,有何目的他直接说便是,大可不必走这样深情款款的戏码,以李恒之聪明自然能够听得出来。

    果真,李恒眯了眯眼,将面上痴情种子的神色都收了回去,拊掌而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省力。”他上前一步,拉近与言欢的距离,微微压低了声音,“本王知道二皇兄一向思慕于你,还将你强行留在毓王府中。只是二皇兄没有长性,最近竟然看上了秦江池大人家的小姐,以至于冷落了你,于是你愤而搬出了毓王府。”

    他顿了一顿,看着言欢微微发白的脸色,“你定是恼了二皇兄的始乱终弃,所以,不妨就与本王合作。”

    “殿下要怎么合作”言欢压下因听到这番话心中腾起的郁结之气,不动声色地问。李晏胸有成竹,“这个说来也简单,你嫁给本王。既报复了那位尊贵能干的毓王殿下,又添了本王的助力。可谓一举两得。”

    言欢此时豁然开朗,李恒打得竟然是这样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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