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闻梅开之立民太后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忘机奶奶
“而今晨,被房外吵嚷喧嚣之声闹醒,因发现沈大老爷已经落气,便惊恐高呼了一声。
呼声一出,不过几息,即有几名面相陌生的壮汉冲进房来。
可他们进来、确认躺床之人是沈大老爷之后,却并未往床前来查看他的情况,像是知道他已经死了那般,只在房内东瞅西找,还打翻了桌上的茶具……
再之后,其中一名体格不那么壮硕、脸上蓄着胡须的小老儿模样的人,趁他人不备,从公子您方才提过的那只靴中,搜出来一物。
是一只被红底白边绣着牡丹的手绢包裹的青色玉镯。
只见那人舍去手绢,直接将镯子藏进了怀中。
再又一番搜找,并无其他发现过后,才又一窝蜂走了……”
萧立回神听她言之凿凿,确有其事,不由得心中怀疑:
“姑娘你那时当是仍躺于床榻之上才对,如何看得清远在七尺之外、还裹着玉镯,并未展开的一方手帕作何花样?
且言辞这般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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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5 清晰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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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萧立的质疑,这一回,陶梦兰没再惊慌失色,不知所措,甚至嘴角噙起一抹笑来。
一边笑,她一边从自己怀中掏出那方手绢来递与萧立。
“他们一行走后,因不知被那人扔在地上的是何物,我便起身去捡了来看,这才知道。”
说话之时,陶梦兰脸上有些得意。
这手绢,她起初没想着留在自己身上,但那些人一直在房内翻找,看来甚是可疑。
她虽不清楚他几人所寻究竟是何物,与这手绢又有何关联,但她直觉,沈大老爷临死前特地将玉镯子包在其中,一并藏入靴内,定有其必要如此行事的意义……
而且,这方手绢,明显不属新织而成,上面还留有一层淡淡的茉莉花香,香味虽然已经被沈以轩靴内的味道抵散掉不少,又过了这许多时辰,然拿在手中仍可闻见。
那股气味,她总觉得在哪里闻到过,且并非久远的曾经所留下的记忆。
一阵回想,她方记起,也就在昨日,在那位夫人身上,嗅到过相同气息。
萧立专注地听陶梦兰讲话,手中的方巾来回细看了十数回,的确面熟,又凑近鼻间闻了气味,果如她所讲,茉莉花香而不腻,正恰到好处。
原来,此香亦是出自赵氏。
“所以,赵氏命人今晨再回翠玲楼,其实并非回收茶壶?其实为了这方帕子?”
萧立不禁呢喃自语。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若果真如此,陶梦兰又怎有机会将其藏于身上。
另外,还有一处疑问,赵氏为何要特地在翠玲楼等萧立过去?!
不知道耍的什么花招,迷晕他不说,还特地作假污蔑,将他送交官府,收押大牢……
他不禁想:莫非,赵夫人是在忌惮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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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陶梦兰一番详细彻底的问询之后,萧立好长一段时间没再吭声说话。
他专注地思考着每一个疑点之间的联系,甚至用牢中的稻草做了标注区分,致志专心,全然未觉天已尽黑。
叶芹青和陶梦兰两个吃过狱卒送来的冷炙,一起靠在牢门的木栏上,依偎着取暖,不知不觉就迷迷糊糊打起了盹。
墙上近一人高的小窗外,不时有雨飘飞进牢,渐渐濡湿了半面石壁。
萧立不觉缩了缩身子,蜷在一起。
尚在春日,每到夜幕,都觉寒意逼人,今日风雨大作,更觉天寒地冻。
然牢中除了草垫,竟无半点防寒之物……
“萧立。”
正抬头望向小窗,发愁今夜当如何熬过,同时好奇现下宋凛萧远有何行动之时,便听得牢门那处传来一声呼唤,是三皇子的声音。
萧立只当幻听,并不回头。
他不由得嗤笑自己,原来比起萧远,倒是更在意宋凛?
“相识不过数月,何至于此。”
呢喃出声,随即埋头看向身边的破军矛,面上闪过一抹慌乱。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想将宋凛的身影赶出。
奈何,不出几息,那道让他心烦意乱的声音又再次响在耳侧,且比前一回,更加地清晰、有力。
萧立这才偏头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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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6 慧眼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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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立侧了脑袋去望,便见宋凛浓眉紧蹙,一脸阴沉地立在牢门旁将他盯着。
他浑身透湿,额前坠下一缕长发,不断有水滴出。
眉目含珠,朦胧如雾,所见逐渐模糊。
萧立良久呆愣,与其互相凝视,竟忘了应声上前行礼。
宋凛见他并无大碍,便不欲再留,转身要走。
从沈府送了赵氏回去的马夫口中问得事情的细枝末节,宋凛恐他遭遇不测,即一刻不停地往府衙这边猛赶。
若非楼知府识得他是何身份,他要入牢来看,便亲自领了过来,只怕他不可能来得如此之快。
“三爷!”
萧立语带颤抖,宋凛闻声回头,见其已经靠近门前。
“何事?!”
见到宋凛,萧立其实喜不自胜,不过短短半日未见,竟恍如隔世之久,让他倍感亲切。
可他只要一开口说话,就会完全改变味道,似乎想要一盆水泼灭自己心中的那团异样之火。
“多谢三爷,无机惭愧,竟中计入了他人之套,还费您亲跑一趟……”
“嗯。”
“不过塞翁失马,也正因如此,无机另有收获……”
见宋凛兴致缺缺,萧立赶紧转移话题。
一旁叶芹青陶梦兰二人被萧立说话之声扰醒,虽然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但她们向来觉浅。
二人睡眼惺忪,因不见萧立继续缩在墙根出神正满面疑惑之际,便见他双目炯炯,在与那位素未谋面之人低语。
她两个单是轻挪手脚,便引得宋凛抬眼注意。
被他一瞥,两人只觉头皮发麻,不由得靠得更紧了一些。
也不怨别人心中恐惧,只怪宋凛此刻着实骇人,本就阴冷,尤其他还只剩了一只眼打量她们。
萧立虽有察觉二人已经转醒,但他眼下并无多余心思解释,只伸手出去拉近宋凛,同他耳语拜托了一些事。
宋凛再次皱眉,却未挣开。
话毕,萧立退身抱拳,无声说道:“烦您奔劳,无机惶恐,却也感激不尽!”
宋凛并不应他,随即转身离开。
他人走后,牢中再次恢复平静。
若非地上那摊水渍,一切都恍若梦境。
叶芹青毕竟“阅人无数”,她起初被萧立浑身散发的过人气质折服,只叹世间少有,然而方才那位独眼之人,却远在其上。
当然,论俊俏、儒雅,还是面前这位更胜一筹,可那位公子英气更胜,不怒自威,单是被他一瞥,她即浑身发怵。
她起初也以为是对方形象可怖,故而那般,然人走后,她方才反应过来。
“公子……方才那位公子,可是哪位官家的少爷?”
她不由得想同萧立搭话,以问个明白,即便这并非她能打听之事。
萧立闻声回头,正对上叶芹青那透着更多讨好的目光,一旁陶梦兰也是满脸期待。
萧立轻笑,却非嘲讽:“不曾想,叶鸨娘您这双眼,倒能识人。”
叶芹青眉眼细弯如月,对他这话很是受用。
她心中欢喜,话匣便由此打开,不仅洋洋得意地讲了十数件自己近些年来所为“壮举”,甚至同他们说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
“不知公子你可有听闻,我们这城中,有一大户,名唤钱有录,手下有三家青楼。
翠玲楼虽不归属其名下,但若追本溯源,其实也算他的产业。
至少,曾经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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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7 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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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芹青说得云淡风轻:“只不过,早在十多年前,便转入我手。”
陶梦兰听得双目圆睁,不敢相信,她们这老鸨子居然同钱大爷相识,保不齐还关系匪浅?
惊讶过后,便是无限崇敬。
叶芹青自然没有漏过陶梦兰眼中流转的所有情绪,她说这些话,本就为了自夸。
“钱大爷将翠玲楼转手与我,不仅分文不取,还多次给予帮扶,尤其,我早年全然不懂经营,当收的银两收不上来,当省的排场不知节俭,当守的规矩无人在意……
实可谓惨不忍睹,关门闭业不过或早或晚。
好在钱大爷心有挂记,数次派人送来银两,又出谋献策,助我度过难关。
他所做一切,都让人深感其良苦用心、情真意实。
但……”
她说着说着,眼神逐渐暗淡,原本的勃勃兴致,也已无影无踪。
讲到最后,甚至苦笑一回,不再言语。
萧立看她若有所失的模样,虽不清楚其中曲折,但也大致推想得出,钱有录与叶芹青之间,必定渊源颇深,只不过,如今已然物是人非。
单看叶芹青面上神色,也知她定是胸中苦痛——即便曾经沧海,终为过眼烟云,早已无痕无迹。
这便是人世情缘,既可厚如深海,又能薄如蝉翼,再密的联系,也抵不过岁月残摧。
到最后,或许连所谓记忆,都片段零星,再也细想不起。
仿佛不曾有过经历,彼此也从未相识……
对于情事,萧立未有亲身体验,但从他兄嫂以及岳如歌陈永醴、甚至他自身与萧平儿之间的主仆之情里边,其实也能悟出些门道。
缘来缘去,无可强求。
见叶芹青神色黯然,萧立陶梦兰两个都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默不作声,以免为其再添新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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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平二十八年三月初八。
盘腿靠在栏柱上半睡半醒了几乎一夜的萧立忽地打了一个寒颤,然后挺直身子坐了起来。
方才,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骆冰方嫁入萧府不过几日。
素来平淡冷静无悲无喜的萧进,那些天也难得地面带喜色,眉飞眼笑。
正巧又逢萧炎枭庆祝四十生辰,一家人,其乐融融,全府上下,热闹纷纷。
连萧远,从来不待见他的萧张氏也能看得顺眼。
不单饭桌上为其添饭加菜,甚至拉着他的手嘘寒问暖,闲话家常。
萧远虽然不甚自在,却也不露痕迹,大方接受萧张氏难得的示好,并不让人难堪。
萧立则无忧无愁,不作旁想,每日只管念书识字,或偶尔做做女红,也是好不快活。
入夜十分,萧远便领着萧松萧福将鞭炮烟花搬去院内,堆在一起逐一燃放。
待都燃完,所有人即又围坐一起看戏。
一出“众仙贺寿”唱了半个时辰,萧炎枭突发奇想地问萧立“沥儿,你也为爹爹唱个曲子来听,若唱得好,便让你二哥明日领着你出府去耍……”
萧炎枭的话尚未说完,萧立已经欣喜不已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小跑着到了萧炎枭几人跟前,一边询问“爹爹所言当真?”一边理了衣袖,学着旦角儿的模样准备开唱。
他不会唱戏,甚至可说五音不全,但曾经听过的一些曲子却是张口就来,全不在调,且曲词混淆,听得众人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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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8 衣衫不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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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曲未罢,萧立手舞足蹈旋身起跳再回身之时,却只见眼前众人所坐方位,尽化为一座座无人问津的荒坟枯冢,惊得他立时醒转过来。
他竟是忘了,今日初八,是其“亡父”生辰。
梦中所见之景,那般美好,却尽皆虚幻……
不孝如他,从杨柳那处得知父兄亡故、母亲削发为尼的消息,他也不过黯然感伤一番,并未想着回去镇上祭拜,或者寻得其母萧张氏一述衷肠。
而今便是心中悔恨,欲有所为,然他人尚在牢中,也无济于事。
萧立自责不已,一个巴掌重重地呼在自己脸上,惊醒了另一角落裹着被子靠在一起睡着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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