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有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第十个名字
刚刚脱离战斗的辽军士气低到了极点,人员伤亡也极大,每支队伍几乎都减员了少半。但还不能休息,顺着驿道往回走几十里路边全是同族同胞同僚的惨叫声。死人可以放到明天早上再收敛,但活人得赶紧救治。
敌袭!敌袭!还没走出五里远身后就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不用回头看牧人们也清楚大概数量,吓得赶紧找自己的马匹,再累也得迎战。
可惜还是有点晚了,苗魁又把他偷袭的本事用了一次,在被辽军探马发现前都是快走,尽量缩短冲锋距离。
也怪辽军太大意,以为车阵全靠车厢坚固不敢弃车野战,没想到人家还就敢,而且一来就是好几千,人数比辽军还多。
有了板甲和滑轮弩,新军在野战方面也没那么弱。挨上两箭屁事儿没有,只要被弩箭射上敌人基本就算废了。啥?射不准!没关系,新军士兵牢记主帅的告诫,射不准人没关系,射马也成!
615 皇对皇
这一仗一直杀到了天色完全黑下来,辽军剩余的四千多人几乎全军覆没,跑掉的不到一小半,伤了多少得问王浩。
这位贼大胆即便知道新军遭遇强敌也没马上逃,依旧在后面十多里的距离跟着,还截杀了两拨顺着驿道向南跑的辽军探马。不知道他们要去干嘛,反正一律射倒再说。
当他看到驿道两边倒伏着许多辽军士兵和战马尸体,唯独没有新军士兵的,立刻就知道赶上大买卖了,坚决跟在后面不离不弃。
靠着这份坚韧和胆识,王浩真的捞到了一笔大的,啥呢?马和人!这几十里路跟下来光捡战马就捡的手软,顺便还把路两边契丹士兵的脑袋全给砍了下来,不管活的死的一律斩首!
要战马可以理解,这都是辽国一顶一的好马,拉到南方港口能卖出天价,就算平价处理给朝廷马政也是一笔不小的横财。
但砍那么多契丹人的脑袋何用呢?嘿,其实契丹人的脑袋一点不比战马便宜,还不用喂草料,占地方小又好携带。
契丹人的脑袋能卖钱?没错,从太祖朝起北宋朝廷就发布了悬赏令,以二十匹绢的价格收购契丹首级。
宋太祖赵匡胤就亲口说过:契丹数侵边,我以二十匹绢购一契丹首,其精兵不过十万,止不过费我二百万匹绢,则契丹尽矣。
如果洪涛知道这番话必须特别赞同,北宋打仗真心不太在行,但他们挣钱个顶个的利落。扬长避短,咱用钱砸死你,服不服!
到了仁宗朝这个悬赏令基本就废了,两国成了兄弟之国,再花钱买人家脑袋很不合适。但从神宗继位起又重新启用了悬赏令,只是价格便宜了一倍,十匹绢一颗人头。
虽然没有公开张贴,但在边关军路是尽人皆是的规则。只要拿着契丹人的脑袋去当地团练使衙门,立马给你点现钱。按照贯石匹量的换算准则,十匹绢就是十石粮食十贯铜钱十两银子!
俗话讲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王浩的贼大胆让海盗团收获了丰厚的回报。天色刚擦黑,正在路边收拢跑散的马匹忙着砍头的海盗团突然发现从驿道上跑来了零星的辽军。
对于几百人的武装海盗团而言,零散的辽军士兵根本不在话下,一顿弩箭撂倒之后看清楚谁是契丹士兵接着砍头,这都是会跑的铜钱。
赶上没伤没残又不是契丹人的都绑起来带回船上,王浩也和洪涛学坏了,体会到了奴隶的好处。这些辽军士兵大多都是青状年,弄回家乡当船奴好用还便宜。
结果是越抓越多,很快就不光是零散辽军了,而是几十上百溃兵没命的跑。王浩不愧是在甘凉路见多识广的主儿,立马就判断清楚了形势。新军大胜!这些辽军之所以慌不择路肯定后面有新军在追呗。
那咱也别忙着收拢马匹砍人头了,把箱车往路中间一字排开,由他亲自指挥,海盗团摇身一变成新军预备役,打得还挺有章法。碰到大股敌军就用弩箭攒射,遇到小股敌军就上马冲杀,争取多抓活的。
可怜堂堂辽国精锐,连皮室军宫分军带部族军,全都虎落平阳遭犬欺。黑乎乎的也看不清前面是谁,一见到方方正正的车厢就腿肚子哆嗦,再一听弓弦响干脆连逃的勇气都没了。一少半被射杀,多一半全当了海盗团伙的俘虏,乐的王浩后槽牙都被风吹感冒了。
苗魁可不知道这些不要命的海商还跟在队伍后面,以为前面一开战他们就全跑回海港了呢,也就没玩命追。但他也没马上撤军,而是打着汽灯一边走一边收集路边的弩箭。
他可真是个过日子的人,半点代价都不想付出,这要是让王浩看见,立马就得扑上来玩命!活的归你,死的全归我!
经过两天一夜的奔袭,西路军终于在黎明前回到了析津府,带回了六百多车弹药补给,还有一位皇位继承人。
可是清点人数的时候洪涛照着苗魁屁股就是一脚,二百多新军战死,还伤了五百多。就多余冲回去再杀一遍,这些伤亡基本都是出现在骑兵野战中,真正在箱车阵里伤亡的人数不过百。
王浩还跟上了岸?这个要钱不要命的玩意,赶紧派人回去通知他有多远跑多远,实在不想空手而归就在海船上等着,一个月之内本官肯定让他满载而归!
当听说王浩带着水手上岸捡便宜时,苗魁腿上又挨了一脚。这兵荒马乱的整个南京道都乱套了,还敢上岸不是找死嘛。
他死了没事儿,以后谁给济州岛运送补给,谁给疏散的儿童团孩子们提供便利,谁帮着温家在漳州建设船厂?
南京道确实乱套了,别说辽国朝廷一时半会儿搞不清到底来了多少宋军,就连洪涛自己也弄不明白战局的走势。
山川督察院此时已经没用了,只能靠探马不断向四周搜索打探消息。但得来的消息太乱,今天还是固安被围,明天又成宋军大败了。每批探马探回来的消息都不太一样,有些还是相互矛盾的。
而且这么做伤亡率很高,探了几天之后洪涛干脆停止让新军士兵和特种兵继续冒险出城。他们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反正别靠近析津府,来一个弄死一个!
都说辽军集结速度快,可是析津府都被攻陷整整一旬了,洪涛才头一次看到成建制的辽军出现在视野里。他们从西边而来,人数至少二万,打着黑色的大蠹,上面有个萧字。
不会又来个老熟人吧,这会让我内疚的!看到萧字旗洪涛就不禁想起了萧兀纳。
平心而论这个辽国枢密使是个不错的人,肯为国家奔波也挺有见地。自己骗了人家一次,要是再打败一次有点没理还不饶人的意思。
其实他也是瞎琢磨,契丹人只有两个姓氏,萧和耶律,只要是契丹将领,旗号上写着萧的几率占百分之五十。再说萧兀纳是南院枢密使,文官,办公室在上京,没事儿怎么会带着军队跑到南京来?
可事儿就这么寸,来的还真是萧兀纳。他也不是自愿来的,而是被逼无奈。和北宋开国侯私下做交易是他的主张,生铁倒是换回来了,可开国侯的军队也来了,这就让他在皇帝和大臣们面前百口莫辩。
多亏救了皇孙一次,还帮着皇帝平定了叛乱,总算没被当堂拉下去砍了,但南院枢密使就没脸当了。
光丢官还不够,萧兀纳还得为自己洗清冤枉。怎么洗呢?就是带兵出征,打赢了就官复原职荣誉恢复,打输了直接战死也算替家族免去一场祸事。
怀着悲愤委屈的心情,带着自己部族几乎所有兵力,萧兀纳踏上了南征的道路。和他一起来的还有皇后的一万属珊军和一万宫分军。这是中京道最精锐的军队,除了要把析津府夺回来之外还要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萧兀纳的军队并没马上向析津府发起进攻,而是派人不停的在析津府四周乱转。刚开始洪涛还以为这支辽军想找地方挖地道,派人白天晚上的用听声器监察地下的动静。
直到对方开始大量砍伐树木之后才明白,合算几万人只不过是前锋,来扫听战场态势寻找合适扎营地点的,后面肯定还跟着大部队呢。
洪涛猜对了,几天后就又来了一支规模更大的辽军,也打着天青色的大蠹,得,辽国也御驾亲征了,皇帝在没在不清楚,反正架势是摆出来了。
耶律洪基的身体素质显然比神宗皇帝强,他不光醒了过来,还要御驾亲征!
这次是真挂不住脸了,大辽建立小二百年,边境胜负常有,可从来没被人这么欺负过。几十位皇族后族重臣死于非命几万守军被歼灭,十数万契丹百姓被异族奴役屠杀,还有一个女儿估计也被抓了。
现在已经不是一城一地得失的问题,而是皇位还能不能坐稳。若是不做出强有力的回应,契丹贵族们肯定不介意换个更有血性的新皇帝。
为了自己的皇位也为了皇族的名誉,耶律洪基决定亲手打败王诜重新建立威望,顺势再给南边的宋人一次深刻的教训。
皇帝都来了,辽国境内各部族不管乐意不乐意也得马上招募军队赶来勤王,人数多少是次要的,态度很重要。
在之后的十多天里,析津府周边仿佛成了辽国展示多民族融合的大舞台,见过的没见过的叫得上名字叫不上名字的部族军队从四面八方一支跟着一支出现,把析津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就像事先约好的一样,辽军打着皇帝的旗号,宋军也挂出了皇帝的大蠹,正式对外宣布这里也有大宋皇帝。不管人在不在,大蠹在就意味着御驾亲征。
赵佣则被王**着换上了一身镀金全身铠甲,每天的工作就是被一群铁皮人簇拥着在城内走来走去,亲切接见新军将士和归顺的靺鞨族人。
这身全身铠甲就是当年魏桥镇专门给神宗皇帝打造的礼物,被皇帝连同大蠹一起转送给了儿子。意思很明显,爹看好你,加油,打胜了回来就继位!
616 压力倍增
姑丈,学生想独领一军与敌真刀真枪作战,要不给大姐当副将也可以。您身边的将领不多,学生好歹也跟着新军训练了三四年,总不能光纸上谈兵吧!
赵佣对这身装束和每日里做的事情非常抵触,即便有黄蜂盯着也不愿意做。但他不敢违背王大的命令,实在忍不住了就来找洪涛求情。
殿下,想和本官谈正事必须遵守两个原则,否则本官就一语不发!洪涛看着城外一层又一层的辽军,心里有点没底。
没想到辽国皇帝这么不禁逗,刚打了一座南京城就亲自跑来和自己玩命。要是早知道有今日,还得再多送十几船补给才合适。
至于说赵佣的抗议基本没商量,这么做是必须的。攻克析津府守住析津府得变成延安郡王的功劳,自己和新军只不过是在郡王领导下做了该做的事儿,功劳有,是次要的。
大人赵佣不笨,这些天也被无数次告知该以什么身份与人相处,以前在新军和儿童团里的身份作废!
苗将军,你陪殿下在此视察敌情,本官告退洪涛一撇嘴掉头就要走。
哎王王诜!碰上这么一位说翻脸就翻脸的姑丈,以赵佣的能力只能就范。可是直呼长辈的名字还很不习惯,有点结巴,叫完了都不敢抬头。
臣在,殿下请吩咐这就对了嘛,洪涛是按照皇帝之礼对待赵佣的,他也必须熟悉这种感觉,否则回到朝堂见到谁都叫叔叔大爷,这皇帝还当个毛,本来支持他继位的大臣也得犹豫。
学本王要统帅一军守城,还请王诜你可应允!怎么当皇帝赵佣想来也学过,只是老不用有点生疏。
殿下之言不妥,做为一军主帅岂有以身试险之理。古人云君子不立围墙之下,殿下坐镇天王塔运筹帷幄,我等拒敌于城外,各安其职才是正道。
别看洪涛在崇政殿里如何努力也达不到宋代朝臣的举止做派标准,但让他忽悠小孩子还是挺像的,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像极了司马光。
本王既是一军主帅,为何不能下令让本王领兵作战!谁和洪涛相处时间长了都会染上抬杠的毛病,赵佣鼓了鼓勇气,打算在逻辑上为自己争取点权利。
嘿嘿嘿因为有王大在,她说不成就是不成!但是赵佣没学会洪涛的另一个绝技,不要脸。你和他讲道理,他和你玩混的。
殿下,请随下官去城东巡视嗯!听到洪涛的召唤,王大上前一步挡在了赵佣身前,向自己的岗位一指。赵佣刚想反驳说自己才是主帅,可被王大一瞪眼立马就软了。从小就被一个人吓怕了,有可能怕一辈子。
大人真是用心良苦赵佣目前还不能完全理解这么做的意图,可苗魁全明白,也全理解。
原本他是被皇帝派来监督驸马是否有二心的一颗棋子,经过这些年相处大部分疑虑全都消除了,但还达不到百分百放心的程度。
经过六皇子的事儿,还残存的那么一点点担忧彻底全没了。如果驸马有别的想法,此时就不会和未来的皇帝如此相处。
以驸马在皇子心目中的地位,只需要略加迎合,再加上本来就是亲戚关系,以后赵佣谁也不会信,只会信这位姑丈的话。不能说权倾朝野吧,善加利用这个优势,慢慢搞掉政敌一点难度都没有。
朝中的事不是你我所长,咱俩现在该琢磨的是如何对付这些辽军。真不少啊,没十万也有八万了吧?对于苗魁的赞许洪涛权当放屁,这种话除了能让人心态产生变化之外,没一点实际意义。
十万恐是不止,这些都是辽人的正军,算上辅兵和家奴十五万应是有了。只是不知边关战事如何,这里被围的水泄不通,半点消息也得不到。
一说起城外的辽军苗魁也是一脑门子官司,太多了,已经超出预估值两倍,且数量每日还在增加。辽军就像要把全**队都抽调过来一般,源源不断的从四面八方向这里集结。
新军就是再善于打防御战,弩箭霹雳弹也是有数的,不可能无限期拖下去。此时边境的战斗就成了决定胜负的关键,要是朝廷不敢加大投入,那这场仗很可能又和之前的很多次宋辽大战一样先赢后输。
尽人事听天命吧传令下去,从即日起所有俘虏的粮食供应减半,每日晚间分批把他们放出去。
洪涛对这种局面也没任何办法,按照原来的计划辽军在第一阶段顶多能集结六万军队,靠这点人想把析津府攻下来不可能。再加上王韶的一万多骑兵在外围骚扰,最终很可能把辽军全吃掉或者来个击溃战。
但怎么算也没算到辽国皇帝会御驾亲征,还不管不顾的把全**队都抽调过来玩命,把一场局部战斗演变成了两国大决战,自己这颗棋子还成了胜负手。这人要是倒霉啊,喝凉水都塞牙!
此时抱怨也没用了,目前最关键的就是想办法死守待援,能多坚持一天就多一份胜利的希望。自己有后勤压力不假,十多万辽军人吃马嚼的压力同样也不小,谁先忍不住谁就输了。
至于说北宋禁军的动向,洪涛都不敢当成常数计算。他们是把神经刀,能打的时候可以以少胜多,怂的时候以多欺少还是输。
第一个要做的就是把城里这十多万百姓处理掉,就算一天只给一顿饭吃也是巨大的消耗。原本不打算放他们走,免得成为辽军的帮手,现在看来这些人当敌人比当朋友合适。
第二个要做的就是准备武器,析津府内的粮仓挺满,水井也挺多,吃喝不缺但武器不太够,这时王七发明改进的投石机就有用武之地了。
在凉州城的时候它们就发挥了不错的作用,再接再厉吧。析津府城内同样不缺木料和砖瓦,被阿速死力劝降的女真族人正好给王七当拆迁队用的,除了城墙之外没有不能拆的!
第三个要做的就是祈求老天爷开眼,天气赶紧冷啊。气温越低北风越大,对防守一方就越有利。
此时已经进入农历十一月中旬,前两天刚刚下过一场小雪,看样子宋代的北京地区比后世要冷得多,再来一次大风降温自己就又有办法可想了。
比如说和在马尾城是一样在城墙上泼水冻冰,城内不光有很多水井还有一条小河和一个大湖,水源不缺。虽然说这里的气温还比不上马尾城可以速冻,但在夜晚泼水的话一宿怎么也冻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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