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有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第十个名字
在这两种武器左近还有三万手持钢板弩的弓手,他们得到的命令是不让任何敌人靠近投石机和攻城弩,只要守住这些大家伙敌人就无法渡河。
剩下的事情将由骑兵来完成,只要新军后撤骑兵就会迅速过河从两侧包抄攻击,这支新军就没跑了,将陷入不能进也不能退的死地,要不投降,要不被全歼。
“嚯,好家伙,这么大个儿!八嘎,去告诉大将军不要大意,实在不成就别等了,先下手为强。夏涑啊,咱们还是往后挪挪吧,大石头飞过来可不认识谁是凉王谁是监司大人。”
河对岸的洪涛刚刚吃完午饭,正准备搭个凉棚睡午觉,西夏人呢慢慢靠近的投石机个头大得有点出乎他的意料,立马就怂了。既不想让士兵们白白送死,又不肯以身犯险,先把八嘎舍了,然后又拉着高翠峰转移阵地。
可惜王大没听他的建议,这丫头太冷血,总说战场上不可能不死人。按照她的计划,必须等敌人全部就位才值得开炮射击。每发炮弹都要尽可能多的杀伤敌军的有生力量,这次所带炮弹也不是很多,不能浪费。
于是双方就这么熬上了,一方在扛着木头像蚂蚁一般涉水架桥、一方也像蚂蚁一般推着十几米高的木头架子往前挪,越靠越近。
洪涛拉着高翠峰足足后撤了二百米左右才找了个土坡停下,就这还端着望远镜猫着腰不住左右扫视呢,只要一有大石头扔过来立马就能掉头躲避。
不过他的准备工作全白做了,投石机停在了距离河边不足一里的地方,工匠们正在轮着大锤子用木桩固定,看样子是到位了。
而王七的炮兵们也没闲着,测量员正举着简易标尺测量对方的距离,装弹手则把一发发炮弹从箱子里拿出来摆在挖好的掩体后面。
“看看看,要开炮了!本王以为他们的投石机能扔多远呢,合算白长了这么大个子,也远不了多少嘛。”
当凄厉的铜号声响起时,装弹手开始抱着炮弹跑向了跑位,洪涛也站直身体,一手叉腰一手比比划划,给高翠峰讲解着战场上的变化,终于有点像一位统帅了。
随着炮手拉动了手中的炮绳,燧石的火星马上点燃了引火口上的火药,瞬间巨响连天,河岸边升起了朵朵白云,大地仿佛都在颤抖。
上千斤的炮身和炮架被一股大力硬生生推了回来,顺着车辙重重撞在树木制作的简易制退器上才勉强停住。
“天谴!此乃天谴!”高翠峰直接就坐在地上了,看着炮手们拉着绳索快速把火炮复位,打开冒着青烟的炮尾,用一把短炮刷塞进去再抽出来,马上又把第二发炮弹塞了进去,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整个人都傻了。
“嗨嗨嗨……看哪儿啊,大炮有啥可看的,你要喜欢晚上给你一门抱着睡。看对面啊,要说老七这孩子就是巧,居然不用预设射击诸元就能打得如此精准,看来以后又多了一个不能惹的职业,泥瓦匠!”
洪涛半点都没动容,战舰上的齐射比野战炮可吓人多了,主要是口径大还没地方可躲,听几次之后在耳朵边上打雷都能巍然不动。
不过他对高翠峰的表现有点不齿,好歹也是见识过炸药开矿的主儿,能不能注意点身份啊。八嘎也用手抱头了,但人家好歹还站着,您怎么都坐地上了。
“……并、并未击中……”高翠峰如此狼狈不是胆小,而是心理准备不足
769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3
和步兵比起来,骑兵反倒坚持的时间更长。最先渡河并发起进攻的就是阻卜人,他们根本没有甲胄,更没有钢板弩,大多数骑手连马鞍都没有,唯一有的只是对长生天的信赖和手中的铁骨朵。
可惜长生天在北方的荒漠草原上,它怕热没来。失去了护佑的阻卜骑手先是被爆炸的气浪、弹片从马背上掀下来,但四散奔逃的马匹还真不太多,不是马不怕爆炸声,而是骑手事先已经堵住了马耳朵。
但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就没法忍了,还不到冲锋距离,骑手和马匹就一排排的倒下,身上凭空出现冒着鲜红血液的大洞,看样子必须没救了。
敌人远在一里之外,是谁在对长生天的子民下毒手无人知晓。没辙,只能不再怜惜马力提前冲刺。
但在敌人面前一百多步的地方好像有一堵看不见的墙,谁碰上谁倒霉,甚至会凌空倒退着飞起来,再洒出一片血雾。
不光是前面有堵看不见的墙,河岸西边的新军突然集体转了过来,每个人手里端着一根棍子指着这边,棍子一冒烟,这边就倒下一片人马,几个呼吸之后又冒烟,又倒下一大片。
这仗还打个屁啊,阻卜人立马就急了。党项人太坏,他们把自己骗来和鬼魂作战!虽然党项骑兵同样没少被棍子施法弄死,但你们想死别拉着我们一起啊。
阻卜人最敬重死去的灵魂,不成,赶紧跑吧,跑回长生天能护佑的地方,赶紧把身上的恶鬼驱走再说。
啥还不让跑,我去你个娘的,给你一锤子看你让不让。长生天的儿子又不是你的奴隶,听你个逑命令!
在西夏步兵溃败之后,骑兵们也跟着乱套了。后面的想冲锋前面的想撤退,正面每隔几个呼吸就会飞来一片要人命的玩意,河岸西边的新军更狠,他们干脆趴在岸边,隔着百十米近距离射击骑兵的侧翼。
都不用太瞄准,只要开枪必须倒下至少一个。前面的跑过去了后面还有,这一排没赶上下一排立马补上。而骑兵们需要面对的已经不是三千多支步枪了,得翻番,还要加上二十门野战炮。
“老七、老七,别傻乎乎的光顾着打骑兵,擒贼先擒王。你看看那边的一片人能不能打到我问过瞭望手了,那边有两架很大的马车,不像是拉货用的,保不齐就是敌人的将领呢。”
洪涛也找来了一把狙击枪,远远的冲着骑兵开了两枪,也不知道打中没有,反正肩膀已经麻了。后坐力太大,这得装了多少药啊。一想起每开一枪、每放一炮都是钱,他的心里就直抽抽。
几千条枪、几十门炮,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啊。照这样的战争再来几次,自己就得一朝穷回解放前,几年的积累全都化为青烟。
可怎么能快点结束战斗呢这就得靠王七了。自打两军一照面,洪涛就端着望远镜不住的踅摸,想把敌人的指挥官找到。
按说他们习惯站在大旗或者大蠹附近,可是西夏人也跟着自己学坏了,居然没有大旗和大蠹,连脸都不要了!
俗话讲世上无难事就怕有心人,当对方的步兵、骑兵一展开,中军立马就被露了出来,有瞭望手帮忙,还是被洪涛找到了蛛丝马迹。
即便距离太远不好确定是不是敌人的高级将领,洪涛觉得也应该有枣没枣打三杆子再说。碰上了就是大赚,碰不上……碰不上该咋办还得咋办,顶多浪费几发炮弹。
“……这怕是得有四里远了!来人,装一倍半发射药包,升到十度角!”王七举起望远镜仔细看了看,又拿起他自制的测距
仪比划了几下,还蹲在地上用手指当笔算了算,给出了答案:距离超出了有效射程,但可以试试。
“老七,装那么多药会不会炸膛啊”听闻王七的射击方案洪涛立马就要打退堂鼓,和子弹、炮弹比起来炮兵更金贵。
他们可不是普通炮兵,而是武装货船上的海军炮兵。培养一个合格的海军水手就不容易,海军炮兵更难,那都是
770 偶遇
不到二百发炮弹、三万多发子弹的消耗,换来了一场以一敌十的击溃战,让全军上下原有的那么一丁点忐忑荡然无存,就连一向稳重的王大也有些心高气傲。
她同样没去搭理战场上的溃兵,马上命令全军过河,一刻不停,准备连夜攻打新城!
这个命令被洪涛拨乱反正了,还把王大叫到没人的地方好好训斥了一顿。千万不能飘啊,这黑灯瞎火的,火炮和火枪无法发挥百分百威力,一旦中了埋伏就是苦战。
打赢应该没问题,可在乱战中消耗的弹药数量会加倍。目前新军就这么点家当,最快也要到了凉州碰上苗魁才能得到补给。现在是前有敌军后有内鬼,不得不精打细算的过日子,能省就省。
至于说兰州之围,不是还没被攻陷嘛。假如西夏人真的退了,城里的齐王就没危险。要是西夏人想玩什么诡计,没关系,等天亮了继续明刀明枪的干,看看到底是计谋厉害还是子弹厉害。
“孩儿是在担心大娘娘,早一天把赵佣救出来爹爹就有了依仗,二妹、十妹她们也就有了替爹爹张目的底气。要是耽搁太久,我怕三妹那边顶不住朝廷的禁军。”
王大有个好习惯,她听话,从小就听话,长大了也没改。不管心里愿意不愿意,只要养父说了马上服从命令听指挥,还不打折扣,比阴奉阳违的王二和肆意妄为的王十贴心多了。
“好孩子……不怕,西夏人一败朝廷就没底气和为父翻脸了。你还不明白,朝廷里那些人是见风使舵、借力打力的高手,却没几个敢正面硬碰硬的。教你一个词啊,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就是表面上装得一个个比谁都忧国忧民,其实算计的只有眼前那么一点点蝇头小利。这种人都是胆小鬼,最怕为父这种混不讲理的,没有十足的把握绝对不肯赤膊相见。”
但老实、贴心的同时,王大就有些死心眼,认准了一件事儿不想明白绝不回头。一军之主如果心里急,这支军队就得跟着急,洪涛还得想办法让她先安安心。
扬子镇那边确实不用担心,几艘武装货船从江陵回去用不了三四天,只要它们往长江上一排,再加上王三带领的留守新军,不敢说能完全保住凉王府,但长江学院肯定没事儿,长公主也不会有事儿。
王三可不像莲儿她们那样听话,急眼了真敢扛起长公主就走。自己给她的命令也是保住人和学院,一座破院子没了就没了。
王大听懂了,心里也安稳了,踏踏实实去安排扎营的事儿,但也没忘了这里是战场,撒出去三四百人埋伏在四面八方。
结果还真出事儿了,大半夜的西边突然响起了枪声,暗哨肯定是发现了大批敌人才开枪报警,但听了一会儿也不太对。
按说暗哨开枪之后就躲不住了,应该骑马跑回来才对,一路上有三层暗哨呢,枪声会越来越近、越来越密。实际上枪声响了几十下又停了,难道说暗哨都被敌人摸了
“不可能,摸得了一个两个不可能都摸了,难不成西夏人都是天兵天将!”对于这个猜测蒋二郎第一个不乐意,哨兵都是他的部下,这不是当面打脸嘛。
蒋二郎的自信不是无缘无故的,他在偷鸡摸狗方面确实有一套,很多暗哨都是连人带马挖坑藏在土里的,互相之间还保持在视野中,理论上讲人类是没有能力把他们一起摸了的。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没等多久答案就揭晓了,不是敌人夜间偷袭,暗哨遇上的是兰州城的突围禁军。带队的不是别人,正是洪涛想去救的齐王赵佣。
他从早上就发现了不对劲儿,围城的西夏军队虽然营寨都在,可攻击强度明显见弱。到了中午,东南方向就传来了阵阵雷声,这大晴天的怎么会打雷呢
正当他纳闷的时候,就在望远镜里看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景象。一队队西夏骑兵川流不息的沿着城东的驿道向北奔去,头都不带回的。
很快攻城的西夏军队也像得到了命令一般,掉头就往营寨里跑,骑上马,牛羊也不要了,辎重也不管了,追随着那些骑兵一向往北而去。
援军来了,而且还把西夏军队打败了,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另外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西夏军队在演戏,诈败,打算诱使兰州守军出城。
齐王选择了后者,兰州城很坚固,城内的粮食够吃很久,军械什么的也不缺,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出城的,不管西夏人演的多像也不出去。
可是到了傍晚,新戏码又上演了。这次跑回来的成了西夏步兵,数量有好几万,跑得那叫一个惨啊,别说甲胄,有的连鞋都丢了,武器更没有,怎么看怎么像溃兵。
这些溃兵一头就扎进了西夏人的营寨,不为别的,是来找马匹的。可是马匹已经被前面的溃兵带走了一大批,剩下的不够这些人分的。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齐王都忍不住有点怀疑自己之前的推测,西夏溃兵自相残杀
771 摊牌
“私兵!姑丈这也太……”赵佣饶是比较熟悉这位姑丈的脾气,听闻此言也忍不住有些怀疑。好嘛,您的私兵都快能一战灭国了,这个牛皮吹得太大了。
“别打哈哈拖时间,你姑丈我也不是神仙,要是你不打算当皇帝,我就没必要再遵守和你父皇的约定。下一步就得为家人和身边这些人算计算计出路了,明早之前必须给出明确的答复。”
洪涛觉得赵佣完全听懂了自己的意思,可以吃惊、可以短时间内拿不定主意,这是人之常情,但别指望玩什么缓兵之计,先把丑话说在前面比较好。
“此事……难道和战局有关”赵佣倒不是想耍什么心眼儿,他是真没思想准备,或者说以前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叔叔继承了皇位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自己除了多关注朝政、把身体保养好、避免卷入朝堂纷争之外还能做啥呢当初姑丈也是这么吩咐的,现在耐心等待突然变成了武装夺权,这个反差有点大。
不过这番话让赵佣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在兰州城的这些日子里他每天都在冥思苦想东路的友军为何突然后撤见死不救,始终也没想到原因,现在好像有点觉悟了。
“你可真够笨的,这么明白的事情还用问你那位皇帝叔父不想把皇位留给你了,可又不能明说,干脆让你来送死!”
王大说起来也算赵佣在军事方面的老师,即便知道他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帝,依旧提不起半点尊敬之心,撇着嘴开始打击。
“放肆,怎么和殿下说话呢去把你蒋叔和萧将军叫来,还有老七和高大人!”洪涛对王大说的话不反对,但对她的态度不满意。
既然都知道赵佣要当皇帝了还这么半点礼仪不顾,太过缺心眼。别看小时候他能被你们随意揉来揉去,可人是会长大的,随着地位的不同性情也会发生变化,该讲究的时候必须讲究。
因为这些小节遭人记恨毫无意义,将来王大她们这些孩子才是赵佣的左膀右臂,是要在一起治理国家的,别说记恨,不快最好都少弄。
“姑丈当初在析津府时不是说过,为了避免生灵涂炭才不带兵杀回开封,怎么现在……”赵佣确实不是当初那个说啥听啥的小屁孩了,他有了自己的思想和分析能力,也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当初你才十二岁,即便登基也要由我监国。虽然说我是你姑丈,但也不想干这个挨骂还有可能挨刀的破差事。另外有王安石和司马光两位相公活着,即便你登基了,我监国了,能改变的东西也不太多,大部分精力全得放到扯皮上。这些年姑丈在民间干了几件大事儿,大得足以影响百姓的思想,有了一些根基,你也大了。时机不能说特别成熟,但可以试试看,想等到瓜熟蒂落怕是没机会啦。”
洪涛还真是这么想的,当初不带兵打回开封争抢皇位,一方面是不愿意再来一次武装夺权,另一方面也是真不乐意去当顾命大臣。这种职务太遭人恨,太需要长袖善舞,以自己这点政治素养真玩不转。
想从上至下的改变国家政体,洪涛觉得真没啥希望,即便是自己当了皇帝前途依旧渺茫。这是一整套系统,如果无法改变基础语言的话,再怎么编写也是换汤不换药。
从下至上就容易吗答案也是否定的。那玩意历史上演绎了n多次,还不如自己带兵暴利夺权的效果好呢。推翻了皇帝能咋样换上了一个新皇帝用不了五十年还是老样子。
要想彻底改变就得上下一起使劲儿。赵佣就是计划中的上,长江学院、报纸、遍布各地的合作社、工坊、商铺、学堂、旅行社、邮局、镖局就是计划中的下。目前下的发展比较顺利,就看赵佣这个上能不能合用了。
“可惜宸娘不在,她应该能给本王出个好点子……”大概意图搞明白了,赵佣陷入了沉思,可惜还没思几分钟又把头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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