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有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第十个名字
“后路何为后路”章楶还是没太搞懂,王诜说得很清楚,只有两条路可走,哪儿给留后路了
“统领一路自行打理不就是后路,如果你我兄弟连一路之地都治理不好,何谈治国平天下”章惇拉着堂哥往一边挪了挪,小声的道出了打算。
“啊!你真要去、去、去……不是哥哥托大,你这也太儿戏了。王诜他就是那么一说,岂会当真再说了,官家能答应!”
章楶听明白了,章惇这是要辞去相位到地方和摄政王打擂台。后路真没觉得,这种话怎么能信呢。
“王诜此人风评是不太好,那都是因为手段过于刚烈和政见不同,从没听说言而无信,成不成进去问问便知。”章惇越说还越认真,他有他的理由。
“……也罢,为兄也一起问问!”章楶让堂弟这么一分析觉得也有道理,事已至此没有太多回旋余地了。
往日里自己和堂弟还能对皇帝施加影响,但是自打新皇帝登基,这种做法就越来越无效了。与其在朝廷中枢卷入大风暴,真不如外放地方安全。
“光问可不成,王诜言语犀利且不饶人,若是被他抓到疏漏你我二人恐会面皮受损。还是先商议商议去往何处最佳,王诜不是说所有州府任意挑选,那咱们就回浦城老家统领建州七县,何惧之有!”
章家兄弟俩性格也不太相同,章楶比较厚道,章惇确实和他的风评差不多,诡计多端且还有点赖皮赖脸。即便已经打算认输了,也不想轻轻松松放王诜过关,还得添点麻烦。
他们章家本身就是福建路建州浦城大族,建州又是福建路最大的粮食产区,当地百姓生活相对富足,地主士绅势力雄厚。
“不妥吧,这不是明着为难官家。”章楶苦笑了一下,这事儿要是能成那才见了鬼。异地为官的规矩由来已久,虽说当今圣上意欲革新,事事都以变为先,但谁也不会自掘坟墓。
“不难岂能验出他王晋卿的本事,不难哪儿知道官家的心思!走吧,王总理出来了……这女总理把内官的活儿都干了,也算是千古奇谈啦,嘿嘿嘿嘿……”
章惇岂会不知道异地为官的规矩,但他就想难为难为王诜和官家。同意了,那章家兄弟就是鱼入大海,凭借着家族势力和地理优势,不敢说能治理得多好,反正不会比别人次。
假如不答应,不答应就不答应,咱接着当首辅。而王诜就得落个自食其言的名声,以后再说什么事儿就得多琢磨琢磨了,您的信用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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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入殿之后按照次序施礼落座,不过众人还是有些迟疑。因为王诜来的早,占据了右手第一的座位。按照惯例左手第一才是他的,右手第一依次要轮到章惇。
可王诜没有让开的意思,章惇又不肯往左手第一张椅子上座,就那么空着挺别扭。还没等皇帝张嘴,最后进来的王忠出手了,直接把左手第一张椅子给搬到了左手最后一位,自己坐在了上面。赵佣也没说啥,龇牙乐乐,开始谈正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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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0 解决麻烦6
要问他是怎么知道的,这就得拜儿童团和王十所赐了。当年在凉州、大名府没少见到官员私下里的丑态,早就明白这套东西了,不用任何人告状,心里雪亮。
“王摄政,下官有一事不明……”皇帝都甘愿挨骂了,吕大防的小伎俩不攻自破,只能坐下低着头一个人生闷气。章惇是第二个起身提问的,但他的态度特别端正,端正的都有点过了。
“章相不必多礼,我等都是为陛下、为江山社稷计,除了陛下之外没必要把职位看得过重。有话尽管问,本王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章惇这么客气,洪涛觉得更不是啥好事儿。俗话讲咬人的狗不叫,抖索精神准备应战吧。
“既然是议和,为何还要带兵前往,不是该邀请金国使节再次前来开封吗”章惇还是没坐下,拱拱手提出了他的疑问。
“章相所言极是,摄政王既然要亲自与金人议和,何用带兵,只需携国书出使金国即可。若是想唤金国使节前来开封怕是无望了,他们一个月前已然离开舘驿北返,一个人都没留。”
听到章惇的问题,刘挚突然开口了。还真不是乱说,朝廷外交方面的事务就由他主管,对金国使节的动向自然清楚。
“出使金国刘大人可真敢说,要是本王被金人扣下,再有个三长两短,就不怕新军把你家灭了满门难道说为了政见不同,就忙不迭的要把同僚送给敌人处置假如刘大人是金国皇帝,本王到了金国,你还会放归吗”
章惇不坐下,洪涛也就站着回答。但听了刘挚的补充,立马又坐下了。如果说吕大防是个固执保守的老头,招人讨厌,那这个刘挚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奸臣。
这主意出的太尼玛不是东西了,话里话外挤兑着自己去金国自投罗网,结果他还不落埋怨,真是杀人不用刀。
但他和吕大防都犯了一个错误,错估了形势。现在不是对付王安石、对付章惇、对付苏轼的时候了,还用老一套不灵了。
拿话挤兑人是不别人可能顾着皇帝身份、顾着士大夫的脸面不好意思认怂。咱是谁啊,没脸没皮、胆小如鼠的代言人。
还出使金国,没有几千新军跟着,自己都不敢离开扬子镇,这位刘侍郎真是太高看自己了。你玩阴的,那我就玩明的,当面锣对面鼓把话说开让皇帝听听,谁丢脸谁自己摸。
“陛下!臣断无此意,王诜、王诜他含血喷人……”刘挚的脸都绿了,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讲不清。这位兵不打不闹,专用脸皮恶心人,比打人还狠,句句诛心啊。
“刘相,不是朕说你,摄政王乃大宋常胜将军,岂有送与金国之理,此事就不要再提了!”赵佣的脸也黑了,本以为这些老臣只是热衷权利不愿意撒手,现在看来真不是那么简单。
这尼玛出的都是什么主意,要是放在新军里早就挂到木杆上晾着去了。真是家贼难防,有这样的宰相,能打胜仗才怪!
可是姑丈说了,遇到什么事儿都得忍着,让他们蹦跶,听两句不中听的话不掉肉、看几个勾心斗角的场面也不折寿,不蹦哒怎么能知道谁忠谁奸呢。
“臣遵命……”刘挚也看出来了,自己这个小把戏算是玩现了,不光得罪了摄政王,还让皇帝也不太高兴。赶紧缩回去听着吧,再说啥也别发言了,你们举手我就跟着举手还不成嘛。
“说到出兵的事儿,本王再多絮叨几句。常言道兵不厌诈、兵无常势,大宋和金国肯定是敌人,只是何时该打、何时该和,不能由他们做主,主动权要把握在大宋这一边。”
“谈当然要谈,可谈不拢呢那就得打。一边谈一边打,谈判桌上解决不了的事情就用弓弩解决,弓弩解决不了的事情再回到谈判桌上谈,直到和谈结果对我大宋有利为止。”
“这么做可以尽量避免全面战争,最大化的保证我国受益。至于说最终会谈出个什么结果,本王也无把握,一切还要看事态发展。所以陛下以为光带兵和谈还有不足,朝廷的备战事宜也要抓紧。”
把刘挚的气焰打下去了,洪涛继续说正事儿。此事已经和赵佣基本沟通完了,无非就是
841 搂草打兔子
“摄政王所言极是,诸臣工以为如何”赵佣还是很谦虚的,没有独断专揽。
“……”吕大防瞥了一眼御书案后面端坐的年轻人,心里泛起了深深的无力感。他已是五朝元老,经历过仁宗、英宗、神宗、明宗四位皇帝,从来没这么难受过。
这位新皇帝看似稚嫩,没有太多执政经验,但小套路玩起来一点不比神宗皇帝差,装模作样的基本功也直逼仁宗皇帝。
这番话说的谁也挑不出毛病,用新军打仗就得熟悉军队配置,否则谈何运转自如。朝廷里真没有了解新军情况的官员,勉强的都找不出来。
摄政王提议让新军将领入朝帮衬天经地义,不光不能说是阴谋,还得伸出大拇指赞一声大公无私。毕竟新军将领都是人家自己培养的,大宋这么多武将世家,家家都有亲兵,也没见谁贡献出来为国效力的。
皇帝更是虚怀若谷,即便摄政王的提议也要征询其他大臣的意见,不搞一言堂,充分尊重了朝廷规矩和大臣的脸面。
可是吧,这事儿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味儿,怎么算怎么自己吃亏。明明是不愿意摄政王与皇帝往朝堂里多塞人,可这话愣是无法出口。
叫嚣着北伐的是自己,让新军出征的也是自己,总不能再去阻止新军成行吧。那不真成欺君罔上了,当堂给打出去都没人会同情。
“……”刘挚干脆都没抬头,还是别说话了,前面明显都是坑,还往坑里跳岂不是大傻子乎。
“枢密院正缺此等大才,臣以为摄政王乃老成谋国之言!”安焘自打进了紫宸殿就没说过一个字,此时突然表了态,选边站队完毕之后继续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没辙啊,说起朝政来别人还能和摄政王掰扯掰扯,说起打仗真没脸张嘴。这些年新军是怎么建立的就别介绍了吧,说是朝廷的新军,其实就是王诜的私军。
以一己之力行灭国之事,翻翻史书……眼都看瞎了也没找到类似的先例,但王诜做到了。和新军比起来朝廷的禁军就是个大笑话,和王诜比起来大宋将领更是笑话。什么武将世家,都该回家种地,别出来丢人了。
至于说让新军将领入朝一事,安焘自知拦不住也不想拦。虽然说新军将领来了之后,第一个倒霉的有可能就是枢密院,但安焘觉得学一学人家的本事也无妨。
食君俸忠君事,要是连本职工作都干不好,还处处提防不让别人干。这么做人品太差,不如辞官不做,免得挨骂。
“安相虚怀若谷、求贤若渴,新军第一军军长王大判枢密副使,即日上任,领北面房、支马房、兵籍房,知兵部侍郎,掌库部,以便运筹北伐所需。属下主事、令史、司库等职自行上报摄政王批复!”
赵佣终于笑了,以前都是假笑,这次是真笑。安焘的态度很好嘛,别老琢磨着如何与自己作对,怎么把事情办好才是合格的臣子。不会就学,不懂就问,朕看好你!
“然渭桥镇、大名府工坊整治不利、连年疲废,无法为新军提供合用军械。故而调夔州路坑冶铸钱司监使高翠峰判兵部侍郎,领文思院、将作监,提点各路坑冶铸钱司。沿江修河制置主事王雄判工部侍郎,领少府监,提点各路修河、筑路、建桥之事。属下主事、令史、司库等职自行上报摄政王批复!”
光安插几名武将进入枢密院和兵部就完了吗差得远啊,好不容易找到个合理的借口把这些老臣拿住了,就不能白费力气,玩了命塞吧。
也不是瞎塞,赵佣在钻空子的本领上也得学了老师的真谛。新军打仗靠的就是军械之利,所以渭桥镇、大名府工坊必须跟着动起来,造不出军械拿啥去打仗
枢密院、工部、兵部、各路坑冶铸钱司多头管理的弊端已经看得够不够了,不用再试。现在事急从权,皇帝委派专人专职重打鼓另开张很合理,高翠峰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知人善任也。
至于说王雄是谁,王七也。相比高翠峰在朝堂中小有名气,王雄在民间的知名度更大。别的不聊,仅就浮沱河铁索桥、瓜洲镇跨江大桥、淮水大堤、运河船闸这些工程足矣说明其能力,当个工部侍郎专
842 辞官(50票加更)
“特区主官!此事……章相乃福建路人士,怕是多有不妥。”赵佣还真被问住了,福建路成为特区之后计划要分为两个省,但分省的工作目前还没完成,遴选主官的事儿自然也就没开始呢。
就算开始了,这个职位也轮不到章惇去做。倒不是说他不配任一地主官,而是他根本不在规划之内。特区这个事儿别说章惇玩不转,就算赵佣自己也玩不转。
听上去仿佛挺容易的,弄个合作社、供销社,再把商路疏通疏通,当地百姓的日子就好过了,朝廷的赋税也就多了。
可实际上真不是这么回事儿,不管是合作社还是供销社,再加上商铺工坊,那都是要有一大堆懂行的人手和好多相应机构辅助,还得根据各地的风土人情、河流大川、气候产物来制定相应的政策,缺一不可。
促进社搞了那么多年才摸索出一套经验,也不敢说放到什么地方都好用。放章惇去福建路任主官不是不可以,朝堂里的旧臣全走了才好呢,可去当特区主官真不成,那不是建设去了,而是捣乱的。
“陛下,臣以为章相所言有理。我朝臣子要是都如章相一般愿意为朝廷出力做实事,不计较个人得失,大宋江山社稷安亦!”
赵佣也算有急智,马上想出个异地为官的规矩把章惇挡了回去,可章惇还没出言坚持呢,王诜突然起身插了话。不光没帮助皇帝一起阻拦,还站到了章惇一方。
“摄政王此话怎讲”赵佣是真蒙了,今天的计划里没这个节目,还带即兴表演的
“特区乃朝廷的特区、陛下的特区、百姓的特区,自然也是诸位臣工的特区。然此事初为时还有诸多非议,若是章相肯亲力亲为,不管成败皆可成为表率。至于说异地为官的规矩,臣以为大可不必在意。不是本乡本土的人,怎么肯出全力为家乡造福祉,臣以为可行!”
刚开始洪涛也有些意外,他没想到章家兄弟做事如此干脆,前后不到二个时辰就拿定了主意。但也仅仅是有点意外,既然自己敢假客气,就不怕别人真实诚。
福建路是吧听了这个地名洪涛就知道章家兄弟打的是什么主意。没关系,有本事你们就全使出来,咱不用在朝堂上争得面红耳赤,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呗,到时候孰对孰错一目了然。
花一两年时间来说服章惇合算吗洪涛觉得非常合算。这不是章惇一个人的事儿,他的所作所为会影响一大批朝臣的态度,还会影响章家以及福建中北部很多地主豪绅的态度。
经济改革、工业改革、国企改革、基建改革、官制改革、兵制改革其实都不算太难,无非就是在国家高层里重新立规矩。
但要是让广大地主阶级和平民百姓一下子接受新政,除非像甘凉路、银州路一般先实行军管,强行推平地方势力,否则会非常非常难。即便能成功,那也得用十年当单位来计算所需时日。
假如有一些旧官僚士人能真的加入到这个工作中来,不敢说事半功倍吧,也会把过程缩短很多、让难度大幅度降低。
但首先需要让旧官僚士人从心底认同新政,如何认同呢光靠说是没用的,光靠刀子成本太高,高到政府有可能都付不起。
最好的办法就是像章惇一样,把有些能力也愿意接受新事物的旧官员放下去实打实的干。通过每天的耳濡目染和亲身体会,不用费太多话就能心服口服,然后为新政所用。
“……既然如此,待到福州路分省完毕章相即刻赴任吧。”赵佣到现在为止也没搞懂自己这位姑丈的心思,但他知道此时不是询问的时候,既然姑丈同意了那就放人。
“启禀陛下,臣也愿和章相一起主政地方!”章惇还没来得及谢恩,章楶又站了起来,提出了同一个要求。
“荒唐,堂堂当朝宰辅岂能如此儿戏!”吕大防本已心力憔悴不想再多言,章惇走了就走了吧。
俗话讲树倒猢狲散,他一走改革派就群龙无首了,必定有一些
843 帽子多了不嫌沉
“朕还是有些担心他们,这些家伙好事做不来,做坏事可是一顶一的能臣。到时候为了向上表功,在地方上增加苛捐杂税、横征暴敛,弄得民不聊生,坏的可是我们君臣的名声!”
赵佣没有洪涛那么乐观,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连串可能发生的坏事,可最终的屎盆子全得扣在他这个皇帝头上。
“嘿嘿嘿,臣恭喜陛下,您越来越像位明君了。”这件事儿并没经过事先商讨,王二也没有这方面的预案,但赵佣自己想到了,还想得这么长远、细致,洪涛由衷的替他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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