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

    左部长和范端午通话的次日上午，小孔带市疾控中心化验员到金泉水厂采样检验。部长拿到检验单后，把胡总编召到宣传部，撸了他一顿，说老胡，你手下的人也太狂了，敢对范端午讹诈！范端午是谁是锦源市gdp的贡献明星，是市里的财神，在全省都是




第52章 逼进金龙
    钱通辞职后，胡总编给范端午打电话。范端午刚送走北京来的记者，电话铃响，他拿起话筒问:哪位

    话筒中传来胡总编热情谦恭的声音:范总吗我是晚报老胡，那个冒充民工混进矿泉水厂的钱通，回来后写了篇金泉污染的报道，今天我见到了稿子，被截下来了，我狠狠训了他一顿，把他开了！胡主编为了邀功，把他主动辞职说成被他开除。

    呵呵，范端午随便应着，似乎对这条消息并没有兴趣，他把双足搁上桌面，老胡，我觉得你这样做有些过，钱通不就写了篇假新闻吗何须大动干戈你也是知天命之年的人了，要爱护人才，允许人家犯错误，还要允许人家改正错误，不要一棍子打死！青年人嘛，血气方刚，做事难免冲动些，我建议你还是收回成命为好。

    胡总编听了一时无语。为了范总能兑现晚报的承诺，本是想抓住这个机会讨好他，没得感谢，反挨他一顿训，他觉得财大气粗的人真难应付。但有什么办法呢，再难也要面对，他只好违心地奉承道:信佛的人，境界就是不同！

    佛最大的愿望是拔除众生苦恼，给众生予快乐！范端午显然对胡总编说他境界高有好感。

    胡总编解释道:即便收回成命，钱通也不会留下，他是条倔驴，木已成舟，走了就走了吧！胡总心里有些发酸。

    老胡当这个主编压力很重。晚报是非党报纸，独立核算，自负盈亏，好的资源都被日报占了，只好自力更生谋生存。中国的富豪就是怪，有钱不愿赞助媒体，像土豪方金根宁愿为条死狗撒钞票。为了拉广告，他只得放下自尊向有钱有权的人磕头。钱通的突然辞职，令胡总编怅然若失，流失了一个有用之才。他明白钱通的辞职，金泉的事不过是导火线，深层次的原因是竞聘副主编的事。可这能怪他吗聘任副主编的决定权在市委宣传部，选谁由左部长说了算，他只不过是传声筒而已。想起这些，胡总编久未出声。

    范端午问:老胡，还有事吗

    有的，有的！胡总编说，还一件事要向您汇报，“金龙笔谈”的稿子已组织好了，马上见报！

    好的，好的！范端午敷衍着。

    范总，笔谈出来后，那个钱-----

    钱，钱，钱，他就只知道要钱！范端午端过保健杯喝了口茶，打发乞丐似的:笔谈见报后，把账号告诉我，财务会把钱划给你。

    好的，好的！谢谢范总！胡总编喜出望外，您忙，我挂了！

    范端午放下话筒，望着墙上“金龙腾飞”几字得意地笑了。他端着保健杯踱到窗边，开窗俯瞰广场，人来车往，熙熙攘攘，都在红绿灯的掌

    控中。他觉得有钱真好，有钱人就是那红绿灯，一切都在按自己的设想运行。

    他回到老板桌前坐下，按动传唤器，在隔壁办公的小诸葛敲门进来。

    他告诉小诸葛:钱通离开了晚报。

    此人离开晚报更麻烦！小诸葛说。

    为什么

    晚报有胡总约束他，外面没人管，他像个没头苍蝇，到处乱撞，今后我们更难掌控他！

    你派个人跟踪他，不就在掌控中吗范端午淡定地一笑，想个招，把他拉进金龙来为我所用。

    好的，我这就安排。

    四天之后，小诸葛交给范端午一叠照片，这些照片记录着钱通近三天的足迹。

    钱通辞职回到家，不敢把辞职的事告诉家人，女儿高考在即，怕女儿分心，关起门躺在床上想心事。辞职将带来家庭的经济危机，集资建房不但把积蓄花光，还举债不少，娘瘫痪在床，长期请保姆，还经常住院。岳父虽是有医保，按规定这个不能报那个不能报，工资不够付医药费，他得贴补。更为紧迫的是女儿上大学要很多钱，每年不少于二万。妻子打工工资每月二千，只够维持一家人的基本生活费。为了维持家庭生活的正常运转，辞职次日，他就到本市媒体去求职，都说不缺人。隔了一天，他又向市外媒体发出电子邮件，这些媒体都像商量了一般，无一家接纳他。他又打电话找区教育局，区教育局的一名副局长说，教育部门又不是旅馆，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绝望了，想不到有大学本科文凭和范长江新闻奖获奖证书的他竟会失业。备战高考的女儿回来换衣服，见父亲气色不对，问他，老爸，您是不是心里有事他装得乐呵呵的，有什么事，我不正常得很吗!女儿说，既是没事，你为什么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这个机灵鬼已分别向奶奶和母亲作了调查。他怕露马脚，以上班为掩饰，我要上班了，没时间和你扯了，说着就拎包走了。女儿回到学校，还觉心里不踏实，给父亲拨电话，想把问题搞清楚。手机放奶奶床头，电话是奶奶接的，说她爸忘了带手机走。女儿打电话到晚报找父亲，报社说钱通辞职走了。女儿了解真相后，知道上大学无望了，家里欠债，爸爸又没了工作，哪有钱送她上大学。放学后回到家里，向父亲宣布，不考大学，到沿海城市打工养家。他慌了，说小祖宗，你怎么会作出这样的荒唐决定女儿哭着说出了打电话的事。他安慰女儿，说辞职是事实，在晚报干烦了，换个单位，明天就去上班，工资不少于晚报，你安心去考，老爸送你上大学不差钱。

    次日，他吃过早饭，就装作拎个包高高兴兴去新单位上班。瘫痪

    在床的母亲是孙女收买的卧底，不装像还不行。到哪里去“上班”呢走出家门以后他问自己，琢磨了一会，最后选择了沿河路，这里进进出出的多是农村人，不认识自己。

    他走进农贸市场旁的一间小酒店，要了三两北京二锅头和一盘花生米，拣个干净的位子坐下，在包里拿出《易经》来消磨时间。

    第二天，他同样去那家小酒店，同样是三两北京二锅头，一碟花生米。

    正在看书时，一位花白胡子老者端着二两老白干和一盘猪头肉来到他对面的位子坐下。花白胡子见他看书，问道:什么书先生看得这样起劲

    他抬头望望他:是《周易》。

    花白胡子连说:好书啊！易有太极，是生两仪------

    钱通打断他的话:老先生也研究过《周易》

    花白胡子说他是算八字的，原先有一本《易经》，被徒弟拿走了，接着起身来翻他的书，说看看是哪个版本的，笨手笨脚的把他的酒杯碰倒了。老先生连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到柜台要了三两酒赔给他。

    钱通不受:不用不用，我己喝得差不多了！

    不要见外，江湖人有肉同吃，有酒同喝，看在你我都是《易经》爱好者，给个面子，交个朋友吧！花白胡子说。

    话说到这里，钱通不好再推辞了:好吧，明天我请您！

    花白胡子喝完酒说还有点事，少陪，言毕匆匆走了。

    钱通喝完花白胡子的三两酒，身子有些发困，看看表，12点了，该“下班”了。走出酒店，头有点发晕，脚下无力，在沿河大道倒地睡着了。原来那花白胡子是小诸葛请的人，在给他的酒中放了微量迷药。

    钱通一倒，几个围观者远远站着，都不近前，生怕会牵连自己。这时小诸葛开着辆奥迪过来，见他躺在地上，停了车，出来去扶他。见小诸葛已近了身，那些人才过来，七嘴八舌议论起来，有人认得，说这是晚报的钱记者，去他们村采访过。

    小诸葛请路人帮忙将钱通抬进车内躺下，然后给布袋和尚打电话，说有



第53章 上坟
    小诸葛和钱通抱着鲜花提着营养品来到逢春集团总部楼外楼。楼外楼在胜利路市委办公大楼斜对面，椭圆形四层建筑，雄伟的门楼上“逢春集团楼外楼餐饮有限公司”几个字日夜红光闪烁，吸引着慕名而来的食客。根据消费者“绿色安全，经济实惠”的消费心理，曾逢春制定的营销策略是薄利多销，以中低档大众消费为主，高档消费为辅，颇受众多消费者青睐，生意红火。

    门楼内是个小院，小院外围用铁栅栏围着，院子中间是卵石铺就的迎宾道，迎宾道两旁摆着蓝色大瓷盆栽的棕榈、夹竹桃、石榴树。左边靠铁栅栏是车道，通后面的停车场。右边的餐馆外墙上布满青幽幽的长青藤，长青藤之间露出一个个大玻璃窗。窗外是人行道，站在人行道上往窗内看，可以看见里面一间间大小不等装饰豪华的餐厅。

    小诸葛和钱通踏着卵石路进，到服务总台前问:小姐，曾总在不在办公室

    请问二位是前台小姐问。

    小诸葛说:我们是金龙集团的。

    金龙集团，多响亮的牌子！前台小姐不敢怠漫，带二人来到二楼左侧的曾总办公室。

    曾总不在办公室，秘书小董说曾总去医院了。

    二人向小董说明来意。

    小董带客人到接待室坐下，上了茶，打开电视。电视正在重播昨天晚上在鸟窼举行的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的实况。

    小诸葛昨天晚上看了现场直播，对重播不感兴趣，将茶杯放茶几上，问小董:曾总的病怎么样了

    小董是个大学毕业不久的小帅哥，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呵呵一笑:奇迹，奇迹！没有手术，服华先生的末药后，病去如抽丝！

    恶性肿瘤是无情的生命杀手，世界上还没听过有这样神奇的特效药。

    钱通听了有些不相信:真有那样神

    小董莞尔一笑:就是那么神！这时楼下停车场传来汽车的刹车声，小董手指窗下的停车场，曾总回来了，你看，根本不像个病人！

    钱通向停车场望去，一辆红色本田雅阁吱的一声停下，司机打开后座车门，下来一位身着名贵服装，挎着包，脖子上挂着宝石项链气度非凡的女人，五十开外，略显消瘦，高耸挺拔的**，脸如羊脂，穿着黑色半高跟皮鞋，健步向楼内走来。。

    曾逄春很快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小董迎了出去:曾总，金龙的范总派人看望您来了，客人现在接待室。

    哦，那谢谢！曾逢春迳直进接待室。

    小诸葛和钱通起身:曾总好！

    曾逢春点着头:二位好！坐，坐！

    小诸葛和钱通献上鲜花和营养品

    :范总关心曾总健康，委派我俩来看望曾总。

    不敢当，不敢当！曾逢春接过礼品交给小董，范总是我尊敬的大哥，如此关心我，我真有些受宠若惊了，请二位代我谢谢范总！

    献过礼之后，小诸葛想起自己的使命，便直奔主题:曾总恢复如此神速，不知服用什么妙药

    不瞒您，是华青先生的药救了我的命！曾逢春不无感激地说。

    钱通站了起来:不知药名方便公开不

    有什么不方便华先生的药叫消痈散，那是道传秘方，起死回生的好药！曾逢春兴致勃勃地，我是被大医院判了死刑的人，服过那药感觉就不同了，正如人家说的，病去如------她记不起来了，问小董，病去什么来着

    病去如抽丝！小董回答。

    对对对！病去如抽丝！今日去复查，肿瘤居然大部分消失了！我不相信，要求再检查了一遍。曾逢春从包里拿出健康档案，你们看，b超、胃镜、磁共振成像、腹腔淋巴结扫描、浅表淋巴结活检、骨扫描------

    钱通将曾逢春展示的检验报告一一录下了。

    主治医生说这是奇迹！曾总眼睛湿漉漉的，显得很激动，对小董说，去安排一下，中午我要招待金龙的两位兄弟！

    饭局就不必安排了，我们还有事。小诸葛说，曾总，您恢复得这样好，我们范总也就放心了！您忙，我俩告辞！

    回公司以后，二人向范端午汇报。范端午看过视频，见那消痈散真的能起死回生，心中大喜，可以放心给小同服用。小同是孙海涛的小儿子，他此次去省城，见孙海涛愁眉不展，问他有什么愁事，他说同儿得了肝癌，在美国治疗，术后复发，老郝己接他回国，在北京301住院。专家们说西医药治疗没希望了，只有到民间寻觅中草药试试。范端午说，我回去弄个道家秘方试试。孙海涛愁眉立展，说那就拜托你了！

    范端午打电话到703找华青，电话没人接。他又打柳婷手机，柳婷说华青己离开了703，住在曾逢春百合宾馆。

    他立即赶往百合宾馆。

    来到宾馆，服务总台小姐说华青住302房。找到302，华青不在，向服务员打听，服务员说华先生出去了。

    范端午很着急，据柳婷说华青只剩一份药，若是那份药给了别人，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务必尽快找到他！

    可他到哪里去了呢范端午琢磨起来:华青不喜欢逛街，有时间就宅在房里看书，他家是外地人，此地亲戚不多，来往的只是几个朋友，平奎在国外考察还没回来，不妨问问和尚和芒种。

    范端午分别给和尚和

    芒种打电话，回答华青不在。

    看来还得问柳婷，她对他的行踪肯定更了解。他给柳婷拨电话:小妹，你知道华青的下落吗

    我不是说他在百合宾馆吗

    我现在就是在百合宾馆华青的卧室中，房中不见他！

    那你打他手机看看

    他有手机吗快告诉我号码！

    柳婷将华青的手机号码发给范端午。

    范端午给华青拨电话。电话通了，但没人接。打了若干次，依然无人接话。老范的心情焦虑起来:华青会不会是出事了

    他回到车上，要九头鸟开往区公安局。大奔快到区局办公楼时，老范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一看竟是华青的号码。

    华青是个重情义的人，想起猎狗叔对自己的好，早就想去给他上坟，可他的坟不见了。他向和尚打听，和尚说老父亲的坟迁到凤凰山顶塔的右边了。当下住百合宾馆没事，正好去了却心愿。

    他在凤凰山顶找到猎狗的坟，点上香烛，摆上果品，正在烧钱纸时，护林员熊天生追了过来。他就是华青回来那天拾到钱包冒充失主的那位。他原来和妻子在外地乞讨，做屋之后没外出了，受聘当了凤凰山管理处的护林员。

    熊天生一眼就认出华青是拾钱包的那位，华青也认出了他，两人都说:原来是你！

    华青祭扫完毕，提起东西便走。

    熊天生说:朋友，那天是我不对，原谅我吧我在瞭望塔下住，去喝杯茶吧

    华青见了他就恶:不去！

     




第54章 温泉洗浴中心
    大奔离开凤凰山管理处后，范端午与华青聊起了孙海涛。

    华青，你对孙海涛还有印象不范端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