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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帝求生指南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良士蹶蹶

    公伯胜花了好长时间,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味来:“我听护羌校尉府传过来的消息说羽林卫在凉州那边,攻必克战必胜。”

    “哼!我告诉你吧,段纪明那王八蛋靠不住,脑后有反骨的东西,若不是我想在凉州做生意,我才不想跟他打交道,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底气,敢跟我雁过拔毛。”

    公伯胜心中一凛,发觉自己完全看不透眼前的这个半大小子。

    “来!公伯叔,你把这个找人誊写到白布上,当做布告挂起来”

    公伯胜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被上面的内容惊的下颚险些都掉在了地上。

    “您……您是要招降还……还允诺最开始投降的人为亭侯”

    窦冕哈哈大笑道:“造反者,不就是为了钱、权吗我允他金万贯,此以亭侯之位,应该没问题了。”

    “那……那若对方不行呢”

    “满天要价,坐地还钱,不怕!不过你们可不能松懈,一定要外松内紧。”

    公伯胜听窦冕语气有些谨慎,稍加思考后便有了眉目,不过作为一个做惯了卫士的人,选择性遗忘,那属于正常操作。

    窦冕等公伯胜走后,自己也从院子里走了出来,满街转悠着,想要寻找能够作为早饭的食物,可窦冕一圈走下来,着实很失望,有钱人家早已经搬走了,留下的都是没钱没势的黔首,山匪这段时间隔三差五下山骚扰,就连正常的种植庄稼都办不到,哪里还能有好的食物果腹

    最后窦冕着实有些无奈,走到城门口,找了一队兵士跟着自己干起了老本行——抓鱼。

    羽林卫这些人早已经吃腻了粟米、干菜等粗食,一听要开荤,队正们哪里还能压制的住窦冕一行人还没走到沂水边,这些汉子们已经脱下衣服,跑进河里洗起澡了。

    大山里的春天来的有些晚,沁水河里依然留有着还未散去的寒意。

    捕鱼不到半天时间,羽林卫兵士中竟然有十多人出现伤寒的征兆,吓得窦冕连忙带了两人到山中去采药。

    沂源此地因沂水起源而得名,水源丰富,以至于滋养了整个沂源周围的大山,这里算得上是一处天然宝藏,虽值春季,沂源背靠的整座山也被浓密的森林所覆盖,郁郁葱葱,地上积着厚厚的一层落叶,散发着腐味。

    窦冕弯下腰随意的在地上翻找着,没花多长时间便寻找到了自己所需的草药。

    两名兵士经过窦冕一通扫盲后,拿着窦冕递给自己的药材,弯腰在乱木灌从中搜寻起来,窦冕则走到山林外杂草从中,在草丛中翻腾起来。

    蹲在草丛中的窦冕,忽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从山坡方向传来,窦冕急忙把自己身形往下压了压,抬头望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

    一堆身着破衣烂衫汉子们正围在一起有说有笑,中间有一人衣着华丽,但穿的有些不伦不类,帽子戴的歪歪扭扭,完全就是一暴发户。

    此人半眯这眼睛,不知道与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那些围观的汉子们转眼间就散了,而这个汉子则在原地嘀咕了一会儿后,转身沿着山路向山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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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6章 伍壹零:身后事
    “你亲自祭拜自然不必说,需要让朝廷为他定个身后名啊,毕竟公侯伯子男,随便给一个爵位,也能让孤儿寡母不至于饿死啊!”

    窦冕摸着下巴,仔细想了想:“俞老,暂且不说这邢县长功绩如何,咱们就先聊聊爵位的事,不知可否”

    俞老头心平气和的点点头。

    窦冕侃侃而谈道:“处卑贱之位而计不为者,此禽鹿视肉,人面而能强行者耳。故诟莫大於卑贱,而悲莫甚於穷困。久处卑贱之位,困苦之地,非世而恶利,自讬於无为,此非士之情也,然否”

    俞老头那张老态龙钟的脸上,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百官公卿表中将爵二十级,一曰公士,二上造,三簪袅,四不更,五大夫,六官大夫,七公大夫,八公乘,九五大夫,十左庶长,十一右庶长,十二左更,十三中更,十四右更,十五少上造,上造,十七驷车庶长,十八大庶长,十九关内侯,二十彻侯。武功爵有十一级,一曰造士,二曰闲舆卫,三曰良造,四曰元戎士,五曰官首,六曰秉锋,七曰千夫,八曰乐卿,九曰执戎,十曰政戾庶长,十一曰军卫。不知是也不是”

    俞老头轻轻嗯了一声,面色不快的闭上了眼。

    “王者之制禄爵,爵位者赏功也,吾未闻兵败而有功者,战死而赏爵者,还望三老勿要再提此言,至于邢县长的孤儿寡母,小子替他赡养了吧,反正不多口人吃饭罢了。”

    俞老头听见此处,满是惆怅的脸上,露出了些赞许的笑容:“那……邢县长家的小子进学怎么办”

    窦冕愣了下,脱口而出道:“不知俞县长家的小子几岁了”

    “刚到进学年龄。”俞老头唉声叹气道:“诶!你瞧这刚能进学,父亲死了也就算了,叔父昨天你也给杀了,他们一家子现在算的上无依无靠啊!”

    “卧槽!”窦冕忍不住爆出粗口来,厉声质问道:“俞老,为何你不拦着我”

    “唉!非是老头子不拦啊,实在是没办法啊!”俞老头猫哭耗子似的,又是叹气又是感慨。

    窦冕展开桌案上的残卷,眼睛盯着竹简失神了好久,因为于私来讲这是灭门之仇,可若就这么不管,又有些于心不安,一时间很难取舍。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窦冕忽然生出一个想法,提笔在竹简上书画起来,一封全是隐晦词的家书,在窦冕手中诞生了。

    俞老头伸长脖子,眼巴巴的望着窦冕,疑惑的问起来:“不知县长这是……”

    “喔!这个啊,我是打算让邡家到洛阳去,这是给内人的书信,吃穿用度以及家中贴用自然不能少了他们,一直供给到二十岁,求学方面嘛,各处书院挺多的,这些都是天下名人所建,能不能进还得看他自己,至于束侑之类的一应物事,无需他们担心,府中会给他们准备好。”

    “您……您没说假话”

    窦冕双手将竹简递了上去:“此简就交于俞老您了,待邡氏兄弟安葬毕,您就来寻我,我派羽林卫亲自护送入京。”

    “好好好!谦谦君子,卑以自牧也。鸣谦贞吉,中心得也。劳谦君子,万民服也。无不利撝谦,不违则也,君真谦谦君子啊!”俞老头说话间已经熟练的将竹简收入袖中,赞赏的说道。

    窦冕见老头子把自己说的如此伟大,急忙推辞道:“谬赞了,我不过是尽力补偿而已。”

    俞老头站起来,双手晃晃悠悠的执着拐杖:“邡氏兄弟,今天入殡,还望县长勿要失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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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7章 伍壹壹:重申军纪
    窦冕在民众视若仇雠的眼光中,硬着头皮祭拜完了邡氏兄弟,而后窦冕匆匆辞别了作为司仪的俞老头。

    阿颜纳哪曾受过如此多的白眼在匈奴之时,自己也算一个半大不小的首领侍卫,那在普通牧民心中也算是贵族一类,在安平王刘续手下当护卫那就更不用说了,别人见了都退避三舍,哪里像今天这样,生着闷气还得陪笑,完全感觉自己就像妓馆里的娼妇。

    窦冕并没有直接回县衙,而是带着阿颜纳出了城池,直接走进了军营。

    简易军营依山而建,傍水而扎,呈半圆状,补给方便不说,就算城中出现什么岔子,也能在半刻钟内驰援。

    这些青壮汉子们一见窦冕到来,大声欢呼起来,对身后的阿颜纳视若无睹。

    兵士们将窦冕迎入中心大帐,说是中心大帐不如说这是一栋建议房子,几根木柱作为支撑,四面通风,顶部搭了些树枝杈,以做避光之用。

    窦冕走入其间,大略的数了一下,应到的十九名队正中少了一人,而作为老弱营的苏仝却坐在最外面,奚固利站在公伯胜身后,板着一张严肃的脸,就像别人欠他债了一样。

    公伯胜从主位上站起来,对着窦冕拱手道:“公子,您来了!”

    “这人怎么少了一个”窦冕伸出右手,满屋子划拉了一下。

    “噢!你说孙渑啊,我派他出去办些事。”公伯胜风轻云淡的说。

    窦冕一听,暗道要坏事,刚还笑盈盈的脸瞬间变了脸色:“你让他入山”

    公伯胜愣了下,没有回应,只是点点头。

    “去了有多久”

    公伯胜想了想:“大约有……一炷香了吧”

    窦冕脸越发的阴沉了,指着奚固利道:“去!将公伯胜拿下,当众鞭三十!”

    窦冕话音刚落,整间屋子瞬间就乱了套了,一个个傻愣着,自己还以为听错了。

    奚固利可不会顾及那么多,直接走上前将公伯胜反剪起来,公伯胜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真有可能要被行刑了,当即大呼道:“末将不服,公子!有何话直说!”

    “老子告诉你,孙渑没事就好,若是孙渑出了什么差错,我之前就告诉过你,到时候我活不了,你们也活不了,难道你忘了吗”窦冕扭头对阿颜纳吩咐道:“召集众人观刑!”

    公伯胜这时才发现自己果真闯了大祸,本来他们出来就已经违背了国法,若是再如此穷乡僻壤战死一人,那便是对羽林卫的侮辱,陛下就算不怪罪,羽林中郎将、中尉以及廷尉没有一个饶的了自己的,当年皇甫规那么厉害的牛人到泰山平叛,从头到尾也不敢让虎贲军上战场,再皇甫规之前,中郎将宗资就因为战败,险些罢官。

    当公伯胜想通这一节,再也不喊冤叫屈了,低着头无力的说:“末将认罚!”

    公伯胜声音刚传出口,众人就炸了锅了,在他们记忆中,哪里有卫士长会受罚的,一般只要进了羽林卫那就是铁饭碗,就算刘氏宗亲说话都得小心陪不是,而且子孙后代还能接班,可窦冕说打就打,自家将军还认罪。

    众队正就像听到了大新闻一般,不等窦冕开口说解散,这些人已经站起身兴奋的跑了出去。

    没多长时间,兵士们已经抱着好奇的心态站在了距大帐不远的空地上,想要见一见这稀奇的场景。

    窦冕从大帐中卷了一张草席拿过去,平铺在地上,奚固利将公伯胜压着跪在上面,阿颜纳则手拿着自己赶马的马鞭,这条马鞭可是上好的东西,它是清一色用马尾蜕下的毛编制的,上面还留有扎人的发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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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8章 伍壹贰:治伤
    窦冕回到大帐,见到众队正们一个个都缩着脖子坐在原地,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窦冕双手负在身后,从中间走过,俯视着地上跪坐的众人:“尔等下去好生约束部众,明天开始进行训练,免得你们甲下生虱,至于为何要如此做,等公伯胜醒来之后,自然会聚将告诉你们。”

    众人心中一凛,齐齐应声:“喏!”

    “都散了吧!”窦冕说完,转身便退出了大帐,直接走向公伯胜躺的那个房子。

    阿颜纳守在门外,见窦冕走来,快步迎上前,着急的说:“公子,公伯将军伤势有些严重,至今还在昏迷不醒。”

    窦冕仰头看了眼阿颜纳,只见阿颜纳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手不自觉的再抠着衣摆。

    “行了,不就二十来鞭,死不了人,你去打些热水来,里面记好弄点盐。”

    阿颜纳不解的挠了挠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离开了。

    奚固利跪坐在公伯胜身边,身后放着一盆冷水,奚固利拿着一块毛巾小心翼翼的在清洗公伯胜背部的伤口,盆水红的有些刺眼,上面还漂浮着碎肉。

    窦冕走到奚固利前,低声道:“你去把昨天我让熬的药汤端一份来。”

    奚固利停下手中的动作,木然的站起来,黑着脸对窦冕抱了抱拳,转身离开了。

    窦冕拿起毛巾,端上水盆,轻步走出了房间,低头回想着治伤的方子。

    治疗外伤,最好的材料是三七及龙骨、白芨,次之为生细辛,这些里面除了三七远在万里之外,其余的三样若在稍微繁华一些的地方,总会能找到了,但麻烦的事情在于此地地处偏僻,别说找药铺了,就是找个医师也是难找。

    窦冕心不在焉的往河边走,忽然脚下踩在一个石头上没踩住,硬生生摔了个跟头,手中的盆子不受控制的飞向了路边。

    “我勒个去,什么玩意这路还能摔,真是摔死我了。”窦冕废了好大力气才站起身,龇牙咧嘴的卷起衣袖、裤腿,见自己胳膊只是被摔破了一点皮,心中有些庆幸。

    窦冕走到摔盆的地方,蹲下身,翻来覆去的查看着这陶盆,当都提起陶盆的时候,顿时被盆下的几株草吸引住了。

    “车前草,嘿嘿!我怎么这么傻”

    窦冕兴奋的手舞足蹈,蹲下身,三下五除二的将自己所能看到的车前草拔出来,扔进盆子中。

    没一会,车前草装满了陶盆,窦冕抱着盆子走到河边,小心翼翼的把车钱草淘洗干净。

    当窦冕回到公伯胜躺着的房间内,奚固利与阿颜纳已经早已守候在了屋中。

    阿颜纳见窦冕端了一盆草,愣了下:“公子,您这是……”

    “你们去拿些包扎用的布来,我要给公伯胜洗伤口。”

    阿颜纳这会彻底懵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奚固利则完全相反,根本不去过问原因,拉上满头雾水的阿颜纳走了。

    窦冕蹲到公伯胜身边,从地上寻了块石头,拿出一部分车钱草,用力捻烂,而后窦冕将满是血腥味的毛巾塞进了公伯胜的口中。

    窦冕端起专门盛盐水的陶盆,深吸一口气,徐徐将盆中的水倾斜倒了出来。

    正在昏迷中的公伯胜,忽然被留有余温的盐水一刺激,“呜……呜……”的喊了起来,腿一直乱踹。

    窦冕见公伯胜如此痛苦,焦急的看向外面,正好见到奚固利与阿颜纳两人在门口傻站着。

    “看什么看还不快来压着,我手上端着水呢”窦冕大声呵斥道。

     



第509章 伍壹叁:权在手
    次日天色微亮,窦冕早早的穿着好短衣,走进了兵营内。

    早晨的时候,这些兵士们都还未曾起床,窦冕径直走到军营空地的军鼓旁,双手举起沉重的鼓锤,用力砸向了牛皮鼓面。

    “咚……咚……咚”一通鼓过后,这些沉睡的汉子们被鼓声吵的头皮发麻,匆匆忙忙的爬起来往校场赶,有些人嘴里低声咒骂,有些人大声埋怨。

    三通鼓毕,窦冕丢下鼓锤,转过身揉着已经发酸的双臂,扫视着歪歪斜斜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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