蝼蛄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良士蹶蹶
车前身后行走着一张张或苍迈、或风雅、或清新、或世故的人群,车马粼粼,人流如织,不远处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有一声马嘶长鸣,犹如置身于一幅色彩斑斓的丰富画卷之中,窦冕忍不住让车夫停下马车。
车夫停好马车,一脸茫然的问道:“公子,怎么让停这啊”
“我好像没带钱。”
窦冕面色尴尬的冲着车夫摊开手。
“嗐!我还以为是啥事呢,这条街上最好的酒楼就是咱们窦家的,吃饭哪用掏钱呐!”
车夫说完,昂起头,兴奋用力抽打着驽马。
街上的行人一听身后急促的马蹄声,瞬间狼狈的逃向两侧,哪怕是平日里斯文的儒生,这会也开始跺脚骂起人来,身后的各种咒骂声越来越大,渐渐有了群情激奋的样子。
车夫这老小子着实奸滑,一见自己闯了大祸,迅速把马车往河岸边的酒楼处一靠,转身跳下马车将窦冕抱下来放在酒楼门口,自己牵着马沿着小路逃进了马厩方向。
窦冕仰头看了眼酒楼,只见此处几个楼阁亭榭连绵相接,飞檐画角,雕檐映日,画栋飞云,从外观看,依稀能见到楼宇之内行走的艳丽女子,各色琴奏舞曲听起来甚是美妙,仿佛此处是一副人间仙境。
酒楼前沿的巨大牌匾,上书金光闪闪的几个篆字:聚仙楼!
吵骂声越来越近,窦冕扭头瞄了眼气势汹汹的人群,拔腿就往冲进了大厅。
这群人一见窦冕进了酒楼,纷纷停在酒楼门口的空地,站在门外伸着脖子往内瞅了瞅,而后丧气的散了开。
窦冕躲在大厅靠墙的屏风后,直到人群离去才蹑手蹑脚的走出。
直到这时,窦冕才有了观察大厅内装扮的机会,这座酒楼呈上下两层,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此起彼伏的酒令声充斥着整个大厅。
大厅的地面上铺着清一色的蜀锦地毯,看起来豪华非常,每隔数步的灯柱也是用上等器材雕刻而成,透着奢靡的气息。
整个大厅被众多屏风分割成了包厢,半透明每个台桌案之上,摆满了各色食盘,食盘内盛放着精致的食物。
一声酥软人心的女孩声忽然从窦冕身后传来:“这位公子,您几位是楼上厢房还是”
窦冕心中听见声音,转过身一看,只见这少女刚过豆蔻,脸朝花束、身形苗条,长发披于背后,一身绿裙笼罩着全身,看起来着实养眼。
“一共两个人,找个安静的地方就可以了。”
“请公子随我来!”
“顺道去把我刚才的车夫叫来。”
少女愣了愣,乖巧的点点头,带着窦冕沿着大厅中曲曲拐弯的的楼梯,上了一间阁楼内。
进入内侧,窦冕落座好,仔细观察着包厢内的装饰,整间包厢平淡而不失庸俗,墙壁之上挂着用隶写几行字,字体浑厚有力,墙角处一晃一闪的油灯让整间房子显得有些古朴,两排整齐桌案中间的放着一个火盆,温暖了整间屋子。
门口处忽然传来轻叩房门的声音,窦冕扭头看向门口,
第369章 叁柒壹:失望
少女拿着窦冕写好的木板递给了专门传菜的伙计,传菜伙计又将物事儿递给厨房打下手的徒弟,徒弟顺手将写着菜名的木板放在了堆放点菜单的竹篓里。
做饭厨子乃是闻名雒阳的沈纪奂,一手炖肉那是远近文明,饶是宫中的太监们在此聚会时也时常夸赞。
今儿距离过年没几天,一大早本来是要关门歇业的,没想到酒楼还没开门,自己却被人先从床上叫了起来。
因为这段时间五侯接连或免或死,朝中的大人们也开始休沐,正好都聚到他这来了,他也不敢怠慢,赶忙起来开始做。
一整天滴水未尽的沈纪奂忙活完手上的竹篓里的订单,拿起最后一木片,打算做完后便向掌柜禀告关门打烊。
沈纪奂直起腰,用力拍打着有些酸胀的腰椎,随意扫了木片一眼,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心惊肉跳。
“爙!过来下!”
爙这会正在收拾厨房,因为他见自己师父有些累,所以打算等师父做完这道菜后,就劝师父打烊,忽然听师父叫自己,爙赶忙跑过去。
“哎!师父,您叫我”
“给!你自己看。”
“我……我不认字。”爙脸红到耳根,有些不知所措的说。
“好!我给你读。闪舞”
沈纪奂阴沉着脸:“游龙戏凤、餐前毒药、青龙出海、腰缠万贯、金屋藏娇。”
“这……”爙胆怯的靠近沈纪奂:“师父,这……菜…做不做”
“不做了,跟我一起去见见这个人!”
沈纪奂说完,大步迈出了厨房,爙心下担心师父,快步追了出去。
窦冕本来一天都没吃任何东西,这会一想到饭要来,顿时肚中更饿了。
田安久等不来,心中有些焦急,轻声发着牢骚:“公子,你到底点了些什么菜啊,怎么还不来我都饿的要晕过去了。”
窦冕往后一倒,四仰八叉的躺到席子上,长叹道:“我发觉被刚才这女的诳了,我写的菜就连我都只知道皮毛,他们敢说什么菜都会做真是癞蛤蟆吞天,口气不小啊。”
“公子,什么菜啊”
“那是宫廷的山珍海味!”
窦冕一脸神秘的看向田安,翘起了二郎腿。
突然,半掩的门扉被推了开,一个满脸油腻的中年汉子站在门口,身上穿着的黑色短褐在油灯下翻着油垢的光芒。
汉子刚往内走了一步,身后又奔出来一个身着灰色短衣的少年,少年气喘吁吁的瞪大眼睛看向屋内。
“嗯嘿!田安,你瞧瞧聚贤楼就是不一样,上菜都跟别家不一样啊。”
田安看了眼门口,啧啧称奇:“公子,咱家酒楼上菜那都清一色的女人,别看是女的,干活可比男的都麻利。”
刚推开们的中年,双手在身前抱拳:“在下沈纪奂,不知哪位点的菜”
“我了!可有异议”窦冕举手大声喊道。
“这位公子,很是不巧,本店刚刚打烊,还请您换一家,如何”
“呦!不做嗯……很是可以。”
窦冕自言自语了两句,随手拽起躺在对面的田安:“走了!”
“是!公子,我这……。”
田安话还没说完,窦冕已经从沈纪奂与爙中间穿了出去,田安赶紧从席上爬起来,快步跟着窦冕。
两个人刚走出雅阁,沈纪奂大声问道:“不知公子的菜名从何而来”
窦冕扭过头,一脸戏谑的看着沈纪奂,点点自己的额头:“这!”
“不知公子为何方神圣老夫改日上门讨教一二!”
田安转过头,怒斥道:“你也配连几道简单菜都做不好,还让我家公子饿了这么久,若是我家公子饿出个好歹来,我拆了你家酒楼!”
“行了!走了!”
窦冕见田安越说越不像话,沉声道。
“是……是,小人这就来,我在前面带路,还请公子跟着我们去自家酒楼吃吧,这天儿不早了,晚上肯定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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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叁柒贰:会餐
田安跑入酒楼内,没一会,跑出一群人来,窦冕就着灯火一看,顿时乐了。闪舞
“徐老,你怎么在这”
为首的那个黑衣老者听见窦冕唤自己,扶了扶头上的平头帻,深深弯下腰:“小人徐诜见过公子。”
“行了,别这么多礼,赶紧先去找些吃食,我都快饿瘪了。”
徐诜赶忙挥手取散众跟着自己走出来的众人:“去去去!都去招呼生意,别在这耽搁了,还有,好好给公子炒几个拿手的菜。”
众人见徐诜不似往日那般和蔼,心知自家管事有事要谈,一溜烟烟的散了开。
“公子,请!”
窦冕跟着徐诜往内走,顺便把田安叫上,田安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让窦冕忍不住笑出声来。
“公子,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小人怎么不知道”
“我闯祸回来躲几天,年过完就该走了。”窦冕随口答道,忽然转开话题:“你知道聚仙楼谁是东家吗去吃个饭,还敢说随便叫胆挺肥啊!”
“咳!主公,此人咱们惹不起。”
徐诜放慢步子,等着窦冕跟上之后小声回道。
“什么人是皇亲国戚抑或是官是商”
“小人在此也就一年多了,至今也没打听清楚,不过据目前打听到的线报来看,此地与我们目的相同。闪舞”
“嗯探听消息”窦冕瞟了眼徐诜。
“正是!”
“此地敢取名聚仙楼,看来还是有些本事的,不管他目的何在,你们别放松警惕就好。”
“喏!小人省的。”
徐诜带着窦冕,沿着酒楼大厅右侧的楼梯上了二楼靠在角落的厢房,窦冕一屁股蹲到蒲团上,长长舒了口气,顺势躺在了上面。
“公子,要不我去叫几个舞妓进来给你解解乏”
“不用,有那闲工夫,还不如给我说说如今京中局势。”
窦冕说着话,指了指两边的蒲团,田安战战兢兢的走到蒲团边跪坐下来,徐诜则盘腿坐在窦冕摆放蒲团的草席上。
“不知公子想听什么”
“你知道肯定也不多,要不给我说说太学的事,如何”
“太学这事吧,要说起来,那就离不开郭泰郭林宗。”
窦冕一听郭泰名号,心情瞬间就有些不好了:“难道郭林宗有干了什么事儿不成”
“郭泰此人在太学生中间,名声特别好,中常侍这时死的死散的散,太学这段时间可是热闹的紧啊。闪舞”
“中常侍跟他们有什么关系这群人也着实可笑。”
徐诜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这段时间都在传送郭林宗,有一个叫徐滂的夸奖郭林宗:隐若介子推之不违母之意,仕如柳下惠也,贞忠而不矫尘。天子不得以为臣,诸侯不得以为友。”
“呦呵!看来他们自娱自乐的紧呐,行了,我知道,你下去吧。”窦冕摁着肚子挥手道。
徐诜一见窦冕的动作,站起身拱拱手,走出厢房。
没一会,一群衣着青色曲据深衣的少女端着食盘依次走了进来,少女们将食盘中的盘碟放在食案上,轻轻打拱之后,款步姗姗的退了出去。
田安自从少女们进来后,眼睛就再也不动了,一脸色眯眯的盯着着少女,直到少女们离开厢房,田安眼光才从少女们的身上挪开,卷起衣袖擦了擦嘴角边流下的口水。
窦冕见田安这幅样子,狠狠瞪了一眼,低下头快速用起饭食来。
饭食毕,窦冕放下碗筷,抬头一瞧,田安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刨着碗中分饭食。
“嗨!你在想啥呢看中谁了要不我去给你做个媒”
田安被窦冕忽然冒出来的一句话惊的从自己的幻想中回过神来,面露窘态的挠着头:“不敢,小人这出身怎么敢想”
“那你还不赶紧吃饭,打算我喂你不成”
田安见窦冕阴沉着脸,埋头趴在碗中快速吃起来。
窦冕懒得再理会田安,摔
第371章 叁柒叁:满街游荡
“公子,昨夜您睡之后,聚仙楼的主厨过来了,他想学做菜。闪舞”徐诜低着头,轻声道。
“行了,这些事儿你自个儿安排,你着人去把田安叫来,我要去拜访老师。”
“那车夫早已经在院外等着了。”徐诜抬起头回道。
窦冕一听田安在外面等自己,赶紧催促徐诜把洗漱用品拿过来,简单洗漱过后,窦冕拿起一块使女端来的油饼,快步冲出了院子。
田安心中胡思乱想了一夜,五更梆声刚过,田安便睡意全无,穿好衣服从床上爬起来,小跑到聚仙楼取出自家马车,而后轻手轻脚的将马车停在了后门外,直到这时,天色还没完全大亮。
五九天风,吹在脸上跟刀刮似得,田安窝在马车内,被冻的直打冷颤,不足一个时辰的时间,对于田安来说,就像等候了一夜一样。
好不容易等到窦冕扛着一个油饼从内院中跑出来,田安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公子啊,你可来了!”
窦冕惊的张大嘴巴,目不转睛的看着坐在车中眼泪汪汪的田安,刚刚塞满口中的油饼还没来的及嚼,就看见了让人苦笑不得的一幕。
“嘿!你这干啥呢一大男人家,哭啥”
窦冕强撑着将油饼咽下去,好奇的问。
田安擦了把眼泪:“我不是看天已经亮了嘛,我就去把车取来了,谁咋知道这天气这么冷,你看,我手都冻僵了。”
窦冕递过自己吃剩的油饼:“给,趁热吃,咱们去看看我老师,你知道老师在哪住着吗”
田安接过油饼,狼吞虎咽的嚼巴着,跟一个半月没吃饭的人一样,整个吃香狼狈的让人看起来有些心疼。
“你知道我老师在哪住着吗”
田安三两口食物下肚之后,才缓过阳来,有些木讷的点点头:“我知道,元礼公家那个孙子还是老爷给寻的老师,我来过一次。”
“那就好!”窦冕费力爬上马车,轻声催促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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