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蝼蛄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良士蹶蹶

    窦武走到书架边,在书架上看看这个抽出那个,好半晌拿出一卷落满灰尘的竹简,拿起桌上的抹布轻轻擦拭干净上面的灰尘,随手递给窦冕。

    窦冕接过竹简,缓缓再桌案上打开竹简,只见竹简上的字清晰的映入眼帘,窦冕小声的读道:“四年之秋,戎丑蠢戾,旧都惧骇,朝廷西顾。臣振国威灵,羌戎稽首,所省之费一亿以上。以为忠臣之义不敢告劳,故耻以片言自及微效,然比方先事,庶免罪悔。”

    窦冕停顿了下继续说:“前践州界,先奏孙俊、李翕、张禀;旋师南征,又上郭闳、赵熹,陈其过恶,执据大辟。凡此五臣,支党半国,其馀墨绶下至小吏,所连及者复有百馀。吏托报将之怨,子思复父之耻,载贽驰车,怀粮步走,交构豪门,竞流谤讟,云臣私报诸羌,雠以钱货。”

    窦冕站起身吸了口冷气,指着几人名字问:“爹,这孙俊、李翕、张禀、郭闳、赵熹五个人,只有郭闳我听过,此人乃凉州刺史,可其余四人又是何人”

    “这几人我查过了,安定太守孙俊、汉阳太守赵熹、属国都尉李翕、督军御史张禀,这四人资料之前已有门人传回来,不过不容乐观啊!”窦武捋着胡须感慨的说。

    窦冕继续往下读着竹简:“若臣以私财,则家无担石;如物出于官,则文簿易考。就臣愚惑,信如言者,前世尚遗匈奴以宫姬,镇乌孙以公主;今臣但费千万以怀叛羌,则良臣之才略,兵家之所贵,将有何罪负义违理乎!自永初以来,将出不少,覆军有五,动资巨亿,有旋车完封,写之权门,而名成功立,厚加爵封。今臣还督本土,纠举诸郡,绝交离亲,戮辱旧故,众谤阴害,固其宜也。”

    窦冕看完后,沮丧的趴在桌案上,用手掌不停的揉着自己的脸颊,垂头丧气的说:“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一直以来我以为这是笑话,真没想到凉州有这样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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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壹柒壹:耗门寻人
    筚老头驾车带着窦冕没多久就到了耗门外的护城河旁,宽阔的护城河上架着一副结实的吊桥,桥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筚老头看着两旁密密麻麻的房屋,将车寻了处敞亮的地方停好,皱着眉头问:“公子,先生在哪住”

    窦冕尴尬的笑了笑,伸出空空如也的双手说:“我哪知道啊,宋管家给我乱指我没听进去,就知道在这,要不你去问问。”

    筚老头将马拴好好后,抖了抖身上的尘土,大步往住户区走,窦冕则留在车上看车子。

    过了大半个时辰,筚老头还是一点消息都没,窦冕坐车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强撑着晕乎乎的脑袋,正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请问您是窦家人吗”

    窦冕轻轻转过头看了来人,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长得亭亭玉立,弯弯的一双眉毛,如柳叶一般,水汪汪的眼里透着灵气。

    “我认识你吗切!”窦冕不屑的说完,继续打起盹来。

    “你是冕弟”女孩用着悦耳的声音说。

    窦冕斜视了一眼道:“我可是有家室的人,别跟我套近乎,回家媳妇罚跪。”

    女孩遮着嘴,露出银铃般的笑声说:“真的是冕弟,我是杨萦啊!”

    窦冕一听是自己的堂姐,用力摆了摆有点困得头,急忙揉了揉眼睛,跳下马车围着女孩转起来,时不时摸摸下巴道:“不对啊,原来那么黑,现在这么白,确定没骗我”

    杨萦一把抱起窦冕,左瞧瞧右看看,然后从窦冕的脖子里掏出那块红玉,声音中带着喜悦说:“终于看到你了,延熹四年上元节你丢了,回家我们就挨了爷爷一顿罚,这下你没啥事,跟我走吧,见爷爷去。”

    窦冕一想到杨秉那满脸严肃的样子,赶忙直摇头道:“不去,我忙着,等会再说。”

    “你是在等人吗”

    窦冕用力的点头说:“对啊,我让护卫去给我找人,这都去了半晌了,鬼影都没看到。”

    “你要找谁啊”

    “找我老师李元礼,我爹说他又迁落阳尹了,我要去拜访啊!”

    杨萦噗的笑出声:“笨啊,找我啊,我知道。”

    窦冕一拍脑袋,小声嘀咕道:“真的哎,你说在哪”

    杨萦指着南边那条街道说:“从这过去,一直到门口有颗柏树的土房子便是了。”

    窦冕听后,对着右边的房区大喊一声:“筚老头,死哪去了快给老子滚出来!”

    筚老头就像在跟前等着一样,一听窦冕叫喊,风驰电掣间便从一个小巷子里跑出来,口中喊道:“主公呐,元礼公真乃如饮食一般,神龙见首不见尾,老头子我……没打听到。闪舞”

    窦冕戏谑的说:“你老头子如实交代,是不是又去跟哪个老娘们聊的走不动道了”

    筚老头赶忙直摇头说:“这不在这遇到当年跟我一起出来的人嘛,我看过得艰难,小聊了几句,我可没干别的,不过老头子身上带的钱都给了。”

    窦冕一听不乐意的,气急败坏的说:“你个败家老爷们,我俩辛辛苦苦攒了一年多才扣出不到五金,全给了”

    筚老头从怀里抠抠馊馊的从怀里掏出一把五铢,双手颤颤巍巍的捧着钱,低着头偷偷的看着窦冕,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主公就只留了这么多,一共七枚五铢。”

    窦冕从杨萦怀中爬下来,走到筚老头身边,从手里一枚一枚的拿过钱,小心的包在手帕里,随后大手一挥:“赏,回家自去少夫人那领七十金,反正咱们不差那点,这七枚我留下了,回家找人裱起来,既然没人夸赞咱们,咱们自己乐一乐,走!驾车了。”

    筚老头战战兢兢的说:“公子,就这”

    “去去去!赶紧赶车,你看都什么时间了,磨磨唧唧的。”窦冕催促起来。



第173章 壹柒贰:老师所托
    李膺指着左边的蒲团笑着对窦冕说:“你坐那儿给为师参详参详。闪舞”

    窦冕挠挠头,乖乖的跪坐到蒲团上,拱手道:“不知我师需要学生干什么”

    李膺坐稳身体后,摸着散乱的胡须说:“今陛下自蠡吾已十有八年矣,我自孝廉入仕也近三十余年,天下日渐纷乱,而盗民之贼愈发狂妄,非严刑不足以纠其德行。”

    窦冕听后抓耳挠腮的问:“先生,你要说什么我咋一句都没听懂”

    李膺微微一笑道:“冕儿可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乎”

    窦冕直摇头道:“没啊!”

    “五侯之事可知多少”

    窦冕心中一震,急忙问道:“老师可是打算亲自操刀!”

    李膺气愤填膺的拍着桌案道:“若非此等阉竖,浩浩大汉岂会三空天下之民岂会隔郡而反陛下岂会游兴天下,自饱欲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之主竟会锱铢必较,闻所未闻!”

    “师傅,三空那三空”

    “哼!田野空,朝堂空,仓库空。”

    窦冕站起身,往后退两步,长揖道:“不知老师欲让学生干什么老师只管吩咐便是。”

    李膺满意的点头道:“我知道你家仆役多,去给我排出去大搜诸郡阉竖余丑。闪舞”

    “不知老师欲几日要这些东西。”

    “十日!”

    窦冕斩钉截铁的回道:“可!”

    “我也不留你了,去吧!”李膺大手一挥,下了逐客令。

    窦冕转过身,忽然想到一事,赶忙说:“老师,我想到一人可行此事!”

    “谁”李膺急忙问道。

    “阳球阳方正!”

    “为何推荐此人”

    窦冕想了想说:“我之前听郭林宗说此人精通申不害、韩非学说,郡吏有辱其母,阳球结少年数十人将吏,灭其家杀,而之前为尚书郎时便已锋芒毕露!”

    李膺听后,拍手大笑起来:“好!我去拜访一番,你自去吧。”

    窦冕很是郁闷的转过身,慢悠悠的往外走,心里埋怨道:“这老师当的,真没话说,话一说完就赶人,太不地道了。”

    杨萦看到窦冕出来,赶紧跑过来抱起窦冕问:“事情谈好了没”

    “好了啊,不过……”窦冕停了一会,对着院外的筚老头大喊一声:“筚老,回家传个信。”

    筚老头听到窦冕喊叫,赶紧从大门处侧着身子看向里面,问道:“公子,传什么信”

    “回执单!管家知道。”

    “那小人驾车走了,你怎么办”

    窦冕跑上去就是一脚,黑着脸说:“你还坐车走回去,车给我老师留着,我还得自己走,别说你了。”

    筚老头一听,赶忙弓着腰赔礼道:“小人知错了,我这就去,那等会在哪寻您”

    杨萦凑上前:“太尉府!”

    筚老头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转身往外面跑去。

    聂季宝走过来送窦冕出门,窦冕将马车留下了,顺便叮嘱了几句,聂季宝听后只是抿嘴发笑,一个劲儿的点头。

    杨萦保证窦冕出来院子,走到街上后,方向窦冕,两个人就那么一直牵着手往街道深处走。

    都出街道后,两人迈过人来人往的木桥,绕着东南方向的城角,走上了一条宽阔的大道,地上铺着整齐的青砖,路面上时不时从身边驶过的马车叮叮哐哐作响。

    窦冕用力踩了踩地上的路面,感慨的说:“这好有钱啊,地面建的这么好,上东门、中东门那地方住了那么多人,竟然用的土路,这地方没几个人还用砖铺路,实在太糟蹋了。”

    “切!俗,真俗!没看这里通过去的是哪太学!帝入太学,承师问道,岂能张开腌臜物,真



第174章 壹柒叁:讲解论语
    窦冕小心的推开房门,只见杨秉悠闲地坐在地毯上品着茶,一只手拿着竹简,眯着眼睛艰难的看着竹简上的文字。

    窦冕干咳了一声,双膝跪下行礼道:“孙儿窦冕见过外祖。”

    杨秉缓缓放下竹简,废了好大梨才看清来人,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哎呀!冕儿啊,好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快过来坐。”

    窦冕从地上爬起来,轻步走到杨秉身边,小心跪坐下来,仔细打量了一眼满头白发的杨秉,心有戚戚的说:“外祖父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不在家颐养天年,还吃来趟这趟浑水作甚”

    “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非弘不能胜其重,非毅不能致其远,自五候起,浸益贵胜,假貂珰之事,处常伯之任,天下政事,更易其手,阉竖充堂,重封累职,刑赏皆出其门,言之者族,附之者荣,真可谓忠臣惧死而杜口,万夫布祸而木舌,众吏不过木塑泥胎罢了。”杨秉说完,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

    窦冕小声劝道:“外祖,慎言,慎言啊!”

    “哈哈!窦家小子也会慎行否不知师从于何人”杨秉拍着窦冕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

    窦冕急忙回道:“小子从于襄城李元礼!”

    “喔!那小子啊,前段时间复河南尹,不错,不错啊!天下模楷李元礼,不畏强御陈仲举,天下俊秀王叔茂,我们这群老的老,死的死,剩下就看他们了。”杨秉感慨的说。

    窦冕试探的问:“外祖父,你不是太尉吗一天不办公”

    “办公我还用办公佐吏郎中作甚虽说我掌武事,可我手上没兵没将,不过是聋子的耳朵。”

    “外祖父,那您当来这个太尉平常干什么”

    杨秉想了想说:“我啊我已位列三公,何须用事三公之责乃佐相天子,保天子于德义。”

    “外祖父,你就别拍马屁的,都三空了,还德义你诳人换个借口。”

    杨秉捋着胡子哈哈大笑起来:“不错,这才是我熟悉的外孙嘛,来!李元礼乃经义大家,把这片文章给我解读一遍来。”杨秉递过手中的竹简。

    窦冕接过竹简一看,当即不乐意了,咕哝了一句:“这……外祖父,你换个,实在有点难。”

    “哼!宪问耻。子曰:邦有道,谷;邦无道,谷,耻也!这么简单的,你就别说不懂。”杨秉耍着小脾气说。

    窦冕有点很无奈的说:“谷,禄也,邦有道不能有为,邦无道不能独善其身,而但知食禄,耻也。原思之狷介,其于邦无道谷之可耻,故知之矣;至于邦有道谷可耻,责未必,故夫子因其问而并言之,以广其志,进于又为也。”

    “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为仁矣曰:可以为难矣,仁则吾不知也。”杨秉面带微笑的继续问。

    窦冕一听这之乎者也的,立马觉得头晕脑胀,磨磨蹭蹭的想了会说:“克,好胜也;伐,自矜也;怨,忿也;欲,念也。此四者之难治矣,莫而制之,仁则天理浑然,自误四者之累,不行不足以言之,故人而无克、伐、怨、欲,唯仁者而已,有之能制其情使不行,斯亦难治矣!”

    杨秉听后,精神一阵抖擞,慢慢站起身,晃晃悠悠的走到门口,用着中气十足的声音喊道:“来人!备餐,我与孙儿好好畅聊一番。”

    窦冕心道:“糟糕,看来老头子要犯老年人的通病了。”窦冕赶紧起身说:“外祖父,你这上年纪了,该多休息,可不敢这么一整天坐啊!”

    “怕那作甚若能聊出一个办法,老头子死又何妨”

    窦冕对杨震一阵无语,只能听之任之,等到饭后,杨秉再次挥散了屋里的众人,唉声叹气道:“昔前尚书周永,以沛令而事梁冀



第175章 壹柒肆:商量事宜
    “哈哈!孙儿说的好,色乃刮骨刀,既然陛下爱玩,那老夫就允他了吧,身后骂名背他一背又何妨”杨秉仰头大笑,声音里透着凄凉。

    窦冕听后心里一酸,着实无奈的摇摇头,心中叹息道:“正所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外祖父,天色不早了,家中有事,孙儿先走了。”窦冕跪下来拜道。

    “冕儿去吧!老头子累了,让阿仓送你回去,天又要不太平了!”杨秉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眼睛缓缓的闭上看都没看窦冕一眼。

    窦冕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有点手足无措起来,等退出房间后,阿仓轻步凑上前问:“公子,太爷可有交代”

    窦冕急忙收回心神,理了理自己混乱的心情,语气平和的说:“送我回窦府。”

    “小姐已经吩咐给公子备好了,请公子上车。”阿仓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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