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欢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云霓
李煦道“安义侯府和宋成暄要结亲了。”以后她会随着宋成暄去东南,而他在北方……心中空落落的感觉。
明知这世上并非任何事都能如人心意,对于男女之情,他也并不是很在乎,可他还是觉得胸口如同被一块石头压住。
“走,”李煦看向周玥,“我们去喝杯酒。”
周玥不禁一怔,李煦鲜有这种时候。
李煦站起身先向外走去,周玥立即跟上前。两个人坐在酒楼中推杯换盏,李煦多喝了几杯,转头向窗外看去。
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他起身走出了酒楼,向人群中追了几步,终于赶上前去,却发现那只是张陌生的脸孔。
“你这是怎么了”周玥不禁上前搀扶。
李煦微微眯起眼睛,他大约是醉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慧净的身份
刑部阴暗的地牢中,张玉慈缩在角落里小心翼翼地喘息着,他一动也想动,因为呼吸稍稍重一些都可能会引发剧烈地呕吐。
这种毒药虽然不会立即死人,却带给人无比痛苦的折磨,不但会让人吐出肚子里所有的东西,还会让人有一种灼烧的感觉,恨不得将脏腑掏出来清洗干净,不但如此剧烈的头疼一**地传来,如同整个头都被狠狠地碾压过多次。
张家出了事时候,张玉慈想要仔细思量出一个脱身的法子,却因为剧烈的头疼无法集中精神。
对一个聪明人来说,这是最可怕的,张玉慈只有闭紧嘴,尽量不要说出任何话,也许这样张家才能有一线生机。
他能支撑到现在,就是期盼着太后娘娘或是二弟来给他传信,也许他不能活着,但是张家要传下去,张家后面的人要给他报仇。
向宋成暄索命。
“都是我父亲干的,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那时候还没出生呢,靖郡王我是见也没见过,真的,那个真华我更是不认识,只有真华那个小徒弟我知道,是我父亲将他留在府中的。”
张玉慈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一震,这是他儿子张鹤,张玉慈咬紧牙关,听着张鹤的动静。
张鹤道“我也就是出去喝喝酒,玩玩女人,别的坏事没做过,就算做过也是我父亲吩咐我去做的。
你们千万不要给我吃毒药,我不想死啊。
安义侯世子爷,您大人有大量,看在咱们有些交情的份上,放了我。”
张鹤乞求的声音就像是一只癞皮狗,比癞皮狗还要恶心。
徐青安一脚踢在张鹤身上,张鹤却不敢叫嚷,只是抱住了徐青安的大腿“世子爷,世子爷……”
徐青安用力一甩,张鹤顿时撞在墙壁上,这次张鹤忍不住呻吟出声。
如果是往常徐青安看到张鹤这般狼狈的模样,心中会很痛快,可想想妹妹受的那些苦,他就觉得怎么折腾张鹤都难解心头的恨意。
她可怜的妹妹从那么小的时候就被张家下毒,这张鹤吃的肚满肠肥,却没心没肺地做了多年的纨绔。
最恶心的是,他们害了妹妹,还要将妹妹娶上门,妹妹真的嫁过去,他们手中握有毒药,恐怕会悄无声息地置妹妹于死地,就连宫中的于皇后都是如此。
徐青安想到这里,怒火上头,就准备再上前去。
“世子爷。”永夜上前拦住徐青安。
徐青安皱起眉头,宋成暄敢拦着他,就别想再进安义侯府大门,也别想妹妹嫁去东南,除非从他的身上跨过去。
宋成暄应该知道那有多难。
徐青安气势汹汹地瞪着,就像是一头困在牢笼中的野兽。
“世子爷这样恐怕还没解气,人就晕厥了,”永夜将一条鞭子塞进徐青安手里,“细水长流才是好的。”
徐青安眼睛雪亮,一鞭子就像地上的张鹤抽去。
“饶命,饶命,”张鹤大喊起来,“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全都说……我全都说出来……”
张玉慈恨不得立即起身抽出长剑将那逆子斩杀,免得让他在这里丢人现眼,可那毕竟是他的儿子,他唯一的骨血。
他张玉慈聪明一世,家宅中妻妾成群,到头来却生下这样一个独子。
“报应啊,咯咯咯!”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堂堂国舅竟然有这样个儿子,竟然如此的不堪。”
张玉慈勉强支撑着向前看去,不远处黑暗的牢房中有一个人影依靠在那里,方才就是她在说话。
“都说老天不长眼,我倒是觉得老天好得很,”那女子道,“害死安王的人最后也没有好下场,当年安王爷死得壮烈,全城的百姓愿意与安王爷一起共存亡,而你们死了也要遗臭万年,永远要被人怒骂奸佞之臣。
即便你多活了几年又怎么样”
张玉慈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着那人,他想起那个想要救慧净的老妇人。
当时那老妇人前来要挟,张玉慈没有急着动手,就是要借此挖出他们在京中所有的人手,然后一举将他们斩草除根,他也想知道嘉善长公主手中到底有没有证据,最终棋差一招,被宋成暄和徐清欢抢先一步。
那老妇人接着道“当年的国舅爷虽然官职不高,甚至还有些年轻、稚嫩,冲锋陷阵却从不畏惧,看着是个有勇有谋,敢作敢为的少年英雄。”
说到少年英雄,徐青安浑身一凛,顿时觉得不太舒坦起来。
张玉慈强忍着疼痛看着黑暗中的老妇人,眼睛中渐渐露出惊讶的神情,听这老妇人的意思,仿佛见过年轻时的他。
她到底是谁。
“很惊讶吗”老妇人道,“我也很惊讶,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黑心,从松潘卫走的时候,你说会打胜仗回来,但是你们没有回来,来的是吐蕃人。”
张玉慈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这么多年,”老妇人接着道,“你就从来没有做过噩梦,梦见那些惨死在松潘卫的人吗没想过他们会来向你索命。
我告诉你,我们这些人在地狱中活下来,为的就是要向你们报复,现在终于看到你的下场,我也可以安心了。”
老妇人说到这里,又向前凑去,灯光映着老妇人的脸,她的脸上满是皱纹,皮肤粗糙,上面还留着一些疤痕。
张玉慈看着这张脸,忽然面色大变,整个人完全僵在那里,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女子娇艳的面孔。
那女子手里拿着一件衣衫塞在他怀中,然后依依不舍地向他挥手。
多少年前的事就像是一阵雾般随风飘散。
老妇人显然对张玉慈的反应很满意“你们想要斩草除根,但可惜的很,还是有人活了下来。”
张玉慈嘴唇颤抖“你是说……”
“是啊,”老妇人道,“我为了他能活着,受尽了屈辱,为了保护他将他养在寺院之中,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让他借着传扬佛法来到了大周。”
张玉慈喃喃地道“慧净,你说他是……他是……”
老妇人道“他是安王的子嗣,真正的安王世子爷,你们欠安王一家的,你们不能再杀安王爷唯一的血脉。”
第四百九十四章 逃之夭夭
老妇人说出这话,让张玉慈脸上一闪惊诧,不过这样的神情稍纵即逝,他整个人忽然弯腰呕吐起来。
吐了半晌他终于没有了力气,又软软地倒下。
黑暗中看不清张玉慈的表情。
老妇人却像不远处的值房里看去“大人们,既然朝廷已经查清案子,就该将慧净放出来,慧净有错,但他是安王后代,是大周的皇室子弟,不该被这样处置,他会这样做也是因为心中愤恨,想要一个公道。”
不远处的值房中。
成王、简王和顺阳郡王都坐在那里。
宋成暄出去审案,将值房留给了他们,就是想要他们商议对策,这慧净要怎么处置。
张玉慈必死无疑,但是慧净有些棘手。
如果慧净真的是安王的子嗣,宗正寺就要出面上奏朝廷,不能让皇室血脉外流。
顺阳郡王看向成王“王爷,该怎么办您得拿个主意。”
说完顺阳郡王看了看宁王的空座,宁王被吓了几次之后,无论他怎么在书房里叫骂,宁王都不肯在出壳,坚称病倒在床。
今晚他就送去龙虎壮骨药,再来一瓶鲜鹿血,给宁王灌下去,憋死他这个老乌龟。
“如果是安王爷的子嗣,自然不能就这样杀了,”成王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当年安王爷死的太过惨烈,如今又得知安王是被奸人所害,安王这一脉能有传承是好事,可怎么才能确定慧净的身份。”
这就是最棘手的。
成王说完看向简王。
简王一副沉思的模样,仿佛也想不出个道理。
“简王,”成王开口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不能与宁王一样置身事外,这是我们齐氏的事,你们都拿着朝廷的俸禄,就该为朝廷和大周分忧,一个个都如此……我这个宗正卿也独木难支啊。”
成王爷说完这话,还是一片安静。
成王忍不住又开口“简王……”
简王这才慢吞吞地道“我觉得如果是安王血脉就不能杀,哪怕宗正寺带回去管教,如果不是那就必须惩处,慧净在常州的作为不能姑息。”
这根本是在说废话,如果能查出慧净的身份,还用得着坐在这里,成王压制着自己的怒气,这个简王又在装傻充愣。
简王站起身来“我们这样也不是办法,就算将牢底坐穿,也想不出个道理,不如先出去各自回家思量一下,如果有了对策再一起商议。”
成王看着简王手里那鼓囊囊的荷包,再看看桌子上的瓜子皮。
顺阳郡王不禁道“简王爷又换了新鸟”
“是啊,”简王提起这桩事就眉飞色舞,“这鸟儿是海上来的,虫不吃,米也不吃,就爱吃瓜子瓤。”
成王道“简王这是急着回去喂鸟”
“不急,不急,”简王憨憨地道,“再过半个时辰喂也没关系,还是要以政务为重,若是丢了爵位,别说喂它们,连我这只老鸟儿也要被饿死。”
说完这话简王看向成王“最近事务繁忙,成王爷也要注意身子,不要太过劳累。”
成王淡淡地道“嘉善长公主府出事,张家被抓,外面闹得这样厉害,简王还有闲心玩鸟,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当年安王爷遇害,对政事不闻不问的老简王也病了一场,可见老简王是个心热的人。
你就算效仿老简王,也不能这样……”
简王听到这话脸色一变,成王松了口气,这人总算还有些羞耻之心,却没想到简王弯腰捂住肚子“各位先宽坐,我想去一趟净房。”
不等其他人说话,简王快步走出了屋子。
走出值房,外面就是大牢。
简王在牢中穿梭,走过那老妇人的牢房时,转头深深地望了一眼。
灯光下,老妇人的脸孔十分清晰。
简王走出大牢,立即登上了自家的马车,吩咐车夫“无论谁喊都不要停下,回到府中就让人将府门关上,我也身上不舒坦,不能见客了。”
车夫应了一声,立即驱马前行。
简王府的马车跑得格外快,就像是在逃命,坐在马车里的简王脸上已经没有了急切的神情,他看向窗外的天空,神情慢慢变得复杂。
简王府的马车走远了,徐清欢才从刑部大牢里走出来,此时的徐清欢穿着一身文吏的衣衫,这样方便在刑部大牢里走动。
宋老太太来送拜礼,大家一起吃了饭之后,宋老太太回到宋家歇息,徐清欢就换衣服跑了出来。
张家已经倒了,但是慧净的案子却还没有定论。
简王一走,成王爷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心情,转身就离开了刑部,徐清欢回到大牢值房中。
宋成暄已经与顺阳郡王已经等在那里,不一会儿功夫,齐德芳、徐青安也陆续走进来。
宋成暄看向顺阳郡王“郡王爷找到的内侍可说了些什么”
惩治张家之前,宋成暄让顺阳郡王到福康院里找了个内侍,打听那些从宫中放出来的内侍的情形。
顺阳郡王道“如今他就在门外候着,我让人唤他进来说话。”
宋成暄点点头。
不一会儿功夫,穿着小厮衣衫的男子被领进门,那人从外表上看着与寻常男子没什么不同,不过等他上前行礼时,那动作和神态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异样。
徐清欢看向齐德芳,她有些明白了,为何齐德芳仔细想起来会觉得那假乔姝有些奇怪,人可以遮掩面容,但是多年的习惯总会在不知不觉中表露出来。
顺阳郡王道“这是汪宝,在宫中侍奉不周,被遣出了宫。”
汪宝躬身“奴婢在福康院也有几年了,也知晓一些其中的人和事,若是能帮上忙,是奴婢的福气。”
“你已经不是宫中的内侍,不用一口一个奴婢,”顺阳郡王淡淡地道,“将你知道的说一遍吧!”
汪宝低着头顺从地道“从宫中出来的内侍,手中有些银钱的,都回到族中或是自己去讨生活,不过更多的人没有银钱做依仗,这些人都愿意去皇陵守墓,毕竟皇陵供奉不断,他们在那里不愁生活,可不能去守陵的也要有些功劳,否则就只能在福康院中,福康院经常人满为患。
供应的衣、食也是远远不足。
京中的达官显贵可怜我们这些人,会施舍些米粮和用度,不过就算是这样,福康院的日子过的也凄苦,大多数内侍留在这里只是等死。
就在前些年,我知道有人离开了福康院,听说是在外面找了份活计,离开的人之中有一个是我的同乡,在宫中也有些交情,不久之前我在街上看到了他。
他虽然乔装打扮,可我对内侍太熟悉了,一眼就能看出他的不同,我一路偷偷地跟着他,发现他去了京郊的一处庄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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