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欢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云霓
几个人都沉默着一时没有说话。
齐莹月发现府中气氛不同寻常,问了管事妈妈一路也追到庄子上,虽然还不知晓其中内情,齐莹月也能感觉到事情非同小可,很有可能眨眼的功夫简王府就会坍塌下来。
父母和顺阳郡王、徐大小姐在堂屋说话,她就坐在堂屋外的石凳上。
阵阵冷风袭来,齐莹月不禁瑟缩了一下,出来的太过匆忙,她甚至没有穿斗篷,只觉得寒意刺骨,她想要坚强,双腿还是忍不住发抖。
齐德芳见状,伸出手指戳了戳徐青安:“你穿着斗篷,去给她送去。”
齐莹月的模样是很可怜,不过
“为什么”徐青安牢牢地攥住了身上的衣衫,生怕被人抢走,这样吃亏的事他才不会做,他瞪向齐德芳,“你怎么不去,你们都是皇室宗亲”
齐莹月似是听到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她深深地垂下了头。
终于,齐德芳忍不住走了过去,将手里的斗篷递给齐莹月:“堂妹,天气冷,你穿上吧!”就算那幕后指使是简王,总跟齐莹月没有关系,他也不能迁怒于这女孩子。
齐莹月接过斗篷,忍不住哽咽出声。
堂屋里。
简王喝了一口茶,目光微微涣散,半晌才重新聚合在一起:“有些事你们不知道,安王没了的时候,我父亲进宫找过高宗皇上,提起安王的死另有蹊跷,请高宗皇上遣人查明,也是因为这桩事,我父亲才一病不起。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只能做个闲散宗室,这样才能保住简王府。”
第五百一十二章 简王之心
质疑皇帝的儿子们手足相残,需要握着确实的证据,老简王虽然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但是手中没有证据。
简王还记得父亲坐在书房中一夜没有合眼,怔怔地看着墙上挂着的《贺寿图》,那是安王孝敬给他的。
简王打开屋门,听到父亲在那里喃喃自语。
简王道:“我父亲说,生在皇室就要小心翼翼,但是每天又想要竭力挣扎,活得太久,看得太透都不是件好事,想要远离朝堂,可每次听到一些消息,又会忍不住去探看结果,整日里活在恐惧和自责之中。”
简王说着将一串佛珠放在桌面上。
“我父亲生病的时候,安王亲手雕刻了手串送到家中,上面有佛家真言,可能这是件微不足道的东西,比不上那些珍奇异宝,却比什么都要真诚。
安王去往松潘卫时,我父亲悄悄去了安王府,嘱咐安王爷要谨慎小心,发现西北局势不稳,就密信向朝廷求助,安王答应了。”
简王叹了口气:“但我父亲回来一直郁郁寡欢,我以为父亲不过就是杞人忧天,却没想到安王的噩耗传入京城,父亲一反常态进宫向高宗皇上哀求查明实情,甚至去宗正寺请宗亲帮忙去往西北寻安王。
安王仁孝,在宗室中很有威望,开始也有宗室应和我父亲,可后来……眼见安王没有活着的可能,所有人也都打了退堂鼓,安慰我父亲,人死如灯灭,眼下是稳固西北,现在贸然质疑反而会引起政局不稳,不如先渡过眼下难关,日后再慢慢查明。”
顺阳郡王沉默下来,他对这些事也有耳闻,简王说的不是假话,想到这里他看向徐大小姐,向徐大小姐点了点头。
简王接着道:“我父亲说,这就如同看着一个活生生的孩子死在眼前,身边都是叔叔伯伯却谁也不肯伸出援手,而那孩子平日里将他们当做长辈尊敬。
我父亲那段日子时常会梦见安王和安王妃的惨状,梦见安王府的孩子们惨叫连连,在大周的土地上,一个未来的储君,竟然被这样折磨,死的如此无声无息,是他没有求救,还是他求救的声音被人充耳不闻。
安王被砍下头颅,剥光衣服,尸体被挂在马后拖拽,一直到骨肉碎裂,安王妃和孩子们都被挂在城楼上。
安王和王妃被杀时,京中的宗室们都在睡梦之中,他们知晓消息之后,却也没有谁敢于出面还安王一家真相和体面,这就是皇族。
齐氏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威风,如今的齐氏子弟只会争抢祖产,暗地里利用权柄做些买卖,每日里纸醉金迷,虽然每日都背祖训,谁又将祖训放在心上,想当年太祖时为何起兵,就是因为族中子弟无辜被杀,太祖愤愤不平要为族人讨个公道。”
徐清欢听说过这件事,齐氏族人不但被冤枉偷盗、伤人,还每日都被绑在城墙上鞭挞,家中父母为其不平,被县丞殴打致死,太祖爷不堪族人受辱,前往衙门理论,却不想县丞早有准备,想要陷害太祖乱用兵权故意威逼他,太祖反抗时错手杀了县丞。
事发之后太祖怕牵连齐氏,准备向朝廷认罪,却没想到整个齐氏族人愿和太祖一起反了朝廷,加上太祖身为武将身边有将士拥护追随,很快拿下了两个城池,忠心的将领和族人成为了太祖立足乱世的依仗。
简王平复一下情绪接着道:“接下来的事你们都知晓了,先皇拿回了松潘卫成为了太子,到了这一步,没有人会再去查安王案了,简王府质疑过先皇,余下的日子也只能更加小心,远离政局。
不过,父亲还是放不下这件事,常常会感叹安王,感叹我们齐氏,父亲临去的时候睁大眼睛看着我,我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可我也无能为力,我父亲最终也没能阖上眼睛。
一眼百年,看透也无法扭转,可能每个王朝最终都会如此,”
顺阳郡王顺着简王的话也想到了许多过往。
简王目光微微涣散:“我的心性还不如我父亲,大事做不成,只能偷偷摸摸做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暗地里帮帮那些可怜人,也就是这样了。
这次是想要弄清安王的事,才会让卫娥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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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三章 虐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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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叔半晌没有动,旁边的衙差忙着做事谁也没有看出端倪,碎骨和陶罐碎片混在一起,一时不好挑拣,衙差想要用花锄先将陶罐撬出来。
花锄映入雷叔的眼帘,雷叔一下子清醒大声道:“住手。”
雷叔的声音仿佛是刚刚爆开的惊雷,将衙差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花锄抽回来。
话刚出口,雷叔立即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解释道:“这样容易伤到遗骨,仵作验尸就会出现偏差,还是一点点地捡起来更稳妥。”
常娘子抬起头看向雷叔,雷叔一向冷静,定是看到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反应,怕别人因此发现异样,常娘子也低声道:“要一点点的收集,不能有半点损伤。”
旁边的老仵作抬起头训斥衙差:“当了多年的差,这一点都不知晓”
衙差心中有些委屈却也不敢辩解,只得称是。
雷叔伸出手将遗骨用软布一块块地拾出来,大部分遗骨都取出之后,才去拿那只瓷瓶,扁圆的瓷瓶,右下角刻着一个字:立。
此时此刻那个字格外的明显,像是烫入了雷叔的心里,他的手忍不住有些颤抖,想要将这瓷瓶放入怀中。
雷叔好不容易才克制着自己将瓷瓶与那些遗骨放在一起。
瓷瓶放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如果被他拿起来就不一样了,他要时刻提醒自己小心谨慎。
“雷叔。”
少女清脆的声音传来。
雷叔转头看过去,只见徐清欢站在不远处。
雷叔站起身立即快步走到徐清欢身边。
徐清欢道:“我们先回去吧,刑部、大理寺的人都到了,朝廷有足够人手查验这庄子。”
雷叔点点头,恢复平日里的沉稳和冷静,他不能出差错,否则会连累大小姐,想到这里雷叔不禁有些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大小姐。
徐清欢从庄子上出来,刚要踏上马车,立即看到了熟悉的人影,他现在正是刑部尚书身边的红人,遇见这样重要的案子自然要到场,不过看火候,他应该很快就能去北方了。
算一算这比前世要晚了些,过程毕竟不同了,但是他也算达到了想要的结果,说到底他还是很聪明的。
李煦刚到庄子上,就发现了人群中的徐清欢,只不过这次他没有上前去,既然不是同路人,自然不能一直放在心上,那晚一醉之后,他察觉自己被徐大小姐影响的太深,人一旦掌控不了自己的情绪,就容易做错事。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李煦身边的周玥上前道:“徐大小姐。”
徐青安耳朵一动立即看过去,眼睛立即盯在了周玥身上,见到这个人他身上就有些发紧,忍不住想要活动一下筋骨。
这个周玥还是名将之后,却好像愈发不中用了,表面上看还算结实,其实外强中干,身上全都是肥肉,必然是吃的太多,练的却太少,看似有力气,却不能持久,在他手底下定然走不了十招,周家将来落在他肩上,真是可怜。
他平日里最看不上这样的人。
徐青安走过去沉声道:“你做什么”
周玥顺着声音望过去,不由地有些吃惊,这还是从前那个泡在花楼,不惹祸就难受的安义侯世子爷吗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看起来瘦了些,不过比从前有了气势似的,难不成是凤翔的案子受了挫
眼见徐青安到了眼前,周玥才回过神道:“我才从北边回京,想要去府上拜见侯爷。”
安义侯府和周家之前走动的虽然不错,但是如果妹妹见到这个周玥心中不快,这个周玥就别想在登门。
徐青安刚要拒绝,却听徐清欢道:“父亲下衙就在家中。”
周玥立即道:“多谢徐大小姐。”
徐青安冷
第五百一十五章 宫变
沈老爷回想十四年前的事。
先皇准备起驾去陪都,宫中因此忙碌了三个多月,就在圣驾即将离京之际,却发现没有了皇帝的踪迹。
一直忙碌的宫中,突然就消停下来,那些小宫人和内侍可能察觉不到,但是他们这样经历过风雨的人就感觉到了异样。
后来宫人接太子去了福春水榭,福春水榭在西苑,是一处扩建的园子,要从北宫门出去走半个时辰才能到,水榭修在西苑湖中央,是一处安静又好守卫的地方。
太子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皇子所,这几年开蒙,每天都有师傅教导,绝不会无缘无故罢课,而且皇上、皇后也只是在夏天去西苑避暑,现在天气已经转凉,为什么在这样的时辰去西苑。
六监管事吩咐他们不要声张,宫中一切照旧,皇子所的小厨房也没有停下,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他愈发觉得不对,四处探听消息,这才知道皇上召魏王入宫。
想到这里,沈老爷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安王的事很有可能再次重演,先皇要向自己的手足下手。
变化太快,也来得太急,谁能想到皇上会有这样的布置,他准备传出消息让魏王小心时已经来不及了。
宫中的守卫都突然换了面孔,皇上以去陪都为理由调动了京卫护军,他能看出这些副将军也是一头雾水,好似不明白为何皇上还没有起驾,他们就要来这里。
好在他认识其中一个面孔,皇上病重时,魏王爷进宫主持大局,他曾见过魏王爷与那副将说话。
他在宫中侍奉多年,还是有些眼色的,决定亲自上前与那将军说两句话,猜测那将军与魏王爷之间的亲疏,好在那将军对眼下的局势起了疑心,他走上前,那将军立即迎上来。
“内侍公公,宫中可有事”
“都太平着呢,将军是”
“奉命戍守宫门,过几天要随圣驾去陪都,上头怕我们侍奉不周,特来此跟禁军兄弟们学学。”
他脸色微微一变,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先例,京卫的将军早就知道要怎么护驾,这一路更要随机应变,禁卫岂能教他们。
那副将军的目光明显也深沉了些。
“咱家仿佛见过将军。”
“我叫吴胜,曾进过宫。”
“我记得是魏王爷……”
“对,不过已经许久没见过魏王爷了。”
“魏王爷进宫了。”他忽然压低声音,对吴胜道。
沈老爷还记得自己那时候的心情,喉咙似是有火在烧,一颗心要跃出喉咙,话不能说的太明白,但是要最短的时间互相打探、传递消息,他冒着极大的风险,因为不知这吴胜到底是什么人。
他的汗水湿透了衣冠,眼睛中定然有难以压制的惊慌,凡是经过大事的人都会害怕,随时都可能有人出现将他拉走,无声无息地将他处死,如果他猜测错误,眼前这个吴胜就可能会告密。
吴胜吞咽了一口,仿佛没有什么话要说了。
他也准备离开。
“内侍公公,我们这些人都曾见过魏王。”吴胜的声音再次传来。
沈老爷抬起头,看到吴胜额头上也有汗水落下来。
“吴将军可是身体不适”沈老爷道,“宫门有这么多人当值,吴将军应该可以告假。”
吴胜显然目光一闪是在动摇。
谁都想要谋条活路,虽然离开也是在冒险,但还有一线生机。
吴胜低声道:“我们都不能走,京卫来的人,一个也不能走。”
他刚想要问:“为何”却立即明白过来,如果这些人中有
第五百一十六章 挚友
那些情景已经被沈老爷回想过许多次,只要脑海中浮现出吴胜的身影,他还是难免心情激荡。
沈老爷再次长长地喘一口气。
他与吴胜短暂的相遇,让他这一生都难以忘却,没有过相同经历的人不会明白,危急时刻,他们互相试探,最终果断的性命相托。
要是有人问他这辈子最要好的朋友是谁,他会说吴胜,虽然他们相交不过就是说了几句话,却成为了他前行的最大支柱。
有些人相伴几十年也无法知心,有些人一面之缘便成知己,他不知道吴胜之前做过什么事,可他见到了吴胜怎么去死。
他敬佩吴胜,有这样一个人在前面,他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吴胜告诉宫人将消息送去安福寺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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