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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富春山居

    如果我们无法阻止荷兰人攻占马六甲城的举动的话,那么我认为我们应当向公司汇报,放弃东南亚和东亚的贸易航线,专心经营印度-欧洲航线比较合适。”波克曼如此对自己的同僚们建议道。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一名因为天气炎热只穿着衬衣的商人顿时急不可耐的说道:“我反对波克曼先生的提议,我们在北大年花费了这么多精力,如果就这么放弃了,想要再回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如果我们坚持下去,也许说不定就会有转机。诸位,根据我打听到的消息,老暹罗王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也许在半年内就会去世。

    暹罗王可不止一个儿子,如果我们能够挑起这个国家的内乱的话,说不定就能把北大年附近完全变成我们的殖民地。那样的话,我们未必不能以北大年为基地同荷兰人周旋下去。”

    “亚力士先生说的不错,我愿意支持他的主张。”几名商人纷纷出声支持道。

    “你们是不是昏了头了,我们在北大年的人数还不到200人,就算加上船上的水手,也还不满1000人,但是光是北大年就有着数万居民。而暹罗的首府阿瑜陀耶城的人口占了这个国家的10分之一,我想要请教各位,我们要怎么才能插手这个国家的王位继承战争”另一位比较谨慎的商人顿时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看着自己的同僚们又将陷入到无休止的争吵中去,坐在波克曼对面的一位中年商人突然开口说道:“诸位,不管是放弃北大年返回印度,还是插手下一任暹罗王的继承权之争,现在都不是紧迫之事。

    当前最为要紧的,难道不是决定如何回复,那些占据了安不纳岛的中国人提出的要求吗”

    这位即便是在炎热的北大年,依然把服饰穿戴的整整齐齐的商人,叫做安德烈。他同在座的大部分商人不同,他可是一位来自布里斯托班地区的,受人尊敬的乡绅。

    据说,这位安德烈绅士曾经目睹过伊丽莎白女王的丧礼,也见证了詹姆士一世陛下的登基典礼,还曾经得到了白金汉公爵乔治维利尔斯的接见。

    虽然他抵达北大年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已经稳稳的位于商馆负责人波克曼之下了。不少商人都觉得,安德烈取代波克曼成为北大年商馆负责人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

    不过现在的商馆负责人波克曼可不认同这些商人们的意见,因此他这些时日来对于安德烈颇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

    果然安德烈刚说完,波克曼已经不以为然的说道:“安德烈先生,您难道真的以为那些占据了安不纳岛的中国人,能够代表中国皇帝

    我10年前抵达这里时,一直都想打开中国人的贸易大门,但是始终没有任何进展。那些中国的官员对于海外贸易始终保持着一种奇怪的警戒心理,他们宁可放任自己的商人走私货物,白白的损失关税,也不愿意给外国人以公平贸易的机会。

    按照那些中国官员的说法,中国物产丰饶什么都不缺,除了赏赐藩国的进贡之外,不需要同外人进行正常合理的贸易。

    在我看来,那些占据了安不纳岛的中国人,倒更像是借用了中国官方名义的海盗团伙。和他们打交道,安德烈先生,您需要的是上帝赐予的恩惠。好让您不会被那些海盗当成,远道而来的肥羊。”

    安德烈的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他额头上虽然冒着细微的汗珠,但是他却丝毫没有擦拭的念头,反而扬这眉




第278章 纪念王君
    当黄立极心事重重的离开了乾清宫时,崇祯让人撤去了面前的糕点,从边上拿出了一张白纸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从笔筒内取过一只已经削好的铅笔,一边在手上绕着,一边在思索着要写些什么。丰川草原上的这一仗,固然让大明上下颇觉扬眉吐气,对于阵亡将士的抚恤,立功人员的奖赏,内阁诸臣也毫不吝啬。

    但是崇祯总感觉缺少了些什么,让大明百姓把这场胜利和自己联系起来。这并不是他想多了,而是他对于这个时代变得越来越了解了。

    明军在辽东被建奴数次击败,丢失了大半个辽东不说。有数万明军将士,数十万辽东百姓死于建奴之手。还有数十万辽东百姓流离失所,数十万辽东百姓沦为建奴的旗下奴。

    但是在辽东以外的大明地方,除了一部分文人士子嘲讽辽东明军的无能,和要求追究哪些官员应该为这些失败负责之外,各地的百姓对于辽东百姓的苦难除了些许同情之外,便毫无感觉的正常生活去了,似乎他们听到的这些故事,都是别人家的事一般。

    也正因为如此,当朝廷加派辽饷之后,各地的官员百姓,不仅不认为这是为了保卫这个国家需要共同负担的责任,反而老大不乐意的认为,自己是在替那些连家园都守不住的辽东难民出钱。

    正因为他们心中如此思想,所以逃入关内的辽东难民反倒成了关内百姓的歧视对象,而江南官员更是把拖欠辽饷,当做了给地方百姓争取福利的善政。

    在崇祯眼中,他所面对的大明并不像是一个国家,倒像是一个松散的官僚士绅联盟。每个地区的官僚士绅,只对本地区的公共事务有着一般程度的热忱。对于本地区之外的事务,则表现的漠不关心。

    比如在他看过的记录中,河南某县发生蝗灾,该县县官采取的方式,便是号召乡人把蝗虫赶去临县。临县县官为此问责他,这名县官居然嘲笑对方可以把蝗虫再赶回来。

    像这种以邻为壑的事情,在大明人的眼中简直是习以为常,并不感觉有什么不对。单是对崇祯来说,这在后世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在这个时代就是一个神话。“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才是大明社会的正常现象。

    崇祯曾经很诧异于这种社会现象,一个把孔孟之道挂在嘴边,几乎每个文人都会念上一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国度里,为什么会出现如此狭隘的地域、宗族、乡党观念。

    需知后世的公知精英还在时时鼓吹,要向这个时代学习,恢复乡贤治国的传统文化呢。难道所谓的乡贤,就是极端的利己主义者吗。

    百思不得其解的崇祯,选择了后世最为普通的方法去了解,就是派人下到一个县内进行全面的经济和社会调查。

    这次社会调查,动用了近百名人手,在半年多的时间内获得了近十万页的调查资料。让崇祯对于大明的一个普通县,终于有了一个较为直观的了解。

    这些调查资料虽然纷纭繁复,但是如果用他所学过的政治经济学的观点去解析,一个县70%的土地掌握在了该县10%的人手中,该县20%的人掌握20%的土地,该县35%的人掌握了10%的土地,剩下35%的人口就属于没有任何土地的存在。

    不管是乡党、宗族还是地方上的公共事务,都掌握在最上层的10%的人口手中。而这些人中的领袖人物就叫做缙绅。

    对这些缙绅来说,他们家族所在的这个地方,便是一个庞大的庄园,而县内的人口便是这个庄园内被奴役的对象。

    不管他们在自家的庄园修桥补路还是救灾施药,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让这个庄园能够维持下去。只要这个庄园能够存在下去,他们所投入的一切,都会以各种形式重新收回到自己手中。

    但是离开了这个庄园,那就是别人的地盘。别人遇到困难了,他们去支援,是不会得到任何回报的。反倒是趁着别人落难,或是购买土地,或是吸引人口,壮大自家庄园才是正常人的想法。

    也正因为如此,限制人口流动,主张礼制纲常的社会秩序,才是这些乡贤们极力主张的圣王之制。

    简单的来说,就是上等人永远是上等人,下等人永远是下等人。下等人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侍奉上等人的生活,如果下等人一不小心繁衍的过多了,就应该乖乖呆在家里饿死,而不是想着要逃离这庄园去寻找自己的活路。

    所以不管是道德还是法律,都不过是统治者为了稳固自己的统治地位所建立的枷锁罢了,前者是精神上的枷锁,而后者是**上的。

    就目前而言,如果不能改变土地这个最基本的生产资料的分配,就无法对大明的社会财富进行合理有效的分配。在明末这样社会矛盾激烈的时代,最终人民会自己武装起来,用暴力掠夺上层官僚地主手中的土地,按照他们的意志对土地进行重新分配。

    对崇祯而言,以他现在的能力,显然是无法以温和的方式,把这个国家的土地重新分配一遍,以缓和目前激烈的社会矛盾。让大明百姓通过认同朝廷政策,从而慢慢转变为国家的认同。

    不过采用宣传的方式,让百姓去了解自己想要做什么,从而吸引一批想要改变现状的人员聚集在自己身边,还是很有必要的。

    朱由检注视着案前熏香炉散发出来的烟雾,静静的思考了许久,才停下了绕笔杆的小动作,开始按着面前的白纸书写了起来。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



第279章 燕台楼
    “西铭兄,可识得此物为何”李雯指着刚刚端上来的一盘精美菜肴,笑意盈盈的对着身边的一位青年书生说笑道。

    张溥定睛看去,发觉在一个大瓷盘内,一只面目狰狞,色彩斑斓的动物头颅竖在盘头,而身后盘中则堆放着一片片形如雪花的肉片,还散发着阵阵寒气。

    酒桌上在座的数人,都对这盘食物啧啧称奇,不过大多不知此为何物。坐在张溥右侧的周钟有些惊奇的说道:“原来这些肉片下面堆放的冰块么,难怪会冒寒气。这头看上去好像是虾子的头,只不过头上这两只角实在是威风了些,难不成是海中异种”

    张溥微微一笑,为身边的周钟解惑道:“此物余倒是在古籍中见过,宋天圣元年,渔者得于海中,长三尺余,前二钳可二寸许,末有红须尺余,首如数升器,若绘画状,双目,十二足,文如虎豹。大率五彩皆具,而状魁梧尤异。中使吴仲华绘其像以闻,诏名神虾。云生兄,可是此物么”

    李雯顿时大笑着拍了拍手说道:“不愧是西铭兄,强闻博记不过如是。此物在舟山附近海域偶有所出,当地渔者又称之为:青龙。不过今天这几只,却是来自日本海。乃是从日本返回的渔船,顺带之物,正好被我等赶上了。”

    坐在李雯对面的朱薇,看着这龙虾头似乎有些迟疑,他小声的对李雯询问道:“此物号称青龙,我等食用此物,不会犯了忌讳吧”

    李雯摇了摇头,笑容不变的说道:“此物原本是宫内太监在日本见猎心喜,特意带回来贡献给陛下观赏,想要博取陛下欢心的。

    不过陛下说,这东西不过是一种食物,不值得拿来观赏,只留下了几只,余者让人拿出来发卖了。

    这燕台楼的东家最近出让了一股给田国丈,因此也就近水楼台先得月,拿到了大半的青龙。据说陛下还给此物起了个名字,叫做锦绣龙虾。”

    周钟顿时有些吃惊的说道:“此物如此稀罕,今晚这一席岂不是让云生兄破费不菲”

    对于周钟的惊讶,李雯只是怡然自得未作回答。不过他心里却鄙夷了一回,这周钟毕竟是小门小户出身,在这种场合岂能谈钱。

    在苏州置办一桌平常的燕翅席,大约要花费10两白银。

    但是想要在京城置办一席南方口味的燕翅席则要12两上下,而今天单单这只青龙就价值10两,零零碎碎估算起来,今晚光是这桌席面就是25两左右。

    不过家中良田无数的李雯,对于一桌酒席吃掉一户半普通农家的收入,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对他来说,只要能够交好这些在座的士子文人,让他在士林中竖立一个好口碑,这顿宴请就相当值得了。

    今天在座的,都是燕台十子之盟的成员。燕台十子之盟,乃是赴京参加戊辰会试的举子和一些选贡生,因为不满丑类猖狂,绝绪衰息,慨然深结,计树百年而邀同仁结盟。

    以杜麟徵、张溥为首的几名士子,邀请米寿都、陈肇公、杨廷枢、罗万藻、艾南英、章世纯、朱健、朱薇、张采、宋存楠、夏允彝、王崇简等28人,结成了燕台十子之盟。

    虽然这些士子以燕昭王筑燕台的典故结盟,但是众人并没有跑去易县燕台故地结盟,而是在京中酒家燕台楼,呼朋唤友热闹了一场,算是结成了同志之盟。

    燕台十子之盟的成员同钱谦益、黄道周、郑鄤等东林党人相交深密,常常互写文章赞赏对方,通达声情。这些士子毫不忌讳的公开说过,假使让他们得到机会,便要翻已覆之局,扶不绝之线。

    他们话语中的含义,便是要继承东林之志,驱逐朝中的阉党成员,重新恢复正人君子执掌朝纲的局面。

    这些士子在政治上支持东林党人,在学问上则认为,要心古人之心,学古人之学。

    张溥的主张便是:文必六经,诗必六朝。燕台十子之盟刚刚成立时,因为入社之人都是南方名士,又加上社内号称“娄东二张”的张溥和张采两人,的确是文采出众之辈。

    因此燕台十子之盟一时成为京华风流之称,常引的都门一干书生追捧。只可惜,他们虽然在举子中出尽了风头,但是在会试中却纷纷落了第,只有张采和杜麟征等三人得中。

    在会试中弄得灰头土脸的诸多士子,却并没有丧失志气,纷纷约定南下回乡之后,要互相联络家乡士人,各自建立文社,以昌明泾阳之学,振起东林之绪,以仰副去邪崇正之新主。

    但是也有一些士子却留了下来,想在往日的太学,现在的燕京大学研究些学问。这些士子或是被燕京大学开创的新学所吸引,想要了解下这种从未听说过的学问。或是因为厌恶新学,想要了解个基本之后再一一反驳。

    然而不管如何,此刻的燕京大学实际上已经成为了新旧思潮冲撞的战场。以六经为根本,以圣人之是为是,以圣人之非为非的儒生,和被新学打开了眼界,开始重新认识这个世界的好奇者,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在燕京大学内,年轻的士子们先是动口争辩,很快就变成了互相谩骂,然后便是群体斗殴。明末的文人的确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群体,常年读书的士子们,大部分人的体质并不算强健,但是却并不缺乏血性。

    这一点倒是颇让崇祯感到意外,原来明末的文人并不是他记忆中,在酒馆内蘸着劣酒向人炫耀,茴字有四种写法的酸腐文人。

    也许他们之中会有人,喊着水太凉、头皮冷的文坛名宿,也有对着敌人屈膝下跪之人。但起码至



第280章 裂痕
    30出头的夏允彝眉毛浓厚,国字脸庞,他的样貌虽不符合南方士子所中意的柔弱俊俏模样,但也是相貌堂堂的人物。

    被众人称为云间名士的夏允彝,不仅在治学上非常严谨,在性格上也非常执拗。

    他是一直坚信,天不变道也不变的人。不过在京城呆了半年多时间后,一向有着对自己的道坚定不移信念的他,也不仅有所动摇了起来。

    夏家世代书香门第,又是松江华亭的大地主,夏允彝自懂事起就一直潜心治学,对于市井之事从来就不曾关心过。

    换在上京之前,对于面前餐桌上这琳琅满目的佳肴,虽然他也许会觉得有些奢侈,但也并不会觉得自己这些人承担不了。

    除了那只青龙之外,其他菜肴即便是在自己家中,他也时常见到,并不觉得有什么贵重之处。

    不过自从上京以来,他同一班同仁因为不忿新学,常往燕京大学同那些新学士子作义利之辨后,此时的他终于对现在的小民生活有了些许了解。

    夏允彝虽然性格执拗,但在士子中毕竟还算是一个年轻人,他还没有成为那种闭上眼鼻耳目,对任何新事物都大加排斥的理学卫道士。

    同推崇新学的士子们争辩的越久,他便开始觉的圣人的言辞道理,总有些隔靴挠痒的意味。

    孔孟二圣生活的时代毕竟同今日相隔数千年了,某些圣人言辞已经不太适合当下了。而今日大明出现的众多问题,显然在圣人的时代从来没有出现过,因此根本无法从经书中寻求解决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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