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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富春山居

    虽然朱由检对这场改革的目的和结果心知肚明,但是他却无法如此坦陈的向黄立极和盘托出。因为现在的黄立极虽然是他的政治盟友,但对方还没有成为一个自觉的新兴阶级的代表,依然还只是大明士绅阶层中的一员,只不过算是开明士绅的代表。

    如果这场改革已经获得了成功,新兴的资产阶级已经掌握了这个国家的政权,那么像黄立极这样的开明士绅当然会欣然的加入到新兴的资产阶级中来。但是在士绅阶层的力量依旧强大的现阶段,这些开明士绅是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和整个士绅阶层去对抗的。

    因此,虽然有无数话语在朱由检的嘴边盘旋着,但是当他开口的时候,依然还是将这些话语吞了回去。

    “什么样的新大明这的确是一个好问题。但是朕的回答依然不会改变,改革的目标依然是为了解决大明百姓的温饱问题,可是朕也曾经说过,这是一个最低目标。解决了百姓的温饱问题之后,我们依然还要继续前进,改革也仍要继续深化下去。

    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我们最终目标,乃是要建立一个夫子所称道的大同世界。任何阻碍大明建设成大同世界的旧规陋俗,我们都要一一加以改革,只要大同世界一日没有建成,我大明的改革就不算完成了任务。”

    黄立极感觉自己的右眼皮一直在跳,至圣先师所描述的那个大同世界,是所有读人所憧憬的未来之世,每一个读人提起这个伟大梦想时,无不是恭恭敬敬,诚惶诚恐的。

    但是,自从皇帝将大同世界当作大明所追求的目标之后,黄立极觉得这四个字好像是越来越不值钱了。他过去数十年听到的关于大同世界的话语,也不及这三年从皇帝嘴中听到的多。

    鲍鱼海参被视为山珍海味,那是因为普通人一生也难




第1190章 利益
    看着默默站立在一边的黄立极,朱由检大致能够猜到他现在进退两难的处境。在改革这条道路上,他已经走的太远,就算他现在想要停下脚步,那些因为改革而利益受损的人,也会将之视为改革派的旗帜,非要将他彻底打倒不可。

    所以,今日朱由检才会开诚布公的向黄立极点明了,他要将改革进行到底的决心。因为他知道,此刻的黄立极只能选择和他继续将改革推行下去,方才不会变成他和那些保守势力共同针对的目标。

    不过,就算是黄立极认可了他将改革进行到底的决心,在这种被迫站队的状况下,也未必不会心生怨气。一个能够发挥主观能动性的内阁首辅,和一个消极抵抗的内阁首辅,两者能够发挥出来的工作效率那是天壤之别啊。

    在击破了黄立极心里的那点侥幸之后,朱由检转而安抚起了黄立极说道“先生和朕一起扛起了改革大明的重任,先生对于大明的忠诚之心,朕自然是铭记在心的。

    朕知道先生有两个儿子,一个已经受封锦衣卫世袭指挥同知,一个是朕的御前秘。以先生为大明作出的贡献,他们两人的职位未免还是低了些,日后五柳黄家的门楣他们恐怕也扛不住。

    所以朕打算让黄蘅若出任天津警察厅厅长,至于黄藻诚则调任云南矿务局任局长,先生以为如何”

    黄立极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些变化,他的两个儿子在读上天分不高,都是以受荫的方式j ru的仕途。他担任内阁首辅的时候,这两个儿子虽然在仕途上发展余地不大,但起码也没人敢为难他们。

    但是他毕竟不能永远把持着首辅的位置,待他退下之后,那些反对改革的官员们,未必不会把主意打到他两个儿子身上。这两个儿子的将来,也是他内心的一块心病了。

    崇祯愿意拿出两个实职来安排他的两个儿子,自然是在表明一种态度,即便是他退下之后,崇祯对于黄家的信任依然没有衰减,这等于是在免除他的后顾之忧了。

    不过,黄立极对于天津警察厅的职权还算了解,对于这云南矿务局的前景却有些迷茫,因此不由开口回应道“陛下的恩赐,臣不胜惶恐。但是臣身为内阁首辅,犬子却得到如此优待,恐怕会有碍物议。此外,这云南虽然多矿,但是当地土汉杂居,民风彪悍,犬子恐怕难以当此大任。”

    听到黄立极接下了自己的话语,朱由检便已经知道,这位大明首辅已经向自己服软了。他毫不迟疑的回道“是啊,云南地方广大,少数民族众多,山地多而平地少,整个地区只有昆明附近有一片较为平坦的地方。因此我云南汉民主要聚众居于昆明附近,而各少数民族则分布在四周山林之中。

    由内陆j ru云南,不外乎从四川、贵州和广西三地j ru,而从广西北海前往昆明是三条道路中最好走的一条通道。从云南前往四川的通道,又比从湖广、陕西j ru四川的道路要好走的多。

    如今贵州、四川因为奢安之乱而变得残破,但云南各土司的实力不仅没有因为战乱而损耗,反而借着平乱战争熟悉了j ru贵州、四川的道路,并得到了一大批朝廷的赏赐。如此一来,和云南相邻的四川、贵州、广西三地,只有广西看来尚有应对云南发生乱事的余力。

    但是,广西虽然有效忠朝廷之狼兵,也同样有对朝廷不满的大藤峡瑶族,因此一旦云南生变,广西能够维持自保就算不错了。

    先生,现在云南各家土司兵强马壮,而驻扎云南的大明官兵却不堪一战。且云南除了内陆三省相邻之外,又同越南、缅甸、乌斯藏三地相邻。除乌斯藏外,缅甸和越南对于我大明的云南之地,一向是虎视眈眈。

    开国之初,我朝原在云南之外设孟养、车里、木邦、老挝、缅甸、八百大甸六宣慰司,以为云南之藩篱。但是到了今日,这些地方都已经落入了越南和缅甸之手。

    因此,若是云南土司之中有人觉得我朝在云南的力量已经不足畏惧,勾连越南、缅甸反叛;又或者越南、缅甸两国觉得我大明在云南的驻军虚弱不堪,煽动边境土司造反,朝廷又要拿什么力量去抵挡呢

    云南富有矿藏,黔国公一脉在云南驻守2百余年,此前受命上京之时,携带财物的马车首尾相接几达十几里地,可见此地之富饶,远过于广西、贵州两地。据守云南以抗越南、缅甸,则我国西南边疆安全尚可维持。

    可若是一旦失去了云南,则广西、贵州两地也未必守的住。因此,朕以为西南诸军不可分拆,反而云南的驻军还要仿照新军进行整顿,并加以增强。

    而想要加强云南的军事力量,就必须先解决云南驻军的给养问题,否则军需资源都要从外地运入云南的话,那么朝廷就会先被拖跨。

    刚刚朕也说了,云南到处都是山林,可以发展农业的



第1191章 宴会
    当夜幕低垂的时候,钓鱼台内是一片灯火通明,比普通蜡烛照度更高的鲸油蜡烛,已经成为了宫内夜间照明的标准配置。这种蜡烛不会发出羊油蜡烛燃烧时发出的难闻气味,也不会出现燃烧煤油时冒出的黑烟,因此深得京城豪富之家的喜爱。特别是在召开宴会时,是否使用鲸油蜡烛来照明,已经作为了衡量主人家底的一个标准。

    农历八月的京城,已经到了夏天的末尾,白天还是热浪炎炎,晚间却已经开始凉爽了下来,而临近水边的钓鱼台,更是在湖边清风的徐徐吹拂下,让整个钓鱼台内充满了凉意。

    在几名内侍的引导下,朱由检从钓鱼台侧面的小门走了进来,看着下面起身恭迎自己的人群,他一边向着北面上首的高台走去,一边爽朗的对着众人说道“都免礼了,今日你们都是朕的客人,就不必过于拘束了。今晚咱们就不讲什么君臣之仪了,还是放松一些,来个宾主尽欢。”

    作陪的孙承宗和黄立极,带着众人向崇祯回应了一声,待到皇帝在位子上坐下之后,他们方才缓缓的坐了下来。

    坐在位子上的朱由检看着王承恩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后,他的目光才转向了下方的宴席,在明亮的烛光下,他看到众人已经将酒杯执在手中,正等待着他来宣布宴会的开始。

    朱由检拿起了酒杯想了想,便收敛了笑容站了起来,在下方众人的注视下,他走到了平台的边缘对着众人肃穆的说道“今晚宴会虽然是为朱总督、忠贞侯他们接风洗尘,但同时也可以说,这也是为了庆祝西南平乱战事终于告一段落了。

    因此这第一杯酒,朕想要先敬那些为西南平乱战事献出了生命的大明将士们,希望他们的在天之灵可以畅饮这一杯胜利之酒。”

    就在崇祯讲话的时候,下方的众人已经安静的站立了起来,随着皇帝将手中的酒水倒在了地上,众人也纷纷安静的照做了,原本钓鱼台内的轻松气氛也渐渐变得沉重了起来。

    朱由检直起了身子,顺便将手中的杯子举起,他身后的王承恩顿时拿着酒壶上前往崇祯手中的酒杯中注满了酒水。

    朱由检拿着酒杯对着下方站立的众人继续说道“这第二杯酒,朕要敬在西南战事中无辜丧生的大明百姓们,希望他们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朕也希望我大明百姓将不会再遭受此等厄运…”

    拿着第三杯酒的崇祯,久久未能发言,而底下的众人也牢牢的看着他,想要听听皇帝这第三杯酒又有什么名堂。

    朱由检沉吟了许久,终于举着酒杯继续说道“这第三杯酒,朕要敬给马千乘马将军,马将军本是伏波将军马援之后,家风醇厚,忠勇爱国,实我大明之良将也。只可惜将军受天之妒,寿命不永,使我朝廷失一栋梁之材,朕实痛之啊。”

    崇祯在开宴前的三敬酒礼,让参与这场宴会的宾客们,在坐回座位之后都各有所思了起来。靠近平台就坐的孙承宗,在听了皇帝的敬酒辞之后,脸色倒是舒缓了不少。

    奢安之乱虽然平息了,但是为战争结束后进行的收尾工作,反倒是比战争进行时更令他感到头疼。作为掌管天下诸军的总参谋部,西南战争结束之后,为平叛诸军核定军功奖赏,自然也就成了总参谋部的职责。

    然而这场战功却不是这么好评定的,首先是京中新军诸将并不认为,西南诸军花费了七、八年才平定的奢安之乱算是什么功劳。他们觉得,如果调新军和关外边军去平叛,西南的乱事估计早就平息了。因此他们并不赞成,给与西南诸军过高的功勋。

    而在另一边,西南诸军内部对于功劳的分配也并不和谐,朱燮元倾向于贵州军队在这场平乱战争功劳最大,而四川诸军则认为自己的功劳才是第一位的。

    除此之外,论功叙职原本应当以统领诸军的西南都督府都督秦良玉为首,但是她不仅是个女子,现在还是四川势力最大的土司。若是将她叙为首功,不仅将会增强石柱土司的权势,也有违男尊女卑的伦理道德,更让不少不愿居于妇人之下的将领很有怨言。

    不过有了今晚皇帝开宴之前的三致酒辞,孙承宗反倒觉得接下来的事情好办了。按照皇帝的意思,首功可以颁给死伤将士,也就免去了西南诸军的互相争斗。而有了皇帝给马千乘的背,给秦良玉的叙功也就没有了什么障碍。

    因为大家都知道,马千乘的死同内监脱不了干系,那么这次的叙功也就有了一些给马家补偿的味道。在这种状况下,要是还有人跳出来挑刺,那就是往皇帝身上打脸,和不近人情了。在今日的大明,敢打崇祯脸的人还真不多。如此一来,让秦良玉接任京畿都督府都督的障碍也算是扫平了。

    孙承宗坐在那里时不时的和崇祯闲聊着,心里倒是将这些问题想了一个透彻,他偶尔抬头望向对面坐着的黄立极,对方显然也是一副略有所得的神情,两人的目光交汇之间,倒是多了一些说不明白的默契之意。

    酒过三巡,这场宴会也差不多到了中间的部分,朱由检同在场宾客之间的寒暄也差不多告一段落。脸上虽然有些发热,但是一双眼睛依旧清澈的朱由检,不由笑着对陪坐在秦良玉下首的两个孩童说道。

    “马万年,刚刚听你祖母说,你五岁时就开始习武,这三年以来都没有中断过,这毅力可比朕强多了。你愿不愿意表演给朕看看,你这几年练的如何啊要是练的好,朕可有礼物送你,当作奖励。”

    像个小大人一样安静就



第1192章 演习计划
    钓鱼台之宴的第二天上午,朱由检在武英殿内听取了总参谋部策划的,辽西蓟州军事演习计划。这场军事演习正是在他的要求下,作为对后金的军事震慑行动而出现的。

    虽然说是一场军事演习,但是却分成了宁锦地域防御作战演习和蓟州关外防御作战演习两个部分。前者将会动员4万5千作战部队,而后者也将动员将近2万人,整场演习的预算在250300万元之间。

    这笔费用看起来相当惊人,但是相比起去年发生的蓟州保卫战的花费,也只是占了四分之一而已。这场军事演习能够吓住后金不发动战争,对于大明来说就是省下了一大笔费用,而即便是没能吓住后金,已经动员起来的军队,也算是提前做好了应对战争的准备。

    朱由检听完了茅元仪代表总参谋部的汇报之后,思索了片刻,才点了点头说道“总参谋部拟定的计划,朕觉得没什么问题,但是朕希望总参谋部要做好这样一个预案,一旦在演习过程中遇到了突发状况,这场演习就要立刻转化为真正的作战准备,你们有没有这个把握”

    茅元仪马上打着包票说道“回陛下,这个状况,总参谋部已经进行了考虑。毕竟我们设计这个演习计划的目标之一,就是为了预防后金军队的突然袭击。

    根据我们总参谋部的综合评估,后金今次想要向我大明进攻的话,首要目标必然是锦州松山宁远一线,其次则是金州大连旅顺。其他方向的进攻可能性不大,即便是有,也只会是一只偏师而已。”

    朱由检脸色平静的问道“为什么总参谋部是基于什么原因得出的这个结论”

    茅元仪不假思索的回道“总参谋部是根据现有的情报综合得出的结论,虽然今年秋天后金的农业获得丰收,足以支持后金再次发起一次和去年同等规模的长途作战。

    但是,现在的后金大汗黄台吉刚刚处置了二贝勒阿敏,原本后金国内稳固的四大贝勒议政模式被破坏。在后金朝中新的政治平衡没有达成之前,作为后金大汗的黄台吉并不能离开沈阳太远,否则沈阳就有可能出现一场政变。

    而他也不可能将后金的军队交给他人领军,自己坐镇沈阳,这无疑是将他的身家性命交给了领军之人。因此,黄台吉如果一定要对我大明发动战争,必然是攻打距离沈阳较近的宁锦和金州大连两地。攻打这两个地方,他都能够兼顾到军队指挥和沈阳的局势。

    和荒废的金州大连相比,只有攻打锦州、宁远,后金才能获得足够的战争利益补偿。因此我们认为,后金军队今年真要进攻我大明的话,锦州、宁远地区乃是首选。”

    朱由检想了许久,才开口说道“朕同意这份军事演习计划,不过朕要补充一点,金州大连旅顺的防御工事毕竟没有完全成型,而到了冬天近海结冰,这个区域就会成为一个孤岛。因此,朕要求你们对该区域的防御计划进行补充,首先该区域内的非军事人员在上冻之前先撤回登莱地区;其次对于该区域的弹药、粮食、药物补充要在秋末之前完成,并多预备一成;最后设定一个防御退守计划,局势不利时,可以放弃金州和大连,但必须死守旅顺…”

    崇祯的要求,虽然保守了一些,但是对于整个军事演习计划改动不大,因此并没有人提出什么反对意见。

    在茅元仪和崇祯的一问一答之间,坐在崇祯左手的孙承宗听着不由有些感慨了起来。若不是他亲自听着这些参谋们如何总结出来的汇报内容,他还真是难以想象,这群两、三年前看起来并不怎么出色的年轻人,居然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

    在总参谋部成立之前,孙承宗从来不觉得,一群出身军中的中下阶层武官,能够完成一项如此完善的军事演习计划,还能站在敌军的立场判断出合乎实际的进攻方向。这原本应该是将门子弟和才智出众的读人才有的才能,或许连他们也未必能够推演的如此缜密和出色,这应当已经接近知己知彼的名将境地了。

    在从前,孙承宗已经是被朝中官员们视为少数知兵的大臣之一了,但是孙承宗当日对上后金,也同样是丝毫没有底气,只能大修堡垒,处处设防,重新编练军队,然后步步为营的夺回关外失去的土地。

    这种战略其实便是建立在知己而不知彼的基础上,孙承宗知道明军和后金军队打不了野战,也不清楚后金的进攻方向,因此只能采取处处设防,指望后金和自己展开夺城战,用大明近乎无限的资源和人口耗死对方。

    到了总参谋部成立后的今天,孙承宗自然知道这个战略有多么愚笨了。但是即便是这么愚笨的战略,当初还得到了朝中大多数官员的支持,想到这些就不由让他感到脸红。

    而在今天的总参谋部内,任何一名参谋对这种盲目防御的战略都能批判上几句。他们对于如何修建防御设施,在什么地方修建防御设施,如何通过对手的物质条件和战略意图,设立一条合适的防线,也都能够说出一个大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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