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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何时秋风悲画扇

    谢方看出了赵长衣眸子里的不屑,却只是点头,心中也有些诧异,这位年轻公子气质非凡,断然不是扇面村原住民,又是何方神圣?

    不才来自陈郡。

    话语很平淡,却有深深的倨傲隐藏其间。

    陈郡谢氏,有这个底气。

    赵长衣作出恍然大悟状,哎哟喂,吓死我了啊,大凉门阀啊,陈郡谢氏啊,当朝吏部尚书的谢家啊,着实威风呐。

    一连串的语气词,鬼得听得出来讽刺意味。

    谢方笑了笑,不恼,不谦不卑的道了声,不才只是个管事而已。

    却是俯视的神态。

    赵长衣眯缝起眼,扇面村有谢家要找的东西?

    按说,扇面村这地方,除了异人出现得比较频繁之外,能吸引外界势力的大概只有慕容天河,但陈郡谢氏是诗书门阀,其根基在朝堂文墨而非军伍兵事,就算得到慕容天河,对谢氏而言也无裨益。

    谢方此来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谢方将最后一口粥喝下,心满意足的掩袖遮脸打了个饱嗝,又擦拭了唇角,这才施施然的笑了起来,公子何来?

    赵长衣眼咕噜一转,如果谢方是为了慕容天河而来,那么就应该让他知难而退,于是也笑道:京都,赵长衣。

    谢方有些没反应过来。

    几个呼吸之后,才倏然惊醒,猛然起身弯腰行礼,恭谨十足,原来是闲安郡——

    赵长衣挥手,将谢方后面的话压了回去,我奉陛下密旨来此办事,但不知谢管事所来何事,可否一说?若是和陛下旨意相违,倒会教人好生困扰。

    谢方没有落座,垂首垂手站在一侧,越发恭谨,殿——公子为陛下密旨,那是公事,不才此来,是谢氏家事,寻一位小姐归府,应无交集的罢。

    赵长衣默然的盯着谢方,许久才道:当真?

    谢方点头,不敢欺瞒公子。

    赵长衣也点点头,如此便好,今后在此你我河水不犯井水,各行其事罢,嗯,我如今仅是北镇抚司一小旗,但望谢管事不要说漏了嘴。

    谢方应诺。

    赵长衣长身而起,如此,不打扰了。

    走出议政殿,想起谢方前倨后恭的神态,赵长衣脸上浮起一抹讽刺的笑意,不知道是在讽刺谢方,还是在自嘲,约莫是后者的情绪多一点。

    如今的自己,也就能在朱七谢方之流面前充下大爷。

    如果今日面对的是陈郡谢氏那位吏部尚书,吃脸色的大概就是自己了——这人生啊,真是个寂寞如雪。

    我赵长衣在朝堂之上,渺小如蝼蚁啊

    若非是当年大燕王朝的燕文帝开科举,使得寒门子弟可以鱼跃龙门,一步步削弱门阀世家,其后大燕灭亡,大凉太祖与文人共治天下的基本国策,使得世间寒士亦可为首辅,进一步瓦解了门阀世家对朝堂势力的掌控,才有士大夫多出草野的说法,否则今时别说谢家的吏部尚书,就是这位管事也可以给自己脸色。

    门阀世家?

    大不如前咯!

    赵长衣踏月色归去。

    谢方站在屋子里,看着他背影消失在黑幕里,神色有些疑惑。

    陛下让他来扇面村办密旨事宜,会是什么事?

    旋即摇了摇头,庸人自扰,无论赵长衣办什么事,都和自己不冲突,只是心中略有担心,这位赵长衣真不是朝野传闻的那般无足重轻。

    官居吏部尚书眼光毒辣的老爷曾说过一句话:闲安郡王在京都虽然微末不足提,但今后三十年,这位赵长衣将成大凉朝堂的尖刺。

    至于会掌握在谁手里,又会刺伤谁,谢方不知晓。

    想来不是当今年幼的太子,便是章国的女帝,又或者是朝野重臣?

    闲安郡王岂闲安?

    是鱼是龙,三十年后便可尽知。




41章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扇面村不大。

    没有什么陈年旧事是在杨树荫下撩骚一日挖不出来的,如果有,那就两日。

    若是在杨树荫下撩骚个几日,别说这几十年村里有什么外来人,就连老杨头在羊圈里干过羊这种事也能挖出来。

    谢方就是这么做的。

    有钱好办事,况且谢方一看就是和夫子一般的风流人物,大家对他或多或少有着尊崇,是以对他的询问,大多知无不言。

    谢方虽然没见着周寡妇,可也知晓了她是外来人,姓谢。

    知道消息后的谢方并没有急于去找她摊牌,依然在村里优哉游哉的打听着关于周寡妇的事情,从小到大事无巨细,甚至连周婶儿头上那只被王寡妇抢过又还回去的簪子都了解得一清二楚,而且很看重那只簪子。

    最后还去小小她爹的坟前上了柱香。

    人都是自私的。

    赵长衣不想去管谢家的事情,夫子也不愿意多生事端,但李汝鱼不这么想。

    他并不清楚陈郡谢氏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也不清楚周婶儿和陈郡谢氏有什么关联,但明白一件事:如果周婶儿真是出身陈郡谢氏,那么很可能要离开扇面村。

    小小也会离开。

    一念及此,心中便痛如刀割。

    不想小小离开,所以也不想周婶儿离开,夫子教过李汝鱼圣贤书,但他从没觉得自己应该圣贤——人都是自私的。

    尤其是在面对爱情的时候?

    在这么想着安慰自己的时候,李汝鱼有些不确定的自问。

    和小小,算爱情的吧?

    所以,得请谢方离开。

    他一个人离开!

    年关将近,没了大安王朝作祟,村里人出入山内外没了约束,不少人开始去顺江集购置年货,村里或多或少有了些许年味。

    若是遇得天气晴好,村里会有小半的人去赶集。

    这日天气正好。

    浓霜之后不到晌午,一反寻常,惨白太阳竟有了些熏黄暖意,早不早的便挂在了天穹,阳光懒洋洋的打在人身上,一派安详。

    私塾已放假,夫子无事去了顺江集,准备买一些好酒回来。

    小小也跟着去了。

    有小小的地方就有赵长衣。

    李汝鱼没去,虽然赵长衣恬不知耻的跟在小小身前身后献殷勤,心里有些担心,但一来相信小小,二来还有要事。

    谢方也是读书人,这七八日下来和夫子很有些臭味相投的意思。

    下午时分,便在私塾后院里,坐在夫子的椅子喝着夫子的酒看着夫子的书,翘着二郎腿晒着太阳,懒洋洋的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书是江秋州被灭门的大儒苏伴月所著《论君策。

    猎户赵二狗家的黑虎子懒洋洋的趴在谢方脚下。

    黑虎子是条狼狗。

    早些年跟着赵二狗入山打猎很是得力,后来被一只野猪拱断了腿,如今便在赵二狗家安享晚年,赵二狗对它倒也还有点良心。

    赵二狗家还有条斑点狗,叫花斑。

    花斑是黑虎子的崽,据说黑虎子腿被拱断后,赵二狗家的黄脸婆先是觉得养了条废物,黑虎子倒是通灵性,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离家出走,半年后赵二狗进山打猎,在黑虎子被拱断腿的山林里发现了那头野猪的尸首,以及大着肚子的黑虎子。

    后来就有了花斑,村里的老人都说,花斑是黑虎子和山野猛兽的种。

    真相如何谁也不得而知。

    不过花斑长得确实有些寒碜人,随时龇牙咧嘴凶相毕露,那双眸子一到夜里便会闪耀着暗绿色的光彩,野性十足,不过也还好,这些年在扇面村也没曾惹过事端。

    李汝鱼默默的走进院子里,安静的站到谢方面前。

    谢方头也不抬,斜乜一眼。

    也默然不语。

    这七八日来,大抵知晓了这十四岁少年和小小的关系,青梅竹马罢,然而可惜了注定是没有未来的青涩过往。

    周小小,注定是那只栖于梧桐枝上的凤凰,又岂会落入寻常百姓家,若你是功名科举于朝堂的梧桐,倒还有机会。

    可惜这几日的了解,论文,这少年还不如小小。

    少年不会是那棵梧桐。

    李汝鱼来之前便酝酿好措辞,轻轻踹了踹黑虎子,黑虎子抬起头幽怨的看了一眼,继续晒太阳。

    李汝鱼轻声说了句:谢先生,请您归去。

    谢方轻轻放下书,好整以暇的看着李汝鱼,眯缝起眼,良久,才轻声道:你都知道了?

    李汝鱼点头,又摇头。

    我只知道你会将周婶儿带出扇面村,小小也会跟着离开,不知其中缘由隐情。

    如此便足够,这便是我今天站到这里的理由。

    谢方仰首,用手遮住眼睛看了看天空,旋即放下手往椅子上一躺,笑了起来,有个故事,你想不想听?根本不管李汝鱼愿不愿意,谢方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在大凉王朝的陈郡,有个谢姓深门大户人家传承千年,便是陈郡谢氏。

    陈郡谢氏有两支,左谢和右谢。

    左谢在朝野势大,资源丰富而屡出人才,无论是大燕还是大凉王朝,左谢族人皆有人官至宰辅,而右谢便要寒凉许多,尤其是建炎年间,跟随皇室南渡的右谢彻底没落,人丁稀少几断香火,若非左谢族人时不时接济一番,右谢便要彻底成为寒门。

    三十年前,右谢有读书人谢琅一朝中举,虽只是三甲进士,但终究有个功名在身,在地方捞了个小官在身,然而无家族势力运作,虽然生活无虞却郁郁不得志。

    五年后,谢琅正妻过世,适时当朝吏部左侍郎的小女崔氏丧夫守寡三年,左谢有一位在礼部任职的族人不忍见右谢就此没落,于是为之牵线。

    这本是很寻常的事。

    谢琅可以借助老丈人的势力,一步步从地方走入朝堂中枢。

    然而谢琅有长女谢纯甄,而续弦崔氏后又得一子,崔氏霸道,对谢纯甄屡屡屈辱毒打,谢琅因为忌惮老丈人,看在眼里敢怒不敢言。

    谢纯甄过着不如奴仆的凄凉日子,如此足足五年,后不堪屈辱离家出走,这一走便是二十年,了无音信。

    其间谢琅也曾派人寻过,因后妻崔氏的阻挠和其他重重原因无疾而终。

    二十年间,当年的吏部左侍郎一路青云,官至吏部尚书参知政事,最终成为大凉王朝的相公,而谢琅也借着老丈人的能量和左谢族人偶尔的提拔,步步青云到了吏部尚书一职。

    三年前,那位辞相后提举洞霄宫的崔氏相公终于去世,大凉女帝谥其号文忠。

    美谥了。

    这还得益于女帝登基时他含糊不明的中立态度,否则便可能是恶谥。

    老丈人一死,如今已官至吏部尚书,又一人支撑起右谢门第,在朝野间有着陈郡谢氏双壁之称的谢琅不再有所顾忌,而崔氏没了靠山后收敛性情,于是谢琅耗费巨大的人力财力寻找当年离家出走的长女,历经三年,才顺着蛛丝马迹追到扇面村。

    说完这个故事,谢方看着李汝鱼,你可知道,谢纯甄是谁?

    :章节名有点歪。



42章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李汝鱼沉默不语。

    只知道小小她娘姓谢,如今方知真名。

    婶儿的真名挺美。

    甄者,陶器也,亦指陶冶

    谢方说了这些许事后,感触很深,陷入了往事回忆里,良久才看着眼前的少年,我没记错的话,你尚年幼,父母亲人便已双亡。

    听嘴碎的妇人说过,李汝鱼父母婆婆爷爷皆雷劈而死。

    这少年倒是令人惊奇,女帝登基后,大凉天下妖孽横生异人无数,但像这种一家五人,其中两代人都成为异人的绝无仅有。

    李汝鱼迟疑了下,点头。

    谢方伸手摸了摸脚下的黑虎子头,黑虎子磨蹭回应,一脸享受的神情。

    其实啊,小姐若是归府,日子也不会太好过,毕竟崔氏依然是主母,且所出的少爷如今斐名京都,又得国子监大祭酒赏识,再有清河崔氏有意提拔栽培,过几年一二甲中第已是必然,崔氏在府上的主母地位不可撼动,但老爷有句话又在理,既然还活着,那就应该在一起,毕竟是父女。

    李汝鱼摇头,‘君子有行,不愧心,君子有德,不负卿。’那位尚书大人贸然将婶儿接回府,能确保今后无愧无负?

    谢方愣了下,笑了。

    看了一眼身旁的《论君策,意味深长的说了句题外话,李夫子还是教了个好学生。

    李汝鱼那句话出自《论君策。

    苏伴月,便是当年江秋州那位被北镇抚司灭门的清流大儒,虽然身死,但其作品和学术理念却在大凉天下流传了下来,深受读书人喜好。

    更有文人骚客出资在江秋州苏府原址上兴建了苏公祠。

    又叹了口气,孩子,你尚年幼不明父母心,昔有诗作,‘白头老母遮门啼,挽断衫袖留不止’,人啊,越是上了年纪,便越发挂念远游子女。

    李汝鱼撇嘴,现在知道了?当年干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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