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汉武挥鞭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汉武挥鞭

    双拥基金!

    皇帝刘彻当殿抛出这个新词,太尉郅都随即附议,且号召臣民捐输时,满殿群臣尽皆哗然。

    皇帝陛下登基十余载,从未明着让臣民向朝廷捐输赀财,即便是皇后创办的长秋基金,募集的善款也不视为捐输,不入国库而入长秋府私库,由大长秋卓文君负责基金运作,也就是皇帝陛下所谓的“私募基金”,只要遵纪守法,朝廷各府署皆无权介入。

    不过说实话,皇帝提议创设双拥基金,群臣还真不敢出言反对,倒不是畏惧会因此惹恼皇帝,而是唯恐引发汉军将士乃至数以百万计的军眷愤怒,戳着他们的脊梁骨啐唾沫。

    所谓双拥,乃拥军优眷之意,募集赀财对伤残及退伍将士进行抚恤安置,对军眷优待照拂。

    朝廷制定的将士和军眷原有待遇不减,双拥基金则视具体情形对他们给予额外的补助和帮扶,譬如某些鳏寡老兵,即便有大笔赀财,也很可能无法打理生活了,双拥基金就可遣仆役照看他们,甚至是养老送终。

    光懂得拨款发钱,无异拿钱买命,是不行的。

    大汉铁血尚武,适龄的健全男子须服兵役或出重金代役,对军人和军眷更是极为关照,没人敢反对提高军人待遇的。

    皇帝刘彻亦想借此为“公募基金”定立范制,双拥基金的整个架构很是完善,非但由太尉府执掌,更成立了所谓的理事会,比长秋基金更进一步的制度化和透明化。

    丞相府,御史府,大农府,廷尉府,四府集司和计司仆射皆为双拥基金理事,负责监管募赀数额和赀金拨付支用,且每月对外公布详细账目。

    太尉郅都出任名誉理事长,且垂为定制,后继的太尉皆需如是。

    真正负责双拥基金的赀金调度者,则是太尉主簿,这差事无疑是落在了即将就任的裴虎头上。

    他早年出身寒门庶户,成丁即入伍从军,用了近十载光阴从普通兵士一步步升迁到骑营军候,最了解军中将士的实际需求,黄埔军学毕业的“学院派”世家子弟和久居高位的老将军们,远不如他这般“接地气”。

    弱冠之龄的裴虎,执掌如此重要的基金运作,群臣本是颇有非议,然贤王刘非突是向双拥基金捐输十万金巨赀,惊得群臣尽皆噤声。

    十万金!

    裴虎日后若不再升官,太尉主簿秩六百石,不算其他额外贴补和节庆赏金的话,每年秩俸可拿不到十万钱,一金抵万钱,十万金足够他挣一万年!

    卖官鬻爵么

    大耳刮子扇死你,拿十万金为女婿买个太尉主簿,真当贤王人傻钱多么

    可怜天下父母心!

    刘非哪里是为女婿,皆是为了他的傻女儿,也是为了贤王府。

    擅闯军中禁地,真若从严治罪,是要掉脑袋的,况且她不是误入,是刻意潜入,犯意极为明显,若非早早被发现并擒下,真的闯入灞上大营,太上皇和皇帝都不敢再徇私护短,贤王府更要被牵累。

    大汉军律何其森严,立朝至今,因触犯军律而被枭首夷族的王侯公卿多得是!

    不妥善解决此事,如何向将士交代

    真以为太上皇下旨赐婚,你女儿就能免罪,你女婿还能升官,凭甚么

    这十万金倒也不白拿,里头还是有门道的。

    翁主刘征臣意欲效仿昔年的皇后叔母,将日后正婚的纳征礼和收取礼金尽数捐输入双拥基金,皇帝刘彻“闻之大喜”,非但下诏勉励之,更任命她为所谓的运营长,负责双拥基金名下的产业运营。

    简而言之,裴虎是花钱的,刘征臣是挣钱的,以此保障双拥基金的持久性运作。

    更为重要的是,皇帝刘彻也自掏腰包,将部分皇室实业的份子从少府拨到双拥基金名下,使刘征臣得以名正言顺的涉入皇室实业的经营监管,等若后世企业的官派独立董事。

    贤王刘非心知肚明,皇帝陛下此举无疑是要为刘征臣铺路,或许日后未必会接掌整个皇室实业,但至少有将这个庞然大物进行产业切割的苗头了。

    刘非本就是才华卓绝之人,多年来又读了不少皇帝刘彻撰写的经贸金融典籍,甚么垄断反垄断,甚么产业整合切割都是了然于胸,也晓得皇帝陛下不会放任贤王一脉世代独掌皇室实业,免得贤王府牢牢掌控经济命脉,演化出以商逼政的毒瘤。

    好在刘征臣也是自家骨肉,分权给她,总比分权给外人要好得多。

    贤王还是识时务的,也很会算账,至少皇室实业的下一代执掌者中有他的长子刘建和长女刘征臣在列,两人若互相臂助支应,贤王一脉的影响力在未来数十年内仍是举足轻重的。

    皇帝,亲王,翁主,三个精明人各有盘算计较,从旁“观摩”的太子刘沐只觉脑仁阵阵发疼,这些日子他不断往返传话,对那委婉却内含机锋的话术实在理解不能,觉着比晨昏习武要累得多。

    宗正府解除了刘征臣的圈禁,将她放回去筹备婚事了。

    裴虎迁调入太尉府后,升了官秩,公府则以罕见的高效为其在北阙甲第分了官邸,且形制不低,地段不差,盖因皇帝颁下圣谕,念及贤王和翁主刘征臣捐输之功,可允裴虎和刘征臣的宅邸稍稍逾制,依循秩千石的朝官形制。

    诸御史倒也没跳出反对,毕竟贤王府确实向朝廷捐输了十万金,让他女儿女婿的宅邸稍微宽敞些,没甚么大不了,御史们不至那么死板不知变通。

    此事如此处置,倒也算皆大欢喜,饶是贤王刘非有些肉痛,却也再度在大汉朝野狠刷了一波贤名,对极好声名的他而言,得到百姓交口称颂无疑是很有成就感的。

    裴母更是欢天喜地,一改过往的低调,遣下人买了一大车鞭炮,在裴府门外噼里啪啦放了大半晌,烟硝散去后,红色的纸屑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

    街坊四邻不可避免的羡慕嫉妒,奈何自家肚子不争气,没能似裴母般生出一对好儿女。

    女儿得册亲王妃,儿子又要迎娶翁主,甚么叫攀龙附凤,这就叫攀龙附凤!

    公孙夫人为老姊妹欢喜之余,又不由暗自叹息,自家女儿公孙慧虽也是亲王妃,然公孙家毕竟出身匈奴,且不似真正的长安公孙氏般归化已久,血统已然洗得差不多了,她的儿子别说迎娶宗室女,入仕为官都难如登天,便是寻常世家大族都不大愿与之结亲的。

    唯一的出路,还是要入伍从军,进入以归化胡人为主力的胡骑校营或义渠骑营,斩获战功才能真正改变命运。

    这事还得先与女婿清河王商量商量,若能走走门路,让自家儿子先入黄埔军学就读,哪怕仅仅是所谓的进修或旁听,将来的前程也会更好些。

    真正让公孙夫人欢喜的是,裴母不欲搬到北阙甲第与儿子媳妇同住,除却舍不得熟识的街坊四邻,也是不大想与那些世家宗妇太多往来交际。

    自裴澹得册亲王妃,裴母不时也会出席些交际场合,早先是闹出过不少笑话,然为了不让自家女儿失了颜面,她是竭心尽力苦学过的,言行举止和礼数仪态已然挑不出半点毛病,便连在太后摆的宫宴上,她都不会再有失仪之处。

    虽是能做好,不代表她就喜欢做,即便端着宗妇架势,她内心还是个市井民妇,觉着与世家宗妇们交际实在累得慌,反倒是与公孙夫人相处时最为舒心随意。

    所以说,贵族的养成往往需要数代人的不懈努力,不止是外在表现,还有内在心态,裴母遇着那些自幼接受汉室贵族教育的世家宗妇,难以融入是很正常的,且不提三观差异,单说大伙追忆往昔,别人都是习文学画,独独她是撒尿和泥,何来共同话题

    常言有道,胸有诗书气自华。

    这不是歧视文盲,也不是说饱读诗书之人就没有渣滓败类,但所谓的贵族气质确实更重内涵,绝非后世某些到咖啡厅点杯蓝山或猫屎的小资女能体现出来的,硬要摆出不屑与“俗人”为伍的“优雅”做派,却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咖啡就大蒜,红酒配卤煮,反倒更显本真,何必矫揉造作呢

    如何活得自在,就如何活着好了。




第六百六十五章 新老交替
    入夏后,大汉君臣愈发忙碌起来,只为三伏休朝前能尽可能将诸多国政处置周全,到时也好清闲惬意的避暑休假。

    大农令东郭咸阳无疑是最为繁忙的,饶是府署内由七部少卿分掌职守,作为执掌仆射的东郭咸阳仍是每日忙得脚不沾地,但他却仍是精神亢奋,一副恨不能为汉室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做派。

    待得今年岁末,丞相曹栾就已任满十载,两任届满了。

    大汉官员本是没有任期的,事实上,史上华夏官员任期制的雏形,是要到魏晋之时才会出现。

    当然,汉官虽无任期,却不意味着他们真能任官一世。

    恰恰相反,因着大汉政风开放,汉初数朝的君臣皆是“合则来,不合则去”,公卿大夫们若见皇帝不纳良谏,往往就会挂印而去,不是告老就是告病,总之是能找到辞官的由头。

    历代汉帝也不惯他们的脾气,若朝臣与他理念不合,不是让朝臣闭门思过,就是直接免职去官,譬如昔年汉帝刘启在位时,丞相周亚夫和太尉窦婴就直接被一撸到底,赶回家种花养鸟,只能闭门谢客。

    简而言之,汉官讲究风骨,老刘家的皇帝们又很痞气,导致史上两汉的四百年国祚,单是丞相就出了百余位,平均在任不足四年,其余的三公九卿更是如走马灯似的换个不停。

    正因如此,汉人所谓的“世代公卿”,底蕴深厚的官宦世家想要达成也不是太难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政治传承不能断绝,后世子孙要人才迭出,还不能在改朝换代时站错队。

    皇帝刘彻登基后,数度完善官制,增定了五年任期制,且垂为定制。

    尤是对郡太守此等外放的封疆大吏更是严定任期,任满便须转任他处或迁调回京,若事有必要,可酌情再延一任,然但凡做满两任,便是你有惊世之功,也必须即刻迁调。

    郡守胆敢借故拖延,不肯即刻迁调者,视同谋逆,杀无赦!

    朝臣胆敢为其说情,视同为匪张目,包庇逆贼的同谋,杀无赦!

    满朝文武无人敢反对,皇帝的意图极为明显,要以此避免封疆大吏们长期经营地方,趁势做大。

    对于朝官,虽也是五年一任,但届数还是较为宽松,毕竟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朝廷还设立了层层监察体制,御史府,廷尉府,尚书台,还有郎署那些神出鬼没的暗卫们,想蒙蔽皇帝,擅权乱政,朋党施逆,那真是嫌命长了。

    三公九卿位高权重,乃是皇帝直接选任的,多是深得皇帝信重且治政有道者,故其在任年限不受限,譬如掌天下刑狱和制定律法的廷尉汲黯,在任近二十载,刘彻也没打算换下他,具体问题还是要具体分析的,搞一刀切可不行。

    丞相曹栾将要届满两任,想再做一任倒也不是不行,然他毕竟年事渐高,已过花甲之年,汉人的平均寿命可不似后世华夏般长,五十为寿,六十更是高寿了。

    像老宗正刘通般,活到近愈百岁仍能吃好睡好的,则不免时常自嘲,老而不死是为妖啊。

    妖之所以为妖,盖因其能人所不能,非常人也!

    曹栾近年已颇感精力不济了,且他能高居相位十载,此生已然无憾。

    昔年他任大农令时,便已觉得是他的人生巅峰了,毕竟论及才干,他自认不算出众,只懂得兢兢业业,忠君任事。

    然恰恰是他这种埋头苦干,无太大权利欲的处世风格,使得获得了皇帝刘彻的信重,在刘彻刚即位时,正是需要一个任劳任怨且不欲揽权的丞相辅佐,并以此平衡朝中的保守派和改革派。

    现如今,曹栾年事已高,有心告老致仕,且朝局稳固,刘彻亲手栽培的青壮派也已成熟起来,政治历练很丰富了,保守派的固有观念也渐渐发生了转变,不再如昔年般因循守旧,不欲变通。

    曹栾实则已完成了时代赋予他的重要使命,为大汉朝堂的新老交替做出了最好的过渡。

    满朝文武都是精明人,看得出曹栾到得任满必是要告老致仕了,至于空缺出来的相位,他们也没甚么想法,盖因他们晓得有想法也没甚么用。

    丞相为百官之首,所谓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的不是太子,而是手握重权的丞相,旁的不说,单说公府每岁核鉴百官政绩,换后世的说法,文武百官的年底绩效考核都是要相府属官评分,想升迁的官员谁愿无故得罪丞相啊

    群臣皆是心知肚明,皇帝陛下现下属意的继任人选乃是大农令东郭咸阳。

    严格说来,从大农令直接升任丞相,是不太合乎惯例的。

    御史大夫,在汉初数朝皆视同“副相”,也就是所谓的备位丞相。

    依惯例,丞相去职后,由御史大夫补位;再从丞相司直中择取一人,迁任空出的御史大夫;复又从诸多御史丞和御史中丞内择一人,补丞相司直。

    如此这般,便能使御史府的官员多少了解些政务,不至做只会清谈的言官,相府的官员也有机会在监察体系中历练,了解到更多的官场阴暗面,日后重归相府治政时也就不易被下属蒙蔽了。

    皇帝刘彻经过深思熟虑,觉着相府和御史府属官的相互迁调虽有必要,然御史大夫作为监察体系的执掌仆射,接任丞相却不太合宜,行政权和监察权最好还是彼此独立为好。

    日后若出了野心勃勃的御史大夫,接任丞相后靠着多年积攒下的“黑资料”要挟文武百官,那会出大乱子的。

    过往没出过此等情形,只因御史府的监察权尚不似现今这般大,更没有设立监察各级官吏的巡察御史,刘彻赋予了御史府更大的权势,自也要想办法将其权利关入笼子里,免得反受其害。

    况且大汉已驶入初级工业化的快车道,经济和工业发展是为要务,御史大夫直不疑对工商经贸是一窍不通的,大农令东郭咸阳才是最适合继任丞相之人。

    昔年曹栾也曾任大农令,随后才担任御史大夫,进而接掌相府,东郭咸阳无非是要跳过御史大夫的过渡阶段,直接继任丞相罢了。

    大农令本就位列九卿,位秩仅次三公,实也谈不上破格拔擢。

    既是如此,皇帝刘彻索性着相府再增设两名丞相司直,专从诸多御史丞和御史中丞内择优补任,以便更好辅理丞相整肃政风。

    诸御史见得多了两个官位,后继者的晋升之途也更宽了些,也已心满意足,反正绝大多数御史也不奢望自个日后能位列三公,想升任御史大夫和丞相实在太难了,能补个御史丞,御史中丞,丞相司直,这辈子就已光宗耀祖,福被后世了。

    大农府属官更是暗自欢喜,府署诸官皆是一个石头一个坑,想晋升可不容易,近年来,各府署中就数大农府属官升迁最快,非但府署内屡屡增设部司,各郡县也都增设了商贸局,农业局,工业局,分七部治事后,更多了七位少卿,现今大农令眼瞧着又要高升丞相,属官们又可层层递补官缺,自然干劲十足。

    大农府事务繁重,丞相府也不轻省,东郭咸阳想要接掌相位,还得先跟着曹栾学些时候,好在还有大半年的光景,足够两人交接妥善。

    东郭咸阳在两处府署间来回奔忙,虽是清减不少,却反是神采飞扬,甚至多日不曾归府,留宿在中央官署内。

    这倒不足为奇,各府署乃是辖下部司的仆射主官在府衙内都有燕居之所,还有供寻常官员暂住的馆舍,尤是临近三伏,公务繁忙时,不少官员都会留宿在官署。
1...187188189190191...28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