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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挥鞭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汉武挥鞭

    阿娇这才恍然大悟,若是应了,日后定会教刘彻为难;若是不应,则难免要背上忤逆不孝的罪名。

    倒真是不如不见,待刘彻返京再自行定夺为好。

    阿娇点头如捣蒜道:“臣妾醒得了!”

    刘彻笑道:“嗯,那就早些安歇吧。”

    阿娇闻言,忙是缩了缩脖子,怯生生道:“陛下,今夜……就饶了臣妾吧。”

    刘彻微是扬眉,故作不悦道:“怎的,前些天不是还说要好好伺候朕的”

    阿娇鼓着腮帮子,语带抱怨道:“可也没陛下这般整夜折腾的,臣妾着实有些承恩不起了,近日总觉着身子乏得慌,白日老打瞌睡,做甚么都提不起劲来。”

    “呵呵,那今夜便暂且饶你。”

    刘彻不禁失笑,心道这几夜还真是将她折腾狠了,复又语带关切道:“现下时辰仍早,若真有不适,不妨让老医官来诊脉,看看近日可否在药膳里多添些补药,趁着入秋前多补补。”

    关中秋冬干燥,初秋将寒未寒,最忌温热大补,阿娇会暂时停食药膳,待得天气更凉再进温补之物。

    阿娇忙是摇头:“臣妾近日胃口不好,尤是那药膳瞧着就想吐,皆是捏着鼻子生生咽下的,吃过后总会难受好些时候。”

    刘彻不禁颦眉:“真是如此”

    近日他颇是忙碌,非但要召见诸多朝臣和幕僚,妥善安排好离京后的诸般事宜,更要与心腹将领们筹划对匈奴战略,一日三顿皆是在宣室殿用膳,待得夜幕降临方才回椒房殿,确实没太注意阿娇的饮食状况。

    他半是歉疚半是责备道:“怎的不早说可曾请老医官诊过”

    阿娇面色讪讪道:“臣妾怕老医官又多加药膳,就没与她说。”

    “你啊!”

    刘彻哭笑不得的朝她额头上敲了个爆栗,朗声吩咐候在殿外竖着耳朵听墙角,准备如实记录帝皇房事的女御,让她们去请老医官过来为皇后诊脉。

    老医官因要替阿娇调养身子,故长住在偏殿厢房,来得倒是不慢。

    长秋詹事丞苏媛也随之前来,盖因老医官瞧上了她的医术天赋,有意将妇医之学尽数传给她。

    苏媛自是喜不自胜,刘彻和阿娇也是欣然准允,毕竟老医官年事已高,半截身子算是入了土,若苏媛能传承下她的医术,日后对大汉皇室也是有极大好处的。

    宫中多个良医,皇室诸人的性命就多几分保障。

    老医官在苏媛的搀扶下入了寝殿,刘彻免了二人参礼,给老医官赐了座,便让阿娇将近日不适细细说与她听。

    阿娇心里埋怨刘彻小题大作,自个身子这般乏力还不是教他折腾的,怎的好意思开口向旁人多说。

    她俏脸晕红,说得断断续续,遮遮掩掩,听得刘彻都有些心焦。

    老医官却是眼神微亮,没多说甚么,便让阿娇伸出手来,替她诊脉。

    良久之后,老医官缓缓收回手,神情没甚么变化,复又自顾自的对侍立在侧的苏媛道:“你也上上手,为皇后诊一诊脉。”

    苏媛微是愣怔,不由自主的抬眸看向皇帝陛下,待见得刘彻点头准允,方才趋步近前,替阿娇诊脉。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双眸愈发明亮,蕴着浓浓的讶异乃至莫名的惊喜,却又不敢轻易断诊,收回手后迟疑着望向老医官。

    老医官问道:“脉象如何”

    “皇后脉象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是为滑脉,但弟子医术粗浅,不敢确诊是否为……”

    苏媛言犹未尽,后头的话她在未有十足把握前不敢轻易妄言,否则怕是要闯祸的。

    “为医者,最忌顾虑太多,不敢直言断症。”

    老医官摇头教训道,复又扭脸看向阿娇,出言问道:“皇后适才言及近来食滞,可现痰饮或觉身热烦躁”

    阿娇摇摇头,她近日身子虚得紧,胃口又不好,既无甚么燥热,也不见咳痰。

    老医官微是颌首,复又道:“烦请皇后张嘴吐舌,让老身瞧瞧舌苔。”

    阿娇




第三百七十七章 安排妥当
    刘彻离了椒房殿,前往宣室,过得小半个时辰,宦者令李福便是引卫尉公孙贺和右中郎将赵立入殿觐见。

    刘彻将皇后有孕之事告知二人,对赵立沉声下令道:“即日起,宿守椒房殿的郎卫不再轮替,改由右中郎署专事宿卫之责,尤是朕离京后,除却太上皇亲至,旁人皆不得入,包括……太皇太后与太后!”

    赵立历来尽忠职守,对皇帝的旨意皆会一丝不苟的认真执行,自是毫不迟疑的躬身应诺。

    公孙贺则是惊喜交加,心念急转。

    喜的是皇后若为陛下诞下子嗣,则朝堂会愈发宁和,社稷会愈发稳固,他公孙世家出身匈奴,若无陛下信重,必遭其余世家大族排挤,况且他已尚南宫公主,为陛下姻亲,更是一损俱损,一荣既荣的关系。

    惊的是陛下竟连窦氏和王氏都已心怀戒备,或许是因薄氏的所做所为让陛下更为警觉,历代外戚之间的倾轧算计着实血腥阴损。

    薄氏想让族中女子入宫为妃,窦氏和王氏未必没有这般想法,毕竟都想借以延续家族荣光。

    譬如汉文帝的生母薄太后,昔年不就硬将远房侄女塞给孙儿刘启为正妃么

    “椒房殿内的所有宫人皆不得再踏出中宫半步,日常所需皆交由卫尉府辖下的羽林卫代为采买或置办。”

    刘彻看着若有所思的公孙贺,冷声道:“公孙贺,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臣必让羽林卫仔细检查各类食材及药材,不使屑小有可乘之机。”

    公孙贺忙是躬身应诺,复又略带迟疑的询问道:“陛下,那薄氏传谣不敬已是罪证确凿,是否该即刻将之查办”

    “此事不急,先留着。”

    刘彻凤眸微阖,迸出凛冽的寒光,冷声道:“皇后有孕,若薄氏在宫中尚留有耳目,必会想尽办法通知薄尚那老贼。若此时处置薄氏,将之抄家夷族,难保其宫中暗桩不会心存报复,对皇后不利。”

    薄氏的所作所为着实让他警醒不已,史上的阿娇婚后无法诞下子嗣,除却自身宫寒难孕,是否还有旁的原因

    大汉立朝短短六十余载,薄太后及其侄女薄皇后则曾执掌宫闱长达十余载,即便太上皇老爹迁往太寿宫时带走了大批内宰和宫婢,但未央宫绝对扔留有薄氏耳目。

    甚或……窦氏和王氏也在椒房殿布有不少暗桩。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需得想办法将之尽数拔除,否则刘彻寝食难安。

    阿娇身怀有孕,刘彻自不愿以自家妻儿的安危为赌注甚或诱饵,但仍必须借机谋划,否则阿娇即便顺利诞下子嗣,日后那孩子也未必能安然长大。

    历朝历代早夭的皇子皇孙可不在少数,固然是有医疗条件不好的缘故,但也不可忽视宫廷争斗的血腥残忍,何况是涉及储君之位。

    若不趁早根除后患,待阿娇历尽艰辛诞下儿女,却又被奸邪害死,她怕是会要彻底疯掉的。

    有些风险,不得不冒!

    若此番不能引蛇出洞,反是打草惊蛇,让那蝰蛇重新隐没入草丛内,伺机而动,更是后患无穷。

    “你二人从右中郎署和羽林卫中抽调女卫和女医,扮做内宰或宫婢,以合宜的身份入椒房殿,暗中护卫皇后,并严密监视一众宫人的举动。”

    刘彻复又沉声下令,且是对公孙贺和赵立道:“皇后若能平安诞下儿女,且尽皆拔除各世家在未央宫安插的耳目,朕将为你二人封侯!”

    “此乃臣之本分,必以阖家性命保皇后周全,不敢邀功。”

    赵立的回应与苏媛颇是相似,果是夫妻连心。

    “臣必竭心尽力,以谢陛下信重。”

    公孙贺随从刘彻多年,深晓他不喜虚应矫作,该领功就领功,该领罪就领罪,从不来虚的。

    此事悠关社稷,公孙贺和赵立自是责任重大。

    事成,封侯晋爵!

    事败,枭首抄家!

    陛下虽未再多言,但公孙贺和赵立都心知肚明,绝不敢有半分轻忽。

    赵立突是出言询问道:“陛下,近日宿守宫禁的郎卫屡有回报,皇后曾数度想要出椒房殿,或要召见南宫公主和梁王嗣子妃,若待陛下离京……”

    “朕会赐你密匣,若皇后执意出宫,难以阻拦,你便将这密匣呈给她。”

    刘彻沉吟片刻,出言叮嘱道:“你需切记,非到万不得已,这密匣最好是勿要呈上,留待朕返京后取回。”

    赵立晓得不宜再多问,便是应诺。

    “公孙贺,待朕离京后,若阿娇着实闷得慌,不妨让二姊入宫相陪。但若二姊入得椒房殿,就需长宿数月,在朕返京前不得再出!”

    刘彻望向公孙贺,无奈的摇头苦笑道:“待你回府后,且与二姊好生商量此事,但切勿要泄露皇后有孕之事,只说朕离京出巡数月,皇后孤单得紧,才邀她入宫作陪。愿或不愿,全看二姊,不得勉强,免教她不悦。”

    公孙贺虽晓得自家婆娘与皇后自幼亲近,乃闺中密友,但也不好自行替她应下,只好答道:“陛下放心,臣醒得的。”

    “造谣不敬之事尚要暗中彻查,需让羽林卫严密监控各大世家,查清朝堂各大派系及其党羽的私交勾连。尤是朕离京后,宗室王侯,世家权贵乃至诸外戚与宫人的联系,皆要查实,非但是未央宫,太寿宫和长乐宫也需严查。”

    刘彻将后续事宜细细交代完,冷声道:“若有逆贼欲趁朕离京时在长安城谋逆作乱,你便去向太上皇请旨,得赐虎符后,领羽林卫和李当户的城卫中营镇压,其余城卫四营若胆敢无旨出营,视同谋逆!”

    “若逆贼势大,羽林卫和城卫中营无力镇压,便死守宫城,待朕班师回援,将逆贼尽皆血洗!”

    刘彻从不吝以最大恶意揣摩治下臣民,尚未出征便已做好了城卫四营尽皆谋逆的最坏准备,虽颇有些杞人忧天,但总



第三百七十八章 抵达云中
    七月下旬,皇后阿娇的害喜现象愈发严重,或许是因本就患有宫寒之症,不利孕育,她非但持续性的孕吐,便连进食进水都是异常困难。

    皇帝刘彻眼见自家婆娘日渐消瘦,憔悴不已,自是心焦,边是责令诸多妇医尽快想法子缓解,边是亲手庖制各式膳食,哄着阿娇尽量忍着不适,多吃些。

    好在阿娇自幼骑马射猎,体魄强健,毅力和耐力远比寻常贵女要强得多,想到腹中胎儿更是斗志无限,吃了吐,吐了再吃。

    过往她不太喜欢喝牛乳,然妊娠期倒是胃口反转,除却数种清淡小粥,硬是靠着喝牛乳撑了下来。

    刘彻万分庆幸昔年花心思在西域抢掠乳牛,创立雍凉乳业,并挑选出了最好的乳牛品种养在长安,使他平日可偶尔做些牛乳制品,让阿娇得已早早食惯牛乳。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老天爷还是长眼的。

    过得半月有余,阿娇的妊娠剧吐终是渐渐缓解,直至彻底消失。

    她非但不再恶心呕吐,胃口更是大好,食量骤然暴涨,仿似要将过往大半个月的口福亏缺加倍补回。

    刘彻瞧着她每每用膳皆是狼吞虎咽,比过往的吃货本质还要更疯狂三分,反倒又开始担心她这般暴饮暴食会将自个撑坏了。

    眼见挥师在即,刘彻晓得自个离京后,椒房殿内真能管住阿娇的就唯有老医官,大长秋卓文君倒也能从旁规劝一二。

    老医官年事已高,精力难免不济,刘彻便是数度召来卓文君,嘱咐嘱咐再嘱咐,让她到时索性就值宿在内寝,与长秋詹事丞苏媛轮替着昼夜看护阿娇。

    卓文君自是应诺,她的命运早与阿娇的荣辱紧密相连,且还存着过往的师徒情谊,晓得阿娇腹中的胎儿对她而言是何等重要,更晓得她为孕育子嗣吃了多少苦头。

    掌宫中膳食的太官令及其辖下的尚食,尚席和食监三丞,皆已被皇帝刘彻再三敲打,甚至放了狠话,若是伺候不好皇后,抑或让奸邪下毒谋害皇后,待他返京便将他们尽数抄家夷族。

    四位老宦官吓得脊背直冒冷汗,跪伏在地连连起誓,必定亲自把关,以求让皇后吃得舒心放心。

    诸事安排妥当,刘彻这才稍稍放心,又花了数日功夫撰写出数本菜谱,让御膳庖厨们学着做,日后若真遇着皇后又没了胃口,便尽数做出来,任她挑选,不必在意开销。

    只要自家婆娘能吃好喝好,就是每顿花费百金千金,刘彻也还是养得起的。

    八月十九,秋分。

    是夜,刘彻领文武百官西出长安,于城郊设高坛,行秋祭大典,祭祀过月神。

    翌日拂晓,刘彻甲胄着身,行至御榻前,见阿娇尚在熟睡,便是俯身吻了吻她光洁饱满的额头,随即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去。

    随着他的脚步渐渐远去,御榻上的阿娇眼睑微颤,反是闭得更紧,唯见得两行清泪从眼角缓缓滑落,砸在金丝软枕上,碎成数瓣,浸成两滩水渍。

    宫门处,刘彻对跪伏在地为他送行的宦者令李福道:“回去照看皇后吧,孕妇不宜哭泣,免得伤眼,让卓文君去瞧瞧,好生宽慰。”

    “陛下多多保重!”

    李福顿首应诺,起身趋步而退,去侍奉皇后去了。

    他随侍刘彻十余载,自是晓得该做甚么该如何做,才能真正替陛下分忧。

    刘彻向来不喜形式主义,更不愿搞甚么百官出城相送的大场面。

    他领着诸多死士和五千郎卫从未央宫南面的西安门出了城,下得龙首塬后,再绕往渭水北岸的细柳大营。

    细柳大营内,三万细柳骑和两万中垒骑早已聚集,整装待发。

    刘彻入得大营,甚么都没多说,骑在马上朝意欲近前参礼的两营诸将摆摆手,便下令即刻挥师北上。

    从上郡通往朔方和云中两郡的北方大道已铺筑完成,与原本从长安到上郡的千余里大道联通,平坦宽阔的沥青大道全长两千五百里,被命名为京北大道,与京武大道和京西大道同为大汉京畿通往各处边陲的主要干道。

    中垒骑营在前,郎卫护天子居中,细柳骑营在后,加上辅兵近愈六万骑,再算上备骑换乘的战马,拢共十万战马奋蹄疾驰,马蹄铁砸在沥青路面上,声若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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