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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之逆流而上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日生
    还有人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我的国公哇!”

    胡八万等人在一旁,看得清楚分明,强忍着笑意,不敢上前。

    路振飞终于明白过来,他这是要陷害自己,路振飞性情还算是平和,但是见到这么无耻的一幕,也忍不住三分火气:“小贼,小猴贼,老夫跟你拼了。”

    --------

    翌日清晨,一向温和婉约的皇后殿下,大发雌威。因为她听说自己的大忠臣,整个朝廷的依靠,被人掐着脖子差点掐断。

    很快,紫禁城传出懿旨,由王祥年亲自传旨,以示重视:路振飞为老不尊,殴打同僚,蔑视朝廷威严,革去文渊阁大学士职务。路振飞心灰意冷,上书请求告老还乡,批复的文书很快下来,允许路振飞回乡。

    路振飞声望很高,本以为会有许多官员、士绅前来相送。结果只有寥寥数人,刘中藻怒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岂能如此。趋炎附势,溜须拍马,不落人后。皓月兄此去,是将朝廷重担,压在愚兄一人身上了。”

    路振飞一脸苦涩,他还不想撤出内阁,这注定是个留名青史的时代。赢了就是挽狂澜的盖世英豪,输了也是文天祥、陆秀夫之之类的千古忠烈。这种波澜壮阔的舞台,他根本不想退出。如果在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肯上侯玄演的当了。

    路振飞




第二百三十章 灵药
    摄政堂外,车水马龙,行人如织。

    其中尽是达官贵人,豪商巨贾,真正的往来无白丁。

    一个魁梧的身影,手牵着小女孩,看上去沧桑落寞。

    马士英字瑶草,贵州贵阳人。甲申国难,帝死于煤山,天下大乱。马士英趁机拥立小福王,曾将他推上了人生的顶点,也让他彻底惹恼了东林党,成为了口诛笔伐的对象。

    南京失陷,小福王被俘,马士英多方奔走,却始终得不到重用。他只好投身太湖义军,洪承畴打苏州,太湖义师遭了无妄之灾,失去队伍的马士英颠沛流离至今。

    他曾有两个儿子,一个战死金陵,一个被文人洗脑,和他决裂至今。如今身边,只有小女儿与他相依为命。父女二人流落苏州街头,马士英挣扎着带着她来到金陵。穷困至极的马士英,已经无法养活自己,更别提小女儿了。今天来到摄政府,也不过是碰一碰运气,运气不好不过是被轰出来,反正他已经无数次碰壁。

    来到之后,才打听到越国公侯玄演受了重伤,这些人都是来看望的。马士英见他们的礼物一车车地往里推,再看看自己两袖清风,灵机一动,望向自己十二岁的女儿。

    小女儿不知道父亲为何突然看向自己,乖巧地甜笑起来,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十二岁的年纪,在大明已经不算小了,很多人已经结婚生子,只是她天生身姿娇小,马士英为了安全,将她打扮成一个男孩子,脸上涂满灰尘。

    自己的女儿钟灵毓秀,一双大眼睛极有灵气,而且天资聪颖,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可惜跟着自己,前几年享受了一年的富贵,就沦落到这步田地。

    “灵药,阿爹带你住到这个大房子里怎么样”

    马灵药脸上仍然挂着笑意,而且好像比之前还甜,只是眸子里的凄凉怎么也掩盖不住。

    “好呀好呀,这里好漂亮,我真能住进这里么,那可太好啦。”

    马士英故意将头撇到一旁,自己的女儿太懂事了,偷偷擦拭了眼泪,马士英硬着心肠说道:“我的灵药,以后就不用吃苦了。”

    好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马士英才说出,以自己女儿作为礼物的话。要不是杨恕早年见过这个烜赫一时的首辅大臣,早就将他赶出去了。

    旁边的官员,多有认识这个昔日首辅的,眼中时马士英这些年早就熟悉的讥诮和鄙夷。

    不久之后,杨恕走了出来,宰相门前七品官。杨恕的地位,随着侯玄演水涨船高。尽管他只是一个管家,其他的官员见了他都客客气气的。

    看到杨管家走向了马士英,众人一阵幸灾乐祸,都以为他肯定又要被扫地出门了。

    杨恕看了一眼马士英,眼中满是感慨,物是人非啊。当初眼前这个人,是何等的风光啊,叹了口气,杨恕上前说道:“马大人,我家少爷有请。”

    马士英愣在原地,他根本没有想到,侯玄演真的肯见自己。要知道侯玄演如今的身份,什么样的国色天香,都可以轻易地弄到手。要说是因为这个荒唐的“礼物”,马士英自己是不信的。

    怀着忐忑的心情,马士英牵着女儿的手,来到摄政堂内院。路上还偷偷擦掉了女儿脸上的灰尘,动作虽然轻柔,在灵药的心里,却非常的痛。

    阿爹,要把自己卖给别人了...

    可怜的侯玄演,被人一再误会,明明是个刚正不阿的正人君子,一下子成了少女心中的恶少、忠仆眼里的色狼。

    人的行为,看在不同的人眼里,因为不同的心境,同一件事情往往带着强烈的主观色彩。比如此刻:

    侯玄演看到马士英来到内院,胸怀坦荡地大笑



第二百三十一章 我跟我爹不熟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秦淮河畔,皎月高悬,映在冷清清的河水中。岸边香气弥漫,即使在清寒的春夜,也有着引人耳热的风流韵香。

    锦罗玉帐内,粉红的被子,翻着旖旎的红浪,一阵如泣如诉的低声呻吟,传入门外的探子耳中。

    刘廷挥了挥手,手下的探子们一脚将门踹开,刘景隆蹭的一下,从杯子中探出头来,带起身上的锦被,露出了身下玉体横陈。身下的女子,迅速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什么人这么大的担子,你们知道我是谁么”刘景隆怒不可遏,他流连青楼,早就掏空了身子。今天得了一剂虎狼之药,装着胆子吃了,将平日里把他吸得丢盔卸甲的狐媚子,弄得求饶不止,正在这风口浪尖,被人一吓,差点阳痿。

    刘廷从桌上拿起一个梨子,拔出腰间匕首,一边削着皮吃,一边说道:“你这种角色,我们确实不知道,但是知道你爹是当朝内阁首辅嘛。”

    刘景隆这才有了三分惧意,哆嗦着问道:“我爹他犯了事么我跟他其实关系并不好,随时可以断绝父子关系的。”

    噗,刘廷也是见惯了大世面的人,还是被这句话差点噎死。

    刘廷上前,掀开被子,露出一个钗横鬓乱、一脸惊恐的美人儿。

    刘廷一行人穿的是夜行衣,女子只当他是来劫财的,讨饶道:“这位大爷,屋里的首饰全拿走,饶了我们的性命吧。”

    “这倒是个重情义的,还记着你的恩客刘公子呢。实不相瞒,我们不是打家劫舍的强人,是潜象营的办案。潜象营,你听说过吧”

    刘景隆一听,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前些时间弑君案,让潜象营名声大噪。整个江南谁不知道,这伙人杀人不眨眼。

    “这位将军,我和刘中藻老贼不不共戴天,我早就知道他不是好东西了,我愿实名指正他。”求生欲极强的刘景隆,赤身**跪在地上,对天赌咒。

    刘廷看了他一眼,饶是刘中藻是他们要要害的人,都不禁让刘廷一阵同情,好好的内阁首辅,怎么会养出这种儿子来就算是一般稍有家风的门第,都难以出现这种极品吧。

    刘廷不知道,刘中藻早年在京为官,奉旨出山海关慰劳守边三军,正好碰到李自成打破燕都,刘中藻被俘做了一段时间的俘虏。这也是为什么刘中藻如此痛恨堵胤锡和忠贞营的原因。也是在这段时间,他的儿子被养在福建老家,家中长辈都没有读过书,骄纵之下,养出了这么一个极品。

    等到后来,刘中藻逃回福建,出山辅佐唐王朱聿键。儿子的品性已经养成,很难更改了。而且他从懂事起,就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哪里有半点亲情在。

    刘廷本来准备了几十种手段,这下一个都用不上了,哭笑不得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可以保你无恙。”

    刘景隆一听大喜,他心中早就认定,潜象营出手,自己的老爹是必死的罪过,自己也势必遭受牵连。他哪里知道,潜象营只是想把他爹移除内阁....

    第二天一早,刘中藻洗漱完毕,穿戴的整整齐齐,登上马车去往文渊阁。

    走在路上,一队人马走了过来,弯腰道:“前面可是刘阁老”

    刘中藻掀开车帘,面带不愉,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挡住本官的去路”

    赵元华拨开人群,走了出来,他如今是锦衣卫指挥使,刘中藻自然认得他。

    “哼,赵提督清晨拦路,莫不是本官也扭断了国公爷的脖子”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两个顽疾
    看到灵药的第一眼,侯玄演就有一种感觉,江南灵气汇聚在一处,才能孕育出这样的人儿。

    她的眉梢眼角、樱唇琼鼻、娇小身躯都是中规中矩,组合到一处就是犯规一样的有灵气。

    春风吹到最后一段,在金陵的长干里,雄壮巍峨的摄政府里。一个衣衫褴褛,满脸灰尘的小丫头,迎着春风一笑,惊艳了权倾天下的越国公。

    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让侯玄演觉得如饮山中清泉,如沐和煦清风,心中一泓清泉荡漾开来,说不出的欢喜。

    从此在后院的书房,经常看到一个灵秀俏美的女孩,被侯玄演抱在腿上,随他一起翻阅奏折。

    刘中藻走了,侯玄演直接将声名狼藉的马士英和老实低调的陈明遇同时拔擢进入内阁,官场上平静如水。弑君案大开杀戒,驱逐两个阁老不择手段,已经让这些官员认识到,越国公是没有底线的...

    一个没有底线的人,你骂他一句风险太高,犯不上...

    新任的内阁首辅陈明遇,是江浙剿恢义师的老班底,侯玄演只有一个苏州的时候,他和阎应元就举城来投。江阴系的军官,在北伐军中分布甚广,所以乍看他没有什么底蕴资历,其实背景深厚的很。

    明月高悬,摄政府书房内,烛光映照下,桌案上两个人在翻阅奏章。

    灵药身着滚着兔绒的夹袄领口,映衬着红扑扑的小脸蛋,腰间系着红色镂空绳结的束带。咬着笔杆,翻开下一道奏折,为侯玄演念道:“余尝北上维扬,每见赤条寡汉鹄立站头。候人雇替,一切肩舆重扛,送大地十里余,谓之招班,得此便苟延一日之命,其穷如此。问之,则曰‘吾乃北人,逃难至此,一日做工得十余钱,半数交于当地市井儿’。此害不除,北民人心难附,久之必为地方之患。”

    侯玄演轻轻一拍,示意她暂时停下。

    灵药乖巧地转过头来,问道:“老爷,这是说的什么”

    这封奏章是水师提督张名振上的,直言江南的泼皮流氓,欺负南逃的北方难民,抢夺勒索他们的血汗钱,让这些无家可归的人没法维持生计。

    侯玄演耐心地解释一边,顺便整理下思绪,然后道:“得民心者得天下,北人南逃若是始终被排挤在外,久而久之就会成为祸患。所以我们要做什么”

    “赈灾么”

    侯玄演摇了摇头,笑道:“赈灾如同扬汤止沸,我们要做的是釜底抽薪。”

    灵药歪着脑袋,不是很明白。

    侯玄演继续说道:“赈灾可以救活他们一天、两天、十天,但是在这之后呢若是你是一个小难民,跟你阿爹流落异乡,最希望的是什么”

    灵药不假思索,这一点她太清楚了,脱口道:“想要有个家。”

    侯玄演点了点头,说道:“没错,那我们这些做官的,就要给他们一个家。这样,他们才会有归属感,南方才能安定。”

    灵药默默地记在心里,这些天侯玄演每次翻阅文渊阁送来的奏折,都要跟她一起。一般的十二岁的少女,早就腻烦了,但是渐渐地灵药发现这些事情非常有趣。如饥似渴地吸收着侯玄演的经验,侯玄演也很有耐心,给她讲解的同时,自己也能梳理一遍。

    侯玄演眉头一皱,当初他跟吴济坤等人约法三章,鼓励这些豪商巨贾招收难民做工。自己可以支付其中的一部分工钱,以工代赈,还可以顺便让大的作坊,取代小农经济。但是这些地痞无赖,实在是无孔不入。北边难民时常遭受其辱,他已经处理过许多这样的案子了,有的非常恶劣,被上报到朝廷的,就有很多。

     



第二百三十三章 屠刀高举
    翌日清晨,天才蒙蒙亮,几个重要衙门的主事官老爷,就被敲门声吵醒。

    黑着眼圈,一行人急匆匆地赶到摄政府,侯玄演已经等候多时了。

    心中有事,怎么睡都不安稳,侯玄演大马金刀坐在堂前,望着满殿的熊猫眼,厉声道:“水师提督张名振,日前递了一封折子,直言扬州泼皮盘剥北逃难民,如此酷历,你们都看一看。”

    几个亲兵将誊写的奏折抄文,送到刑部、锦衣卫几个重要的主事和南京守备知府的手里。

    刑部几个官员,看着奏折上的内容,一起腹诽,这不是神经病么,上面的事他们早就知道了,但是屡禁不止,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严惩几个头目,以示警告。

    朝廷拨银两,鼓励大商人雇佣难民,让这些拿到工钱却没有家族庇佑的难民,成了当地泼皮眼中的肥羊。获利如此之高,用刑轻了根本禁止不了,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原来半夜敲门就为了这点破事。

    侯玄演将他们一个个半死不活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一拍桌子怒道:“我三令五申,稳定人心是重中之重。北人南逃,是不想屈服在满清铁骑下,是有民族气节在里面的。从即日起,应天、江浙、湖广,除恶锄奸,刻不容缓。作恶虽小,此时为大,谁敢伸手,给我往往死里打!”

    刑部主事张孝起脸上倦意散的无影无踪,站起身来,问道:“国公,一些鸡鸣狗盗的小贼,所犯勒索几个大钱,按律处罚对他们来说不疼不痒,出来后继续作恶。如此一来,劳民伤财,恐怕也没有什么用处。”

    侯玄演脸色一沉,说道:“今日起,我将亲自主事,先涤荡金陵,然后下扬州、苏州、杭州。一切罪责处罚起来,从严从重,但有作奸犯科者,十倍典刑加身,我看看贼人骨头硬,还是我的刀硬。”

    众官员神色一正,都知道越国公是动了真怒了。

    侯玄演雷霆一怒,金陵的宵小顿时倒了八辈子血霉。

    天还没完全亮,各个衙门的公差,锦衣卫番子,城中守军统统调动起来。不明真相的金陵百姓,还以为朝廷又要发兵了,都驻足观看。

    很快,一个个的青楼酒肆中,恶名在外的泼皮凶人被押解回衙门。他们虽然是市井的一霸,在朝中无人知晓的小人物,但是在百姓中,可是威风八面,无人不识。

    很快,大家就意识到,这是朝廷要整治这些人了。

    百姓们不敢公然叫好,但是良善守法,又被他们欺负过的,或者看不惯这些人的,脸上都带着喜色。

    正午的时候,大家还在偷偷讨论,这一次哪个大哥哪个地痞估计又要被打多少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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