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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疲

    霎那间就在官军正当攒射不断的阵列中,土浪四起的炸裂、掀飞起一阵阵的血肉横飞的死亡浪潮来;只见许许多多被撕碎、打烂的人体碎块和肢体,伴随着坠击处溅起的尘泥和血水一起,洋洋洒洒的浇淋、散落在周旁幸存者的头脸和身上。

    虽然实际上的杀伤未必抵得过箭雨,但是遭到炮击之处惨烈无比的场景和莫名其妙死无全尸的可怕下场,顷刻间也让左近的这些官军,陷入了各种惊恐、错乱和癫狂的负面情绪当中去了。

    这时候,新的打击又接踵而至的降临在了他们的头上了。只见贼军后方再度升腾起了无数道眼腾滚滚的火龙;在官兵们已然是惊怖至极的惨烈哀号和叫喊声中,狠狠的栽头倒撞进他们躲闪不及的从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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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蹄迹未干人去近
    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江陵城下。初步的战果统计和伤亡报表,也被归列出来而送到正在慰问和巡视伤员的周淮安手中。

    江陵城北一战斩获山南东道的官军各万;另有万余明显属于杂色武装的人马,在被分割包围之后断然杀光了领头的将官之属,就地弃械跪伏投降了。

    因此,山东节度使刘巨容用以侵攻荆南的五万大军,自此可宣告灰飞烟灭了。就算是荆门县那里尚有一支负责围困的人马,也对于大局于事无补了。

    只是刘巨容不愧是出身庞勋旧部又转投官军,一路征战过来的义军老对手;在脚下抹油的奔逃亡命之道上也是深得其中三味;

    虽然沿江而上的水军截击和拦获了逃亡官军的大部,但是其中居然没有发现任何刘巨容的踪影,只有一套由敢死亲兵携带而走的旗鼓仪仗而已。

    而为了这场战事,除了柴平带领下主动出战的将领守军之外;太平军上下动用了将近三个军序的人马来进行围打,并且动用了相对先进的装备和武器;但还是付出将近八千到九千之间的伤亡数字。

    其中大半数都是在城下战场前期,为了拖缠住官军的脚步,而在对方的决然反击中所造成的惨重伤亡;主要是体现在那些久战且疲的守军序列当中。

    然后才是后续投入战场的各支部队,因为装备和兵员素质上的良秀不齐(很多是临时应急的地方新编部队),因为相互配合和衔接上的疏失,被相对老练的官军抓住机会造成的。

    等到炮队和飞火箭等火器投入战场之后,基本就是一边倒的乏善可陈了。但是还是有一些部队和士卒,对此心里准备不足或是一时手足无措之下,让原本被压制和围攻中的官军得以突出去一部分。

    又要多费一些手尾和功夫来进行补救性质的追击。被冲散了中军的敌军主帅刘巨容就是混杂在期间不见了踪影的,多少让这场胜利显得不是完美收工。

    也让原本有些志得意满乐观情绪的太平军上下,稍加冷却和平静下来而在事后反思起来;这些与南方那些普遍略逊一筹一些的藩镇部队,明显不同的北地官军劲旅风貌、做派。

    故而在此时此刻,各营团旅队中的虞候和文吏只怕都在忙着清点斩获,和书写战后的各种经验和心得、教训与得失了。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打赢了第二次的江陵保卫战,再次念出这句诗文来的时候,周淮安又是另一种心情和体会了。随即他对着身前聚集起来的,满身血迹与尘烟的部下们喊道:

    “让我辈再接再厉,打到襄州去灭此朝食。。”

    “愿灭此朝食。。”

    “打到襄州去。。。”

    一片挥臂如林的应和声,随即又蔓延开来变成整个战场上,乃至是站在江陵城头上的太平军士卒们的一至呼声。

    而在这片呼声之中,已经换上一身士卒的破旧袍服,而蓬头垢面瘸着腿混在俘虏中的山东节衙都虞侯刘汾,也是难掩愈发悲苦和跨然下来的表情。

    而随后城下太平军将士押解着成群结队的俘虏和缴获,当着城墙上闻讯而出的满城父老,就这么毫不掩饰直接以满身血迹和伤痕,顺势进行了一轮简单而隆重的阅兵之后;就这么士气高昂而精神振奋的继续整队列阵,相继向北赶赴前往新的战场中去了。

    “如今,正当是士气可用啊。。”

    在旁的教导司马高季昌不由有些羡慕的感叹到。而作为从属的吕岩、虚中、颜涉、韩渥等人,更是一副震撼的无言以对或是呆若木鸡、骇然莫名的样子。

    毕竟,好些人才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场面的。而像是李师成、周本、钱具美这般新附之流,更实在心中坚定了某种心念和诉求了。

    随后,周淮安就在充满浓重烟火焦臭和血腥味的战场中,见到了前来复命的江陵镇守兼荆州戍防官柴平;只见他衣甲上俱是豁口和伤创,就连少白头的发丝都被带血的绷带给裹缠了起来。

    看起来就像是经历了一番身先士卒的惨烈战斗。

    “柴兄弟,真是辛苦你了。。若不是你当机立断的出战缠住了官军大部,只怕这场大胜来得还没这么容易呢。。来日叙功你首当无愧啊。”

    周淮安毫不掩饰欣然与赞许之色,主动趋前动情的把臂道。

    “都是兄弟们用命,满城军民齐心合力的结果啊。。我只是适时领。。领。领个头而已啊。”

    被无意捏得龇牙咧嘴的柴平,此刻亦是百感交集的莫衷是一了。

    原本他对于自己未能追随前往江州,参加黄王举行的各路义军会盟和誓师,多少还是有所残念和想法的。但还是顾念在义军大

    局为重上,接过了这个直面山南官军的前沿重任。

    然而才深刻体会到身为一方管领的艰难与宏阔。不仅要有能够杀敌制胜的战阵本事,还要能够有治理地方和发展民生的手段。而江陵又与后方那些被平定的州县地区不同,乃是直面官军而延边拉锯不断的前线。

    在这里情况更加的复杂,所要面对的问题和状况也更多。水路商贸往来的繁复与敌我明暗对抗的激烈,作为镇守不但要有守土保境的本事,还得能梳理上下、令军民各得其所,各级归属运转顺畅的洞察和明锐。

    因此在最初之时,哪怕是有现成的架构和章程,还有许多用熟的人手,他还是免不了手忙脚乱之下闹出各种纰漏和细微处的



第477章 蹄迹未干人去近(中
    按照俘虏中的大致说法,原本围困荆门城的官军至少还有万余人;周淮安还担心逃回去的刘巨容回合之后,会重整旗鼓变成太平军新的妨碍和阻力。

    这才让明显已经使用过度的剩余几艘水轮船,冒着随时解体和损失的风险,拖曳着满载着追兵迅速北上而去抢占先机。怎么就会在一夕夺寨之后就全部投降了呢。

    然而在亲眼见到了这些投降的官军之后,周淮安也基本心中释然了。显然山东节度使刘巨容麾下的大军,也不是平白能够变出了来。尤其是在前年攻略中损失的兵员和甲械,可没有那么容易补回来的。

    所以,当他的主力大军攻打荆州城的时候,着进门城下的围困部队,就被他逐步逐批的抽调和替换成了,真正意义上的老弱病残之流。

    因此,如今靠墙的临时俘虏营地中,几乎都是各种面黄肌瘦的人等,在手口并用捧着太平军提供的干粮糊糊和带皮薯粉汤吭哧有声;

    甚至还显眼的夹杂着,头发花白的老人和浑身干巴巴没几两肉的没毛少年。显然是刘巨容在维持军队的同时,也治下能够罗括到的男性劳力都给带出来参加攻战了。

    不过相比之下,易手过两次变得城壕破败的荆门城中也好不到哪里去;最后能够站着出来迎接大部队的,也只有人人带伤的不足千余而已。

    而负责带队的只是原本三营驻队中的一名团属校尉而已。至于其他职介比他高或是相等的存在,基本上非死即伤或是在战场失踪了;而只剩下他一个还能活蹦乱跳的。

    周淮安额外拨亢召见这个幸运的勇士,询问敌情时才发现他的名字叫做杜洪,乃是由地方土团盖而投奔了义军的岳州人士。

    后来太平军北上之后,就随着驻留义军杂属一起被收并;经历了打散重新后因为表现积极,又成为了一名补充营的队正,然后临阵积累资历火线提拔为旅帅、副尉。

    算是一个太平军治下颇具相当代表性的人物了。

    接着一路下去,重整旗鼓再接再厉的太平军,水陆并进势如破竹的攻破已然是没有多少防守力量,或是守备尽数逃亡而格外空虚的长林、乐乡、义清、率道、南漳等多座城池;

    又花了很小的代价拿下唯一有数百官兵,进行坚守和抵抗的漕运水陆要冲——柘林戍之后,襄州州城兼山南道的理所——襄阳,就彻底对太平军武装力量敞开了怀抱。

    只是站在平稳行驶的座船上,看到天际那座隐隐呈现于奔涌大江之畔的襄阳城时候,周淮安心中第一时间想起来的,却是诸如《黄蓉襄阳后记》《军营中的女侠们》之类的文学作品。

    好吧,抛开这些有的没的瞎想。根据事先做过的功课,这座城池最早起源春秋楚国的北津戍,后来经过东汉末的荆州刺史刘表,东晋的梁州都督朱序等历代修缮和增筑,才有了现今的气象和格局。

    虽然还不是南宋末年那个被往复营造过的“铁打的襄阳”。但是现有足足周长九里、水陆八门的格局,也是荆楚、江汉之地难得的大城、雄城所在了。白居易就曾有诗《寄微之三首》云:襄阳九里郭楼堞连云树。

    而在城池东面、南面都是自北向南奔流而下又折转往东的汉水,以及分出来几条环城交汇的支流;而北面和东面的大片郊野则是被紫盖山、鹿门山、万山、岘山等群山所遮护。

    至于江上还有汉津戍的浮桥,与汉水对岸的樊城镇相连;从而形成南北之间互为抵角,声气相通的优势。

    至少相比太平军之前攻掠过的几座大城都邑;诸如背湖面江三水缭绕的安南交州宋平(大罗)城,或又是群堤重重环抱而两山包夹其中的江东润州丹徒重镇等,都毫不相让更是有所胜之。

    可以说在这种地形下,想要进行围困的话不是不可以,却是要在水路配合之下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行;而想要进行攻城的话,那能够展进行大范围的排兵布阵或是展开攻击部队和器械的余地,却是相当的有限。

    因此,在这里也相继做过隋朝的总管府,唐初的都督府、行台尚书省、安抚使、中唐的采访处置大使,晚唐的山东节度使、观察使、转运使、盐铁巡院的驻地和理所。

    通常号称有户四万七千七百八十,口二十五万二千一。只是在眼下刘巨容的山东行营兵马大都覆灭在江陵城下之后,不知道这座城中还能够剩下对少残余的守备力量了。

    因为身为官军主帅的刘巨容这人,在地方任上堪称是精明有为而手段酷烈;对城内控制的也是相当严密,甚至是采取了宁枉勿纵的严厉态度。

    故而虽然之前有太平军的外围武装,时不时在城下骚扰过,但是对于襄阳城中的消息打探和其他的情报工作,一直都是进展甚微。

    长期以来,江陵方面就只有一些私下偷偷往来的商旅,所能提供的二三手间接消息,来进行扯面的推断和判定了。尽管如此,挟以大胜之势的周淮安还是有相应的兴趣和信心,以麾下这重整后的数万虎贲来称量和计较一番长短的。

    “传我令下,”

    想到这里

    周淮安断声道。

    “属下在。。”

    左右顿时一片拱手而立的应和声。

    “令王重霸的水军封锁江面,配合左阵吴星辰麾下第四军的五营战兵先行渡水,再以本阵样子队和投火兵为支援和加强。”

    “相机拿下安养县内的樊城镇,就此隔断襄阳在汉水以北的联系和援应。。”

    “谨遵军命。。”

    一身披挂而愈发显得脸瘦小眼的左阵郎将吴星辰,瞬间于其他几个人很是激动交换了一番眼神,



第478章 蹄迹未干人去近(下
    “这是。。樊城镇要陷落了!。。快派援军前去啊。。”

    站在城头上的山南东道判官,襄州水陆转运副使王思勉,面无人色的看着汉水对岸烟火轰鸣的喧闹动静,嘶哑着嗓子喊道。

    “没有援军可用了啊,城内的行营兵和团结子弟,都随刘帅出阵了至今未归啊。。”

    然而,另一名深绯袍服的官员如丧考妣的哀声道。

    “如今除了衙下的防阁、司阍,只剩下备选都新募的五营丁壮了啊。。。”

    “不是还有数千义营军么。。”

    王思勉有些急切的道。

    他是前宰相王铎在任上提拔的亲故兼族人。所以在靠山倒台了之后面对刘巨容的强势,就表现得唯唯诺诺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甚至被人起了个别号——泥大判。

    此番因为留守将吏之中的官职和位阶最高,被赶鸭子上架式地推举出来主持襄阳城的局面,倒也未尝没有就此临危受命而有所作为的打算。比如依照这世道中的惯例,给自己权加上一个留后的头衔。

    然而,现实就很快给他浇了一盆彻骨透凉的冰水。偌大的襄阳城中,虽然有众志成城的“民心”可用,却是没有多少可用之军了。而没有多少兵马可以调用的留后,也不过是徒然增笑尔。

    因此,救援樊城还在其次;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借着这贼军压城、大敌当前之际,名正言顺的把这襄州军权统合和抓紧在自己手中的机会了。

    “回副使,这义营兵所属,眼下可不都在这城上了么。只是归属散乱,只怕难以统一号令行事的。。”

    然而这名还算精干行色的官员,却是无奈且为难的苦笑了起来。

    这所谓的义营军便是出自城中豪门大族,在太平军一贯作为的唇亡齿寒、兔死狐悲下,同仇敌忾的纷纷捐献钱粮物用,又献出护院、家丁和私家部曲,收编了别处淘来的土团、乡兵和镇军,所构成的。

    如今其中大部分精壮之辈都被节帅刘巨容给带走了;剩下的人手维持一些街面的次序、威吓一番那些作奸犯科之辈,或是蠢蠢不安于现状的穷棒子尚可;

    如今然是在墙上固然是一副众志成城的壮烈模样;但是想要指望他们冒着被江上贼军截断的风险,主动出击和救援樊城的守军,无疑是痴人说梦。

    更别说,这位副使王思勉本身就是军中威望不足,而被推上来对应局面的临时领头人而已;想要将这些带有私家色彩浓重的兵马,给号令如臂使那更是勉为其难的事情。

    “难道据城危亡之下,还有人想要有所苟且保全么。。”

    然而,王思勉却是会错了意思而当即愤然道。

    只是片刻之后,城墙上擂响的警闻鼓声和大片大片抑制不住的喧嚷,就让他们再没心思纠缠这些了。

    刀枪如林、旗色如海的阵容鼎盛,而又漫山遍野齐整如一、徐徐然进击的贼军,已然是让人惊魂不定的存在了。而贼军大部未启战于城下,就先行转瞬陷没的江北樊城镇,更是令人闻之胆寒心悸。

    随后这些贼军就退出许多车辆,然后是大队精壮亦然的骑卒鱼俪而出,依次将成捆成捆的军旗被投掷在了地上,短时间内就堆积做了一座小山似得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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